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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心中的父母親的優美散文

散文1.35W

57歲的兒子,每夜陪伴半身不隨84歲的母親。母親看着兒子光溜溜的來世,要將兒子一天天養大成人;兒子看着瘦骨嶙嶙的母親,要用開塞露幫母親大便一直候伺到離世。兒子感恩母親,世間無有比母子的感情更深厚;無有比母子的心靈更純潔;無有比母子的情操更高尚!

村民心中的父母親的優美散文

無論偉大與平庸,無論高尚與卑鄙,無論貴賤與貧富,都不能忘了父母親:因爲誰都是人生父母養的。

我在與村民談心時,他們談到了我父親和母親,說我母親我們小時實在不容易,他們講了父母過去的故事,於是,我重新認識了父親和母親。

在人多嘴雜的生產隊裏,有能力的人被無能力的人拖累有點委屈,有時搞些惡作劇。父親憨厚老實,在一次收秋挑擔時有人將兩把鎬放在父親的挑子上,他們的行爲傷了母親的自尊心,母親把兩把鎬扔了出去,從此隊裏的人對母親有了看法。

母親爭強好勝,瓜苗耪地都在頭裏,不爲私情,一心爲公,越是這種人底氣越足,越不讓人,越不受歡迎。在一次隊長閉門評分中,母親比別的婦女少了五釐。母親不服,據理力爭,最終爭取到了平等的待遇。

生產隊集體出工集體分配,合作中會有各種矛盾。母親開朗大方,活潑好動,與小叔子之間的打鬧增加了集體生活的活躍氣氛。在一次收秋中,母親揹着白薯秧子走在前面,後面擔挑子的男人頂了母親一下,母親以爲別人與她取笑,回頭見那人埋怨母親走的慢。母親早知道這個人,嫌棄父母家人多,又不頂用心裏憋着氣。母親也來了氣,與粗野之人吵架,女人肯定吃虧。但母親容不得人格受辱,母親抽出拘繩朝那人打去。

社員勸說、拉架。這時,父親擔着挑子從後面過來,見母親同那人吵架卻繞了過走。

母親鬧得天昏地暗,那人知道理虧,躲到遠遠的,再也不敢吭氣。人們公理的認爲,那人不對在先,自己說不上媳婦,分的少,也不能拿別人出氣。

母親被勸回家,遷怒到父親頭上。作爲一個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女人多麼傷心!自此後,我的少年生活伴隨着父母之間的矛盾而心情一直沉重。

家中一切事操辦張羅,都由母親去辦。一次,母親讓父親買些東西,父親回來後一件一件的'交賬,父親將買的東西全部擺在母親面前,母親問花了多少錢時,父親忙掏出錢,母親見分文未動。父親說忘記給人家錢了。母親說:“那怎麼行呢?快給人家送回去!”於是,母親領着父親走了八里地,把錢送到供銷社去。母親向售貨員一個勁道歉,說丈夫不是有意的,弄得售貨員都有點不好意思。

我十歲那年,秋後,母親要臨月了,家裏有頭半大的豬,母親讓父親賣去。父親早起將豬趕到集市,不到中午就回家了。父親對母親說豬賣了三十塊錢,但只給母親二十,原來父親按三十賣的人家卻只給了二十塊。

十塊錢,在當時意味着什麼?十分的勞力,每天才掙幾毛錢。母親能不着急嗎?母親再埋怨父親也不頂用了,關鍵是要找到那位“撿了便宜還賣乖”的買豬人去。那人不止給了二十塊錢還讓父親上了稅!

母親又領着父親走了八里地來到集市,找到市場稅務的。公平的稅務人員見到父親也在埋怨父親爲何不聽他的話。稅務的告訴了母親買豬人的地址。

母親想到三個孩子生活的多麼艱難,母親要不顧一切的找到那人說說理。母親挺着快要臨產的大肚子,心裏有氣腳下有力,徒步又走了十多裏地,午後終於在沙澗找到那戶人家。到後,母親先到豬圈看看“證據”,果然是自己一瓢一瓢喂大的豬在他家的豬圈裏。

那人見父母找去,倒也客氣,父親與那人爭得不可開交。父親說三十,那人說二十,母親根本插不上嘴,僵持到快要天黑。母親說:“你哥兩個也別爭了,咱們拉着豬到稅務局說理去”。那人說:“嫂子,我沒上稅。”母親說:“啊,你沒上稅,還要了你哥的稅錢,你上了你哥的稅。”那人見母親態度堅決,咬的太死,見母親一副不給就在他家生孩子的架勢,只好給了十塊錢。

晚上到家,夜裏母親覺病,第二天就生下了弟弟。這時,母親37歲,父親47歲。

不要以爲我將這細節寫出來是在貶低我父親,這些事都是村中人都知道的歷史。我的父親即使再沒有能力,我的兄弟姐妹也是父親養大的。看一個人不能只看能力大小,還要看是否盡心,盡力。一個人盡到最大努力就不算無能。我父親是我永遠敬重的父親,不容任何人詆譭!

我父親是八十週歲病故的,故去前三個月還爲家裏拾柴。無論家裏什麼具體的事情,父親每天都盡力而爲的去做。拾柴,扒灰,燒火,餵豬,餵雞,陰天下雨,外面什麼東西都不用我們操心,默默無聞,與世無爭,平平凡凡的來,安安靜靜的去。生前無有輝煌的業績,晚年沒有拖累兒女,沒有住過一天醫院,沒滴落到被褥上一滴屎尿,病中三個月後,安然離去。

半身不遂,不會說話的母親,在夜裏把我驚醒,“啊,啊,啊”的叫,手指着什麼,我將蘋果,餅乾,水瓶,都擺在母親面前,怎麼也不對。母親掙扎着挪到炕腳,用手指着相片鏡子,哦,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母親是在想已故十多年的父親!我將照片遞給母親,母親激動地躺在炕上,將照片緊緊抱在懷裏。母親胸口劇烈起伏着,我任憑淚水流淌,看着激動不已的母親。幾分鐘後,母親歸於平靜,慢慢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