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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精選15篇

沁園春1.44W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

沁園春·瞬息浮生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硬嚥。語多不復能。但臨別有云:“銜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覺後感賦長調: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古詩簡介

《沁園春·瞬息浮生》是清代詞人納蘭性德所作之詞。詞人立足現實,追憶妻子生前,以夢境與實境相比照,以夢中與夢後相映襯,描寫了夫妻生前的恩愛,表達了對亡妻刻骨銘心的相思和自己內心的無比淒涼。全詞感情真摯,哀婉纏綿,悱惻動人。

翻譯/譯文

丁巳重陽的前三個晚上,夢見亡婦妝着素淡身穿素服,執手哽咽。亡婦所說的話太多,無法複述下來,但是臨別的時候她說:“銜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亡婦從來沒有學過寫詩,不知道怎麼做出這樣的話。醒來後有感做出長調。

浮生匆匆而過,瞬息即逝。回思過往,怎麼能夠遺忘?記得當年,繡塌閒時,相與賭書潑茶,吹花嚼蕊,並於雕欄曲處,同倚斜陽。而今,夢好難留,先時的吟詠,沒有辦法繼續,只能更深之時,痛哭一場。夢醒之後,一陣朔風,音容俱逝,已不允許仔細端詳。

碧落、黃泉、山下追尋,兩處茫茫皆不見蹤影。經過一夜輾轉,明朝起身,料想你的短髮,一定給添秋霜。即便是天上人間,陰陽阻隔,但塵緣未了,未亡人的思議也還是不能中斷。在每一個曾經共同渡過的美好時刻,春花與秋葉,都將觸動我的愁思。只可惜,情意殷切,形容憔悴,荀令於今已無復往日的風采。這時候,悠揚的笛聲從臨院傳來,淒厲幽怨,一聲聲蕩氣迴腸,讓人難以忍受。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壽星明》、《洞庭春色》等。雙調一百十四字,平韻。

丁巳:即康熙十六年(1677),時納蘭性德二十三歲。

紅雨:喻落花。

靈飆(biāo):靈峯。《宋史·樂志十》:“後只格思,靈飆肅然。”

碧落:天空,青天。楊炯《和輔先入昊天觀星瞻》:“碧落三千外,黃圖四海中。”白居易《長恨歌》:“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二句過片,轉入夢醒後之情事。《度人經》注:“東方第一天,有碧霞遍滿,是雲碧落。”

綢繆:纏綿的情緣。

搖落:原指木葉凋落,這裏是亡逝之意。

荀衣,指荀令衣香。此處用以自喻,謂其形容憔悴,丰神不再。

鄰笛:悲鄰笛之意。

迴腸:喻愁苦、悲痛之情鬱結於內,如腸之來回蠕動。唐彥謙《春陰》:“一寸迴腸百慮侵,旅愁危涕兩爭禁。”此用以表示懷舊傷逝、聞笛而悲之意。

創作背景

這首詞寫於納蘭的妻子盧氏去世的那一年即康熙十六年(1677)。這一年重陽節前三天的夜晚,詞人在夢中與亡妻相會,兩人相對哽咽,說了許多思念之語。但是,夢境雖美,終究也是一場空幻。醒來之後只會讓痛苦進一步加深,於是在感慨無奈之下,詞人又提起筆來,寫下這首詞。

賞析/鑑賞

文學賞析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詞一開篇,容若就以詠歎的筆法寫出了對亡妻的一往情深,人生苦短,瞬息即逝,本來是伉儷情深。無奈妻子卻幻顏薄命,短暫的三年快樂相處換來的是一生的哀思。

由於對亡妻的思念縈繞在容若的心間,容若自然也就開始回憶與盧氏新婚後的恩愛生活,“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當初相依相偎坐在繡榻上,吹着飄飛的花瓣,在欄杆的拐彎處共同欣賞黃昏的景色,在這句中,詞人以往昔的歡樂作對比,反襯出詞人如今的孤單與愁苦。

接着容若開始傾訴己失去愛妻之後的痛苦,“夢好難留,詩殘莫讀,贏得更深哭一場”,容若想與心愛之人夢中相會,互訴衷腸,結果卻只是好夢難留。當所有的一切都化爲烏有時,他只能無奈地在深夜裏痛哭流涕。這時他又想起夢中妻子的模樣,只可惜這夢去得太快,“未許端詳”,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亡妻便已“靈飆一轉”,詞到此,更加平添一份悲痛之情。

下片開篇緊承上片結尾,寫夢醒後詞人想要重尋夢境,卻無跡可尋,“重尋碧落茫茫”。在悲愁和痛苦的煎熬之下,容若猜想第二天自己的頭上一定會增添許多白髮,“料短髮照來定有霜”。命運是無法改變的,但是癡情的容若卻偏偏要與命運作一番抗爭,他固執地發出“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雖然生死相隔,但塵緣並不會就此割斷,否則又怎會在夢中相見,那春花秋葉都是觸動感傷的琴絃,讓人看後不勝悽愴。

一對恩愛的夫妻本想白頭偕老,結果妻子卻像木葉一樣飄然隕落,這恐怕是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以至於容若從此“減盡荀衣昨日香”,憔悴至極,丰神不再。

詞到結尾,“真無奈,倚聲聲鄰笛,譜出迴腸”,在無限的愁緒之中我們]又聽到詞人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在這裏“鄰笛”亦是一個典故,魏晉之間,向秀經士友人舊廬,聞鄰人奏笛,感懷亡友,作《思舊賦》來悼念。而詞人此時譜寫的,也正是這種令人斷腸的傷心曲。

名家評價

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黃天驥《納蘭性德和他的詞》:“詞人懷念亡逝的妻子,心情十分痛苦。他嘆息妻子壽命太短,回憶過去在一起時的恩愛生活,敘述喪妻後自己的苦惱。他對着妻子的遺照,似乎覺得靈風飄動,思路便越走越遠,他想到天上去找她,又想到她在陰間或許也蒼老了,他想到即使在人間天上,兩情如一,但眼前人亡物在,觸景傷情。這首詞,感情真摯,纏綿悱惻,悽婉動人,但也過於哀傷了。”

古典文學研究專家錢仲聯《清詞三百首》:“蘇軾《江城子·記夢》是記夢中相見之詞。性德這詞,也說‘夢好難留’,不是說夢,而是指過去團圓日子,即‘記繡榻閒時’四句所寫的情景,一去不返。全詞都是就醒時說。情詞深摯,可與前面幾首參讀。”

現代作家盛冬玲《納蘭性德詞選》:“此詞有序,觀之知是容若於丁已重陽前三日夢見亡妻後感賦而作。生離,還有他日團圓的希望;死別,則人何天上,從此相見無因。偶爾夢中一遇,相對傾訴衷腸,縱然惝恍迷離,醒來也會對尚能記起的每一細節都追懷不已。夢境中短暫而又不甚分明的團聚,是對永訣後刻骨相思的安慰,但執手哽咽,本已黯然神傷,事後既知連這也不過是鏡花水月,那就更添惆悵,倍覺淒涼了。‘贏得更深哭一場’、‘料短髮、朝來定有霜’,正是作者傷心的自白。”

清代文學研究專家嚴迪昌《清詞史》:““碧落’重逢,原是水月空花之想,苦憶轉爲短夢,聊勝虛幻之求,然而最終也只是‘贏得更深哭一場’而已。詞境慘淡,詞心慼慼。”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2

原文:

何處相逢,登寶釵樓,訪銅雀臺。喚廚人斫就,東溟鯨膾,圉人呈罷,西極龍媒。天下英雄,使君與操,餘子誰堪共酒杯。車千兩,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才。

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嘆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

註釋:

⑴孚(fú)若:方孚若,名信儒,福建莆田人,以使金不屈著名。著作有《南冠萃稿》等。

⑵寶釵樓:漢武帝時建,故址在今陝西咸陽市。

⑶銅雀臺:曹操時建,故址在今河南臨漳縣西南。

⑷斫(zhuó):用刀砍。

⑸東溟(míng):東海

⑹膾(kuài):切細的肉塊。

⑺圉(yǔ)人:養馬的官。

⑻西極:指西域,古時名馬多來自西域。龍媒:駿馬名。

⑼使君:古時對州郡長官的稱呼。這裏指劉備。操:曹操。

⑽餘子:其他人。

⑾乘(shèng):古時一車四馬叫乘。

⑿燕(yān)南趙北:指今河北山西一帶。

⒀劍客:指劍術和武藝出衆者。

⒁畫鼓:一作“鼻息”。畫,鼓上文飾。

⒂誰信:誰想,誰料。

⒃李將軍:指西漢名將李廣。高皇帝:指漢高祖劉邦。

⒄萬戶侯:《史記·李將軍列傳》載,李廣曾與匈奴作戰七十餘次,以勇敢善戰聞名天下。他雖有戰功,卻未得封侯。

翻譯:

我們在何處相逢?一同遊覽成陽的寶釵樓,又登上了曹操所建的銅雀臺。把廚師喚出來,讓他把東海鯨魚切成細片;把馬伕叫出來,讓他牽來西域的寶馬。天下的英雄,除了你我二人,還有誰配與我們飲酒抒情。我們準備千輛馬車,網羅大江南北的俠士奇才!

暢飲之後,酣然大醉,耳邊響起了如雷的畫鼓聲。誰料想,美夢被雄雞的輕啼聲驚醒。感慨自己的一生就要過去,但是還沒有建立功名。難道非要等到書生老後,建功立業的時機纔會到來。如果威名赫赫的李廣將軍,可以遇到珍惜人才的高祖皇帝劉邦,區區一個萬戶侯又算什麼!披上衣服起牀,只覺得淒涼孤寂,於是更加懷念亡友,在感慨中心生哀傷。

賞析:

這首詞采用虛實結合的手法,以夢境寫思念的友人,將那種懷才不遇的憤懣之情,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方孚若名信孺,是作者的同鄉,又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他在韓侂冑伐金失敗以後,曾奉命使金,談判媾和條件,駁回金人的苛刻要求,“自春至秋,使金三往反,以口舌折強敵”(《宋史》本傳)。金帥以囚或殺相威脅,他始終不屈,置生死於度外。此詞應系悼念之作。

詞的上片寫的是夢境。這是一場意氣飛揚的美夢。

作者夢見與方孚若相逢之後,一同遊賞“寶釵樓”和“銅雀臺”,吃的是用東海的大魚切成薄片的“鯨膾”,乘的是產自西北地區的駿馬“龍媒”。他們則象劉備、曹操一樣,是英雄豪傑,在網羅天下四方的“劍客奇才”,數量之多須用上千輛車子裝載。作者筆下展現的圖景,正是封建社會中的志士仁人所追求的理想生活,身居要職,事業上大展宏圖,可謂志得意滿。

這是作者有意虛構的情境。將寶釵樓,銅雀臺、長鯨天馬等入詞,但並非實物;作者和方孚若在政治上的作爲,自然無法同劉備、曹操相提並論。但是,作者的這類描寫還是有一定生活依據的。據《宋史》及作者所撰墓誌銘記載,方孚若爲人豪爽,視金帛如糞土,尤好交遊名士,所至從者如雲。閉戶累年,家無擔石,而食客充戶。這段描寫在虛構之中還可看出一點真實的影子。作者結合實際生活,融會歷史題材,虛實結合,而以虛爲主,表現出豪邁爽朗的氣魄。

詞的下片寫夢醒之後的現實景象。晨雞無情地喚醒美夢,使作者不得不面對現實。夢境值得留戀,但實際生活的境遇卻如此殘酷無情:“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這是作者與方孚若共有的無奈嘆息,但決不是絕望悲鳴。作者還懷有強烈的願望,幻想能象李廣那樣在國家多事之秋建功立業。在劉克莊所處的時代,南宋王朝已處於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境地。他一生經歷了孝宗、光宗、寧宗、理宗、度宗五朝,仕途歷盡波折,他曾四次被罷官,因此,懷才不遇之感,黍離哀痛之情,在他的詩詞在中常有流露。這首詞下片抒發的正是作者這種真情實感。摯友已乘鶴西歸,恢復國家統一的大業更難以實現,感舊生哀,一腔淒涼悲憤的感情發泄無遺,傷時憂國的思想就是這樣被充分地表現出來。下片描寫以實爲主,跟上片恰成強烈的對比。

