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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春原文(通用15篇)

沁園春3.08W

《沁園春》詞牌經考證最早當出現於晚唐。現在傳世的最早《沁園春》詞當數張先的《沁園春·寄都城趙閱道》詞。但張先之詞與蘇軾《沁園春·孤館燈青》詞相比,尚欠精工。故後人填《沁園春》,多遵蘇詞。以下是小編爲大家收集的沁園春原文(通用15篇),僅供參考,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沁園春原文 篇1

原文:

何處相逢,登寶釵樓,訪銅雀臺。喚廚人斫就,東溟鯨膾,圉人呈罷,西極龍媒。天下英雄,使君與操,餘子誰堪共酒杯。車千兩,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才。

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

註釋:

⑴孚(fú)若:方孚若,名信儒,福建莆田人,以使金不屈著名。著作有《南冠萃稿》等。

⑵寶釵樓:漢武帝時建,故址在今陝西咸陽市。

⑶銅雀臺:曹操時建,故址在今河南臨漳縣西南。

⑷斫(zhuó):用刀砍。

⑸東溟(míng):東海

⑹膾(kuài):切細的肉塊。

⑺圉(yǔ)人:養馬的官。

⑻西極:指西域,古時名馬多來自西域。龍媒:駿馬名。

⑼使君:古時對州郡長官的稱呼。這裏指劉備。操:曹操。

⑽餘子:其他人。

⑾乘(shèng):古時一車四馬叫乘。

⑿燕(yān)南趙北:指今河北山西一帶。

⒀劍客:指劍術和武藝出衆者。

⒁畫鼓:一作“鼻息”。畫,鼓上文飾。

⒂誰信:誰想,誰料。

⒃李將軍:指西漢名將李廣。高皇帝:指漢高祖劉邦。

⒄萬戶侯:《史記·李將軍列傳》載,李廣曾與匈奴作戰七十餘次,以勇敢善戰聞名天下。他雖有戰功,卻未得封侯。

翻譯:

我們在何處相逢?一同遊覽成陽的寶釵樓,又登上了曹操所建的銅雀臺。把廚師喚出來,讓他把東海鯨魚切成細片;把馬伕叫出來,讓他牽來西域的寶馬。天下的英雄,除了你我二人,還有誰配與我們飲酒抒情。我們準備千輛馬車,網羅大江南北的俠士奇才!

暢飲之後,酣然大醉,耳邊響起了如雷的畫鼓聲。誰料想,美夢被雄雞的輕啼聲驚醒。感慨自己的一生就要過去,但是還沒有建立功名。難道非要等到書生老後,建功立業的時機纔會到來。如果威名赫赫的李廣將軍,可以遇到珍惜人才的高祖皇帝劉邦,區區一個萬戶侯又算什麼!披上衣服起牀,只覺得淒涼孤寂,於是更加懷念亡友,在感慨中心生哀傷。

賞析:

這首詞采用虛實結合的手法,以夢境寫思念的友人,將那種懷才不遇的憤懣之情,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方孚若名信孺,是作者的同鄉,又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在韓侂冑伐金失敗以後,曾奉命使金,談判媾和條件,駁回金人的苛刻要求,“自春至秋,使金三往反,以口舌折強敵”(《宋史》本傳)。金帥以囚或殺相威脅,他始終不屈,置生死於度外。此詞應系悼念之作。

詞的上片寫的是夢境。這是一場意氣飛揚的美夢。

作者夢見與方孚若相逢之後,一同遊賞“寶釵樓”和“銅雀臺”,吃的是用東海的大魚切成薄片的“鯨膾”,乘的是產自西北地區的駿馬“龍媒”。他們則象劉備、曹操一樣,是英雄豪傑,在網羅天下四方的“劍客奇才”,數量之多須用上千輛車子裝載。作者筆下展現的圖景,正是封建社會中的志士仁人所追求的理想生活,身居要職,事業上大展宏圖,可謂志得意滿。

這是作者有意虛構的情境。將寶釵樓,銅雀臺、長鯨天馬等入詞,但並非實物;作者和方孚若在政治上的作爲,自然無法同劉備、曹操相提並論。但是,作者的這類描寫還是有一定生活依據的。據《宋史》及作者所撰墓誌銘記載,方孚若爲人豪爽,視金帛如糞土,尤好交遊名士,所至從者如雲。閉戶累年,家無擔石,而食客充戶。這段描寫在虛構之中還可看出一點真實的影子。作者結合實際生活,融會歷史題材,虛實結合,而以虛爲主,表現出豪邁爽朗的氣魄。

詞的下片寫夢醒之後的現實景象。晨雞無情地喚醒美夢,使作者不得不面對現實。夢境值得留戀,但實際生活的境遇卻如此殘酷無情:“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這是作者與方孚若共有的無奈嘆息,但決不是絕望悲鳴。作者還懷有強烈的願望,幻想能象李廣那樣在國家多事之秋建功立業。在劉克莊所處的時代,南宋王朝已處於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境地。他一生經歷了孝宗、光宗、寧宗、理宗、度宗五朝,仕途歷盡波折,他曾四次被罷官,因此,懷才不遇之感,黍離哀痛之情,在他的詩詞在中常有流露。這首詞下片抒發的正是作者這種真情實感。摯友已乘鶴西歸,恢復國家統一的大業更難以實現,感舊生哀,一腔淒涼悲憤的感情發泄無遺,傷時憂國的思想就是這樣被充分地表現出來。下片描寫以實爲主,跟上片恰成強烈的對比。

作者在表現思想矛盾、表達一貫的愛國感情時,用的不是平鋪直敘的手法,巧妙地引用歷史典故,做到虛實相彰,使主題思想表達得更加充分、深刻。詞中寫道:“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基本上引用《漢書·李將軍列傳》的原文,在《漢書》中,漢文帝對李廣說的話是:“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字句相差不多,只是把《漢書》原文稍加點改,用在詞中,顯得自然妥貼,同時賦予這個典故新的含意。時局是如此危急,國家處在多事之秋,正該起用李廣這樣的名將;而現實情況卻恰恰相反,賢才能臣根本就是報國無門,這怎能不叫人“淒涼感舊,慷慨生哀”呢?馮煦在《六十一家詞選例言》中說:“後村詞與放翁、稼軒猶鼎三足,其生丁南渡,拳拳君國,似放翁;志在有爲,不欲以詞人自域,似稼軒。”這首詞這充分體現了作者“拳拳君國”和“志在有爲”的氣概,同時也抒發了作者壯志難酬的悲慨。

沁園春原文 篇2

原文

《沁園春·甲子相高》

年代:宋

作者:辛棄疾

甲子相高,亥首曾疑,絳縣老人。

看長身玉立,鶴般風度,方頤須磔,虎樣精神。

文爛卿雲,詩凌鮑謝,筆勢駸駸更右軍。

渾餘事,羨仙都夢覺,金闕名存。門前父老忻忻。

煥奎閣新褒沼語溫。記他年帷幄,須依日月,只今劍履,快上星辰。

人道陰功,天教多壽,看到貂蟬七葉孫。君家裏,是幾枝丹桂,幾樹靈椿。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曾任耿京軍的掌書記,不久投歸南宋。歷任江陰籤判,建康通判,江西提點刑獄,湖南、湖北轉運使,湖南、江西安撫使等職。四十二歲遭讒落職,退居江西信州,長達二十年之久,其間一度起爲福建提點刑獄、福建安撫使。六十四歲再起爲浙東安撫使、鎮江知府,不久罷歸。一生力主抗金北伐,並提出有關方略,均未被採納。其詞熱情洋溢、慷慨激昂,富有愛國感情。有《稼軒長短句》以及今人輯本《辛稼軒詩文鈔存》。詞存六百二十九首。

沁園春原文 篇3

沁園春·寒食鄆州道中

十五年來,逢寒食節,皆在天涯。嘆雨濡露潤,還思宰柏,風柔日媚,羞看飛花。麥飯紙錢,只雞斗酒,幾誤林間噪喜鴉。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鼎中煉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鶴馭,常遊絳闕,浮生蟬蛻,豈戀黃沙。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邪。又何必,待過家上冢,書錦榮華。

翻譯

十五年來,每逢寒食節,都是遠離家鄉,漂泊在天涯。在下雨的天氣裏,思念着墳墓上的柏樹;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卻又羞於見到飛花。寒食節自己不能供奉麥飯、紙錢、雞和酒祭掃祖塋,林間的喜鵲烏鴉也空等了!老天笑道:這不是因爲我,也不是因爲元軍的入侵。

自己早已深思熟慮,胸有成竹,如同鼎中丹砂煉熟,隨時可以昇天,以紫府清都仙界爲家了。想以前仙人駕鶴常遊於天上的絳闕;世俗之身如同蟬蛻殼一樣被丟棄,豈能留戀於塵埃濁世?帝王命臣子守墳、修葺墓園,男子應當這樣報效君王。又何必等到回家上墳,如同白天衣錦還鄉一樣顯示榮華!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等。鄆(yùn)

州:北宋州名,治所須城,即今山東東平。這裏用北宋舊名,以示不忘故國。

宰柏:墳墓上的柏樹,又稱宰樹、宰木。

飛花:切寒食節。

只雞斗酒:均指祭品。

幾誤林間噪喜鴉:祭掃過後,林間的鴉鵲就可來啄食這些祭品,由於自己多年末能祭掃,故耽誤了鴉鵲。幾,屢次。

紫府清都:道家稱仙人居住之地爲紫府;清都,指天帝所居的官。

絳闕:指神仙宮闕。

黃沙:意指塵埃濁世。

過家上家:回家鄉上墳。此處非泛說,而是特指奉皇帝之命回家祭告先祖,顯示皇帝的恩寵。

書錦:意指富貴還鄉。

創作背景

該詞是謝枋得當年過鄆州時所作。宋朝滅亡之後,元朝不斷南征。其間,作者一直隱居在閩中,直到至元二十六年(1289),元統治者強行逼迫詞人北上,中途遇寒食節,遂作此詞。詞人四月到了燕京,但最終絕食而死,年僅六十四歲。

