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飛的父親的優美散文
父親已經八十八歲了,在我家住了十六天,只是原計劃的二分之一,就非要回去不可,我也不好攔阻————孝順孝順,不順着他,怎能稱爲孝呢。
好事不在忙中取,可是,父親有時固執得無法理喻。從我家到老家四百里路,有十趟火車,以往父親都是坐上午的三趟火車:七點半,八點四十二,九點十五。我說,今天必須等我到單位打個招呼再送你上車,那頭我已經安排了我妹妹接。因爲直接打招呼比電話上客氣些,最早也得等八點四十二走。他說好好好。可是,從不說謊的父親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欺騙了我。
等我到家裏時,父親的所有東西都捲走了,我知道不好了,他很可能走了。這能怪誰呢?我愛人上班去了,女兒旅遊去了,家裏就剩下他了。當我迅速趕到火車站候車室的時候,我再也看不見父親的影子了。因爲我常常陪父親到火車站一帶散步,火車站不少人熟悉我。有人馬上告訴我:你父親走了。
望着因爲晚點而剛剛離開的火車,我真的哭笑不得。在我們老家有一句老話,叫做七十不留住,八十不留餐,意思其實十分清楚。老了的人,得處處注意啊。可是,這位已經八十八歲了的`老人,竟然千里走單騎,是冒險?是歸心似箭?還是任性?我真的不得而知。
是我這段時間對父親不好嗎?不可能的。短短十幾天時間,每餐有肉有酒,還給他買了件很好的襯衣。父親的性格使然,誰也攔不住。
八十八是一朵花還是豆腐渣啊?對於父親,他似乎能飛檐走壁。一路的上上下下,進站出站,我不知道父親怎樣對付————他還拿着一個十斤重的行李啊。其實父親來我傢什麼也可以不拿,可他覺得什麼都是他的舊東西好,毛巾,刮鬍刀,甚至還有茶缸,換洗衣服更不用說。我給他買的夏裝短衣服全部浪費了,他說太洋氣了,一直沒穿。
估計父親該到了,我給老家那頭打了三個電話,都說是還沒有到。我急得什麼似的。十分鐘後,一個電話告訴我:父親到了。父親到了,我心裏的石頭也就落地了。
能飛的父親,但願你多飛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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