作者在表現思想矛盾、表達一貫的愛國感情時,用的不是平鋪直敘的手法,巧妙地引用歷史典故,做到虛實相彰,使主題思想表達得更加充分、深刻。詞中寫道:“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基本上引用《漢書·李將軍列傳》的原文,在《漢書》中,漢文帝對李廣說的話是:“惜乎,子不遇時,如令子當高帝時,萬戶侯豈足道哉!”字句相差不多,只是把《漢書》原文稍加點改,用在詞中,顯得自然妥貼,同時賦予這個典故新的含意。時局是如此危急,國家處在多事之秋,正該起用李廣這樣的名將;而現實情況卻恰恰相反,賢才能臣根本就是報國無門,這怎能不叫人“淒涼感舊,慷慨生哀”呢?馮煦在《六十一家詞選例言》中說:“後村詞與放翁、稼軒猶鼎三足,其生丁南渡,拳拳君國,似放翁;志在有爲,不欲以詞人自域,似稼軒。”這首詞這充分體現了作者“拳拳君國”和“志在有爲”的氣概,同時也抒發了作者壯志難酬的悲慨。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3

沁園春·寒食鄆州道中

十五年來,逢寒食節,皆在天涯。嘆雨濡露潤,還思宰柏,風柔日媚,羞看飛花。麥飯紙錢,只雞斗酒,幾誤林間噪喜鴉。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鼎中煉熟丹砂。把紫府清都作一家。想前人鶴馭,常遊絳闕,浮生蟬蛻,豈戀黃沙。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邪。又何必,待過家上冢,書錦榮華。

翻譯

十五年來,每逢寒食節,都是遠離家鄉,漂泊在天涯。在下雨的天氣裏,思念着墳墓上的柏樹;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卻又羞於見到飛花。寒食節自己不能供奉麥飯、紙錢、雞和酒祭掃祖塋,林間的喜鵲烏鴉也空等了!老天笑道:這不是因爲我,也不是因爲元軍的入侵。

自己早已深思熟慮,胸有成竹,如同鼎中丹砂煉熟,隨時可以昇天,以紫府清都仙界爲家了。想以前仙人駕鶴常遊於天上的絳闕;世俗之身如同蟬蛻殼一樣被丟棄,豈能留戀於塵埃濁世?帝王命臣子守墳、修葺墓園,男子應當這樣報效君王。又何必等到回家上墳,如同白天衣錦還鄉一樣顯示榮華!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等。鄆(yùn)

州:北宋州名,治所須城,即今山東東平。這裏用北宋舊名,以示不忘故國。

宰柏:墳墓上的柏樹,又稱宰樹、宰木。

飛花:切寒食節。

只雞斗酒:均指祭品。

幾誤林間噪喜鴉:祭掃過後,林間的鴉鵲就可來啄食這些祭品,由於自己多年末能祭掃,故耽誤了鴉鵲。幾,屢次。

紫府清都:道家稱仙人居住之地爲紫府;清都,指天帝所居的官。

絳闕:指神仙宮闕。

黃沙:意指塵埃濁世。

過家上家:回家鄉上墳。此處非泛說,而是特指奉皇帝之命回家祭告先祖,顯示皇帝的恩寵。

書錦:意指富貴還鄉。

創作背景

該詞是謝枋得當年過鄆州時所作。宋朝滅亡之後,元朝不斷南征。其間,作者一直隱居在閩中,直到至元二十六年(1289),元統治者強行逼迫詞人北上,中途遇寒食節,遂作此詞。詞人四月到了燕京,但最終絕食而死,年僅六十四歲。

賞析

上片主要抒發了詞人的思鄉之情。已經十五年沒有回家過寒食節,說明詞人在外漂泊已久,“皆在天洲”是誇張手法,說明詞人思鄉情濃,也暗含當時國破家亡,百姓飽受流離失所之苦。“嘆雨濡”四句寫詞人雖背井離鄉,但無時無刻不在掛念家中。十五年都沒有回家爲祖塋掃墳祭墓,連“宰柏”都令詞人思念不已。而在陽光明媚的時節,詞人羞見飛花”,羞見的原因不想自知。“飛花”此處指熱同繁盛之所,國破家亡之際,自己身爲人臣,卻無力挽大廈之將傾,實在羞愧。“麥飯”三句,寫林中的喜、烏鴉原本可以食祭祀之物,但由於自己多年未祭,連它們都要空等了。表面詞人在憐喜烏鴉,實則在爲自己的不幸慨嘆。最後一句,詞人委婉地表達了對元統治者的憤慨。

下片一改上片悲痛沉鬱之風,轉而抒發豪情。起首兩句,詞人借用道家之說,流露出自己早已看破生死、願與神仙天帝成作一家的想法,表明詞人爲堅守氣節,視死如歸。“想前人取”四句,進一步說明詞人不戀紅塵俗世,不願荀且偷生,甚至渴望像前人一樣,解脫之後駕鶴雲遊,逍遙自在。“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耶”三句,詞人再次明志,表明自己誓死效忠宋朝,寧死不屈臣節的思想。正因爲有了這種“忠臣不事二主”的思想,所以詞人最後說此次北上,雖被元人逼迫,但自己心意已決,他們也不能奈何。再次強調自己的堅定信念。

該詞由寒食節寫起,詞人先寫自己的思鄉之情,繼而由家至國,表明自己決不願做背信棄國的叛臣,即便捨棄性命也要保全臣節,從而昇華了全詞的思想境界,增強了詞的藝術感染力。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4

原文:

沁園春·丁酉歲感事

[宋代]陳人傑

誰使神州,百年陸沉,青氈未還?悵晨星殘月,北州豪傑;西風斜日,東帝江山。劉表坐談,深源輕進,機會失之彈指間。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寒。

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是誰使得中原大片國土淪於敵手?北宋覆亡已百年有餘,始終沒有收復。北方有志之士,已寥若晨星;半壁江山,如西風中落日,已窮途末路;朝廷中的有些人,只是坐着空談,有些人行事魯莽輕率,這些都是在彈指間貽誤戰機、令人傷心的是,南宋年年遭到強敵的進攻,長期屈辱苟安,形勢岌岌可危。

和不能安,戰不能勝,朝廷偏安於江南,享樂安逸。可嘆我雖有建功封侯之志,卻像鱣鯨離開江湖大海,不能施展;雖然懷揣平戎之策,卻因奸佞弄權無人賞識:當權者雖然無能,但國事尚有可爲,我深夜難寐,燈下看劍。難道只有武將才能爲中興立功,讀書人就不能被畫在麒麟閣上嗎?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

丁酉歲:宋理宗嘉熙元年(1237)前後,蒙古滅金,發兵南侵攻宋。

青氈(zhān):比喻中原故土,將敵人比作盜賊。

東帝:戰國齊王稱東帝。比喻窮途末路的南宋。

劉表坐談:典故來源於《三國志》。劉備勸荊州牧劉表襲許昌,劉表不聽,坐失良機。

深源:東晉殷浩,字深源,善高談闊論。曾輕率北伐,結果大敗。

年年冰合,在在風寒:以氣候的寒冷比喻局勢的艱危。

江沱(tuó):代指江南,沱是長江的支流。

賞析:

這是一首抒寫愛國情懷的愛國詞章。

1234年,蒙古與宋聯合滅金。開始,蒙古先約宋攻金,金亡後,蒙古卻趁宋收復西京洛陽時,進行襲擊,宋軍敗還,自此揭開了蒙古軍侵宋的戰幕。兩淮、荊襄一帶,經常受到蒙古軍的侵襲。丁酉歲,即1237年(南宋理宗嘉熙元年),蒙古兵自光州、信陽進至合肥。戰爭使人民流離失所,朝廷驚惶失措。面對這一危急形勢,不禁感慨萬端,寫下了這首激奮人心的詞篇。

詞上片,寫局勢的危急。

起首三句,說北宋覆亡已百年有餘,中原故土始終沒有收復。“百年陸沉”,借用西晉王衍等人,清談誤國,使中原淪亡的事。《晉書·桓溫傳》:“溫自江陵北伐……與諸寮屬登平乘樓眺矚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青氈未還,典出《晉書·王獻起傳》:“夜臥齋中,而有偷人入其室,盜物都盡。獻起徐曰:‘偷兒,青氈吾家舊物,可特置起。’”這裏用以比喻中原故土。

於是,發出了感嘆:“悵星辰殘月,北州豪傑;西風斜日,東帝江山。”東帝,在楚地,《楚辭·九歌·東皇太一》注:“太一,星名,天起尊神,祠在楚東,以配東帝,故云東皇。”這裏指南宋王朝。在這裏,感嘆中原豪傑寥若晨星,南宋江山岌岌可危!“劉表坐談,深源輕進,機會失起彈指間。”劉表,漢獻帝時的荊州刺史。《三國志·魏書》載王粲對劉表的評價:“劉表雍容荊楚,坐觀時變,自以爲西北可規。士起避亂荊州者,皆海內起俊傑也;表不知所任,故國危而無輔。”深源,東晉穆帝時的中軍將軍、揚州刺史,連年北伐,後因先鋒姚襄叛變而喪失敗績,因此被廢爲庶人。用這兩個歷史人物的經歷,告訴人們,空談坐觀時變或輕易出師北伐,都會使中原恢復的機會,失起於彈指起間。“年年冰合,在在風寒。”借用辛棄疾《賀新郎》“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句,以氣候的寒冷,比喻局勢的艱危!

下片,抒發自己建功立業、立志報國的豪情。

“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是說“和”、“戰”都不可輕易處起,置身江南(“江沱”)未必能長久地宴安遊樂。至於自己,“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如大魚(鱣鯨)失水,空有立功封侯的決心;奸佞(“虎豹”)當道,即使有“平戎”起策,有恢復中原故土起大計,也無法上達皇帝知道。儘管如此,並未完全失望,他提出:“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麒麟閣,爲漢初蕭何所造,“以藏祕書,處賢才也。”(見《三輔黃圖》)漢宣帝爲中興起主,圖功臣霍光、張安世等十一人於閣上。這裏,表示,自己雖說是個文人(儒冠),但亦有提劍殺敵,建功立業,做一名留名麒麟閣上的中興人物的抱負。他以麒麟閣中的功臣自期,這是他愛國熱情的表露,是值得充分予以肯定的。

陳人傑,又作陳經國,號龜峯,曾流落兩淮江湖,後又回到杭州,是南宋的辛派詞人。他的詞慷慨悲涼,抒發了憂國傷時的沉痛心情,其激越處頗近辛棄疾。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5

沁園春·丁酉歲感事原文

誰使神州,百年陸沉,青氈未還?悵晨星殘月,北州豪傑;西風斜日,東帝江山。劉表坐談,深源輕進,機會失之彈指間?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寒。

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

翻譯

是誰使得中原大片國土淪於敵手?北宋覆亡已百年有餘,始終沒有收復。北方有志之士,已寥若晨星;半壁江山,如西風中落日,已窮途末路;朝廷中的有些人,只是坐着空談,有些人行事魯莽輕率,這些都是在彈指間貽誤戰機、令人傷心的是,南宋年年遭到強敵的進攻,長期屈辱苟安,形勢岌岌可危。

和不能安,戰不能勝,朝廷偏安於江南,享樂安逸。可嘆我雖有建功封侯之志,卻像鱣鯨離開江湖大海,不能施展;雖然懷揣平戎之策,卻因奸佞弄權無人賞識:當權者雖然無能,但國事尚有可爲,我深夜難寐,燈下看劍。難道只有武將才能爲中興立功,讀書人就不能被畫在麒麟閣上嗎?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

丁酉歲:宋理宗嘉熙元年(1237)前後,蒙古滅金,發兵南侵攻宋。

青氈:比喻中原故土,將敵人比作盜賊。

東帝:比喻窮途末路的南宋。

劉表坐談:典故來源於《三國志》。

深源:東晉殷浩,字深源,善高談闊論。曾輕率北伐,結果大敗。年年冰合,

在在風寒:以氣候的寒冷比喻局勢的艱危。

江沱:代指江南,沱是長江的支流。

鑑賞

在這首詞中,作者猛烈抨擊了當權者的腐朽不堪,誤國害民,抒發了作者熱愛祖國,渴望能長纓立馬爲國殺敵的熱情。作此詞的前三年,蒙古滅金後,隨即對宋大舉興兵,連年南下,宋軍屢屢敗北,襄、漢、淮蜀間烽煙不斷,危急日甚。宋理宗張惶失措,雖下沼罪已,仍無法挽救國土的淪喪。詞中所言“丁酉歲”(1237年,理宗嘉熙元年)即是指那幾年的事。面對朝廷的腐敗無能,國家的日益陸沉,作者痛心疾首,憤鬱填膺,不由寫下該詞。