賞析

上片主要抒發了詞人的思鄉之情。已經十五年沒有回家過寒食節,說明詞人在外漂泊已久,“皆在天洲”是誇張手法,說明詞人思鄉情濃,也暗含當時國破家亡,百姓飽受流離失所之苦。“嘆雨濡”四句寫詞人雖背井離鄉,但無時無刻不在掛念家中。十五年都沒有回家爲祖塋掃墳祭墓,連“宰柏”都令詞人思念不已。而在陽光明媚的時節,詞人羞見飛花”,羞見的原因不想自知。“飛花”此處指熱同繁盛之所,國破家亡之際,自己身爲人臣,卻無力挽大廈之將傾,實在羞愧。“麥飯”三句,寫林中的喜、烏鴉原本可以食祭祀之物,但由於自己多年未祭,連它們都要空等了。表面詞人在憐喜烏鴉,實則在爲自己的不幸慨嘆。最後一句,詞人委婉地表達了對元統治者的憤慨。

下片一改上片悲痛沉鬱之風,轉而抒發豪情。起首兩句,詞人借用道家之說,流露出自己早已看破生死、願與神仙天帝成作一家的想法,表明詞人爲堅守氣節,視死如歸。“想前人取”四句,進一步說明詞人不戀紅塵俗世,不願荀且偷生,甚至渴望像前人一樣,解脫之後駕鶴雲遊,逍遙自在。“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耶”三句,詞人再次明志,表明自己誓死效忠宋朝,寧死不屈臣節的思想。正因爲有了這種“忠臣不事二主”的思想,所以詞人最後說此次北上,雖被元人逼迫,但自己心意已決,他們也不能奈何。再次強調自己的堅定信念。

該詞由寒食節寫起,詞人先寫自己的思鄉之情,繼而由家至國,表明自己決不願做背信棄國的叛臣,即便捨棄性命也要保全臣節,從而昇華了全詞的思想境界,增強了詞的藝術感染力。

沁園春原文 篇4

沁園春·試望陰山

試望陰山,黯然銷魂,無言徘徊。見青峯幾簇,去天才尺;黃沙一片,匝地無埃。碎葉城荒,拂雲堆遠,雕外寒煙慘不開。踟躕久,忽砯崖轉石,萬壑驚雷。

窮邊自足秋懷。又何必、平生多恨哉。只淒涼絕塞,峨眉遺冢;梢沉腐草,駿骨空臺。北轉河流,南橫斗柄,略點微霜鬢早衰。君不信,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

翻譯

遙望塞外的陰山,不禁讓人無限傷懷,徘徊不語。只見幾座青峯高聳入雲,彷彿離天只有幾尺的距離,眼前黃沙遍地,不見一絲塵埃。碎葉城早已荒蕪,拂雲堆也遙遠得看不見,只看見飛翔雲外的雕鷹和凝聚着寒冷的霧氣。我正在這裏徘徊不前,忽然聽到山崖上巨石撞擊的聲音,就像是萬丈深壑裏發出的隆隆雷聲。

邊塞的荒涼叫人看了愁苦滿懷,更何況我平生的惆悵已經很多了。想到王昭君淒涼出塞,美人已去,但青冢猶存,而那掩埋在荒漠野草中的,是燕昭王爲迎接天下賢達而築的黃金臺的遺蹟、河流依然向北流去,北斗斗柄仍是橫斜向南,愁苦的人已經未老先衰,兩鬢已生出星星白髮在秋風中回首往事,愁苦滿懷。

註釋

陰山:今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諸山的統稱。

簇:簇擁,聚集。

幾簇:叢集的樣子。

匝地:滿地,遍地。

碎葉城:唐代古城,在今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的托克馬克市附近。

拂雲堆:古地名,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境內,堆上有中受降城,並建有拂雲祠。

雕:雕鷹。

慘不開:聚成一片愁慘、淒涼的景象。

踟躕:徘徊不前。

絕塞:極遠的邊塞。

蛾眉遺冢:謂古代和親女子之墓。

駿骨:駿馬之骨。

斗柄:即構成北斗星斗柄的三顆星。

創作背景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八月,納蘭容若隨副都統郎坦、公彭春等人“覘梭龍”,即偵察東北雅克薩一代羅剎勢力的入侵情況,途中思家心切,寫下這首《沁園春》。

賞析

上片描繪塞外風光驚心動魄的場面。起句“試望陰山”,先廓定視野,繼後寫“試望”的心境和感受:“黯然銷魂,無言徘徊。”“無言徘徊”形象地描畫出心潮翻涌,無限思緒的情態。這第一韻是全詞的基礎,以下全由此展開。第二三韻視野極爲開闊。由“見”字領起“青峯幾簇,去天才尺”,寫山嶺高聳密集;“黃沙一片,匝地無埃”,寫朔漠遼闊無邊。底下連舉唐代西域兩個名鎮“碎葉城”和“拂雲堆”,並分別述以“荒”和“遠”。“碎葉城”距陰山數千裏之遙,試想不可目及,神思則可;“拂雲堆”雖近在陰山南麓,但由於“雕外寒煙慘不開”,故目見也難。儘管如此,但這兩句意象宏闊,爲全詞設下雄偉悲壯的氛圍。詞趣的流脈在踟躕良久感慨良久的深沉情緒中,在雄偉悲壯的氛圍裏靜靜地流淌。突然,訇然聲響,撼地搖天:“忽砯崖轉石,萬壑驚雷”。這一韻僅比李白《蜀道難》的詩句多出一個“驚”字。納蘭驅使古人,得心應手,於茲可見。這一聲巨響,應是巨石滾人山谷其聲轟鳴所致,從而在巨響中暫結上片。

下片抒發思家的情懷,修辭手法極見高妙。“窮邊自足愁懷”,遙扣首韻,點明荒涼艱苦的塞外邊疆,本來就富愁種。更緊承“又何必平生多恨哉”,語氣似抑實揚,由因地域引愁過渡到因人事生衷,從而牽出兩樁流傳千古的史實。歷史上令人生哀之事多矣,納蘭不勝枚舉,無須枚舉。故以“只”字界定,僅以下兩端“淒涼絕塞,蛾眉遺冢”和“銷沉腐草,駿骨空臺”,就足以發人無限感慨。但其人如今已沒,絕塞依然淒涼,空臺滿目腐草,留給後人的只是由此滋生的無限感慨而已,其人生苦短之情歷歷可見。故下韻“北轉河流,南橫斗柄,略點微霜鬢早衰”,直抒“人生幾何”的慨嘆。“北轉河流”是黃河流勢的真實寫照,取孔子“逝者如斯”語意,靈動輕巧,貼切自然;“南橫斗柄”寫星辰依然按自然規律運動,古如是,今如是,未來仍如是。但人的生命卻是極短暫的,故有“鬢早衰”的悵恨。納蘭僅活了三十一歲,盛年霜鬢,確是令人生哀的。煞尾“君不信,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稍抑即揚。“百事”既指歷史事,更指自家事,件件樁樁,不隨心者多矣,否則,怎會“霜鬢早衰”。

全篇取用賦法,對陰山一帶的獨特風光作了淋漓盡致的描繪。又借典鋪除,婉曲層深,表達了“百事堪哀”的悽苦隱衷。全詞蒼涼悽婉,沉鬱幽傷。

沁園春原文 篇5

千古春秋,魅力安徽,禹域東南。

看荊山寒壁,雄關漫道;江淮流碧,峯壑煙嵐。

上控西楚,東牽吳越,北鎖中州南國銜。

安徽美,望山原千里,玉嵌珠含。

徽風皖韻滋涵,聚薈萃,華章錦繡添。

有兩淮煤海,鋼城銅都;黃山奇偉,九華神簪。

聖道南華,新安理學,皖派書香千古縑。

莫邪劍,劃江河萬里,看我征帆。

【注】禹域:指中國。古代傳說禹平水土,劃分九州,指定名山﹑大川爲各州疆界,後世因稱中國爲禹域。

荊山:山名。在今安徽省懷遠縣西南。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淮水》:“《郡國志》曰:‘平阿縣有當塗山,淮出於荊山之左,當塗之右,奔流二山之間,西揚濤北注之。”

西楚:古地名。三楚之一。《史記·貨殖列傳》:”夫自淮北沛、陳、汝南、南郡,此西楚也。”

吳越:古國名。吳國,其國境位於今天江蘇省南部蘇州、無錫、常州一帶。定都姑蘇(今江蘇省蘇州市)。越國,位於吳國之南,定都會稽(今浙江紹興市),擁有今浙江大部和江西一部分。

中州:又名中土,中原,中國,黃河中下游河南的古稱,意爲國之中,華夏之中。

南國:泛指我國南方。《楚辭·九章·橘頌》:“受命不遷,生南國兮。”王逸注:“南國,謂江南也。”

兩淮:指淮北、淮南兩大煤炭基地。鋼城銅都:指安徽省的馬鞍山(馬鋼)與銅陵(銅都)。

莫邪:《搜神記》中的《干將莫邪》有記載。古代寶劍名。

滋涵:包容,包含,滋潤養育。意指蓄積並保持、發展、創新。

縑(jiān):雙絲的細絹,供作書畫用的白色細絹,指書冊。

沁園春原文 篇6

沁園春·丁酉歲感事原文

誰使神州,百年陸沉,青氈未還?悵晨星殘月,北州豪傑;西風斜日,東帝江山。劉表坐談,深源輕進,機會失之彈指間?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寒。

