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如春雨潤物無聲散文

北方三月的不再如兒時一般寒冷，溫暖的春風已經帶着千萬縷柔情悄然回到我們中間。有些時尚的年輕人竟然在中午的時候穿起半袖T恤，保守的我也偷偷脫去棉服換上輕便的春裝。這要是讓母親知道我沒到清明就脫去棉衣，準會被她嘮叨一陣了。

早來的春色讓很多人踏出門戶，到外面和春風來個新密的接觸，這哪裏像塞北的三月，到如同是江南的早春。按照慣例，每個週日我都要回孃家一趟，與年邁的母親嘮嘮家常裏短，說說酸甜苦辣。隨着母親的年紀越來越大，加之身體狀況不好，我能感覺到母親很希望我們姊妹幾個常回家看看，甚至盼望我們打個電話給她。其實，母親盼望我們回去也沒有什麼正經的大事，每每回家，母親都有一大堆打話題要和我們說一說。話題無非是最近菜市場的菜行情怎麼樣，哪裏的菜新鮮又便宜，電視劇中哪個角色演得好，央視的《出彩中國人》中新出來了誰……有時候，一個話題上次或上上次都說過了，可母親還是如同第一次講給我們聽。爲了讓母親高興，每次我都會認真地聽母親嘮叨一番，並且表示很感興趣，接上個話茬與她聊得熱火朝天。看到母親這時臉上充滿了笑意。我的心裏就會感到一絲絲輕鬆。

實際上，母親含辛茹苦地把我們三個孩子拉扯大挺不容易的。母親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多，現在老了，背也駝了，更顯得矮小。父親是魯迅美術學院的畢業生，大學畢業就分配到遼北鄉村文化館，因爲要搞創作，經常下鄉。而且，一下鄉就得個把月才能回來，我們姊妹年紀挨肩，相差不足兩歲，母親爲了照顧好我們，很多時候飯都吃不到嘴。那時候家住小平房，每天都得生火取暖做飯，劈材又很溼，矮小的母親掄起斧頭劈木頭總是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我那時候胃腸不太好，因爲肚子總疼，所以，總是哭個不停，咿咿呀呀的沒完沒了的哭鬧。母親對於很磨人的我從來都是耐心細緻地照顧，無論我怎麼哭鬧，她都不會打我，而是給我講很多好聽的故事。有時候還給我唱歌逗我開心。

母親在生活上無微不至地照顧我，但在做人的原則上卻十分嚴格。

記得，有一次我看見門外來了一個小貨車，車上擺滿了好看好玩的玩具。我看了真是眼饞，很想買一個來玩。那個貨郎笑嘻嘻地對我說：“丫頭，你看這個拉花多好看啊，還可以變形呢！有意思吧？”說着，他就開始來回翻弄。只見那個五彩的拉花一會兒變成火紅的，一會又變成水藍的，一會兒又變成嫩黃的，一會兒又變成鮮綠的，很是神奇，而那變化出來的花朵形狀也不同，那個叔叔嘴裏一會兒說那花叫做牡丹，一會兒又說那花名叫杜鵑，一會兒又說花兒叫做芙蓉……看得我們幾個圍觀的小朋友眼都直了，那個叔叔告訴大家拉花只要五分錢就可以買下，好幾個小夥伴都回家拿錢去了。不大一會兒，衚衕裏的好多孩子都有了拉花。我也興匆匆地跑回家，我滿心歡喜，以爲媽媽一定會給我買。恰巧爸爸也在家，當我把要買拉花的事的說出來時，我看見爸爸的臉色似乎有了怒意。我和爸爸辯論起來，爸爸因此更生氣了，還抄起笤帚向我打來。媽媽見狀，忙跑過來一把將我抱在懷裏，爸爸的笤帚一下子打在媽媽的後背上，我不敢出聲了，媽媽和爸爸說了好多話，爸爸的怒氣才漸漸消散了些。那天，我們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就糊里糊塗地睡下了。

當我朦朧中睜開眼睛時，我看見媽媽在油燈下爲我疊拉花，桌子上還放着一個拉花，我頓時明白了。媽媽是借來其它小朋友的拉花照樣子給我疊拉花。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打溼了被子。我沒有揭穿這件事，而是裝睡，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媽媽瞞着爸爸偷偷給我買了拉花。第二天早上，當我睜開眼睛，看見在我的枕邊擺着一個拉花，那拉花的顏色也是五顏六色的，但那顏色卻是媽媽用我的蠟筆塗上去的。我拿起拉花，跑到媽媽面前，說：“媽媽，謝謝你給我買了拉花。我的拉花比他們的都大，比他們的更漂亮！”媽媽笑了，對我說：“乖女兒真懂事。要不是咱家太窮，媽媽怎麼也要給你買一個拉花。你爸爸脾氣不好，以後你不要衝撞他，他力氣大，媽媽也護不住你。”我眼裏含了淚花，我真想去爲媽媽柔柔後背，真想問問媽媽的背還痛不痛，可是，我卻什麼都沒有做。