詞的開頭說:“誰使神州,百年陸沉,青氈未還?”指的是中原大片國土,被蒙軍佔領,久久不得恢復,這究竟是誰的責任“理正辭嚴,大義凜然。這裏用《晉書》中兩個典故合在一起,極爲貼切。”陸沉“,是無水而沉淪的意思,比喻土地淪陷。西晉時,王衍任宰相,正值匈奴南侵,他清談誤國,喪失了很多土地。桓溫憤慨地說:”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諸人不得不任其責!“作者透過這個典故來斥責當時南宋當權者。又王獻之夜睡齋中,有小偷進到他房裏,偷了他所有的東西。獻之慢吞吞地說:”偷兒,青氈我家舊物,可特置之。“將小偷都嚇跑了。這裏以”青氈“喻中原故土,將敵方比作盜賊,說國土遭掠奪後,沒有歸還。作者在靈活地反用典故。

接着,詞由憤慨轉爲惆悵,對國事局勢發表議論。他說,如今北方有志之士已寥寥無幾:南宋的半壁江山也如同落日,日子不長了。朝廷裏有些人因循守舊,懦怯無能,只是坐着空談;有些人則只好說大話,妄取虛名,行事魯莽輕率。這樣,轉瞬之間喪失了戰勝敵人的機會,“東帝”,喻岌岌可危的南宋。戰國時,齊湣王稱東帝,自恃國力,並不審時度勢,後被燕將樂毅攻破臨淄,他在出奔中被殺。“劉表”,喻空談的保守勢力。三國時,曹操攻柳城,劉備勸荊州牧劉表乘機襲擊許昌,劉表不聽,坐失良機,後來悔之莫及。“深源”,是東晉殷浩的字,他雖都督五州軍事,但只會大發議論,名不符實。曾發兵攻前秦,想收復中原,結果所遣先鋒倒弋,棄軍倉皇逃命。這裏用比草率用兵的'冒進者,也是很妥貼的。總之,“劉表”三句,言“坐談”與“輕進”指的都是貽誤戰機。

“傷心事,是年年冰合,在在風寒。”上闋末了,詞情轉爲憂傷與悲哀。“在在”,即處處。“冰合”、“風寒”,比喻南宋遭北方強敵的不斷威脅和進攻,長期苟且偷生,因循寡斷。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這是恢復故地的機會喪失的必然結果。詞中論說時事形勢,多不實說某人某事,必用比喻借代。這是由於藝術表現上的需要,要儘量避免用語太過於直白,力求含蓄有味。前面說北地英傑寥寥,南國江山可危,都從衰謝景物取喻。至於借“青氈”、“東帝”、“劉表”、“深源”等典故史事諷今,用意也在於此。

下闋作者直抒胸臆,但仍與上闋緊密關連。先以“說和說戰都難,算未必江沱堪宴安”兩句過片。出現和不能安、戰不能勝的情勢。固然是當時客觀條件所限制,但當道者在和與戰問題上,並無良策,只是各執已見,爭吵不休,不想真正有所作爲,這也使有識之士無技可施。“江沱”,指代江南。“沱”,是長江的支流。語出《詩。召南。江有汜》。“宴安”,是享樂安逸的意思。這兩句承上啓下,下面就說到自己抱負難以實現。

“嘆封侯心在,鱣鯨失水;平戎策就,虎豹當關。渠自無謀,事猶可做,更剔殘燈抽劍看。”這是嘆息自己空有立功建業的壯志,而身處困境,無用武之地;想上書陳述恢復大計,無奈壞人當道,無人採納自己的意見。詞人接着說,這是當權者無救國才能,沒有辦法挽救國難,其實,形勢並未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國事還可挽救,當勉力圖治纔是。所以自己深夜裏挑燈看劍,仍希望能爲國殺敵立功。“封侯”,詩詞中的常用語,已成了從軍立功的代詞,並非真爲謀求爵祿。

鱣、鯨,都是大魚,如果離開江湖大海,它就會遭螻蟻所欺。賈誼《吊屈原賦》說:“彼尋常之污瀆(臭水溝)兮,豈能容吞舟之魚?橫江湖之鱣鯨兮,固將制於螻蟻。”詞正用此意。“平戎策”,即打敗敵人的建議。“虎豹當關”,語出《楚辭。招魂》:“虎豹九關,啄害下人此。”“渠自無謀”,暗用打勝長勺之戰的曹劌說過的話:“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左傳·莊公十年》)這幾句都用兩兩對照、揚抑相參的寫法,文勢跌宕起伏“封侯心在”是揚,“鱣鯨失水”便抑:“平戎策就”揚,“虎豹當關”抑:“渠自無謀”抑,“事猶可做”揚“。恰好能表達出作者內心感情起伏不定,而”更剔殘燈抽劍看“一句,尤爲精彩。全詞於論中抒情,以這一點睛之筆,統攝以前衆多的比喻句,從而使主體形象鮮明突出,從而使直白淺顯,但畢竟還不能構成主體形象。一位深夜不寐,在燈下凝視着利劍、躍躍欲試的年輕愛國志士的英姿,躍然於紙端。此句措詞也精警,不遜於稼軒的”醉裏挑燈看劍“。”更剔殘燈“四字,耐人尋味。被重新”剔“亮的,雖說是”殘燈“,也可看作是心靈中本來暗淡了的火光。

詞結尾說:“麒麟閣,豈中興人物,不畫儒冠?”漢宣帝號稱中興之主,曾命畫霍光等十一位功臣的肖像於未央宮內麒麟閣上,以表揚其功績。所以作者說,難道只有武將們才能爲國家建功立業,讀書人(儒冠)的肖像就不能畫在麒麟閣上嗎?杜詩曰:“儒冠多誤身”。對此種不合理說法,作者顯然不甘心爲此,故而要大聲責詰。詞的情緒由伏而起,最後再變而爲亢奮激揚,堅信此生尚可大有作爲。

作者寫此詞時年方二十,正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之時。作者以布衣出生之身,卻自此鱣鯨,自許以封侯,而且視駔中肉食者爲糞土,激越飛揚,盡述胸中抱負,抨擊當權者的無能衰敗。全詞前後呼應,氣勢磅礴,表現出一股救國於危難之中的積極向上的奮鬥精神。

創作背景

作此詞的前三年,蒙古滅金後,隨即對宋大舉興兵,連年南下,宋軍屢屢敗北。宋理宗張惶失措,雖下沼罪已,仍無法挽救國土的淪喪。詞中所言“丁酉歲”(1237年,理宗嘉熙元年)即是指那幾年的事。面對朝廷的腐敗無能,國家的日益陸沉,作者痛心疾首,憤鬱填膺,不由寫下該詞。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6

沁園春·長沙 近現代 毛澤東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攜來百侶曾遊,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沁園春·長沙》譯文

深秋季節,我獨自站立在橘子洲頭,望着滔滔的湘水向北奔流。

萬千山峯全都變成了紅色,層層樹林好像染過顏色一樣;江水清澈澄碧,一艘艘大船乘風破浪,爭先恐後。

鷹在廣闊的天空裏飛,魚在清澈的水裏遊,萬物都在秋光中爭着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面對廣闊的宇宙惆悵感慨:這曠遠蒼茫大地的盛衰沉浮,該由誰來主宰呢?

曾經我和我的同學,經常攜手結伴來到這裏漫遊。在一起商討國家大事,那無數不平凡的歲月至今還縈繞在我的心頭。

同學們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大家意氣奔放,勁頭正足。

評論國家大事,寫出這些激濁揚清的文章,把當時那些軍閥官僚看得如同糞土。

可曾還記得,那時的我們橫渡大江,到江中間水深流急的地方游泳,那激起的浪花幾乎擋住了疾馳而來的行船?

《沁園春·長沙》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沁園”爲東漢明帝爲女兒沁水公主修建的皇家園林,據《後漢書竇憲傳》記載,沁水公主的舅舅竇憲倚仗其妹貴爲皇后之勢,竟強奪公主園林,後人感嘆其事,多在詩中詠之,漸成“沁園春”這一詞牌。

湘(xiāng)江:一名湘水,湖南省最大的河流,源出廣西壯族自治區靈川縣南的海洋山,長1752裏,向東北流貫湖南省東部,經過長沙,北入洞庭湖。所以說是湘江北去。

寒秋:就是深秋、晚秋。秋深已有寒意,所以說是寒秋。

橘子洲:地名,又名水陸洲,是長沙城西湘江中一個狹長小島,西面靠近嶽麓山。南北長約11裏,東西最寬處約一里。毛澤東七律《答友人》中所謂長島,指此。自唐代以來,就是遊覽勝地。

萬山:指湘江西岸嶽麓山和附近許多山峯。

層林盡染:山上一層層的樹林經霜打變紅,像染過一樣。

漫江:滿江。漫:滿,遍。

舸(gě):大船。這裏泛指船隻。

爭流:爭着行駛。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鷹在廣闊的天空裏飛,魚在清澈的水裏遊。擊,搏擊。這裏形容飛得矯健有力。翔,本指鳥盤旋飛翔,這裏形容魚遊得輕快自由。

萬類霜天競自由:萬物都在秋光中競相自由地生活。萬類:指一切生物。霜天:指深秋。

悵寥廓(chàngliáokuò):面對廣闊的宇宙惆悵感慨。悵:原意是失意,這裏用來表達由深思而引發激昂慷慨的心緒。

寥廓(liáokuò):廣遠空闊,這裏用來描寫宇宙之大。

蒼茫:曠遠迷茫。

主:主宰。

沉浮:同“升沉”(上升和沒落)意思相近,比喻事物盛衰、消長,這裏指興衰。由上文的俯看游魚,仰看飛鷹,納悶地尋思(“悵”)究竟是誰主宰着世間萬物的升沉起伏。

這句問話在這裏可以理解爲:在這軍閥統治下的中國,到底應該由誰來主宰國家興衰和人民禍福的命運呢?

百侶:很多的伴侶。侶,這裏指同學(也指戰友)。

崢嶸(zhēngróng)歲月稠:不平常的日子是很多的。崢嶸:山勢高峻,這裏是不平凡,不尋常的意思。稠:多。

恰:適逢,正趕上。

同學少年:毛澤東於1913年至1918年就讀於湖南第一師範學校。1918年毛澤東和蕭瑜、蔡和森等組織新民學會,開始了他早期的政治活動。

風華正茂:風采才華正盛。

書生:讀書人,這裏指青年學生。

意氣:意志和氣概。

揮斥方遒(qiú):揮斥,奔放。《莊子·田子方》:“揮斥八極”。郭象注:“揮斥,猶縱放也。”遒,強勁有力。方:正。揮斥方遒,是說熱情奔放,勁頭正足。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評論國家大事,用文字來抨擊醜惡的現象,讚揚美好的事物。寫出激濁揚清的文章。指點,評論。江山,指國家。激揚,激濁揚清,抨擊惡濁的,褒揚善良的。

糞土當年萬戶侯:把當時的軍閥官僚看得同糞土一樣。糞土,作動詞用,視……如糞土。萬戶侯,漢代設定的最高一級侯爵,享有萬戶農民的賦稅。此借指大軍閥,大官僚。萬戶,指侯爵封地內的戶口,要向受封者繳納租稅,服勞役。

中流:江心水深流急的地方。

擊水:作者自注:“擊水:游泳。那時初學,盛夏水漲,幾死者數,一羣人終於堅持,直到隆冬,猶在江中。當時有一篇詩,都忘記了,只記得兩句: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這裏引用祖逖(tì)的“中流擊楫”典故。(祖逖因爲國家政權傾覆,時刻懷着振興光復的心志。元帝就讓他擔任奮威將軍、豫州刺史,供給他一千人的軍糧,三千匹布,但不給戰衣和兵器,讓他自行招募士衆。祖逖仍就率領隨自己流亡的部屬一百多家,渡過長江,到江心時他扣擊船槳發誓說:“我祖逖不能平定中原並再次渡江回來的話,就像長江的水一去不返!”言辭激昂神色悲壯,衆人都爲他的誓言感慨讚歎。)這裏指游泳。

遏(è):阻止。

《沁園春·長沙》賞析

該詞透過對長沙秋景的描繪和對青年時代革命鬥爭生活的回憶,抒寫出革命青年對國家命運的感慨和以天下爲己任,蔑視反動統治者,改造舊中國的豪情壯志。全詞在片語之間,融情入理,情景交融。

上闋描繪了一幅多姿多彩、生機勃勃的湘江寒秋圖,並即景抒情,提出了蒼茫大地應該由誰來主宰的問題。“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個“看”字,總領七句,描繪了獨立橘子洲頭所見到的一幅色彩絢麗的秋景圖。既是四周楓林如火的寫照,又寄寓着詞人火熱的革命情懷。紅色象徵革命,象徵烈火,象徵光明,“萬山紅遍”正是詞人“星火燎原”思想的形象化表現,是對革命與祖國前途的樂觀主義的憧憬。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則是詞人對自由解放的嚮往與追求。詞人從山上、江面、天空、水底選擇了幾種典型景物進行描寫,遠近相間,動靜結合,對照鮮明。這七句,爲下面的抒情提供了背景,烘托了氣氛。“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感嘆,這一問道出了詞人的雄心壯志,表現了他的博大胸懷,由寫景直接轉入抒懷,自然帶出下半闋的抒情樂章。