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

翻譯

是誰使得中原大片國土淪於敵手?北宋覆亡已百年有餘,始終沒有收復。北方有志之士,已寥若晨星;半壁江山,如西風中落日,已窮途末路;朝廷中的有些人,只是坐着空談,有些人行事魯莽輕率,這些都是在彈指間貽誤戰機、令人傷心的是,南宋年年遭到強敵的進攻,長期屈辱苟安,形勢岌岌可危。

和不能安,戰不能勝,朝廷偏安於江南,享樂安逸。可嘆我雖有建功封侯之志,卻像鱣鯨離開江湖大海,不能施展;雖然懷揣平戎之策,卻因奸佞弄權無人賞識:當權者雖然無能,但國事尚有可爲,我深夜難寐,燈下看劍。難道只有武將才能爲中興立功,讀書人就不能被畫在麒麟閣上嗎?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

丁酉歲:宋理宗嘉熙元年(1237)前後,蒙古滅金,發兵南侵攻宋。

青氈:比喻中原故土,將敵人比作盜賊。

東帝:比喻窮途末路的南宋。

劉表坐談:典故來源於《三國志》。

深源:東晉殷浩,字深源,善高談闊論。曾輕率北伐,結果大敗。年年冰合,

在在風寒:以氣候的寒冷比喻局勢的艱危。

江沱:代指江南,沱是長江的支流。

鑑賞

在這首詞中,作者猛烈抨擊了當權者的腐朽不堪,誤國害民,抒發了作者熱愛祖國,渴望能長纓立馬爲國殺敵的熱情。作此詞的前三年,蒙古滅金後,隨即對宋大舉興兵,連年南下,宋軍屢屢敗北,襄、漢、淮蜀間烽煙不斷,危急日甚。宋理宗張惶失措,雖下沼罪已,仍無法挽救國土的淪喪。詞中所言“丁酉歲”(1237年,理宗嘉熙元年)即是指那幾年的事。面對朝廷的腐敗無能,國家的日益陸沉,作者痛心疾首,憤鬱填膺,不由寫下該詞。

詞的開頭說:“誰使神州,百年陸沉,青氈未還?”指的是中原大片國土,被蒙軍佔領,久久不得恢復,這究竟是誰的責任“理正辭嚴,大義凜然。這裏用《晉書》中兩個典故合在一起,極爲貼切。”陸沉“,是無水而沉淪的意思,比喻土地淪陷。西晉時,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南侵,他清談誤國,喪失了很多土地。桓溫憤慨地說:”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諸人不得不任其責!“作者透過這個典故來斥責當時南宋當權者。又王獻之夜睡齋中,有小偷進到他房裏,偷了他所有的東西。獻之慢吞吞地說:”偷兒,青氈我家舊物,可特置之。“將小偷都嚇跑了。這裏以”青氈“喻中原故土,將敵方比作盜賊,說國土遭掠奪後,沒有歸還。作者在靈活地反用典故。

接着,詞由憤慨轉爲惆悵,對國事局勢發表議論。他說,如今北方有志之士已寥寥無幾:南宋的半壁江山也如同落日,日子不長了。朝廷裏有些人因循守舊,懦怯無能,只是坐着空談;有些人則只好說大話,妄取虛名,行事魯莽輕率。這樣,轉瞬之間喪失了戰勝敵人的機會,“東帝”,喻岌岌可危的南宋。戰國時,齊湣王稱東帝,自恃國力,並不審時度勢,後被燕將樂毅攻破臨淄,他在出奔中被殺。“劉表”,喻空談的保守勢力。三國時,曹操攻柳城,劉備勸荊州牧劉表乘機襲擊許昌,劉表不聽,坐失良機,後來悔之莫及。“深源”,是東晉殷浩的字,他雖都督五州軍事,但只會大發議論,名不符實。曾發兵攻前秦,想收復中原,結果所遣先鋒倒弋,棄軍倉皇逃命。這裏用比草率用兵的冒進者,也是很妥貼的。總之,“劉表”三句,言“坐談”與“輕進”指的都是貽誤戰機。

“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寒。”上闋末了,詞情轉爲憂傷與悲哀。“在在”,即處處。“冰合”、“風寒”,比喻南宋遭北方強敵的不斷威脅和進攻,長期苟且偷生,因循寡斷。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這是恢復故地的機會喪失的必然結果。詞中論說時事形勢,多不實說某人某事,必用比喻借代。這是由於藝術表現上的需要,要儘量避免用語太過於直白,力求含蓄有味。前面說北地英傑寥寥,南國江山可危,都從衰謝景物取喻。至於借“青氈”、“東帝”、“劉表”、“深源”等典故史事諷今,用意也在於此。

下闋作者直抒胸臆,但仍與上闋緊密關連。先以“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兩句過片。出現和不能安、戰不能勝的情勢。固然是當時客觀條件所限制,但當道者在和與戰問題上,並無良策,只是各執已見,爭吵不休,不想真正有所作爲,這也使有識之士無技可施。“江沱”,指代江南。“沱”,是長江的支流。語出《詩。召南。江有汜》。“宴安”,是享樂安逸的意思。這兩句承上啓下,下面就說到自己抱負難以實現。

“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這是嘆息自己空有立功建業的壯志,而身處困境,無用武之地;想上書陳述恢復大計,無奈壞人當道,無人採納自己的意見。詞人接着說,這是當權者無救國才能,沒有辦法挽救國難,其實,形勢並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國事還可挽救,當勉力圖治纔是。所以自己深夜裏挑燈看劍,仍希望能爲國殺敵立功。“封侯”,詩詞中的常用語,已成了從軍立功的代詞,並非真爲謀求爵祿。

鱣、鯨,都是大魚,如果離開江湖大海,它就會遭螻蟻所欺。賈誼《吊屈原賦》說:“彼尋常之污瀆(臭水溝)兮,豈能容吞舟之魚?橫江湖之鱣鯨兮,固將制於螻蟻。”詞正用此意。“平戎策”,即打敗敵人的建議。“虎豹當關”,語出《楚辭。招魂》:“虎豹九關,啄害下人此。”“渠自無謀”,暗用打勝長勺之戰的曹劌說過的話:“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左傳·莊公十年》)這幾句都用兩兩對照、揚抑相參的寫法,文勢跌宕起伏“封侯心在”是揚,“鱣鯨失水”便抑:“平戎策就”揚,“虎豹當關”抑:“渠自無謀”抑,“事猶可做”揚“。恰好能表達出作者內心感情起伏不定,而”更剔殘燈抽劍看“一句,尤爲精彩。全詞於論中抒情,以這一點睛之筆,統攝以前衆多的比喻句,從而使主體形象鮮明突出,從而使直白淺顯,但畢竟還不能構成主體形象。一位深夜不寐,在燈下凝視着利劍、躍躍欲試的年輕愛國志士的英姿,躍然於紙端。此句措詞也精警,不遜於稼軒的”醉裏挑燈看劍“。”更剔殘燈“四字,耐人尋味。被重新”剔“亮的,雖說是”殘燈“,也可看作是心靈中本來暗淡了的火光。

詞結尾說:“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漢宣帝號稱中興之主,曾命畫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肖像於未央宮內麒麟閣上,以表揚其功績。所以作者說,難道只有武將們才能爲國家建功立業,讀書人(儒冠)的肖像就不能畫在麒麟閣上嗎?杜詩曰:“儒冠多誤身”。對此種不合理說法,作者顯然不甘心爲此,故而要大聲責詰。詞的情緒由伏而起,最後再變而爲亢奮激揚,堅信此生尚可大有作爲。

作者寫此詞時年方二十,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之時。作者以布衣出生之身,卻自此鱣鯨,自許以封侯,而且視駔中肉食者爲糞土,激越飛揚,盡述胸中抱負,抨擊當權者的無能衰敗。全詞前後呼應,氣勢磅礴,表現出一股救國於危難之中的積極向上的奮鬥精神。

創作背景

作此詞的前三年,蒙古滅金後,隨即對宋大舉興兵,連年南下,宋軍屢屢敗北。宋理宗張惶失措,雖下沼罪已,仍無法挽救國土的淪喪。詞中所言“丁酉歲”(1237年,理宗嘉熙元年)即是指那幾年的事。面對朝廷的腐敗無能,國家的日益陸沉,作者痛心疾首,憤鬱填膺,不由寫下該詞。

沁園春原文 篇7

原文:

夢冷蘅蕪,卻望姍姍,是耶非耶。悵蘭膏漬粉,尚留犀合;金泥蹙繡,空掩蟬紗。影弱難持,緣深暫隔,只當離愁滯海涯。歸來也,趁星前月底,魂在梨花。

鸞膠縱續琵琶,問可及、當年萼綠華。但無端摧折,惡經風浪;不如零落,判委塵沙。最憶相看,嬌訛道字,手剪銀燈自潑茶。令已矣,便帳中重見,那似伊家。

賞析:

這是一首悼亡之作。柔情綿渺,哀惋深致,悽清傷感,令人蕩氣迴腸。上片從似夢非夢的幻覺寫起,用漢武帝命方士招魂之典,將思念亡妻至癡的深情和盤托出。接下“蘭膏”四句一轉,說她的遺物尚存,而人已仙去。其物是人非的失落使其傷感加深加濃了。又“影弱”三句再轉寫幻覺,並假想與亡妻不是永訣而是暫離。結處順承,說這夢幻般的感受是離別後乍歸來時的情景。下片前三句說縱然是續娶了後妻,但總也比不上亡妻,如此反襯之筆更深一層地表達出對亡妻的刻骨思念。“最憶”三句,追憶舊事,只用了亡妻生前的生活小事,但卻悽惋動人。最後以“今已矣”三句作結,從幻覺中,從癡情妄想中,從追憶中回到現實中來,傷逝傷感盡在其中了。此篇可以說是詩人用血淚融鑄的一首感人至爲深切的作品。

沁園春原文 篇8

何處相逢,登寶釵樓,訪銅雀臺。喚廚人斫就,東溟鯨膾,圉人呈罷,西極龍媒。天下英雄,使君與操,餘子誰堪共酒杯。車千乘,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才。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

【譯文】

我們在何處相逢?一同遊覽成陽的寶釵樓,又登上了曹操所建的銅雀臺。把廚師喚出來,讓他把東海鯨魚切成細片;把馬伕叫出來,讓他牽來西域的寶馬。天下的英雄,除了你我二人,還有誰配與我們飲酒抒情。我們準備千輛馬車,網羅大江南北的俠士奇才!

