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親散文

父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而且是一個文盲。父親最大的特點是勤勞節儉。他的勤勞是很少能有人與之相比的。在我的印象中，父親很少有閒下來的時候。由於父親生了我們兄弟四個孩子，爲了生計，他一生不停奔波。六十餘歲的時候，他還在建築工地上推着沉重的泥沙車，在烈日與寒風中奔命。包工頭嫌他年齡大，不願意僱傭他，父親便一次次向人求情。一旦幹活，總不示弱，同年青人完成一樣的工作量，以便下次還能受僱。

父親非常節儉。自我記事到現在，父親從未給我們兄弟四人買過任何東西。有一次，聽說父親要從外地回來，我就在村口邊玩邊等。當我遠遠看見父親的時候，我激動不已，因爲我不僅看到了多日不見的.父親，而且還看見父親扛着兩根長長的甘蔗。當父親慢慢走近的時候，我纔看清了父親扛的不是甘蔗，而是兩根桐樹苗。失望的淚水頓時從我的眼角不停地滑落。四十年過去了，栽在我家門口的兩棵桐樹如今還在滄桑地搖擺。每次回老家，看到那兩棵高大的桐樹，便勾起我對童年往事的回憶。

父親還多次給我講過他的一個故事。有一次，他去縣城辦事，由於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又飢又餓。這時，他看見一個賣油餅的攤點。他看見那熱騰騰的油餅，饞得難以忍受。當時一個油餅只需兩角錢。於是，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兩毛錢，攥在手心，走近那個賣油餅的攤點。賣油餅的人以爲他要買油餅，問了他幾遍：是否要買油餅？他沒有吭聲，默然地轉身離去。把攥在手心的兩毛錢又放回自己的衣服口袋。沒走多遠，他躊躇地停下了，又從口袋了掏出那兩毛錢，攥在手心，朝賣油餅的攤點走去。沒走太近，他又停下了，沉思少許，再次轉身離去。如此重複了四、五次，最終還是沒有買那個油餅。

每當父親講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一陣心酸。儘管父親極盡勤勞與節儉，但始終未能擺脫貧困的窘境。然而，令父親自豪和驕傲的是他養育了村子裏唯一的一個具有博士學位的兒子。作爲一個博士，收入並不很高（2000年以後纔有了明顯好轉）。長久以來，我更多的只是父親的精神支柱。我能給予父親的物質幫助一直是有限的。到了2001年，我才幫助父親蓋起了他夢寐以求的二層樓房。只是父親搬進新樓的時候，已六十五歲了。我祈禱上蒼能讓父親健康長壽，以便在新樓裏多住一些時日。另外，也勸父親該歇歇了，不要再操勞，也不要再如過去那樣節儉，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享幾天清福吧。兒子雖然收入不是很高，但贍養您是絕對沒有問題的。這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的母親雖然只有小學文化程度，但卻精明能幹。家中裏裏外外的事情均由母親操持安排。她不僅要在農田裏幹活，而且回到家還要幹許許多多的家務。母親的辛勞是不言而喻的。長年累月的過度勞累，使她落下了許多慢性疾病，而這些病一時還無法完全根治。每提及於此，我都很傷感。母親的能幹並沒有改變家庭貧困的面貌，因爲一個農村婦女才能的施展空間是有限的，所以，母親便把她所有的希望全都寄託在四個兒子身上。我作爲母親的長子，沒能給母親帶來大福大貴，卻癡迷於自己的教學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