下半闋着重抒情,但也不乏情中含景之處。“憶往昔崢嶸歲月稠”,以崢嶸形容歲月,新穎、形象,自然地引起對往昔生活的回憶,將無形的不平凡歲月,化爲一座座有形的崢嶸山峯,給人以巍峨奇麗的崇高美。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一個“恰”字,統領七句,形象地概括了早期革命者雄姿英發的戰鬥風貌和豪邁氣概。“中流擊水,浪遏飛舟”,也是一幅奮勇進擊、劈波斬浪的宏偉畫面。可以說,這首詞的崇高美,是以情爲經線,景爲緯線,交織而成的。

全詞透過對長沙秋景的描繪和對青年時代革命鬥爭生活的回憶,提出了“誰主沉浮”的問題,表現了詞人和戰友們爲了改造舊中國英勇無畏的革命精神和壯志豪情。

《沁園春·長沙》創作背景

《沁園春·長沙》是毛澤東1925年晚秋所作。當時毛澤東離開故鄉韶山,去廣州主持農民運動講習,途經長沙,重遊了橘子洲。作者面對湘江上美麗動人的自然秋景,聯想起當時的革命形勢,寫下了這首詞。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7

沁園春·孤館燈青

孤館燈青,野店雞號,旅枕夢殘。漸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摛錦,朝露漙漙。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似此區區長鮮歡。微吟罷,憑徵鞍無語,往事千端。

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舍由時,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閒處看。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尊前。

翻譯

孤零零旅舍燈光青冷,厭聽這荒野雞鳴,收拾起旅枕殘夢。曉月漸漸淡去了白絹似的皎潔,微亮的晨霜一片晶瑩;山上雲白如展開的錦緞,朝露點點與晨光輝映。人世間的行程沒個盡頭,有限的是這勞頓的人生。似這般無足稱道的平庸,難得有歡愉的心境。我這裏獨自低吟罷,徵鞍上,悄無聲,許多往事涌心中。

當年我們風華正茂,同時客居在汴京,如同陸機、陸雲兄弟,初到京城還年輕。幸有妙筆在手文思敏捷,詩書萬卷在胸,自以爲輔佐聖上使其成爲堯舜,該是星月同輝,事業必成。其實重用與否在於時勢,入世出世須由自己權衡。不妨閒處袖手看風雲,少不得那分明哲與淡定。好在你我身體康健,只須終年悠閒遊樂,姑且杯中尋醉慰平生。

註釋

孤館:寓居客舍住的人很少。

燈青:點着燈起牀,燈發着青光。

野店雞號:說明走得早。

野:村落。

旅枕:喻旅店的睡眠。

月華收練:月光像白色的絹,漸漸收起來了。

耿耿:明亮的樣子。

摛錦:似錦緞展開。形容雲霧繚繞的山巒色彩不一。

溥溥:露多的樣子。一說爲露珠圓的樣子。

世路:人世的經歷。

勞生:辛苦、勞碌的人生。

區區:渺小,這裏形容自己的處境不順利。鮮,少。

微吟:小聲吟哦。

憑徵鞍:站在馬身邊。詞題小序說“馬上”,作者騎着馬行進。

千端:千頭萬緒,猶言多。

共客長安:兄弟二人嘉佑間客居沐京應試。長安,代指汁京。

二陸:指西晉文學家陸機、陸雲兄弟。

少年:年紀輕。

筆頭千字:即下筆千言之意。

胸中萬卷:胸中藏有萬卷書。形容讀書很多,學識淵博。

致君:謂輔佐國君,使其成爲聖明之主。

行藏:意爲被任用就出仕,不被任用就退隱。

袖手:不過問。

優遊卒歲:悠閒地度過一生。

且鬥尊前:猶且樂尊前。

鬥:喜樂戲耍之詞。尊,酒杯。

賞析

這首詞由景入情,由今入昔,直抒胸臆,表達了作者人生遭遇的不幸和壯志難酬的苦悶。

上闋一開篇,作者便以“孤館燈青,野店雞號,旅枕夢殘”以及“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摛朝露漙漙”數句,繪聲繪色地畫出了一幅旅途早行圖。早行中,眼前月光、山色、晨霜、朝露,別具一番景象,但行人爲了早日與弟弟聯牀夜話,暢敘別情,他對於眼前一切,已無心觀賞。此時,作者“憑徵鞍無語”,進入沉思,感嘆“世路無窮,勞生有限”。爲此,便引出了一大通議論來。作者追憶:他們兄弟倆,“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詞裏的“二陸”用來比自己和弟弟蘇轍。當年,他們兄弟倆俱有遠大抱負,決心象伊尹那樣,“使是君爲堯舜之君”(《孟子》中語);像杜甫那樣,“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以實現其“結人心、厚風俗、存紀綱”(《上神宗皇帝書》)的政治理想。而且,他們兄弟倆“筆頭千字,胸中萬卷”,對於“致君堯舜”這一偉大功業,充滿着信心和希望。撫今追昔,作者深感他們兄弟倆現實社會中都碰了壁。爲了相互寬慰,作者將《論語》“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孔子家語》“優哉遊哉,可以卒歲”,以及牛僧孺“休論世上升沉事,且鬥尊前見在身”詩句,化入詞中,並加以改造、發揮,以自開解。結尾數句,作者表示自己懷才不遇的境況下,要避開政治鬥爭的漩渦,以從容不迫的態度,姑且保全身體,飲酒作樂,悠閒度日。整首詞,除了開頭幾句形象描述之外,其餘大多是議論、成爲一篇直抒胸臆的言志抒情之作。

這首詞的議論、抒懷部分,遣詞命意無拘無束,經史子集信拈來,汪洋恣肆,顯示出作者橫放傑出的才華。詞中多處用典:“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四句,化用杜甫《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中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詩句。”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尊前“三句,”優遊卒歲“語出《左傳·襄公二十一年》中魯國大夫叔向被囚後”優哉遊哉,聊以卒歲“的話:”且鬥尊前“,化用杜甫《漫興》中”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的詩句。作者將上述典故靈活運用,推陳出新,生動地傳達出自已的志向與情懷。

這首詞的脈絡清晰,層次井然,迴環往復,波瀾起伏,上片的早行圖與下片的議論渾然一體,貫穿一氣,構成一個統一、和諧的整體:頭幾句寫景,以“孤”、“青”、“野”、“殘”等字眼傳神地渲染出早行途中孤寂、悽清的環境和心境。“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一句,由自然景色轉入現實人生。其後,詞作由景物描寫而轉入追憶往事。“用舍由時,行藏我”,由往事回到現實。結拍數句表明作者已從壯志難酬的苦悶中擺脫出來,獲得了內心的平靜和慰安。全詞集寫景、抒情、議論爲一體,融詩、文、經、史於一爐,有形象的景象描寫,有抽象地論說政治,又在議論中發表了自己的人生觀和人生態度,抒寫了沉鬱惆悵的心境,文思連貫,一氣呵成,體現了卓絕的才情。

這一詞調,上片十一個四言句,下片八個四言句,多處用對仗,句法比較工整,而且,在許多整齊的句子之間,還穿插了幾個長短句,如三言句、六言句、七言句和八言句,長短相間,參差錯落。這個詞調適合於以賦體入詞,但又最忌板滯,它不同於短篇令詞,也不同於一般長調,是個較難駕馭的詞調。兩宋詞人當中,辛棄疾填了九首,劉克莊填了二十五首,陳人傑填了三十一首,這算是較爲罕見的。許多名家,比如柳永、李清照、周邦彥、姜夔、史達祖、張炎等,都不見填制。但是,此調格局開張,掌握得好,卻可造成排山倒海之勢,收到良好的藝術效果。

蘇軾這首《沁園春》詞,上片寫景,一下子羅列了七個四言句。前三個四言句,“孤館燈青,野店雞號,旅枕夢殘”,句式相同,三腳並立。後四個四言句,“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摛錦,朝露根浮保組成“扇面對”,由“漸”字構成領頭格,貫穿到底。七個四言句組織綿密,構成了一幅整體的畫面。緊接着,“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仍用四言對句,“徵鞍無語,往事千端”,也是四言句。這十一個整齊的四言句,除了靠“漸”、“憑”兩個領格字提攜,還由兩個長短句“似此區區長鮮歡”及“微吟罷”,在當中輾轉運氣。於是,十一個四言句,就不至於像是拆開來的七寶樓臺,不成片段。下片八個四言句略有變化。前四個四言句,不再用“扇面對”,其中,“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自成對仗,“致君堯舜,此事何難”二句不對。其餘與上片大致相同。這段議論,先由換頭“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兩個長短句敘事,承接上結所提“往事”,然後鋪排議論。領格字“有”,從字面上看,僅管領“筆頭”“胸中”二句,但“有”字下面的六個四言句,詞意還是相貫通的,六個四言句之下,直接“袖手何妨閒處看”,還是具有一定氣勢的。最後,由一個三言短句“身長健”停頓蓄勢,“但”字提攜、轉折,帶上兩個四言句“優遊卒歲,且鬥尊前”,爲全詞作結。

總之,《沁園春》詞是蘇軾以詩人句法入詞的嘗試,已稍露東坡本色。但這首詞在藝術上仍有某些不足之處,如與《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等詞作比較,就覺得《沁園春》以抽象的說理議論代替具體的形象描述,不如以情動人之作,具有那麼大的感人力量。比如“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尊前”與“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意思相近,但前者總不及後者那樣有意境,那樣耐人尋味。

創作背景

蘇軾與其弟蘇轍兄弟情深,任杭州通判期間,其弟在濟南爲官,相思甚切,爲接近親人,向朝廷請求到密州任職,得準改任密州知州,熙寧七年(1074)起程赴密州。這首詞便作於由杭州移守密州早行途中。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8

原文:

沁園春·答九華葉賢良

一卷陰符,二石硬弓,百斤寶刀。

更玉花驄噴,鳴鞭電抹,烏絲闌展,醉墨龍跳。

牛角書生,虯髯豪客,談笑皆堪折簡招。

依稀記,曾請纓系粵,草檄徵遼。

當年目視雲霄。

誰信道淒涼今折腰。

悵燕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迢。

老去胸中,有些磊塊,歌罷猶須著酒澆。

休休也,但帽邊鬢改,鏡裏顏凋。

譯文:

熟讀一卷《陰符》,能開兩石硬弓,手提百斤寶刀。更有玉花驄噴着粗氣,揮舞馬鞭,鞭梢作響,鞭快如電;展開烏絲闌,醉中的墨跡如蛟龍跳躍。與之談笑的是勤奮攻讀的書生、行俠仗義的豪客,都值得寄信相召。依稀記得,曾經主動請纓出戰南越事,草擬檄文征討遼兵。

當年我傲岸不羈、目視雲霄,誰肯信,如今竟落得爲五斗米而折腰。草草南歸,未能在燕然山刻石記功令人十分惆帳;遙遙北望,卻不見故都長安。年華已老,胸中鬱結着不平之氣,高歌后仍需用酒澆滅。罷了罷了,但見帽子兩邊鬢髮漸白,鏡中容顏日益憔悴。

註釋:

1、沁園春:詞牌名,又名《壽星明》、《東仙》、《洞庭春色》、《念離羣》等。“沁園”二字出漢代沁水公主園林。此調有一百一十二字至一百一十六字諸體,以一百一十四字爲正格。上片四平韻,下片五平韻。前人認爲換頭句第二字有人用暗韻,實系偶合。上片第四句第一字和下片第三句第一字,必須用一字豆領以下四句,而所領四句例須用扇對。