暢飲之後,酣然大醉,耳邊響起了如雷的畫鼓聲。誰料想,美夢被雄雞的輕啼聲驚醒。感慨自己的一生就要過去,但是還沒有建立功名。難道非要等到書生老後,建功立業的時機纔會到來。如果威名赫赫的李廣將軍,可以遇到珍惜人才的高祖皇帝劉邦,區區一個萬戶侯又算什麼!披上衣服起牀,只覺得淒涼孤寂,於是更加懷念亡友,在感慨中心生哀傷。

【註釋】

⑴孚(fú)若:方孚若,名信儒,福建莆田人,以使金不屈著名。著作有《南冠萃稿》等。

⑵寶釵樓:漢武帝時建,故址在今陝西咸陽市。

⑶銅雀臺:曹操時建,故址在今河南臨漳縣西南。

⑷斫(zhuó):用刀砍。

⑸東溟(míng):東海

⑹膾(kuài):切細的肉塊。

⑺圉(yǔ)人:養馬的官。

⑻西極:指西域,古時名馬多來自西域。龍媒:駿馬名。

⑼使君:古時對州郡長官的稱呼。這裏指劉備。操:曹操。

⑽餘子:其他人。

⑾乘(shèng):古時一車四馬叫乘。

⑿燕(yān)南趙北:指今河北山西一帶。

⒀劍客:指劍術和武藝出衆者。

⒁畫鼓:一作“鼻息”。畫,鼓上文飾。

⒂誰信:誰想,誰料。

⒃李將軍:指西漢名將李廣。高皇帝:指漢高祖劉邦。

⒄萬戶侯:《史記·李將軍列傳》載,李廣曾與匈奴作戰七十餘次,以勇敢善戰聞名天下。他雖有戰功,卻未得封侯。

【創作背景】

這首詞作於南宋理宗淳祜三年(1243),因夢已故世21年的摯友方孚若而作。

【作品賞析】

《沁園春·夢孚若》是南宋劉克莊所作。這首詞采用虛實結合的手法,藉助夢境寫對友人的思念之情,上片以虛爲主,下片以寫實爲主,對比強烈,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對故友的思念之情以及報國無門的憤憤之情。

上片是敘述夢中的景象和他同朋友方信孺的胸襟抱負;但是,作者對於南宋小朝廷那種求和屈辱的政策之不滿,已洋溢在紙墨之上,語氣在含蓄之中閃爍着尖刻的諷刺。南宋時,寶釵樓和銅雀臺都落入金人手中,劉克莊和方信孺都沒有到過。但劉克莊故意舉出這兩個地方,意在表示兩人平日都沒有忘懷北國河山,兩地名勝於是很自然就在他二人的夢中出現了。

“喚廚人斫就”四句,寫出夢境裏的浪漫性。這是作者有意虛構的情境,這段描寫在虛構之中還可看出一點真實的影子。這裏着力寫出夢中人的豪情勝概,寫法上很有點浪漫主義氣派;又因爲是寫夢境,所以使人不覺得是過分誇張失實。借用曹操“煮酒論英雄”的掌故,是以“天下英雄”自許,又是對摯友方孚若的論評。作者希望能夠有千輛大車,迎接這些燕南趙北的劍俠奇才,共同收復北方的失地。

這裏點出“燕南趙北”,又迴應了上文的“登寶釵樓”和“訪銅雀臺”,使人瞭然知道作者“登”與“訪”的用意,並不只是看望一下祖國北部河山。所以在文字結構上,又是彼此呼應,正如“常山之蛇”,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其首又應。足見作者行文的細密。作者結合實際生活,融會歷史題材,虛實結合,而以虛爲主,表現出豪邁爽朗的氣魄北方的豪傑之士了。

詞的下片寫夢醒之後的現實景象。“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晨雞無情地喚醒美夢,使作者不得不面對現實。夢境值得留戀,但實際生活的境遇卻如此殘酷無情。“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這是作者與方孚若共有的無奈嘆息,但決不是絕望悲鳴。在劉克莊所處的時代,南宋王朝已處於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境地。他一生經歷了孝宗、光宗、寧宗、理宗、度宗五朝,仕途歷盡波折,他曾四次被罷官,因此,懷才不遇之感,黍離哀痛之情,在他的詩詞在中常有流露。

“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作者還懷有強烈的願望,幻想能像李廣那樣在國家多事之秋建功立業。作者在表現思想矛盾、表達一貫的愛國感情時,用的不是平鋪直敘的手法,巧妙地引用歷史典故,做到虛實相彰,使主題思想表達得更加充分、深刻。這三句話基本上引用《漢書·李將軍列傳》的原文,字句相差不多,只是把《漢書》原文稍加點改,用在詞中,顯得自然妥貼,同時賦予這個典故新的含意。

時局是如此危急,國家處在多事之秋,正該起用李廣這樣的名將;而現實情況卻恰恰相反,賢才能臣根本就是報國無門,這怎能不叫人“披衣起,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呢?這首詞下片抒發的正是作者這種真情實感。摯友已乘鶴西歸,恢復國家統一的大業更難以實現,感舊生哀,一腔淒涼悲憤的感情發泄無遺,傷時憂國的思想就是這樣被充分地表現出來。下片描寫以實爲主,跟上片恰成強烈的對比。

作者巧妙地引用歷史典故,做到虛實相彰,使主題思想表達得更加充分、深刻。這首詞充分體現了作者“拳拳君國”和“志在有爲”的氣慨,同時也抒發了作者壯志難酬的悲憤。

【作者簡介】

劉克莊(1187~1269)南宋詩人、詞人、詩論家。字潛夫,號後村。福建莆田人。宋末文壇領袖,辛派詞人的重要代表,詞風豪邁慷慨。在江湖詩人中年壽最長,官位最高,成就也最大。晚年致力於辭賦創作,提出了許多革新理論。

劉克莊論詞,推崇辛棄疾、陸游,對辛棄疾評價尤高。他的詞以愛國思想內容與豪放的'藝術風格見稱於時,在辛派詞人“三劉”(劉克莊、劉過、劉辰翁)中成就最大,甚至被認爲“與放翁、稼軒,猶鼎三足”(馮煦《宋六十一家詞選例言》)。〔賀新郎〕《送陳真州子華》、〔沁園春〕《夢孚若》、〔玉樓春〕《戲林推》等詞,是他的代表作。或悲痛“長安不見”,或慨嘆“功名未立”,諸如〔玉樓春〕《戲林推》中“男兒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橋畔淚”等名句,愛國情深,沉鬱蒼涼,確乎“壯語亦可起懦”(楊慎《詞品》)。

此外,像〔鵲橋仙〕、《鄉守趙寺丞生日》要求“更將補納放寬些,便是個西京循吏”,直是以詞爲民請命,在別的詞家中這樣的作品是不多見的。劉熙載注意到劉克莊不屑於剪紅刻翠,認爲“後村〔賀新郎〕《席上聞歌有感》雲:‘粗識國風《關雎》亂,羞學流鶯百轉,總不涉閨情春怨。’……意殆自寓其詞品耶?”(《藝概》)但也有人認爲他的詞“直致近俗,乃效稼軒而不及者”(《詞林紀事》引《歷代詩餘》錄張炎語);“縱橫排宕,亦頗自豪,然於此事究非當家”(《四庫全書總目》)。這是偏頗之見。

實際劉克莊也不乏清切婉麗之作,如詠海棠的〔卜算子〕、詠舞女的〔清平樂〕等詞即是。其缺點在於有的作品思想內容比較消極頹喪,語言過於議論化、散文化。

沁園春原文 篇9

原文: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

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難道天公,還箝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悽清。

賞析:

上片“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是說花也不知道人之恨事,月也不能助人解除心中鬱悶,就連平時能消愁解恨的酒也不靈了。

接下來“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連夭桃這般豔麗的春花也要砍斷,鸚哥這樣可愛的靈鳥也要煮熟了下酒吃,硯書琴畫文章都要統統毀掉,一切虛名也都不要了。古人常以“焚琴煮鶴”來形容煞風景,這裏更是大大逾越,幾乎所有美好和值得懷念的東西,都成了發泄的對象,以解心中之痛。藝術張力之強達到極至。

“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唐代傳奇小說《李娃傳》寫滎陽鄭生本宦家子,與妓女李娃戀愛,金錢被老鴇設計掏空,靠幫人唱喪歌餬口。(原來這行業古已有之,現在公墓裏那些幫人唱喪歌的算不得開拓創新哦,呵呵~~)後又淪爲乞丐。李娃不忘舊情,予以搭救,助其中科舉,得顯宦。而鄭板橋在《道情十首》小序中也曾提到:“我先世元和公公(滎陽生)流落人間,教歌度曲。”此三句頗不將封建禮法放在眼裏,公然宣示:我滎陽鄭家原本就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不靠做官,只靠教歌度曲,乞食與人,也能自自在在地活下來。不羈之情,躍然句中。

下片“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舊時認爲人的骨相可以決定人的貴賤窮達,如方頭大耳爲福相,反之爲薄相。席帽是以藤席爲骨架的帽子。“青衫”爲當時低級官員或一般文人所穿之服裝。這裏的表露出:自己天生的單寒骨相沒法改變,頭戴席帽,身着青衫的瘦弱寒酸相爲人所笑。

“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長期居住於破巷之中,住處蓬門秋草,窗戶不嚴擋不住風雨,夜夜伴隨孤燈度過。在描述簡陋的居住環境的同時,也反映了詞人的心態,包含着恨世道不公的意味。

“難道天公,還鉗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境況都已經這樣了,難道老天爺還要封住詞人之口,連嘆氣都不允許嗎?

