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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人視角下亞文化理論審視意義論文

論文2.62W

摘要:聾文化作爲聾人在交往中形成的羣體特徵,首先在聾文化研究的緣起中揭示了研究聾文化是爲健聽人與聾人可以達到有效溝通這一根本目的服務的。其次主要梳理了“聾文化”觀的理論內涵、亞文化的特徵和基本構成要素,另外比較中美“聾文化”觀的差異,總結了聾文化研究對於聾教育的影響和現實意義。

聾人視角下亞文化理論審視意義論文

關鍵詞:聾文化;手語;身份認同;聾教育

“聾人,在這有聲的世界中,是一個特殊的羣體,失去聽力及開口說話的能力,自然也就無法正常與外界交流,因此在生活、學習、就業等各方面都會遇到很大的困難。由於交流的障礙,聽人也就很難理解聾人的困境,更不用說進入聾人的生活去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了。”[1]P(41)張寧生(2002)認爲:“從事聾教育工作的健聽人極少對聾人社會有足夠的認識,也極少與聾人有真正的溝通。很少有聾人蔘與對聾生的教育與康復;相反,都是健聽人主導聾人的生活,決定聾人該怎樣思考,該用何種語言交流。”[2]P(164)所以在對待聾人和聾文化的問題上人們更多是站在健聽人的角度來思考評價這一問題的,忽略的恰恰是聾人的視角及其他們對自身文化屬性的認識與判斷。身爲聾人的聾校教師梅芙生(2000)認爲:“我們的聾教育無視聾人是手語族。過分偏重口語教學,雖然教師花費多年苦功,而學生所學的文化知識過於淺陋,畢業後依然使用手語,不足以與健全人社會交往之用,對較高深的科學技術知識,更無條件學習,因而導致了聾人文化危機。”[3]P(41)因此聾文化作爲伴隨聾人社會羣體產生的社會現象是需要社會學家、語言學家以及從事聾教育的工作者的合力研究的。對於聾文化探究的實質,也正是爲健聽人與聾人可以達到有效溝通這一根本目的服務的。

一、“聾文化”觀的內涵、特徵及其構成要素分析

(一)“聾文化”觀的理論內涵。“聾文化“一詞最早出現在20世紀60、70年代,美國手語語言學奠基者Stokoe在1965年首先提到了“聾人的社會和文化特徵”,但並未細分,此後關注的學者逐漸增多,20世紀80年代出版了一系列探討聾人社區和聾文化的專著。1980年,語言研究學者、聾人Padden在《美國聾文化》中嘗試對聾文化進行較爲細緻的定義,並提出聾文化的主要內容是“聾人的文化價值觀———價值觀規定了聾人如何行爲以及他們相信什麼,主張什麼”[1]P(13)。上世紀90年代以後,有關聾人羣體的“文化”“身份”與“種族”等問題的討論逐漸深化,與此同時各國普遍開展了雙語雙文化的教育實踐活動。聾文化觀首先體現在如何對待“聾人”和“聾文化”的認識上,在Stokoe之前,人們主要是從醫學角度界定耳聾現象,因此長期以來人們普遍接受了聾人是生理缺陷者這一看法,所以針對聾人這一羣體聾教育界開展的是相應的補償或矯正教育,目的是透過口語的大量操練使其進入主流社會;而聾人文化觀則是從人類學視野出發,提出聾影響着人行爲的諸多方面,只有在正視手語交際地位的前提下,才能更好地理解聾人社會的複雜性。對於聾文化的認識,我國著名聾教育專家張寧生教授的看法較爲客觀,在《聾人文化概論》一書的序言中,他談到聾人要在主觀上具備一大一下兩個D(d)的轉化觀點:聾首先是聽不到,因此不能用文化上的聾(D)來否定醫學上的聾(d)。同時也要有敢於跳出這個小“d”的勇氣,與其無補於事,不如向天高歌。所以從小寫的“d”到大寫的“D”,正代表了聾人羣體集體意識的一次提升。“我是聾人,歸屬於聾人羣體”[1](P116),這裏的“聾”不僅是一種生理特徵,也是一種社會文化意義上的聾人身份,這個羣體的成員共享着價值觀、語言、交際和生活方式。比如,以視覺感知爲優勢、採取自然手語爲主的面對面交際的方式,也因爲使用共同的語言和分享相似的生活體驗而構成該團體意識的基礎,因而也增強了聾人羣體的凝聚力。