2、九華:山名,在安徽省青陽西南。

3、葉賢良:劉克莊友人,名字、生平皆不詳。

4、陰符:古兵書名。陰符經。舊題黃帝撰,言虛無之道.修煉之術。又歷代史志皆以《周書陰符》著錄兵家。而黃帝陰符入道家,判然兩書。此當指《周書陰符》。

5、二石(dàn):古代計量單位,約爲現在的二百四十斤。

6、玉花驄(cōng):又稱菊花青,是一種良馬。

7、噴:吐氣。

8、電抹:形容寶馬飛奔,迅如閃電。

9、烏絲闌(lán):指上下以烏絲織成欄,其間用朱墨界行的絹素,亦指有墨線格子的箋紙。

10、龍跳:比喻書法筆勢縱逸雄健。

11、牛角書生:指李密,亦用於比喻勤奮讀書的人。

12、虯(qiú)須豪客:指唐傳奇小說《虯髯客傳》中的人物虯髯客,爲豪邁卓異之士。

13、折簡:亦折柬、折札。言其禮輕,隨便。

14、請纓(yīng)系粵:用漢終軍請纓出征南越事,粵,同越。

15、檄(xí):下文書征討。

16、目視雲霄:指眼界高。

17、折腰:彎腰行禮,指屈身於人,用陶淵明不爲五斗米折腰的典故。

18、燕(yān)然未勒:燕然,指杭愛山,位於今蒙古境內;勒,指刻石記功。

19、草草:隨便。

20、迢(tiáo)迢:形容路途遙遠。

21、磊(lěi)塊:一作壘塊,謂胸中鬱結不平之氣。

22、休休:罷休。

23、鬢(bìn)改:鬢髮改變顏色。

24、顏凋:容顏衰老。

賞析:

詞的上片,詞人回憶年少時意氣風發、征戰沙場的光輝歲月。一卷《陰符》說明詞人年少熟讀兵書,深諳用兵之道;而“二石硬弓,百斤寶刀”則突出他力大無窮,身手不凡。“一”、“二”、“百”三個數詞,讀起來如泉噴涌,咄咄逼人。開篇三句將詞人文武雙全、雄才大略,氣度非凡的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接着以去聲“更”字領格,統領四個偶句,對仗工整,節奏明快,激壯之情隨之奔涌而出。接下來四句寫詞人揚鞭策馬奔騰,速度猶如風馳電掣。“更玉花驄噴”至“談笑皆堪折簡招”幾句寫詞人年少時文韜武略,廣交賢能,與志同道合之士煮酒論天下,豪氣干雲。“龍跳”二字,極言其書法蒼勁有力,有如蛟龍跳躍。“談笑皆堪折簡招”,把他們的從遊關係,寫得隨便、熱烈而又親切。在九個四言偶句之後,突然出現這一平仄協調的七言句,顯得音律和諧,語調從容,從而反映出主人公不僅僅是一介武夫,而是一個帶有儒將風度的英雄。歇拍三句略一轉折,歌頌他懷有建功立業的豪情壯志。從語言上看,又恢復了四言格局,莊重之中饒有豪邁氣概。整個上片,從尚文習武、談笑交遊、建功立業等方面,塑造了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實際上正是詞人的自我形象。

詞的下片,詞人先以一語掃過,隨即描寫現在。“當年目視雲霄”一句,表現了詞人傲岸不羈的性格。“誰信道、淒涼今折腰”,反用陶淵明作彭澤令不肯爲五斗米折腰事,暗指此時之不得志。上句回憶當年,下句慨嘆當前,給讀者以強烈的對比感。後一句的前面冠以“誰信道”三字,更加強了憤懣不平的感情色彩。詞人以蒼涼深沉的筆調抒寫壯志未酬、英雄暮年的悲慨。在這種強烈對比之下,感情的濃烈,已是至極。“悵燕然未勒”四句,用了兩個典故:一是《後漢書·竇憲傳》所載竇憲登燕然山,刻石記功而還;二是李白《金陵鳳凰臺詩》所記“總爲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此四句由一個“悵”字統領,表達作者請壯志難酬的激憤和悲涼。“老去”,也援用一典。可見其胸中積有多少憤懣情結。結尾三句全從上面的“老”字生髮,用的卻是形象化的語言。“歌罷猶須着酒澆”突出作者的深重苦悶,唱歌也無法將其排解,還需借酒,但卻是借酒澆愁愁更愁。“休休也”是作者不甘而無奈的感嘆,他回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已經是白髮生、容顏改,淒涼悲苦的感覺油然而生。

詞的上片先寫武藝,次寫馭馬,郊遊,最後寫建功立業,塑造出一個英武豪邁、兼具文韜武略的英雄形象,既是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又是詞人的自我形象。下片則寫老年悲慨,蒼涼鬱勃。綜合來看,詞的上下兩片對比強烈,過渡自然,語言精煉。詞人用豪邁深沉的筆調,將一個已處暮年的愛國英雄渴望建功之志的情感充分而強烈地表達出來,全詞豪宕疏放、雄肆激昂。同時,該詞用典較多,既擴大了容量,卻又並不粘滯板澀,其間融會貫通,給讀者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9

原文:

沁園春·答九華葉賢良

宋代: 劉克莊

一卷陰符,二石硬弓,百斤寶刀。更玉花驄噴,鳴鞭電抹,烏絲闌展,醉墨龍跳。牛角書生,虯髯豪客,談笑皆堪折簡招。依稀記,曾請纓系粵,草檄徵遼。

當年目視雲霄。誰信道淒涼今折腰。悵燕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塊,歌罷猶須著酒澆。休休也,但帽邊鬢改,鏡裏顏凋。

譯文:

一卷陰符,二石硬弓,百斤寶刀。更玉花驄噴,鳴鞭電抹,烏絲闌展,醉墨龍跳。牛角書生,虯髯豪客,談笑皆堪折簡招。依稀記,曾請纓系粵,草檄徵遼。

熟讀一卷《陰符》,能開兩石硬弓,手提百斤寶刀。更有玉花驄噴着粗氣,揮舞馬鞭,鞭梢作響,鞭快如電;展開烏絲闌,醉中的墨跡如蛟龍跳躍。與之談笑的是勤奮攻讀的書生、行俠仗義的豪客,都值得寄信相召。依稀記得,曾經主動請纓出戰南越事,草擬檄文征討遼兵。

當年目視雲霄。誰信道淒涼今折腰。悵燕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塊,歌罷猶須著酒澆。休休也,但帽邊鬢改,鏡裏顏凋。

當年我傲岸不羈、目視雲霄,誰肯信,如今竟落得爲五斗米而折腰。草草南歸,未能在燕然山刻石記功令人十分惆悵;遙遙北望,卻不見故都長安。年華已老,胸中鬱結着不平之氣,高歌后仍需用酒澆滅。罷了罷了,但見帽子兩邊鬢髮漸白,鏡中容顏日益憔悴。

註釋:

一卷陰符,二石(dàn)硬弓,百斤寶刀。更玉花驄(cōng)噴,鳴鞭電抹,烏絲闌(lán)展,醉墨龍跳。牛角書生,虯(qiú)髯豪客,談笑皆堪折簡招。依稀記,曾請纓(yīng)系粵,草檄(xí)徵遼。

陰符:古兵書名。陰符經。舊題黃帝撰,言虛無之道.修煉之術。又歷代史志皆以《周書陰符》著錄兵家。而黃帝陰符入道家,判然兩書。此當指《周書陰符》。二石:古代計量單位,約爲現在的二百四十斤。玉花驄:又稱菊花青,是一種良馬。噴:吐氣。電抹:形容寶馬飛奔,迅如閃電。烏絲闌:指上下以烏絲織成欄,其間用朱墨界行的絹素,亦指有墨線格子的箋紙。龍跳:比喻書法筆勢縱逸雄健。牛角書生:指李密,亦用於比喻勤奮讀書的人。虯髯豪客:指唐傳奇小說《虯髯客傳》中的人物虯髯客,爲豪邁卓異之士。折簡:亦折柬、折札。言其禮輕,隨便。請纓系粵:用漢終軍請纓出征南越事,粵,同越。檄:下文書征討。

當年目視雲霄。誰信道淒涼今折腰。悵燕(yān)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tiáo)迢。老去胸中,有些磊(lěi)塊,歌罷猶須著酒澆。休休也,但帽邊鬢(bìn)改,鏡裏顏凋。

目視雲霄:指眼界高。折腰:彎腰行禮,指屈身於人,用陶淵明不爲五斗米折腰的典故。燕然未勒:燕然,指杭愛山,位於今蒙古境內;勒,指刻石記功。草草:隨便。迢迢:形容路途遙遠。磊塊:一作壘塊,謂胸中鬱結不平之氣。休休:罷休。鬢改:鬢髮改變顏色。顏凋:容顏衰老。

賞析:

詞的上片,詞人回憶年少時意氣風發、征戰沙場的光輝歲月。一卷《陰符》說明詞人年少熟讀兵書,深諳用兵之道;而“二石硬弓,百斤寶刀”則突出他力大無窮,身手不凡。“一”、“二”、“百”三個數詞,讀起來如泉噴涌,咄咄逼人。開篇三句將詞人文武雙全、雄才大略,氣度非凡的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接着以去聲“更”字領格,統領四個偶句,對仗工整,節奏明快,激壯之情隨之奔涌而出。接下來四句寫詞人揚鞭策馬奔騰,速度猶如風馳電掣。“更玉花驄噴”至“談笑皆堪折簡招”幾句寫詞人年少時文韜武略,廣交賢能,與志同道合之士煮酒論天下,豪氣干雲。“龍跳”二字,極言其書法蒼勁有力,有如蛟龍跳躍。“談笑皆堪折簡招”,把他們的從遊關係,寫得隨便、熱烈而又親切。在九個四言偶句之後,突然出現這一平仄協調的七言句,顯得音律和諧,語調從容,從而反映出主人公不僅僅是一介武夫,而是一個帶有儒將風度的英雄。歇拍三句略一轉折,歌頌他懷有建功立業的豪情壯志。從語言上看,又恢復了四言格局,莊重之中饒有豪邁氣概。整個上片,從尚文習武、談笑交遊、建功立業等方面,塑造了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實際上正是詞人的自我形象。

詞的下片,詞人先以一語掃過,隨即描寫現在。“當年目視雲霄”一句,表現了詞人傲岸不羈的性格。“誰信道、淒涼今折腰”,反用陶淵明作彭澤令不肯爲五斗米折腰事,暗指此時之不得志。上句回憶當年,下句慨嘆當前,給讀者以強烈的對比感。後一句的前面冠以“誰信道”三字,更加強了憤懣不平的感情色彩。詞人以蒼涼深沉的筆調抒寫壯志未酬、英雄暮年的悲慨。在這種強烈對比之下,感情的濃烈,已是至極。“悵燕然未勒”四句,用了兩個典故:一是《後漢書·竇憲傳》所載竇憲登燕然山,刻石記功而還;二是李白《金陵鳳凰臺詩》所記“總爲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此四句由一個“悵”字統領,表達作者請壯志難酬的激憤和悲涼。“老去”,也援用一典。可見其胸中積有多少憤懣情結。結尾三句全從上面的“老”字生髮,用的卻是形象化的語言。“歌罷猶須着酒澆”突出作者的深重苦悶,唱歌也無法將其排解,還需借酒,但卻是借酒澆愁愁更愁。“休休也”是作者不甘而無奈的感嘆,他回頭看見鏡中的自己,已經是白髮生、容顏改,淒涼悲苦的感覺油然而生。

詞的上片先寫武藝,次寫馭馬,郊遊,最後寫建功立業,塑造出一個英武豪邁、兼具文韜武略的英雄形象,既是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又是詞人的自我形象。下片則寫老年悲慨,蒼涼鬱勃。綜合來看,詞的上下兩片對比強烈,過渡自然,語言精煉。詞人用豪邁深沉的筆調,將一個已處暮年的愛國英雄渴望建功之志的情感充分而強烈地表達出來,全詞豪宕疏放、雄肆激昂。同時,該詞用典較多,既擴大了容量,卻又並不粘滯板澀,其間融會貫通,給讀者留下了無限的想象空間。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0

原文:

沁園春·丁巳重陽前

清代:納蘭性德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哽咽。語多不復能記。但臨別有云:“銜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覺後感賦長調: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譯文: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哽咽,語多不復能記。但臨別有云:“銜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覺後感賦。

丁巳重陽的前三個晚上,夢見亡婦妝着素淡身穿素服,執手哽咽。亡婦所說的話太多,無法複述下來,但是臨別的時候她說:“銜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亡婦從來沒有學過寫詩,不知道怎麼做出這樣的話。醒來後有感做出長調。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浮生匆匆而過,瞬息即逝。回思過往,怎麼能夠遺忘?記得當年,繡塌閒時,相與賭書潑茶,吹花嚼蕊,並於雕欄曲處,同倚斜陽。而今,夢好難留,先時的吟詠,沒有辦法繼續,只能更深之時,痛哭一場。夢醒之後,一陣朔風,音容俱逝,已不允許仔細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碧落、黃泉、山下追尋,兩處茫茫皆不見蹤影。經過一夜輾轉,明朝起身,料定我稀疏的頭髮第二天早上必定添了白髮。即便是天上人間,陰陽阻隔,但塵緣未了,未亡人的思議也還是不能中斷。在每一個曾經共同渡過的美好時刻,春花與秋葉,都將觸動我的愁思。只可惜,情意殷切,形容憔悴,荀令於今已無復往日的風采。這時候,悠揚的笛聲從臨院傳來,淒厲幽怨,一聲聲蕩氣迴腸,讓人難以忍受。