“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悽清。”烏絲:即烏絲欄,一種有格線的絹素或紙箋。詞人性格直率,癲狂得很,心有不平,豈能不鳴?於是取出烏絲欄百幅,細細寫出心中悽清之恨。

沁園春原文 篇10

朝代:清代

作者:納蘭性德

原文:

試望陰山,黯然銷魂,無言排徊。見青峯幾簇,去天才尺;黃沙一片,匝地無埃。碎葉城荒,拂雲堆遠,雕外寒煙慘不開。踟躕久,忽砯崖轉石,萬壑驚雷。

窮邊自足秋懷。又何必、平生多恨哉。只淒涼絕塞,峨眉遺冢;梢沉腐草,駿骨空臺。北轉河流,南橫斗柄,略點微霜鬢早衰。君不信,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

註釋

陰山:今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諸山的統稱。《史記·秦始皇本紀》:"自榆中並河以東,屬之陰山。"王昌齡《出塞》:"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匝地:遍地。

碎葉二句:碎葉城,唐代古城,在今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的托克馬克附近。拂雲堆,在內蒙古自治區境內,堆上有中受降城,並建有拂雲祠。但此處的"碎葉"與"拂雲堆"並非實指,而是泛稱邊地邊城。這二句意謂那唐代的碎葉古城早已荒涼,拂雲堆也遙遠得看不見。

雕外句:意謂唯見飛翔雲外的雕鷹,和那寒凝大地,雲煙茫茫,愁慘不散的淒涼荒漠的景象。

踟躕三句:李白《蜀道難》:"連峯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虺,砯崖轉石萬壑雷。"這裏化用。意謂正徘徊不前,忽聽得山崖轟鳴,彷彿是巨石滾動,又像萬丈深壑裏發出的驚雷隆隆。

只淒涼四句:絕塞,極遠的邊塞。蛾眉遺冢,謂古代和親女子之墓。這裏是用漢代王昭君出塞之典事。《漢書·匈奴傳下》:"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賜單于。"昭君死後葬於南匈奴之地(即今內蒙古呼和浩特),人稱"青冢"。駿骨,駿馬之骨。此用燕昭王求賢之典。《戰國策·燕策》謂:燕昭王欲得天下賢者,遂築黃金臺以求之。郭隗勸其誠以待士、虛心延攬,並用古人以千金買千里馬之故事規諫他。後招來了樂毅、鄒衍、劇辛等。此四句意謂想到王昭君淒涼出塞,如今人已死去,但遺冢猶存;而那掩埋在荒漠野草中的,是當年燕昭王求賢所築的高臺。

北轉二句:意思是說,那河水依然向北流去,北斗星柄仍是橫斜向南。斗柄,即北斗星之斗杓。《國語·周語下》:"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注云:"鬥前也。"

簡析

此篇作於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秋,納蘭奉命出使覘梭龍之時。(覘梭龍事,目前學界尚存不同觀點,或謂西域,或謂東北等,茲不予論。關於此篇作年張草紉《納蘭詞籠注》以爲是在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九月,即性德扈駕巡幸五臺山之途中。可備一說。)與且比篇寫作同時,還寫有《梭龍與經巖叔夜話》、《蝶戀花》(盡日驚風吹木葉)等詞。這些作品都帶有宏大的景觀、淒涼的氛圍、濃郁的傷感等特點。本篇也是如此。蒼涼悽婉,沉鬱幽傷。作者取用賦法,對陰山一帶的獨特風光作了淋漓盡致的描繪。又借典鋪除,婉曲層深,表達了"百事堪哀"的悽苦隱衷。

沁園春原文 篇11

原文:

沁園春·讀史記有感

[宋代]程必

試課陽坡,春後添栽,多少杉鬆。正桃塢晝濃,云溪風軟,從容延叩,太史丞公:底事越人,見垣一壁,比過秦關遽失瞳?江神吏,靈能脫罟,不發衛平蒙?

休言唐舉無功,更休笑丘軻自阣窮。算汨羅醒處,元來醉裏;真敖假孟,畢竟誰封?太史亡言,牀頭釀熟,人在晴嵐煙靄中。新堤路,喜樛枝鱗角,夭矯蒼龍。

賞析:

讀《史記》有感——這標題真是巨大無比,蝦蟆吃天,且看他如何下口:“試課陽坡,春後添栽,多少杉鬆。”——誰也想不到,此篇竟會是這樣一個開頭:詞人悠哉優哉,踱到自家莊園的南山坡上來核檢開春後新栽樹木的棵數了。此情此景,實即辛棄疾同調詞《靈山齊庵賦》中之所謂“老合投閒,天教多事,檢校長身十萬鬆”,見出作者此時也已告老還鄉。但這和讀《史記》有什麼關係?讓我們耐着性子再往下看:“正桃塢晝濃,云溪風軟,從容延叩,太史丞公。”——啊,原來在這之前詞人確曾研讀《史記》來着,不但讀了,而且還有許多感想,這不,他乘着春光明媚,東風和軟,悠到當然捱得着。這就叫文學藝術麼。

君不見劉過有一首《沁園春·斗酒彘肩》詞,把唐代白居易、北宋林和靖、蘇東坡都找來,與自己(南宋人)在西湖聚會嗎?文學就有這種思接千載、打破時間、空間的法道。在這首詞中,實則詞人只不過把眼前的深邃山林看作司馬遷罷了。同上引辛棄疾詞就有“爭先見面重重,看爽氣朝來三數峯。……我覺其間,雄深雅健,如對文章太史公”的形象比喻,程詞仍由此生髮而出。

詞人究竟向司馬遷叩問了些什麼呢?其一:“底事越人,見垣一壁,比過秦關遽失瞳?”——《史記。扁鵲倉公列傳》載春秋時名醫秦越人服了神人長桑君給的靈丹妙藥,從此能“視見垣一方人”,即隔牆見人。靠着這雙魔力無邊的神眼,爲人看病,盡見五臟癥結之所在。後入秦都咸陽,秦太醫令李醯自知醫術不如,遂使人刺殺之。對此,詞人質疑道:越人既能洞察他人肺腑,爲什麼看不出李醯有謀殺他的用心?難道說他的“x”光透視眼一入秦國便不靈了麼?其二:“江神吏,靈能脫罟,不發衛平蒙?”——《史記。龜策列傳》載長江神龜出使黃河,中途被宋國的漁人以網捕獲。龜乃託夢給宋元王,向他求救。王遣使者自漁人處求得此龜,正要放生,宋博士衛平卻說此龜乃天下之寶,不可輕易放過。於是元王便剝龜甲爲占卜之具。這個故事,詞人認爲也難以置信;龜爲江神使者,其神異乃能託夢給宋王,從而逃脫漁人之網,卻爲何不能令衛平增智,使自己免遭殺身之禍?

如此叩問,真是聞所未聞!這哪是什麼“請教”?套用一句大白話,誠所謂“一根筷子吃藕——專挑眼兒”了。《史記》能夠這樣去讀麼?其實,以上二問,不過是詞人抖出的兩段“包袱”,無非“近來始覺古人書,信着全無是處”(辛棄疾《西江月。遣興》)之意,實質性問題還在下闋:“休言唐舉無功,更休笑丘軻自阣窮。”——戰國時,燕國人蔡澤四處干謁諸侯,皆不見用,遂請唐舉相面。唐舉見其形象奇醜而挖苦他。但蔡澤自信必能富貴,並不因此而自卑,乃繼續遊說不已,後終得秦昭王賞識,拜爲丞相。事見《史記。范雎蔡澤列傳》。

與蔡澤相比,孔丘、孟軻的運氣要糟得多,是地地道道的“倒黴大叔”。他們周遊列國,竭力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但卻無功而返,只好退而着書。見《史記》的《孔子世家》及《孟子荀卿列傳》。讀了上述幾篇人物傳記,詞人的感想是:不要因爲蔡澤的富貴而去評說唐舉的相面術沒有功效,更不要由於孔、孟的窮困潦倒而去笑話他們缺乏能耐。一言以蔽之,政治上的顯達也罷,沉淪也罷,都不值得關注。此話怎講?待我們讀了下面幾句再說。