還記得那時候我們家姊妹三個，爸爸的工資只有30元零五，要維持五口之家的確很困難，有時候，住在鄉下的奶奶還要爸爸寄錢貼補，日子真是很艱辛。加之我們幾個孩子身體又總出現狀況，感冒、拉肚子這樣的小毛病經常發生，依稀記得爸爸媽媽常爲此爭吵，媽媽的意見是有了病趕快吃藥，趕緊治好，以免小病不治拖成大病，而爸爸則認爲，頭疼感冒，拉肚子不算是什麼病，無需吃藥，挺一挺就過去了。現在想來，都是窮日子逼得。

爲了能讓家裏的經濟狀況好一些，媽媽開始給人家看孩子。那孩子很小，好像只有週歲的樣子。母親很會哄孩子，那孩子被母親照顧的得乾乾淨淨白白胖胖的。孩子的媽媽很滿意，來我家時阿姨的眼裏總是充滿了笑意。有一天，孩子的媽媽給孩子帶來一個小飯盒，那個盒子很可愛，我很喜歡。小時候，我總喜歡收集一些瓶瓶罐罐的當做玩具來玩。看見阿姨把小飯盒交給母親，我就心裏癢癢的，好想拿在手裏看一看。阿姨走後，母親把把那個小飯盒放在土地爐子的爐臺上，然後，就回去看那個小弟弟了。我悄悄地溜到外屋的土爐子旁邊，一股誘人的`香味瀰漫出來，我小心翼翼的開啟飯盒，哇塞！裏面竟然裝了一小飯盒晶瑩剔透的白麪餃子！在那個年月，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餃子，那也不是純白麪的，是玉米麪參雜了一些黑麪做成的餃子，至於餃子餡，那裏面只有很少的肉，大半都是菜，能夠吃上那樣的餃子已經感到很幸福了。如今，眼前的餃子散發出來的香味足以令人垂涎三尺，本來是想看看飯盒，想不到竟然看到了餃子，一時間，只有7歲的小小的我哪能忍得住，我心想：“小弟弟那麼小，一飯盒餃子他怎麼能吃得完呢？我就偷吃一個好了。”於是，就拿出一個餃子狼吞虎嚥地吃下去，生怕被媽媽發現。那餃子實在太好吃了，是一兜肉餡的，那裏面有很少的韭菜，基本都是肉。

直到今天，幾十年都過去了，我都沒覺得有那一頓餃子能夠比得上小時候偷吃到的餃子好吃。我趕忙離開爐臺，到院子裏玩耍去了。玩了一會兒，覺得餃子的香味在召喚我，我實在忍不住，又去偷了一個吃掉了。還偷着拿出一個送給小我兩歲的妹妹吃了。妹妹只有5歲，一個餃子根本不夠吃，妹妹跑回屋子向媽媽要餃子吃，就這樣我們的偷吃餃子的事兒終於還是被媽媽發現了。媽媽很生氣，趁着那個小弟弟睡着時，媽媽把我和妹妹叫到外面一頓訓斥，她告訴我們，人窮志不窮，人家的東西決不能拿，這是偷。小偷是要坐牢的。媽媽那次特別生氣，都被我給氣哭了。看着媽媽眼淚撲簌簌流下，我後悔極了，我記住了媽媽的話，就算是金山銀山，或是更好的稀世珍寶，只要是別人的我們眼皮都不能撩一下，窮人要有窮志氣。當那個阿姨回來時，媽媽把我拉到阿姨面前，讓我向阿姨賠禮道歉，她自己也向阿姨賠禮道歉，還少收了5元錢的托兒費。媽媽的以她的行動教育我們從小不拿別人的東西。直到現在，三個餃子5元錢的事我還記憶猶新，那年月，5元錢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了。媽媽以她的行動爲我們做了表率。

爲了讓我們能夠學有所成，媽媽就算是再累也毫無怨言。我和妹妹還算爭氣，都考上了師範院校，成爲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小弟弟因爲身體有點弱，學習有些體力跟不上，儘管媽媽工作很累（媽媽是車工），回到家裏總是粗糧細作，爲小弟弟準備可口的飯菜。爲了鼓勵小弟弟學習繪畫，媽媽每天同弟弟一起畫畫，她聽完老師講課還根據自己的理解再爲小弟講解。看着兩鬢斑白的母親，小弟終於能夠沉下心來用心學習繪畫，後來，考取了美師，如今，小弟成爲了一名美術教書師。

母親很平凡，她不會講什麼大道理，也不會強硬地要求我們做什麼，但是，她用善良與樸實的言行引導我們幾個子女走上一條正確的人生之路，她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但是，她卻以水一般的性子詮釋着對生活的樂觀與執着，困難壓不倒，疾病壓不跨，坎坷撼不動。或許正是因爲她年輕時候吃飯不及時，日積月累下做下胃病，也不至於如今還飽受病痛折磨。如今，生活是好了，想吃什麼都可以有能力買到，可母親卻無福受用了。胃病已經成了母親的頑疾。多麼希望母親能夠健健康康的，多麼希望母親可以享受今天的幸福生活啊！媽媽，是您的愛滋潤我們健康成長，是您的言傳身教讓我們有勇氣面對一切困難與挫折，感謝您賜予我的一切，在母親節即將來臨之際，女兒真誠祝福母親身體健康，開心快樂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