註釋: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哽(gěng)咽(yè),語多不復能記。但臨別有云:“銜(xián)恨願爲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覺後感賦。

丁巳重陽前三日:指康熙十六年(1677}農曆九月初六日,即重陽節前三日。此時亡妻已病逝三個多月。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huái)怎忘。記繡榻(tà)閒時,並吹紅雨;雕(diāo)闌(lán)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biāo)一轉,未許端詳。

紅雨:喻落花。靈飆:靈峯。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chóu)繆(móu),翻驚搖落,減盡荀(xún)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碧落:天空,青天。綢繆:纏綿的情緣。搖落:原指木葉凋落,這裏是亡逝之意。荀衣,指荀令衣香。此處用以自喻,謂其形容憔悴,丰神不再。鄰笛:悲鄰笛之意。迴腸:喻愁苦、悲痛之情鬱結於內,如腸之來回蠕動。此用以表示懷舊傷逝、聞笛而悲之意。

賞析:

詞的上片以低婉的嘆息起筆,既是嘆息亡妻早逝命薄,也是哀嘆自己的薄命。接下去寫往日的夫妻恩愛情景,反襯出今日永別的苦情,夢醒後的悽清難禁。結穴處再點夢中“只靈飆一轉”,爲之無限的悵惘,無窮的恨憾。下片進一步刻畫苦苦追尋亡妻的蹤影和追尋而不可得的沉痛心情。這裏用料想之情景表達了對亡妻的愛憐和深深的懷念。結處又以幻境譜敘衷腸。全篇屈曲跌宕,一波三折,低迴深婉,哀怨動人。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1

沁園春·試望陰山

試望陰山,黯然銷魂,無言徘徊。見青峯幾簇,去天才尺;黃沙一片,匝地無埃。碎葉城荒,拂雲堆遠,雕外寒煙慘不開。踟躕久,忽砯崖轉石,萬壑驚雷。

窮邊自足秋懷。又何必、平生多恨哉。只淒涼絕塞,峨眉遺冢;梢沉腐草,駿骨空臺。北轉河流,南橫斗柄,略點微霜鬢早衰。君不信,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

翻譯

遙望塞外的陰山,不禁讓人無限傷懷,徘徊不語。只見幾座青峯高聳入雲,彷彿離天只有幾尺的距離,眼前黃沙遍地,不見一絲塵埃。碎葉城早已荒蕪,拂雲堆也遙遠得看不見,只看見飛翔雲外的雕鷹和凝聚着寒冷的霧氣。我正在這裏徘徊不前,忽然聽到山崖上巨石撞擊的聲音,就像是萬丈深壑裏發出的隆隆雷聲。

邊塞的荒涼叫人看了愁苦滿懷,更何況我平生的惆悵已經很多了。想到王昭君淒涼出塞,美人已去,但青冢猶存,而那掩埋在荒漠野草中的,是燕昭王爲迎接天下賢達而築的黃金臺的遺蹟、河流依然向北流去,北斗斗柄仍是橫斜向南,愁苦的人已經未老先衰,兩鬢已生出星星白髮 在秋風中回首往事,愁苦滿懷。

註釋

陰山:今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諸山的統稱。

簇:簇擁,聚集。

幾簇:叢集的樣子。

匝地:滿地,遍地。

碎葉城:唐代古城,在今吉爾吉斯斯坦共和國的托克馬克市附近。

拂雲堆:古地名,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境內,堆上有中受降城,並建有拂雲祠。

雕:雕鷹。

慘不開:聚成一片愁慘、淒涼的景象。

踟躕:徘徊不前。

絕塞:極遠的邊塞。

蛾眉遺冢:謂古代和親女子之墓。

駿骨:駿馬之骨。

斗柄:即構成北斗星斗柄的三顆星。

創作背景

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八月,納蘭容若隨副都統郎坦、公彭春等人“覘梭龍”,即偵察東北雅克薩一代羅剎勢力的入侵情況,途中思家心切,寫下這首《沁園春》。

賞析

上片描繪塞外風光驚心動魄的場面。起句“試望陰山”,先廓定視野,繼後寫“試望”的心境和感受:“黯然銷魂,無言徘徊。”“無言徘徊”形象地描畫出心潮翻涌,無限思緒的情態。這第一韻是全詞的基礎,以下全由此展開。第二三韻視野極爲開闊。由“見”字領起“青峯幾簇,去天才尺”,寫山嶺高聳密集;“黃沙一片,匝地無埃”,寫朔漠遼闊無邊。底下連舉唐代西域兩個名鎮“碎葉城”和“拂雲堆”,並分別述以“荒”和“遠”。“碎葉城”距陰山數千裏之遙,試想不可目及,神思則可;“拂雲堆”雖近在陰山南麓,但由於“雕外寒煙慘不開”,故目見也難。儘管如此,但這兩句意象宏闊,爲全詞設下雄偉悲壯的氛圍。詞趣的流脈在踟躕良久感慨良久的深沉情緒中,在雄偉悲壯的氛圍裏靜靜地流淌。突然,訇然聲響,撼地搖天:“忽砯崖轉石,萬壑驚雷”。這一韻僅比李白《蜀道難》的詩句多出一個“驚”字。納蘭驅使古人,得心應手,於茲可見。這一聲巨響,應是巨石滾人山谷其聲轟鳴所致,從而在巨響中暫結上片。

下片抒發思家的情懷,修辭手法極見高妙。“窮邊自足愁懷”,遙扣首韻,點明荒涼艱苦的塞外邊疆,本來就富愁種。更緊承“又何必平生多恨哉”,語氣似抑實揚,由因地域引愁過渡到因人事生衷,從而牽出兩樁流傳千古的史實。歷史上令人生哀之事多矣,納蘭不勝枚舉,無須枚舉。故以“只”字界定,僅以下兩端“淒涼絕塞,蛾眉遺冢”和“銷沉腐草,駿骨空臺”,就足以發人無限感慨。但其人如今已沒,絕塞依然淒涼,空臺滿目腐草,留給後人的只是由此滋生的無限感慨而已,其人生苦短之情歷歷可見。故下韻“北轉河流,南橫斗柄,略點微霜鬢早衰”,直抒“人生幾何”的慨嘆。“北轉河流”是黃河流勢的真實寫照,取孔子“逝者如斯”語意,靈動輕巧,貼切自然;“南橫斗柄”寫星辰依然按自然規律運動,古如是,今如是,未來仍如是。但人的生命卻是極短暫的,故有“鬢早衰”的悵恨。納蘭僅活了三十一歲,盛年霜鬢,確是令人生哀的。煞尾“君不信,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稍抑即揚。“百事”既指歷史事,更指自家事,件件樁樁,不隨心者多矣,否則,怎會“霜鬢早衰”。

全篇取用賦法,對陰山一帶的獨特風光作了淋漓盡致的描繪。又借典鋪除,婉曲層深,表達了“百事堪哀”的悽苦隱衷。全詞蒼涼悽婉,沉鬱幽傷。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2

原文:

十五年來,逢寒食節,皆在天涯。

嘆雨濡露潤,還思宰柏;風柔日媚,羞見飛花。

麥飯紙錢,只雞斗酒,幾誤林間噪喜鴉。

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

鼎中煉熟丹砂。

把紫府清都作一家。

想前人鶴馭,常遊絳闕;浮生蟬蛻,豈戀黃沙?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耶。

又何必,待過家上冢,晝錦榮華!

譯文

十五年來,每逢寒食節,都是遠離家鄉,漂泊在天涯。在下雨的天氣裏,思念着墳墓上的柏樹;在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卻又羞於見到飛花。寒食節自己不能供奉麥飯、紙錢、雞和酒祭掃祖塋,林間的喜鵲烏鴉也空等了!老天笑道:這不是因爲我,也不是因爲元軍的入侵。

自己早已深思熟慮,胸有成竹,如同鼎中丹砂煉熟,隨時可以昇天,以紫府清都仙界爲家了。想以前仙人駕鶴常遊於天上的絳闕;世俗之身如同蟬蛻殼一樣被丟棄,豈能留戀於塵埃濁世?帝王命臣子守墳、修葺墓園,男子應當這樣報效君王。又何必等到回家上墳,如同白天衣錦還鄉一樣顯示榮華!

註釋

沁園春:詞牌名,又名“東仙”“壽星明”“洞庭春色”等。

鄆(yùn)州:北宋州名,治所須城,即今山東東平。這裏用北宋舊名,以示不忘故國。

宰柏:墳墓上的柏樹,又稱宰樹、宰木。

飛花:切寒食節。

只雞斗酒:均指祭品。

幾誤林間噪喜鴉:祭掃過後,林間的鴉鵲就可來啄食這些祭品,由於自己多年末能祭掃,故耽誤了鴉鵲。幾,屢次。

紫府清都:道家稱仙人居住之地爲紫府;清都,指天帝所居的官。

絳闕:指神仙宮闕。蘇軾《水龍吟》:“古來雲海茫茫,道山絳闕知何處”?

黃沙:意指塵埃濁世。

過家上冢:回家鄉上墳。此處非泛說,而是特指奉皇帝之命回家祭告先祖,顯示皇帝的恩寵。

書錦:意指富貴還鄉。

賞析:

這首詞是謝枋得當年過鄆州時所作。宋朝滅亡之後,元朝不斷南征。其間,作者一直隱居在閩中,直到1289 年 ,福建參知政事魏天佑,爲了向朝廷取媚,強迫詞作者北上,在寒食節,作者過鄆州,四月到了燕京,但最終絕食而死,年僅六十四歲。

詞的上片,由寒食節起筆,表達對祖塋冢柏的眷念之情。十五年來,逢寒食節,皆在天涯,講的是十五年來,到寒食節“皆在天涯”,而不能祭掃祖塋盡孝。這是作者的回憶。枋得於宋德祐元年(1275)出任江西招諭使,知信州。不久,元軍攻陷信州,枋得改名換姓入建寧唐石山中,後又隱居閩中,一直未回故鄉江西弋陽 。到現在已十五年。字面是說寒食節,實際上也暗含了對國破家亡的回憶 。用“皆在天涯”寫淪落飄泊,無家可衣,四字包含了血淚經歷。“嘆雨濡露潤,還思宰柏;風柔日媚,羞見飛花。”承起句寫十五年飄泊之中每逢寒食的思想感情,分兩層意思 :前二句是說在 “雨濡露潤”的天氣裏,思念着“宰柏”。“宰柏”,墳墓上的柏樹,也稱“宰樹”、“宰木”。寒食節是祭掃祖塋的日子,經常是細雨濛濛,故云“雨濡露潤”,這種情況最容易引起在異鄉飄泊的人的 “宰柏”之思。後兩句說在“風柔日媚”的天氣裏,卻又“羞見飛花”。“飛花”指的是熱鬧的景象 ,而無家可歸之人,則不忍着,也“羞見”,——國破家亡 ,自己無力挽救,因而只能埋名深山,豈不羞對“飛花”!這兩層意思總起來是說作者無時無刻都在思國念家,痛苦不堪。一個“嘆”字領起四句,“麥飯紙錢,只雞斗酒,幾誤林間噪喜鴉。”三句,仍從寒食祭掃着筆。“麥飯”、“紙錢”、“只雞”、“斗酒”,皆是祭品,祭掃完畢,便被那些烏鴉喜鵲所取走,這裏,作者則說自己不能用“麥飯”等物祭掃祖塋 ,林間的喜鵲烏鴉也空等了!“幾”,屢次,與“十五年”互相照應。這三句寫得仍然很悲痛。對祖塋的懷念,同時也是對故國的懷念,更是對自我不幸遭遇的感嘆。天笑道:此不由乎我,也不由他,爲上述情況尋找原因。“我”是指“天”;“他”則是指蒙元貴族。從字面上看,好象是放達,實際上是悲憤而且故意用作反語“不由乎我(天)”,正是“由我(天)”,“不由他”正是“由他”,作者既怨天又尤人。這裏用反語的原因,倒不一定在於當時作者身在蒙元貴族統治之下,枋得是個性格剛烈無所畏懼的人。反語是一種重要的修辭格,用於嘲弄諷刺。上片雖沉痛悲憤,但其基調卻顯得低沉。下片則變爲至大至剛,充滿了視死如歸的精神。“鼎中煉熟丹砂 。把紫府清都作一家”,“鼎”,這裏指丹爐,道家在丹爐內煉丹,丹成可以飛昇;“紫府”,道家稱仙人所居之地,“清都”指天帝所居的宮闕。這兩句是說自己對於自己的去處早在深思熟慮,胸有成竹,如同鼎中丹砂煉熟,隨時可以昇天,以紫府清都爲家了。枋得這次北上,早已有了死亡的準備,所以纔有如此言語。“想前人鶴馭,常遊絳,浮生蟬蛻,豈戀黃沙?”就此意作進一步發揮。四句用一“想”字領起,滔滔而下,表明是作者的心理活動,意思是說神仙或得道之士每騎鶴上天,遊於絳闕,其樂無窮;而世俗之身,當如“蟬蛻蛇解,遊於太清”豈能留戀於塵埃濁世(“黃沙”)。他不想苟且偷生,屈節苟活,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以下就“寒食”本題,再表白自己的志向與氣節。“帝命守墳,王令修墓,男子正當如是耶。詞句“男子正當如是”,是肯定語氣,故以“那”“即”“也”足成七字句,並以叶韻,讚羨庸珏他們的愛國正義行動,表示自己作爲好男兒正當仿效他們的精神,效忠宋室。另一方面,“又何必,待過家上冢,晝錦榮華”,則就此次被迫北上強令降元做官而言。“晝錦”,用指富貴還鄉。“過家上冢”,即還舊居,祭祖墳,指的是誇耀鄰里的事。作者概以“又何必”一語抹煞之。“待”表示將來可以實現之意,即今已斷言並無可能,因此不僅多此一舉,言辭殺辣 ,不留餘地。“上冢”一語 ,也是就寒食祭掃事生出,與“守墳”、“修墓”,同迴應上片所說情事,緊扣題意。