“算汨羅醒處,元來醒裏;真敖假孟,畢竟誰封?”——《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屈原忠於楚國,直言極諫,先後遭到懷王、頃襄王的放逐。他披髮行吟於洞庭湖畔,面容憔悴,形容枯藁,有漁父問其何故至此,他答道:“舉世混濁而我獨清,衆人皆醉而我獨醒,是以見放。”又《滑稽列傳》載春秋時楚國賢相正叔敖爲官廉潔,死後家無餘財,其子只好靠背柴度日。於是滑稽演員優孟便妝扮成正叔敖模樣,往見楚莊王。王大驚,以爲正叔敖復生,欲以爲相。優孟詐言回家與妻子商議,三日後答覆莊王說:婦言楚相不足爲。正叔敖爲楚相,盡忠爲廉以治楚國,使楚王得以稱霸諸侯,但他死後,兒子卻沒有一席之地。與其作正叔敖,還不如自尋短見呢。莊王聞言大慚,遂賜正叔敖之子封地四百戶。四句語意緊承上文,略謂:細細想來,屈原自以爲清醒,其實這正說明他的沉醉,因爲他還沒看破紅塵,還執着於政治啊!從政有什麼意思?君王們向來妍媸不分。請看,真正叔敖和假正叔敖,楚王到底封的是誰吧!讀到這裏,我們總算恍然大悟了:詞人並非真的在和司馬遷擡槓,正相反,他是把司馬遷看作同調,在向那牢騷滿腹的太史公傾吐自己的滿腹牢騷呢。讀其《洺水詞》中《水調歌頭主戰的愛國之士;觀》洺水集《裏論備邊、蠲稅諸疏,又可知其拳拳於國計民瘼,是立朝以經時濟世自任的名臣;及覽》宋史《本傳,更可知其晚年因受奸相史彌遠的猜忌,處處受別於人,因此屢請退休養老。知人論世,我們不難理解詞人讀》史記《時何以會有這樣的感慨。

作者的問題業已提盡,牢騷也都發完,現在該輪到司馬遷作答了。可是——“太史亡言,牀頭釀熟,人在晴嵐煙靄中。”——司馬遷竟然不讚一辭!是被詞人問得無言以答,還是對詞人的“高論”表示默許?或者,兩方面兼而有之?這些都不必深究,反正詞人想說的話俱已說出,可以從精神苦悶中自我解脫了。

家釀新成,正堪痛飲;山林晴好,不妨優遊。於是作者勒回野馬般的思緒,依舊去檢閱自家的杉鬆:“新堤路,喜樛枝鱗角,夭矯蒼龍。”——看,那新堤路上枝幹彎曲絞結的松木,樹皮如魚鱗,丫杈似虯角,形狀象夭嬌的蒼龍,多麼可愛!詞人終於在人與大自然的和諧中暫時平息了對於世事的不平之鳴。

這首詞,以記敘文的筆法寫議論文的題材,把易流於呆板的內容寫得極其活潑;以曠達的筆調寫憤懣的心胸,把易失之淺露的情懷寫得十分深斂。筆力遒勁,筆勢飛舞,筆鋒犀利,筆墨停勻。以敘事起,以繪景結,步步推進,徐徐引去,而中間說理,過片不變,反覆論難,縱橫捭闔,結構奇特,章法別緻,波濤起伏,妙不可言,確能使人耳目一新。《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洺水集》謂程珌“詩詞皆不甚擅長”,就總體而論是客觀的,但三流作家有時也能寫出一兩篇質量較高的作品來,操選政者宜披沙簡金,勿使有遺珠之憾可也。

沁園春原文 篇12

原文:

予弱冠之年,隨牒江東漕闈,嘗與友人暇日命酒層樓。不惟鍾阜、石城之勝,班班在目,而平淮如席,亦橫陳樽俎間。既而北歷淮山,自齊安溯江泛湖,薄遊巴陵,又得登岳陽樓,以盡荊州之偉觀。孫劉虎視遺蹟依然,山川草木,差強人意。洎回京師,日詣豐樂樓以觀西湖。因誦友人“東南嫵媚,雌了男兒”之句,嘆息者久之。酒酣,大書東壁,以寫胸中之勃鬱。時嘉熙庚子秋季下浣也。

記上層樓,與岳陽樓,釃酒賦詩。望長山遠水,荊州形勝,夕陽枯木,六代興衰。扶起仲謀,喚回玄德,笑殺景升豚犬兒。歸來也,對西湖嘆息,是夢耶非?

諸君傅粉塗脂,問南北戰爭都不知。恨孤山霜重,梅凋老葉;平堤雨急,柳泣殘絲。玉壘騰煙,珠淮飛浪,萬里腥風送鼓鼙。原夫輩,算事今如此,安用毛錐?

譯文:

我曾經和朋友們在閒暇的時間登上高樓,叫人備酒。不僅鍾阜石城的景色歷歷在目、明朗清楚,而且淮河平靜無浪,像是席子一樣,近在咫尺。我還向北遊歷了淮山,走過齊安,洞庭湖,泛遊了巴陵郡登上了岳陽樓,看盡了荊州所有的雄偉風景。孫權、劉備如虎之雄視遺蹟的場景依然在眼前,山河草木大體上還能使人滿意。到了京都,前往豐樂樓去看西湖之景。因爲誦讀了朋友“東南嫵媚,雌了男兒”的句子,人們嘆息了許久。酒醉後,往東邊牆壁上大肆揮毫,寫出胸中鬱悶之氣。正值理宗嘉熙四年秋季的下旬。

曾記得,年少時遠遊各地,登建康的高樓與湖南嶽陽樓,飲酒賦詩的興致。望連綿高山和遠去的江水,顯示出荊州的優越地勢,看落日餘暉映照枯黃的樹木,不禁感嘆六朝的興盛與衰退。應扶起孫權,喚回劉備,把劉表的豬狗兒都笑個死。回到京師臨安,面對着西湖嘆息,這是在做夢不是?

諸君只顧塗抹脂粉百事不問,就連南北戰爭都不知。恨孤山的白霜太厚,使梅花凋零老了葉子;平堤上的雨下得太急,使柳條衰殘像在哭泣。壘山烽煙騰起,淮河水飛濺惡浪,萬里腥風送來戰鼓聲不息。想如今國事已敗壞至此,怎用得上文人去耍筆桿子!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雙調,一百一十四字。上片十三句,四平韻;下片十二句,五平韻。

弱冠之年:古時男子滿二十歲時舉行冠禮,故稱二十歲爲弱冠之年。

隨牒江東漕闈(cáowéi):指參加江南東路漕司所舉辦的牒試。牒試相當於省試,參加者爲官員子弟。

鍾阜(fù):即鐘山。石城:即石頭城。均在建康(今江蘇南京市)。

樽俎(zūnzǔ):古代盛酒食的器物。

齊安:黃州的古稱。治所在今湖北黃岡縣。

巴陵:郡名。治所在今湖南嶽陽市。

洎(jì):及,到。

詣:往,到。豐樂樓:在臨安豐豫門外。原名衆樂亭,後改爲聳翠樓。

嘉熙庚子:即理宗嘉熙四年(1240)。下浣:下旬。

景升:東漢末劉表,字景升,曾任荊州刺史。

玉壘:玉壘山,在四川茂汶羌族自治縣。

珠淮:指淮河。

鼓鼙(pí):戰鼓。鼙,爲騎兵用的小鼓。

原夫輩:指文墨之士。原夫,爲程試律賦中之起轉語助詞。

毛錐:毛筆。

賞析:

嘉熙四年(1240年),蒙古侵略軍正從東西兩面對南宋發起進攻,國家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而南宋當局卻依然沉酣於湖山之樂,士大夫們“傅粉塗脂”,窮奢極侈,連南北之間正在進行生死存亡的激戰都不知道。對此,作者滿懷悲憤和憂慮,在豐樂樓上題寫了這首抒發胸中勃鬱之氣的《沁園春》。

沁園春原文 篇13

沁園春·長沙近現代毛澤東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沁園春·長沙》譯文

深秋季節,我獨自站立在橘子洲頭,望着滔滔的湘水向北奔流。

萬千山峯全都變成了紅色,層層樹林好像染過顏色一樣;江水清澈澄碧,一艘艘大船乘風破浪,爭先恐後。

鷹在廣闊的天空裏飛,魚在清澈的水裏遊,萬物都在秋光中爭着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面對廣闊的宇宙惆悵感慨:這曠遠蒼茫大地的盛衰沉浮,該由誰來主宰呢?

曾經我和我的同學,經常攜手結伴來到這裏漫遊。在一起商討國家大事,那無數不平凡的歲月至今還縈繞在我的心頭。

同學們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大家意氣奔放,勁頭正足。

評論國家大事,寫出這些激濁揚清的文章,把當時那些軍閥官僚看得如同糞土。

可曾還記得,那時的我們橫渡大江,到江中間水深流急的地方游泳,那激起的浪花幾乎擋住了疾馳而來的行船?

《沁園春·長沙》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沁園”爲東漢明帝爲女兒沁水公主修建的皇家園林,據《後漢書竇憲傳》記載,沁水公主的舅舅竇憲倚仗其妹貴爲皇后之勢,竟強奪公主園林,後人感嘆其事,多在詩中詠之,漸成“沁園春”這一詞牌。

湘(xiāng)江:一名湘水,湖南省最大的河流,源出廣西壯族自治區靈川縣南的海洋山,長1752裏,向東北流貫湖南省東部,經過長沙,北入洞庭湖。所以說是湘江北去。

寒秋:就是深秋、晚秋。秋深已有寒意,所以說是寒秋。

橘子洲:地名,又名水陸洲,是長沙城西湘江中一個狹長小島,西面靠近嶽麓山。南北長約11裏,東西最寬處約一里。毛澤東七律《答友人》中所謂長島,指此。自唐代以來,就是遊覽勝地。

萬山:指湘江西岸嶽麓山和附近許多山峯。

層林盡染:山上一層層的樹林經霜打變紅,像染過一樣。

漫江:滿江。漫:滿,遍。

舸(gě):大船。這裏泛指船隻。

爭流:爭着行駛。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鷹在廣闊的天空裏飛,魚在清澈的水裏遊。擊,搏擊。這裏形容飛得矯健有力。翔,本指鳥盤旋飛翔,這裏形容魚遊得輕快自由。

萬類霜天競自由:萬物都在秋光中競相自由地生活。萬類:指一切生物。霜天:指深秋。

悵寥廓(chàngliáokuò):面對廣闊的宇宙惆悵感慨。悵:原意是失意,這裏用來表達由深思而引發激昂慷慨的心緒。

寥廓(liáokuò):廣遠空闊,這裏用來描寫宇宙之大。

蒼茫:曠遠迷茫。

主:主宰。

沉浮:同“升沉”(上升和沒落)意思相近,比喻事物盛衰、消長,這裏指興衰。由上文的俯看游魚,仰看飛鷹,納悶地尋思(“悵”)究竟是誰主宰着世間萬物的升沉起伏。

這句問話在這裏可以理解爲:在這軍閥統治下的中國,到底應該由誰來主宰國家興衰和人民禍福的命運呢?