(二)“聾文化”的亞文化特徵。沈玉林(2002)認爲:“聾人社會是人類社會的一個組成部分,聾文化就像其他文化一樣是人類社會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是聾人羣體在長期的社會活動中所形成的一種文化現象。”[4](P19)他把聾文化也從廣義和狹義角度做了區分,“廣義的聾文化是指聾人所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4](P19),“狹義的聾文化是指聾人羣體在其特有的社會生活中所形成的行爲模式、文化心態、互動關係和活動方式”[4](P19)。我們一般所指的聾文化,都是指狹義上的聾文化,表現爲聾人羣體的社會精神文化。張寧生教授在《聾人文化概論》一書中提出的“亞文化”視角下理解聾人文化頗具啓發意義。所謂“‘亞文化’亦稱‘集體文化’或‘副文化’,指與主文化相對應的那些非主流的、局部的文化現象。它是在主文化或綜合文化的背景下,屬於某一區域或某個集體所特有的觀念和生活方式。亞文化不僅包含着與主文化相同的價值與觀念,也有屬於自己獨特的價值與觀念,並構成亞文化存在的基本形態。如企業文化、青年文化、校園文化等都是這種亞文化。由於亞文化是直接作用或影響人們生存的社會心理環境,其影響力往往比主文化更大,它能賦予人一種可以辨別的身份和屬於某一羣體或集體的特殊精神風貌和氣質”[1]P(21)。由於具有與衆不同的手語溝通方式,使得聾人羣體的文化特徵得以顯現。但是聾文化和其他亞文化一樣,並不是一種低一等文化,而是浸滲在主流社會文化中的多元文化的一種,是人類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

(三)“聾文化”的基本構成要素。沈玉林在《論聾文化與聾教育》一文中對聾文化的表現形式進行了較爲全面的分析,實際上這些具體表現也可以看作是“聾文化”的基本構成要素。

1.聾文化的前提構成要素———聾人手語。張松柏等(2010)認爲“和聾人文化觀相伴相生的,是聾人語言觀的革命。傳統的語言觀站在聽力正常人的立場上,否認手語的語言地位,對於手語的現實視而不見”[5]P(24)。聾文化首先正視了聾人手語的語言地位和語言功能,認爲正是手語使得聾人成爲一個羣體。承認手語的交際價值是研究工作得以開展的前提,只有越來越多的學者參與到手語和口語語言特徵的比較研究,纔會讓更多的人瞭解和接受手語。

2.聾文化的內在構成要素———聾人獨特的視覺認知世界的方式。聾人主要依靠視覺感官認識周圍世界的人、物和複雜的社會關係,所以依據視覺表象進行分析概括進而形成認識判斷和價值評判,這是聾人認識思維的主要特點。學者沈玉林(2002)認爲,聾人這種僅靠視覺認知世界的方法具有“表面性、片面性、主觀性”,是其侷限性的體現。

3.聾文化的外部構成要素———聾人蔘與的各類文娛體育活動及其形成的各類藝術作品。在聾人蔘與的文藝、娛樂、體育等活動中,那些可以體現聾人羣體精神風貌的活動過程和最終展示的各類藝術作品,聾人透過自己的心靈和手來體現的藝術形式都可以作爲審美欣賞的對象。比如聾人詩歌笑話;手語歌曲、舞蹈;聾人啞劇等表演樣式。另外還有聾人的繪畫作品、手工藝作品和聾人的攝影作品等等都可以展現聾人獨特的自信心、自豪感和成就感。

4.聾文化的主體構成要素———聾人的行爲、習慣和交往方式。聾文化歸根結底要指向對聾人獨特的'交往習慣和交往方式的研究上,受制於視覺交際的限制,面對面的手語交際是聾人更願意面對的一種交往方式,聾人羣體之間的交際習慣和交際方式,目前我們的研究成果還很欠缺,孫峯(2007)認爲:“聾人文化的核心特徵是他們的行爲方式和信念。”[6](P57)目前我們對聾人文化的描述只是停留在外顯的聾人生活和行爲的表現形式上,尚缺少一些對聾人內在的價值和信仰方面特徵的描述。