這首詞作者先抒發思鄉之情,繼而抒發自己報國之情,全詞慷慨悲歌催人淚下。這首詞精彩之處,在於注重心理刻畫,含有感染力,因此是具很高的思想境界和藝術魅力。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3

原文:

情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

也不須驚怪,沈郎易瘦,也不須驚怪,潘鬢先愁。

總是難禁,許多魔難,奈好事教人不自由。

空追想,念前歡杳杳,後會悠悠。

凝眸。

悔上層樓。

謾惹起、新愁與舊愁。

向彩箋寫遍,相思字了,重重封卷,密寄書郵。

料到伊行,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淚收。

須知道,□這般病染,兩處心頭。

譯文:

感情就像成串的玉珠,悔恨如同流水,嚴重時是休。不必詫異,沈郎易瘦;也不必大驚小怪,白髮先愁。總是很難禁止,許多魔難,你喜歡事教人不自由。空追想,想想前歡杳杳,後來悠悠。

目不轉睛的凝望。後悔上層樓。只是引起惆悵,新愁壓住舊愁。向彩箋寫遍,相思字了,重封卷,密寄書信。考慮到他走,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眼淚收。要知道,這般的心病,兩人心頭。

註釋:

連環:連結成串的玉環,比喻連續不斷。流水:流動的水,形容流逝的歲月。

驚怪:感到驚異奇怪。沈郎:指南朝梁沉約,亦借指腰肢瘦損之義。潘鬢(bìn):晉潘岳《秋興賦》序:“餘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後因以“潘鬢”謂中年鬢髮初白。

好事:特指男女歡會或婚配。

追想:猶回想。杳杳(yǎo):指渺茫。悠悠:指思念貌;憂思貌。

凝眸:注視;目不轉睛地看。惹起:引起。新愁:新添的憂愁。

相思:彼此想念。後多指男女相悅而無法接近所引起的想念。

伊行:她那裏。

賞析:

這首詞託男女之情恨,抒極不平的心曲。正如《赤壁賦》中所言:“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這首詞婉轉言情,以鋪敘手法寫相思。這是蘇東坡學柳永作詞的一個明徵,當爲作者早期作品。

“情若連環,恨如流水”,起調是一組並列對句,以連環、流水爲比,說此“情”、此“恨”不斷無休。

接着以一組扇面對句,說相思的具體情狀。依律,這組扇面對句,當以一領格字提起,此處連用兩個“也”字,用以鋪排敘說,一曰瘦,有如宛約一般,腰圍減損,再曰鬢髮斑白,有如潘岳一般,因見二毛而發愁。“總是”二句,卻以散句入詞,接下句,均爲直說,點明上文所說“瘦”與“愁”的原因,是“好事教人不自由”。“好事”,當指男女間歡會等情事。因爲時時刻刻惦記着這許多情事,無法自主,所以纔有這無窮無盡的“情”與“恨”。最後,詞進一步點明,主人公所“追想”的“好事”就是“前歡”與“後會”,前歡已是杳無蹤跡,不可追尋,而後會又遙遙無期,難以預卜。“杳杳”、“悠悠”,與“連環”、“流水”相呼應,將所謂“情”與“恨”更加具體化。上片說的全是主人公一方面的相思情況。

下片變換了角度與方位,既寫主人公一方,又寫對方,並將雙方合在一起寫。“凝眸。悔上層樓。謾惹起新愁壓舊愁。”是過片。一方面承接上片所說相思情景,謂怕上層樓,即害怕追想往事,惹起“舊愁”;一方面啓下,轉說當前的相思情景,新愁與舊愁交織在一起。詞作說當前的相思情景,先說主人公一方,說主人公如何寫情書,寫好情書如何密封,封好以後如何祕密投寄。“寫遍”、“字了”,謂其如何傾訴衷情,將天下所有用來訴說“相思”的字眼都用光了。

“重重”,謂其密封程度,“密”,既有祕密之意,又表明數量之多,一封接一封,相距甚密。同時,詞作說相思,還兼顧對方,料想對方接到情書,當如何時時開看,“一看一回和淚收”。“料”字明謂假設。主人公從自身的相思,設想對方的相思,寫了對方的相思,反過來,更加增添了自身的相思。“這般病染,兩處心頭”說,這種相思要不得,兩處掛心,將更加難以開解,道出了雙方的共同心病。至此詞戛然而止,言已盡而味有餘。

這首詞善鋪敘,常常在有條理、有層次的鋪陳之後,突然插入一筆,由一方設想另一方,構成錯落多致之意韻,婉轉傳情。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4

沁園春·雪 近現代 毛澤東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餘 通:餘)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原馳 原作:原驅)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紅裝 一作:銀裝)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沁園春·雪》譯文

北方的風光,千里冰封凍,萬里雪花飄。

望長城內外,只剩下無邊無際白茫茫一片。整條黃河,立刻失去了波濤滾滾的水勢。

被白雪覆蓋的羣山好像銀蛇在舞動,高原好像白象在奔跑,它們都想試着和老天爺比一下誰更高。

等到晴天的時候,看紅日和白雪交相輝映,格外嬌豔美好。

江山是如此的媚嬌,引得無數英雄競相傾倒。

可惜秦始皇、漢武帝,略差文治功勞;唐太宗、宋太祖,稍遜文學才華。

稱雄一世的英雄人物,成吉思汗,只知道拉弓射大雕。

這些人物都已經過去了,稱得上能建功立業的英雄人物,還要看今天的人們。

《沁園春·雪》註釋

北國:該詞源於中國古代的分裂時期,如宋稱遼、金爲北國,東晉稱十六國等爲北國,南北朝時代南方的各朝代稱在北方與之對抗的各朝代爲北國等。毛澤東詩中的“北國”使人在不覺中產生出一種我國疆土廣大的民族自豪感。

雪:這首詞作於紅一方面軍一九三六年二月由陝北準備東渡黃河進入山西省西部的時候。作者在一九四五年十月七日給柳亞子信中說,這首詞作於“初到陝北看見大雪時”。

惟:只。

餘:剩下。此字一作“餘”,但目前刊出的書法作品中寫作“餘”,以此爲準。

莽莽:無邊無際。

大河上下:大河,指黃河。大河上下,猶言整條黃河。

頓失滔滔:(黃河)立刻失去了波濤滾滾的氣勢。描寫黃河水結冰的景象。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羣山好像(一條條)銀蛇在舞動。高原(上的丘陵)好像(許多)白象在奔跑。“原”指高原,即秦晉高原。蠟象,白色的象。

天公:指天,即命運。

須:等到;需要。

紅裝素裹:形容雪後天晴,紅日和白雪交相輝映的壯麗景色。紅裝,原指婦女的豔裝,這裏指紅日爲大地披上了紅裝。素裹,原指婦女的淡裝,這裏指皚皚白雪覆蓋着大地。

分外妖嬈:格外婀娜多姿。

競折腰:折腰,傾倒,躬着腰侍候。這裏是說爭着爲江山奔走操勞。

秦皇:秦始皇嬴政(前259~前210),秦朝的創業皇帝。

漢武:漢武帝劉徹(前156~前87),漢朝功業最盛的皇帝。

略輸文采:文采本指辭藻、才華。“略輸文采”,是說秦皇漢武,武功甚盛,對比之下,文治方面的成就略有遜色。

唐宗:唐太宗李世民(599~649),唐朝的建立統一大業的皇帝。

宋祖:宋太祖趙匡胤(927~976),宋朝的創業皇帝。

稍遜風騷:意近“略輸文采”。風騷,本指《詩經》裏的《國風》和《楚辭》裏的《離騷》,後來泛指文章辭藻。

一代天驕:指可以稱雄一世的英雄人物,泛指非常著名,有才能的人物。天驕,“天之驕子”的省略語。意思是上天所驕縱寵愛的人,成吉思汗即是。漢時匈奴自稱。後來也泛稱強盛的少數名族或其首領。

成吉思汗(hán):元太祖鐵木真(1162~1227)在1206年統一蒙古後的尊稱,意爲“強者之汗”(汗是可汗的省稱,即王)。後蒙古於1271年改國號爲元,成吉思汗被尊爲建立元朝的始祖。成吉思汗除佔領中國黃河以北地區外,還曾向西遠征,佔領中亞和南俄,建立了龐大的蒙古帝國。

只識彎弓射大雕:雕,一種屬於鷹類的大型猛禽,善飛難射,古代因用“射鵰手”比喻高強的射手。“只識彎弓射大雕”,是說只以武功見長。

俱往矣:都已經過去了。 俱,都。

數風流人物:稱得上能建功立業的英雄人物。數,數得着、稱得上的意思。

《沁園春·雪》賞析

詞上片描寫北國壯麗的雪景,縱橫千萬裏,展示了大氣磅礴、曠達豪邁的意境,抒發了詞人對祖國壯麗河山的熱愛。下片議論抒情,重點評論歷史人物,歌頌當代英雄,抒發無產階級要做世界的真正主人的豪情壯志。全詞熔寫景、議論和抒情於一爐,意境壯美,氣勢恢宏,感情奔放,胸襟豪邁,頗能代表毛澤東詩詞的豪放風格。

上片描寫乍暖還寒的北國雪景,展現偉大祖國的壯麗山河。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三句總寫北國雪景,把讀者引入了一個冰天雪地、廣袤無垠的銀色世界。“北國風光”是上片內容的總領句。“千里”“萬里”兩句是交錯說的,即千萬裏都是冰封,千萬裏都是雪飄。詩人登高遠望,眼界極爲廣闊,但是“千里”“萬里”都遠非目力所及,這是詩人的視野在想像之中延伸擴展,意境更加開闊,氣魄非常宏大。天地茫茫,純然一色,包容一切。“冰封”凝然安靜,“雪飄”舞姿輕盈,靜動相襯,靜穆之中又有飄舞的動態。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望”字統領下文,直至“欲與天公試比高”句。這裏的“望”,有登高遠眺的意思並有很大的想像成分,它顯示了詩人自身的形象,使人感受到他那豪邁的意興。“望”字之下,展現了長城、黃河、山脈、高原這些最能反映北國風貌的雄偉景觀,這些景觀也正是我們偉大祖國的形象。“長城內外”,這是從南到北,“大河上下”,這是自西向東,地域如此廣袤,正與前面“千里”“萬里”兩句相照應。意境的大氣磅礴,顯示了詩人博大的胸懷,雄偉的氣魄。“惟餘莽莽”“頓失滔滔”分別照應“雪飄”“冰封”。“惟餘”二字,強化了白茫茫的壯闊景象。“頓失”二字,則寫出變化之速,寒威之烈,又使人聯想到未冰封時大河滾滾滔滔的雄壯氣勢。這四句用視覺形象,賦予冰封雪飄的風光以更爲具體更爲豐富的直覺,更顯氣象的奇偉雄渾。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動態描寫,都有活潑奔放的氣勢。加上“欲與天公試比高”一句,表現“山”“原”與天相連,更有一種奮發的態勢和競爭的活力。“山”“原”都是靜物,寫它們“舞”“馳”,這化靜爲動的浪漫想像,固然因在大雪飄飛中遠望山勢和丘陵綿延起伏,確有山舞原馳的動感,更因詩人情感的躍動,使他眼前的大自然也顯得生氣勃勃,生動活躍。。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寫的是虛景,與前十句寫眼前的實景形成對比,想像雪後晴日當空的景象,翻出一派新的氣象。雪中的景象在蒼茫中顯得雄偉,雪後的景象則顯得嬌豔。“看”字與“望”字照應;“紅裝素裹”,把江山美景比做少女的衣裝,形容紅日與白雪交相輝映的豔麗景象。“分外妖嬈”,讚美的激情溢於言表。