百侶:很多的伴侶。侶,這裏指同學(也指戰友)。

崢嶸(zhēngróng)歲月稠:不平常的日子是很多的。崢嶸:山勢高峻,這裏是不平凡,不尋常的意思。稠:多。

恰:適逢,正趕上。

同學少年:毛澤東於1913年至1918年就讀於湖南第一師範學校。1918年毛澤東和蕭瑜、蔡和森等組織新民學會,開始了他早期的政治活動。

風華正茂:風采才華正盛。

書生:讀書人,這裏指青年學生。

意氣:意志和氣概。

揮斥方遒(qiú):揮斥,奔放。《莊子·田子方》:“揮斥八極”。郭象注:“揮斥,猶縱放也。”遒,強勁有力。方:正。揮斥方遒,是說熱情奔放,勁頭正足。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評論國家大事,用文字來抨擊醜惡的現象,讚揚美好的事物。寫出激濁揚清的文章。指點,評論。江山,指國家。激揚,激濁揚清,抨擊惡濁的,褒揚善良的。

糞土當年萬戶侯:把當時的軍閥官僚看得同糞土一樣。糞土,作動詞用,視……如糞土。萬戶侯,漢代設定的最高一級侯爵,享有萬戶農民的賦稅。此借指大軍閥,大官僚。萬戶,指侯爵封地內的戶口,要向受封者繳納租稅,服勞役。

中流:江心水深流急的地方。

擊水:作者自注:“擊水:游泳。那時初學,盛夏水漲,幾死者數,一羣人終於堅持,直到隆冬,猶在江中。當時有一篇詩,都忘記了,只記得兩句: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這裏引用祖逖(tì)的“中流擊楫”典故。(祖逖因爲國家政權傾覆,時刻懷着振興光復的心志。元帝就讓他擔任奮威將軍、豫州刺史,供給他一千人的軍糧,三千匹布,但不給戰衣和兵器,讓他自行招募士衆。祖逖仍就率領隨自己流亡的部屬一百多家,渡過長江,到江心時他扣擊船槳發誓說:“我祖逖不能平定中原並再次渡江回來的話,就像長江的水一去不返!”言辭激昂神色悲壯,衆人都爲他的誓言感慨讚歎。)這裏指游泳。

遏(è):阻止。

《沁園春·長沙》賞析

該詞透過對長沙秋景的描繪和對青年時代革命鬥爭生活的回憶,抒寫出革命青年對國家命運的感慨和以天下爲己任,蔑視反動統治者,改造舊中國的豪情壯志。全詞在片語之間,融情入理,情景交融。

上闋描繪了一幅多姿多彩、生機勃勃的湘江寒秋圖,並即景抒情,提出了蒼茫大地應該由誰來主宰的問題。“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個“看”字,總領七句,描繪了獨立橘子洲頭所見到的一幅色彩絢麗的秋景圖。既是四周楓林如火的寫照,又寄寓着詞人火熱的革命情懷。紅色象徵革命,象徵烈火,象徵光明,“萬山紅遍”正是詞人“星火燎原”思想的形象化表現,是對革命與祖國前途的樂觀主義的憧憬。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則是詞人對自由解放的嚮往與追求。詞人從山上、江面、天空、水底選擇了幾種典型景物進行描寫,遠近相間,動靜結合,對照鮮明。這七句,爲下面的抒情提供了背景,烘托了氣氛。“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感嘆,這一問道出了詞人的雄心壯志,表現了他的博大胸懷,由寫景直接轉入抒懷,自然帶出下半闋的抒情樂章。

下半闋着重抒情,但也不乏情中含景之處。“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以崢嶸形容歲月,新穎、形象,自然地引起對往昔生活的回憶,將無形的不平凡歲月,化爲一座座有形的崢嶸山峯,給人以巍峨奇麗的崇高美。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一個“恰”字,統領七句,形象地概括了早期革命者雄姿英發的戰鬥風貌和豪邁氣概。“中流擊水,浪遏飛舟”,也是一幅奮勇進擊、劈波斬浪的宏偉畫面。可以說,這首詞的崇高美,是以情爲經線,景爲緯線,交織而成的。

全詞透過對長沙秋景的描繪和對青年時代革命鬥爭生活的回憶,提出了“誰主沉浮”的問題,表現了詞人和戰友們爲了改造舊中國英勇無畏的革命精神和壯志豪情。

《沁園春·長沙》創作背景

《沁園春·長沙》是毛澤東1925年晚秋所作。當時毛澤東離開故鄉韶山,去廣州主持農民運動講習,途經長沙,重遊了橘子洲。作者面對湘江上美麗動人的自然秋景,聯想起當時的革命形勢,寫下了這首詞。

沁園春原文 篇14

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原文

沁園春·雪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譯文

北方的風光,千萬裏冰封凍,千萬裏雪花飄。望長城內外,只剩下無邊無際白茫茫一片;寬廣的黃河上下,頓時失去了滔滔水勢。山嶺好像銀白色的蟒蛇在飛舞,高原上的丘陵好像許多白象在奔跑,它們都想試一試與老天爺比比高。要等到晴天的時候,看紅豔豔的陽光和白皚皚的冰雪交相輝映,分外美好。

江山如此媚嬌,引得無數英雄競相傾倒。只可惜秦始皇、漢武帝,略差文學才華;唐太宗、宋太祖,稍遜文治功勞。稱雄一世的人物成吉思汗,只知道拉弓射大雕。這些人物全都過去了,數一數能建功立業的英雄人物,還要看今天的人們。

註釋

北國:該詞源於中國古代的分裂時期,如宋稱遼、金爲北國,東晉稱十六國等爲北國,南北朝時代南方的各朝代稱在北方與之對抗的各朝代爲北國等。毛澤東中的“北國”使人在不覺中產生出一種我國疆土廣大的民族自豪感。

雪:這首詞作於紅一方面軍一九三六年二月由陝北準備東渡黃河進入山西省西部的時候。作者在一九四五年十月七日給柳亞子信中說,這首詞作於“初到陝北看見大雪時”。

惟:只。

餘:剩下。此字一作“餘”,但目前刊出的書法作品中寫作“餘”,以此爲準。

莽莽:無邊無際。

大河上下:大河,指黃河。大河上下,猶言整條黃河。

頓失滔滔:(黃河)立刻失去了波濤滾滾的氣勢。描寫黃河水結冰的景象。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羣山好像(一條條)銀蛇在舞動。高原(上的丘陵)好像(許多)白象在奔跑。“原”指高原,即秦晉高原。蠟象,白色的象。

天公:指天,即命運。

須:等到;需要。

紅裝素裹:形容雪後天晴,紅日和白雪交相輝映的壯麗景色。紅裝,原指婦女的豔裝,這裏指紅日爲大地披上了紅裝。素裹,原指婦女的淡裝,這裏指皚皚白雪覆蓋着大地。

分外妖嬈:格外婀娜多姿。

競折腰:折腰,傾倒,躬着腰侍候。這裏是說爭着爲江山奔走操勞。

秦皇:秦始皇嬴政(前259~前210),秦朝的創業皇帝。

漢武:漢武帝劉徹(前156~前87),漢朝功業最盛的皇帝。

略輸文采:文采本指辭藻、才華。“略輸文采”,是說秦皇漢武,武功甚盛,對比之下,文治方面的成就略有遜色。

唐宗:唐太宗李世民(599~649),唐朝的建立統一大業的皇帝。

宋祖:宋太祖趙匡胤(927~976),宋朝的創業皇帝。

稍遜風騷:意近“略輸文采”。風騷,本指《詩經》裏的《國風》和《楚辭》裏的《離騷》,後來泛指文章辭藻。

一代天驕:指可以稱雄一世的英雄人物,泛指非常著名,有才能的人物。天驕,“天之驕子”的省略語。意思是上天所驕縱寵愛的人,成吉思汗即是。漢時匈奴自稱。後來也泛稱強盛的少數民族或其首領。

成吉思汗(hán):元太祖鐵木真(1162~1227)在1206年統一蒙古後的尊稱,意爲“強者之汗”(汗是可汗的省稱,即王)。後蒙古於1271年改國號爲元,成吉思汗被尊爲建立元朝的始祖。成吉思汗除佔領中國黃河以北地區外,還曾向西遠征,佔領中亞和南俄,建立了龐大的蒙古帝國。

只識彎弓射大雕:雕,一種屬於鷹類的大型猛禽,善飛難射,古代因用“射鵰手”比喻高強的射手。“只識彎弓射大雕”,是說只以武功見長。

俱往矣:都已經過去了。俱,都。

數風流人物:稱得上能建功立業的英雄人物。數,數得着、稱得上的意思。

賞析:

