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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回憶成爲一種姿態散文

散文2.14W

成往壞空,人生短長。

當回憶成爲一種姿態散文

時光的流逝,往往伴隨着人類的離合悲歡,慌亂中忍不住伸出雙手,但什麼也抓不到。於是,此時此刻的我們只剩下回憶可以任意擷取。

愉悅、傷悲、空寂、自知。

那是回憶的姿態。

讀歸有光的《項脊軒志》,便橫生出上面那一抹難釋的情懷。

“予居於此,多可喜,亦多可悲。”

生長在大家族的我,自然知道親人相聚和樂融融的溫馨與滿足;也目睹過族人分家,乃至反目的頹然。家道的衰落,很多時候即便刻意也無可奈何,當其振興被加諸己身,倍感壓力的同時,也難掩那分自豪。想必歸有光在回憶這一段的時候,也會懷着少年的憧憬吧!

但縱然才華橫溢,屢試不第卻是不爭的事實。而今想起祖母、母親,她們的音容歷歷在目,教誨諄諄於耳,怎麼不生出無限的傷感呢?“餘泣”,“長號不自禁”。“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對於功利得失,男人可以一肩擔起,可親人不在,一事無成,那一份悲涼足以令人心驚不已。

但作者寫到妻子,沉浸在“吾妻來歸”,“時至軒中”的情景,那一抹溫情與欣喜溢於言表,乃至於妻子歸寧,“述諸小妹語”時亦是那樣的'俏皮、親切。作者對這一座“南閣”的歡喜與妻子緊密聯繫在了一起。

“其後六年,吾妻死,室壞不修”,“其後二年,餘久臥病”。六年的夫妻生活,太短暫了,以至於那一份愛還來不及溫存就已經冰涼徹骨。妻子死了,“南閣子”的存在剎那間失去了應有的生機,連自己也彷彿失去了一半的靈魂,久病無聊時復葺的南閣子,也許早已不似從前,兩名字也已經被喚作了“項脊軒”。

從少年到娶妻,歸有光的生命與這一座南閣形影未離,當親人一個個離他遠去,他告訴我們“自後餘多年在外,不常居”,是怕睹物思人嗎?也許喪妻之痛纔是他最大的“悲”吧!

但我們發現,此時的他並未有過隻言片語述說傷情,可末了的一句卻深深揭示了他的“情殤”。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還記得妻子栽樹時雙頰通紅的美好,那時“我”還曾用手背輕輕拭去她額角留下的泥土的微痕。

愛之最深,痛之最深。淚水恐怕找已經乾涸了吧!常常念道蘇軾“……不思量,自難忘”的淒涼,以及“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的痛失。兩相比較,歸有光的極淡反倒更加讓人極痛。這是痛失至愛後,心冷卻多時的心灰意懶,無所期盼。

記起一段話:“我借光陰爲紅線,在若隱若現的記憶中尋覓,如那唐朝多情少年,花香漠漠,落花盈盈,唯樹下不見伊人。”

當記憶成爲一種姿態,歸有光選擇歸於平淡,那些“悲”與“喜”或許會永留心底,相伴餘生。

歸有光走了,留下的只是一間叫“項脊軒”的書房,以及那些平常瑣碎中難賦的濃濃深情。

標籤:散文 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