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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視中學語文教材中的幾處服飾描寫》(人教版九年級必修)

 透視中學語文教材中的幾處服飾描寫

《透視中學語文教材中的幾處服飾描寫》(人教版九年級必修)

                                         麻城市黃土崗中心學校  陳昌學

     服飾,即人物的衣着穿戴。一個時代的特徵,往往透過一定款式的服飾,書寫在某個時代人的身上。服飾款式是時代的產物。它不僅是一定時代的人文禮俗在人們身上打下的烙印,也是一定的社會人羣的政治地位、濟濟地位的標誌。

服飾描寫,在文學大師的筆下往往被賦予了複雜的文化內涵,有時廖廖幾筆,卻能使人物形神兼備;其身份、地位以及性格特徵昭然若揭。它們看似閒筆,然而其映襯作用和暗示功能卻類似於畫龍點晴。因此,探究文學作品中的服飾描寫,往往是理解人物性格的一把鑰匙,也是透視人物內心世界的一扇窗戶。在中學語文教材中,就有不少描寫人物服飾的地方。雖然大多數只是三言兩語,看似平常,但細細研讀,便會發現:其意韻豐厚,蘊涵着作者深深的用意。

(一) 借服飾暗示社會環境,烘托人物的內心世界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有這麼一處服飾描寫:“我看見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馬褂、深青色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路邊……”散文敘寫的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舊中國知識分子、小公務員的生活。當時,西方列強早已開啟了封閉的舊中國大門,資產階級思想不斷滲入,但封建傳統道德的正統習俗仍在影響着人們,並在一定範疇內禁錮着人們的思想、行爲;它表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文服飾上,孔已己的“長袍”、倪煥之的對襟式“大馬褂”、梁啓超那瓜皮式“小帽”就自然地附着在“父親”這一類清貧的知識分子、公務員身上。朱自清的這段服飾描寫一連用了三個“布”字,分明寫出有文化、有教養的父親在那個風雨飄搖、動盪不安的社會裏是何等的寒酸、潦倒和清苦,與封建官僚、地主豪紳的綾羅綢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服飾的色調有明晦之分,冷暖之別,而“父親”的衣帽是一律的冷色調。它不僅僅是一種簡單的顏色,而是一種心境的外泄,一種可視的情緒。倘若我們再聯繫朱自清先生一家當時的遭遇:“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真是禍不單行的日子”,就不難看出,“黑色”、“深青色”的衣帽,色調濃重陰冷,正映出了“父親”一家遭到的這一沉重打擊的冷酷無情,渲染了一種暗無天日、四顧茫茫的悲涼氛圍,也暗示了“父親”悲愴沉鬱的內心世界。這樣,作者從款式、質地、色調三個視角進行服飾描寫,意味深長。

蘇聯作家西蒙諾夫的小說《蠟燭》裏,多次寫到老婦人那“黑色的大圍巾”。小說也多次提到圍巾的顏色“黑色”,蘊涵深刻。在那個與德國法西斯戰鬥的年月裏,黑色渲染了當時戰場上一種莊嚴、肅穆、沉悶的氣氛,也暗示了老婦人對陣亡的紅軍戰士的悲痛、哀悼之情。這樣,一個因遭受戰難之苦而仇視侵略、渴望和平,勇敢堅強,充滿愛心的老婦人形象躍然紙上。

(二) 借服飾揭示人物性格特徵,凸現人物形象

     魯迅先生在小說《孔已己》中寫道:“孔已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穿的雖是長衫,可是又髒又破,似乎十多年沒有補,也沒有洗”。“站着喝酒”是因爲手頭窘迫,無錢買下酒物,坐下慢慢喝,可見孔已己窮困潦倒;“穿長衫”是當時官僚鄉紳等上層人物身份地位的標誌,“又髒又破”又不肯脫下是想保持讀書人的架子。二者既矛盾又統一,足見他四體不勤,懶惰之極。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窮困、迂腐、虛榮、懶惰註定了孔已己必然的悲劇命運。在《藤野先生》一文中,魯迅先生這樣描寫藤野的衣着“穿衣服太模糊了,有時竟會忘記帶領結;冬天是一件舊外套,寒顫顫的”。於是,一個沒有民族偏見,治學嚴謹卻對生活不拘小節的先生形象便樹立在讀者眼前了。

還有《故鄉》中的閏土“頭戴破氈帽,身上只一件極薄的棉衣”凸現出舊社會江浙一帶,一個在生活重壓下艱難掙扎的貧苦農民形象。

(三) 借服飾的對比展現人物關係,推動故事情節發展。

在小說《我的叔叔于勒》中,法國作家莫泊桑用菲利普一家的“衣冠整齊”與于勒的“衣衫襤褸”相對比,由開始的“盼于勒”到“躲于勒”的對比,揭示了資本主義制度下人與人之間赤裸裸的金錢關係,甚至連親兄弟也不能倖免。在都德的《最後一課》裏,韓麥爾先生“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綠色禮服,打着皺邊的領結,帶着那頂繡邊的小黑絲帽”,再加上“整個教室有一種不平常的嚴肅的氣氛”,與平日的情形迥然不同,原來這是爲了“紀念最後一堂法語課”。小說家用韓麥爾先生在最後一課時的衣着與平常的服飾相對比,表現出他對將要失去的國土祖國語言的敬意,也表達了對祖國深沉的愛和堅信祖國必勝的信念。

(四) 借服飾描寫推動小說情節的發展,深化小說主題。

     在短篇小說《變色龍》中,俄國小說家契訶夫對警官奧楚蔑洛夫這樣寫道:“穿着新的軍大衣,提着小包”。小說人物以“軍大衣”出場看似平常,實則既表現了這個沙皇走狗耀武揚威的神態,又說明了這衣服是沙皇警犬的標誌,也是其裝腔作勢,藉以嚇人的工具。而後文的六“脫”六“穿”,既充分表現了奧楚蔑洛夫在得知是席加洛夫將軍家的狗以及罵了將軍家的狗之後的惶恐不安,想借軍大衣的一“脫”一“穿”來掩飾其醜態,又推動了小說故事情節的發展。一件“軍大衣”六“脫”六“穿”,將奧楚蔑洛夫趨炎附勢,慣於見風使砣,對上阿諛奉承,對下專橫霸道的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

總而言之,服飾雖平常,件件用意深。文學作品中的人物服飾描寫,雖然用墨不多,看似平常,但實際上不只是單純的外貌描寫,而有着豐富的用意。因此,我們在語文教學中切不可忽視,而應該引導學生去探究、去欣賞、去學習。

             ――――――2008年9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