《沁園春·雪》這首詞,是毛澤東於1936年2月所作。“沁園春”爲詞牌名,“雪”爲詞名。當時,毛澤東和彭德懷率領紅軍長征部隊勝利到達陝北清澗縣袁家溝,準備渡河東征,開赴抗日前線。爲了視察地形,毛澤東登上海拔千米白雪覆蓋的塬上,當“千里冰封”的大好河山和這白雪皚皚的塬地展現在他眼前時,不禁感慨萬千,興大發,欣然提筆,寫下了這一首豪放之詞。毛澤東作爲政治家、軍事家和詩人,其詩詞中大都寫及歷史與戰爭。學者王克煜透過深入研究分析認爲,《沁園春·雪》可謂寫得最爲出色的一首。它既不像有些篇什直抒胸臆,也不是一般地運用中國詩歌傳統的比興手法,而是“比”“賦”得體,善於將“賦”的陳述方式融於“比”之中,從而形成了比較雄渾的詞風與寬闊深厚的境界。歷來詩詞詠雪的很多。“雪”,是富有詩意的自然景物,不少詩人對“雪”都成功地作了新的發掘。毛澤東這首詞因“初到陝北看見大雪時”而起興。1958年12月21日,毛澤東又作過批註:“雪:反封建主義,批判二千年封建主義的一個反動側面"。1945年8月28日,毛澤東從延安飛重慶,同國民黨進行了四十三天的談判。其間柳亞子屢有詩贈毛,十月七日,毛書此詞回贈。隨即發表在重慶《新華日報》上,轟動一時。本詞作於1936年2月初,當時毛澤東同志在陝西清澗袁家溝,正準備親率紅一方面軍(1935年11月,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與紅十五軍團會師後,恢復此番號)渡黃河東征,開赴河北抗日前線。毛澤東同志1945年10月7日致柳亞子先生書中說:“初到陝北看見大雪時,填過一首詞。”即謂此闋。1958年12月21日又批註道:“雪,反封建主義,批判二千年封建主義的一個反動側面。文采、風騷、大雕,只能如是,須知這是寫詩啊!難道可以謾罵這一些人們嗎?別的解釋是錯的。末三句,是指無產階級。”本篇首次正式公開發表於《詩刊》1957年1月號。1945年10月,毛澤東同志在重慶曾手書此詞贈柳亞子先生,11月4日,重慶《新民報》晚刊據傳抄件刊出。其後,一些報紙相繼轉載。但多有訛誤,不足爲據。1951年1月8日,《文匯報》附刊曾將毛澤東同志贈柳的墨跡製版刊出。選自《毛澤東詩詞集》(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版)。沁園春,詞牌名。(鍾振鐸)

沁園春原文 篇15

原文:

沁園春·恨

[清代]鄭燮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

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難道天公,還箝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悽清。

譯文及註釋:

譯文

花是無知的,月是無聊的,酒也是無法消愁解恨的。把茂盛的桃樹砍斷,減損他的風景,把吟風詠月詩人謳歌的鸚哥煮熟,做下酒菜。焚燒硯臺書籍,捶壞琴撕毀畫,銷燬所有的文章抹去所有的功名。我滎陽鄭家原本就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只靠教歌度曲,乞食與人,也能自自在在地活下來。

自己天生的單寒骨相沒法改變,頭戴席帽身着青衫的瘦弱寒酸相爲人所笑。長期居住於破巷之中,住處蓬門秋草,窗戶不嚴擋不住風雨,夜夜伴隨孤燈度過。難道老天爺還要封住詞人之口,連嘆氣都不允許嗎?瘋狂至極,於是取出烏絲欄百幅,細細寫出心中悽清之恨。

註釋

沁(qìn)園春:詞牌名,又名“壽星明”“洞庭春色”等。雙調一百一十四字,平韻。

夭桃:茂盛的桃樹。

斫(zhuó):砍。

煞(shā):同“殺”,減損。

佐(zuǒ):輔助。

椎(chuí):捶。

滎(xing)陽鄭:鄭板橋的自稱,以表對封建禮法的蔑視。“滎陽鄭”指鄭元和的故事。滎陽鄭生本宦家之子,與妓女李娃戀愛,金錢被老鴇設計掏空,靠幫人唱喪歌煳口。後來又淪爲乞丐。李娃於心不忍,不忘舊情,予以搭救,幫助他考上功名。唐白行簡《李娃傳》即敘其事。鄭板橋對這個風流韻事,然而近於子虛烏有的元祖十分敬佩,在作品中曾三次提到他。

風情:舊指男女相愛的情懷。

骨相:指人的骨骼相貌,舊謂骨相好壞,註定人一生的命運。

席帽青衫:明清科舉時儒生或秀才的服裝。

太瘦生:即太瘦。生,語助詞。

蓬門、破巷:貧者所居。

箝(qián):通“鉗”,鉗制。

烏絲:全稱烏絲欄,一種專供書寫用,帶黑格的絹素或紙張。

賞析:

一開頭,作者就對“花”“月”“酒”這些爲一般詩人所沉湎而謳歌的事物加以否定,表明自己並非“風月派”。說花是無知的,不必爲花傷情,月是無聊的,不必爲之徘徊流連,酒也是無法消愁解恨的,更不必沉湎,不必謳歌。下面“把天”四句,進一步以豐富的想象表明自己並非抒寫閒愁的“風月”詞人。詞中說,要把“風月派”讚美的豔麗茂盛的桃樹砍斷,殺他風景要把吟風詠月詩人謳歌的鸚哥煮熟,做下酒菜。作者爲什麼對“風月派”詩人謳歌的事物如此忌恨如仇。他曾在《詞鈔自序》中說:“少年遊冶學秦柳,中年感慨學辛蘇。”此篇是中年之作,正是寫蘇辛慷慨之詞的時候。另外他在《濰縣署中與舍弟第五書》中談到:“文章以沉着痛快爲最”,應該“敷陳帝王之事業,歌詠百姓之勤苦”,而那些“逐光景,慕顏色”的“風月花酒”之作,“雖刳形去皮,搜精抉髓,不過一騷壇詞客爾,何與於社稷生民之計,《三百篇》之旨哉”由此可見,他對詩詞“只吟風月”是否定的,這裏表現了他以詩詞用世的積極態度。“焚硯”三句,是世事不容,“老不得志”而發出的激憤之詞。作者年幼讀書,“自豎立,不苟同俗”,雖有出衆才華,結果過了“而立之年,仍無“而立”之舉,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而已。這怎不使作者憤憤不平。“焚硯”三句,寫決心要一反常規,不再讀書、寫字、彈琴、作畫、寫文章。“焚”“燒”“椎”“裂”“毀”“抹”等幾個動詞,既生動又形象地勾出作者激憤決絕的神態。“滎陽”三句,是引《李娃傳》中的常蠅刺史之子鄭生奉父命赴長安應試,愛上妓女李娃,棄試,流連花巷,錢盡被逐街頭行乞的故事,藉以自喻,表示對封建禮法的蔑視。

下片繼續寫自己貧困潦倒,抒發對黑暗社會的憤懣之情。開頭兩旬寫自已罷來就是窮命相,這是難以更改的,任人笑他頭戴教席帽,身穿秀才衣的瘦骨伶仃模樣。“看蓬門秋草”的“看”提領以下四句,寫家門貧困,冷落孤單。“蓬門”指家門貧寒,“秋草”寫門前冷落。作者曾有詩寫道:“座有清風,門無車馬。”在《七歌》一詩中寫此時生活是“爨下荒涼告絕薪,門前剝啄來催債”,是“幾年落拓向江海,謀事十事九事殆”,是“寒無絮絡飢無糜”,“空牀破帳寒秋水”,其貧困之狀可見。詞中的“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進一步描寫自己的冷落孤寂——細雨敲打着稀疏的窗櫺,夜夜是孤燈伴着自己,“自刻苦,自激憤”地讀書。作者曾在《自敘》中說:“板橋最窮最苦,貌又寢陋,故長不合於時,不見重於時,又爲忌者所阻,不得入試。”這就是他入仕之前的生活。他說自己的性格“放蕩不羈,漫罵無擇”,經常“敖言高談,臧否人物”,如此更被世人視爲“狂”、“怪”。更重要的,板橋是生活在清朝前期的漢族文人,其時國內民族矛盾仍很尖銳,文字獄屢見不鮮,他目睹者竟達十二次之多。板橋好友杭世駿就是因條陳“泯滿漢之見”,而被罷官,板橋的同窗陸驂因文字獄而被戮屍;板橋自己也被迫將已刻好的詩鈔址十兒首明顯地流露反滿情緒的詩罷板子上鏟去。這炎涼的世情,這深重的壓迫,使他情不自禁地唿出:“難道天公,還箝恨風不許長吁一兩聲?’’這是以反詰句式將鬱結在心中的不平投向那不平的社會。此是全詞的點題之筆。表面上是質問天帝,實則指責人間,抨擊清統治者,“恨”字極寫對黑暗社會的憤怒之情。這不僅是板橋個人的恨,同時也表達了當時有正義感的人的心聲。

“顛狂甚”是借用世人語。因作者不肯罷俗,因而常遭白钁,並斥爲“狂”、“怪”。這裏借而用之,表示自己決不妥協的精神。結句說:我要取百幅烏絲格紙來細寫自己悽清情懷。“悽清”一詞,表明自己寫的絕非“風月”之作,而是抨擊社會,抒寫個人懷抱的詞章。

這首詞表現了對黑暗社會的不滿與反抗。想象奇特,富有浪漫主義精神,運用反語激詞來抒寫自己情感,更加強烈、感人,透過具體的富有特徵的景物來渲染清苦的生活,生動形象,詞語通俗,用典活脫。這首詞當時即已爲人傳誦,板橋在《劉柳鄙冊子》中說:“南通州李瞻雲,曾於成都摩訶池上聽人誦予《恨》字詞,至‘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皆有齎諮涕演之意。後詢其人,蓋已家弦戶誦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