二、中美“聾文化”觀的異同比較

美國聾文化的產生有其獨特的社會時代背景和文化思潮背景,它的聾文化觀包括兩個基本要點:其一是站在文化的視角上來解讀耳聾現象;其二是主張尊重聾人,堅持聾人與健聽人地位平等、機會均等的原則。美國的聾文化觀認爲手語是一種真正的語言,是聾人的母語,與英語的地位是平等的,健聽人沒有理由要求聾人放棄手語,轉而學習主流社會的英語,接受困難的口語能力訓練。主流社會不應該要求聾人隱藏或矯正自己的聾人特徵,去效仿健聽人的生活方式,也沒有權利這麼做,而是應該接納聾人本來的樣子,以尊重的態度、包容的胸懷去對待聾人,儘可能地改善各方面條件,以便最大限度地減輕或者消除耳聾給個體帶來的限制。2006年我國第二次殘疾人抽樣調查結果顯示,我國的聽力殘疾人數爲2004萬,佔殘疾人總數的24.16%,這組數字提供了這樣的資訊:一是我國存在聽力損失的人很多,這一羣體的生存狀況應該引起整個社會的廣泛關注;二是我國總體上把聾人看成是殘疾人的一種。我們之所以堅持將聾人羣體歸入殘疾人之中,是爲了有針對性地透過國家政策或法律、機構來幫助他們,使他們更好地融入社會,能在社會大背景下完善自己的人格、施展自己的能力、實現自己的夢想。比如迴歸主流運動、融合教育活動,都是現實社會條件下對解決殘障人問題的實踐行動,這些行動給包括聾人在內的殘疾人羣體帶來了許多實質性的幫助。所以說,尊重聾人和是否把聾人看作殘疾人之間沒有直接的聯繫。孫鋒(2007)認爲:“我們在接受任何一種新思想的時候都應有一箇中國化的過程。一種文化的產生和發展有其社會基礎,我們應該更多地去分析聾人文化在歐美產生的社會根源,它的發展是否與整個西方社會大文化背景有關係,中國社會中是否也同樣存在着聾人文化產生的社會基礎和相應的發展環境。”[6](P60)總之,我們將聾人劃入殘疾人,是爲了使他們能獲得真正的、事實上的平等,與歧視和排斥等說法完全相反。黃昭明(2004)認爲,聾人文化是“當代多元文化主義思想的體現和深化,它是健聽人與聽障人共享民主、平等,公正等思想的具體體現。提倡聾人文化有助於形成各人羣間與文化間的寬容、理解的氛圍”[7](P42)。在強調聾人文化觀及其社會意義的同時一定要關注其他不同認識視角的理性思考和實踐行動。所以系統分析美國聾文化,有助於我們理性面對我國聾人的身份歸屬、生存狀況與教育模式等現實問題。

三、“聾文化”研究對聾教育的影響

“聾人文化是聾人在聚集中形成的羣體特徵。”[6](P24)聾人學校是聾人最爲集中的地方,所以聾人文化在其校園裏體現也最爲明顯。因此從聾人文化視角來研究聾教育可以對聾校的教學目的、教學計劃、教學方法等教育教學管理檔案的制定有着更清醒的認識,豐富聾教育的內涵,促進聾教育的發展。學者李尚生(2004)曾指出:“無論科學技術給聾人語言教育帶來多麼先進的手段,缺少文化學的觀照,聾人的語言教育口語教學法仍然走不出困境”。[8](P51)在我國,從聾人文化角度研究聾教育更是全新的課題。“中國內地對於聾文化的研究幾乎是空白,臺灣和香港地區同類研究也不多。我國的聾教育工作者往往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語文和口語教學上,但收效不能讓人滿意。充分解讀聾文化對進一步提高聾人的教育水平、聾人的經濟狀況、聾人羣體的人權意識和自信自尊的信念至關重要。”[1]P(1)

參考文獻:

[1]張寧生.聾人文化概論[M].鄭州:鄭州大學出版社,2010.

[2]張寧生.聽力殘疾兒童心理與教育[M].大連:遼寧師範大學出版社,2002.

[3]梅芙生.手語族與聾人文化[J].中國殘疾人,2000(5).

[4]沈玉林.論聾文化與聾教育[J].現代特殊教育,2002(1).

[5]張松柏,徐鐵衛.西方聾人文化影響下的中國聾人文化研究[J].中國特殊教育,2010(4).

[6]孫鋒.論聾人文化研究[J].中國聽力語言康復科學雜誌,2007(2).

[7]黃昭明.“聾人文化”觀之辨析[J].中國特殊教育,2004(10).

[8]李尚生.從文化的視角探討聾人語言教育[J].中國特殊教育,20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