下片由毛澤東主席對祖國山河的壯麗而感嘆,並引出秦皇漢武等英雄人物,縱論歷代英雄人物,抒發作者偉大的抱負及胸懷。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可謂承上啓下,將全詞連接得天衣無縫。“江山如此多嬌”承上,總括上片的寫景,對“北國風光”作總評;“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啓下,展開對歷代英雄的評論,抒發詩人的抱負。這一過渡使全詞渾然一體,給人嚴絲合縫、完整無隙的感受。祖國的山河如此美好,難怪引得古今許多英雄人物爲之傾倒,爭着爲統一天下而奮鬥。一個“競”字,寫出英雄之間激烈的爭鬥,寫出一代代英雄的相繼崛起和衰落的經歷。“折腰”的形象,展示了每位英雄人物爲之傾倒的姿態,並揭示了爲之奮鬥的動機。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以“惜”字總領七個句子,展開對歷代英雄人物的評論。詩人於歷代帝王中舉出五位很有代表性的人物,展開一幅幅歷史畫卷,使評論得以具體形象地展開,如同翻閱一部千秋史冊,一一加以評說。一個“惜”字,定下對歷代英雄人物的評論基調,飽含惋惜之情而又有批判。然而措詞極有分寸,“略輸文采”“稍遜風騷”,並不是一概否定。至於成吉思汗,欲抑先揚,在起伏的文勢中不但有惋惜之極的意味,而且用了“只識”二字而帶有嘲諷之意。“彎弓射大雕”,非常傳神地表現了成吉思汗只恃武功而不知文治的形象。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俱往矣”三字,言有盡而意無窮,有畫龍點睛之妙。將中國封建社會的歷史一筆帶過,轉向詩人所處的當今時代,點出全詞“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主題。“今朝”是一個新的時代,新的時代需要新的風流人物來帶領。“今朝”的風流人物不負歷史的使命,超越於歷史上的英雄人物,具有更卓越的才能,並且必將創造空前偉大的業績,是詩人堅定的自信和偉大的抱負。這震撼千古的結語,發出了超越歷史的宣言,道出了改造世界的壯志。那一刻思接千載,那一刻洞悉未來,那一刻豪情萬丈,那一刻傲視古今。

《沁園春·雪》突出體現了毛澤東詞風的雄健、大氣。作爲領袖毛澤東的博大的胸襟和抱負,與廣闊雄奇的北國雪景發生同構,作者目接“千里”“萬里”,“欲與天公試比高”;視通幾千年,指點江山主沉浮。充分展示了雄闊豪放、氣勢磅礴的風格。

全詞用字遣詞,設喻用典,明快有力,揮灑自如,辭義暢達,一瀉千里。全詞合律入韻,似無意而爲之。雖屬舊體卻給讀者以面貌一新之感。不單是從詞境中表達出的新的精神世界,而首先是意象表達系統的詞語,鮮活生動,凝練通俗,易誦易唱易記。

《沁園春·雪》創作背景

該詞的創作有2種說法:

一說是,1936年2月,毛澤東等率領紅軍東征抗日先鋒軍東渡黃河、突破閻軍防線後,踏雪沿官道山行進,順利到達山西省石樓縣留村,並在此寫下了著名詩篇《沁園春·雪》;

另一說是1936年2月,毛澤東率紅軍抗日,來到西北高原。在陝西省清澗縣高傑村附近的袁家溝,寫下壯麗的《沁園春·雪》。

《沁園春·雪》最早發表於1945年11月14日重慶《新民報晚刊》,後正式發表於《詩刊》1957年1月號。

沁園春原文翻譯及賞析15

原文:

一卷陰符,二石硬弓,百斤寶刀。更玉花驄噴,鳴鞭電抹,烏絲闌展,醉墨龍跳。牛角書生,虯髯豪客,談笑皆堪折簡招。依稀記,曾請纓系粵,草檄徵遼。

當年目視雲霄。誰信道淒涼今折腰。悵燕然未勒,南歸草草,長安不見,北望迢迢。老去胸中,有些磊塊,歌罷猶須著酒澆。休休也,但帽邊鬢改,鏡裏顏凋。

譯文

熟讀一卷《陰符》,能開兩石硬弓,手提百斤寶刀。更有玉花驄噴着粗氣,揮舞馬鞭,鞭梢作響,鞭快如電;展開烏絲闌,醉中的墨跡如蛟龍跳躍。與之談笑的是勤奮攻讀的書生、行俠仗義的豪客,都值得寄信相召。依稀記得,曾經主動請纓出戰南越事,草擬檄文征討遼兵。

當年我傲岸不羈、目視雲霄,誰肯信,如今竟落得爲五斗米而折腰。草草南歸,未能在燕然山刻石記功令人十分惆帳;遙遙北望,卻不見故都長安。年華已老,胸中鬱結着不平之氣,高歌后仍需用酒澆滅。罷了罷了,但見帽子兩邊鬢髮漸白,鏡中容顏日益憔悴。

註釋

1.沁園春:詞牌名,又名《壽星明》、《東仙》、《洞庭春色》、《念離羣》等。“沁園”二字出漢代沁水公主園林。此調有一百一十二字至一百一十六字諸體,以一百一十四字爲正格。上片四平韻,下片五平韻。前人認爲換頭句第二字有人用暗韻,實系偶合。上片第四句第一字和下片第三句第一字,必須用一字豆領以下四句,而所領四句例須用扇對。

2.九華:山名,在安徽省青陽西南。

3.葉賢良:劉克莊友人,名字、生平皆不詳。

4.陰符:古兵書名。陰符經。舊題黃帝撰,言虛無之道.修煉之術。又歷代史志皆以《周書陰符》著錄兵家。而黃帝陰符入道家,判然兩書。此當指《周書陰符》。

5.二石(dàn):古代計量單位,約爲現在的二百四十斤。

6.玉花驄(cōng):又稱菊花青,是一種良馬。

7.噴:吐氣。

8.電抹:形容寶馬飛奔,迅如閃電。

9.烏絲闌(lán):指上下以烏絲織成欄,其間用朱墨界行的絹素,亦指有墨線格子的箋紙。

10.龍跳:比喻書法筆勢縱逸雄健。

11.牛角書生:指李密,亦用於比喻勤奮讀書的人。

12.虯(qiú)須豪客:指唐傳奇小說《虯髯客傳》中的人物虯髯客,爲豪邁卓異之士。

13.折簡:亦折柬、折札。言其禮輕,隨便。

14.請纓(yīng)系粵:用漢終軍請纓出征南越事,粵,同越。

15.檄(xí):下文書征討。

16.目視雲霄:指眼界高。

17.折腰:彎腰行禮,指屈身於人,用陶淵明不爲五斗米折腰的典故。

18.燕(yān)然未勒:燕然,指杭愛山,位於今蒙古境內;勒,指刻石記功。

19.草草:隨便。

20.迢(tiáo)迢:形容路途遙遠。

21.磊(lěi)塊:一作壘塊,謂胸中鬱結不平之氣。

22.休休:罷休。

23.鬢(bìn)改:鬢髮改變顏色。

24.顏凋:容顏衰老。

賞析:

作者:佚名

九華,山名,葉賢良居處,與作者爲同鄉。安徽青陽亦有九華山,似非此詞所指。葉賢良,名字、事蹟均不詳。賢良,制科名,全稱爲“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葉氏當中此科,故如是稱之。此處爲以 此詞作答,系自抒懷抱,是豪放詞中的佳作。

起首三句,描寫自己年少時精通韜略,且武藝高強。《陰符》,兵書名,相傳爲太公所著。戰國時蘇秦說秦惠王而不用,退而誦太公《陰符》,期年揣摩成,遂以合從說六國,終破秦國。二石,相當於現在二百四十斤,這是極言弓之硬,從而極寫少年武藝之高強。值得注意的是,這一組的三個偶句,第一個字連用“一”、“二”、“百”三個數詞,因此讀起來如泉噴涌,咄咄逼人。接着以去聲“更”字領格,統領四個偶句,對仗工整,節奏明快,激壯之情隨之奔涌而出。從內容來看,主人公身騎玉花驄(又名菊花青,是一種良馬),馬嘴裏不住噴着粗氣;手揮馬鞭,鞭梢上發出響聲。這就將作者少年時英勇豪邁的形象勾畫了出來。

“龍跳”二字,極言其書法蒼勁有力,有如蛟龍跳躍。那種氣勢同他在《滿江紅》(金甲琱弓)中所寫的“磨盾鼻,一揮千紙,龍蛇猶溼”如出一轍。《舊唐書·李密傳》謂李密少時,曾將《漢書》一帙掛於牛角,一手提牛靷,一手翻閱書籍。“虯髯豪客”是唐人小說《虯髯客傳》中的人物,性格豪爽而有才略。這裏借喻所與交遊者若非飽讀詩書之士,便爲行俠仗義之人。“談笑皆堪折簡招”,把他們的從遊關係,寫得那麼隨便、熱烈而又親切。在九個四言偶句之後,突然出現這一平仄協調的七言句,顯得音律和諧,語調從容,從而反映出主人公不僅僅是一介武夫,而是一個帶有儒將風度的英雄。歇拍三句略一轉折,歌頌他懷有建功立業的豪情壯志。在南宋備受北方民族壓迫之際,這樣雄壯的口號,真有一股振聾發聵、警動人心的力量。從語言上看,又恢復了四言格局,莊重之中饒有豪邁氣概。

整個上片,從尚文習武、談笑交遊、建功立業等方面,塑造了作者理想中的人物,實際上正是詞人的自我形象。這樣的形象,在稼軒詞和劍南詞中也可見到,氣魄之豪邁,感情之激昂,或相彷彿;然就其側面之多、形象之豐而言,此詞容或過之。詞的過片,先以一語掃過,隨即描寫現在。就上片而言是緊承“依稀記”的脈絡:就下片而言,則有“掃處還生”之妙。“當年目視雲霄”一句,表現了傲岸不羈的性格。“誰信道、淒涼今折腰”,慷慨悲愴,如聞嘆息。“折腰”,反用陶淵明作彭澤令不肯爲五斗米折腰事,暗指此時之不得志。上句回憶當年,下句慨嘆當前,給人以強烈的對比感。後一句的前面冠以“誰信道”三字,更加強了憤懣不平的感情色彩。如果說前面格調基本上是高亢激昂的話,那麼詞情至此,便以蒼涼深沉的筆調抒寫壯志未酬、英雄暮年的悲慨。在這種強烈對比之下,感情的濃烈,已是至極。

“悵燕然未勒”四句,用了兩個典故:一是《後漢書·竇憲傳》所載竇憲登燕然山(即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境內杭愛山),刻石記功而還;二是李白《金陵鳳凰臺詩》所記“總爲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表達了詞人功名未就、報國無門的悵恨。“老去”,也援用一典。《世說新語·任誕篇》雲:“阮籍胸中磊塊,故須酒澆之。”磊塊,一作壘塊,謂胸中鬱結不平之氣。按詞人爲建陽令時,嘗作詩詠落梅雲:“東君謬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夢得因桃卻左遷,長源爲柳忤當權;幸然不識桃並柳,也被梅花累十年。”在他的一首《滿江紅》:之“生怕客談榆塞事,且教兒誦《花間集》。”可見其胸中積有多少磊塊,多少憤懣情結。這一切無處發泄,只能對酒狂歌,以酒澆愁。

結尾三句全從上面的“老”字生髮,用的卻是形象化的語言。“休休也”,語出司空圖《耐辱居士歌》:“休休休,莫莫莫。”辛棄疾失意後退居鉛山之鵝湖,曾賦《鷓鴣天》雲:“書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風流。”劉克莊在《沁園春·三和》中也寫道:“休休也,免王良友笑,屑往來忙。”這兩首《沁園春》寫的是同樣情緒,而這裏卻格外感人,因爲“帽邊鬢改,鏡裏顏凋”兩句,圖貌寫情,昭然如見。這是一個華髮蒼顏的形象,一個滿腔憂憤的形象,一個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