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法與減法散文

一、加法與減法

聽母親說：正月裏，女兒、侄女跟着大哥去爬山，勞累一天回來後，小姐妹倆心情依然活躍，像兔子，跑跑跳跳，興奮的訴說爬山的經過。想着她倆一個三年級，一個四年級，都會寫作文了，大哥便讓她倆寫篇作文，姐妹倆便又跑跑跳跳寫作文去了。

很快，作文便寫出來了，姐妹倆要大哥作評判，要分出姐妹倆誰寫得好。女兒的作文應該是評價不高吧，她有些不服氣，便打來電話問我。其實，我心裏是有數的，女兒的作文寫得如何，我很清楚，她寫作文基本和會計記帳一樣，枯燥，沒有可讀性。我對文章未作評價，只是鼓勵了她一番。她或是聽出了些許，便又追着說讓我教她如何寫好作文。

我便又想起當初自己是如何寫作文的。我印象裏，我最初的作文是在做加法的。寫一篇作文時，我總是先將作文粗略寫好，寫完後，再每一條句子，每一條句子做加法，加上一些形容詞。比如：老師批評了我。就可以寫成：尊敬的某老師嚴厲的批評了我。還會在中間加上些心理活動之類的，等等。而就這樣用加法寫出來的文章，多次得到老師表揚，於是，這也就成了我寫文章的法寶，當然，我那會兒做加法的原因，也僅僅是爲了文章的字數多些而已，我覺得，好文章，字數就應該多的，那會就這樣，別無他想。

這個做加法的寫作方法，幾乎陪伴了我的整個學生生涯，惟一的不同是，還算質樸的加法，到後面越來越追求華麗，也如同我的人生的最初階段，一切都是好奇的，一切都是想要的，自己能擁有的，不能擁有又想擁有的，不分糟粕。

這個加法，是學習時，追求字多的文章，以換來老師的表揚，或是生活中，追求到一個漂亮的女孩，以換來大家羨慕的目光……於是，從追求小小的滿足感，變爲追求心裏的虛榮。

我想，我應該告訴女兒，爸爸當初的作文是在做加法嗎？或許，女兒也和當初的我一樣，她只是想得到一聲表揚。我便如實告訴了她，爸爸的小時候的文章就是在做加法，只是，爸爸現在的文章是在做減法了。

女兒很不解，她說，要是越減越少，我的作文就不夠要求的500字了。我就告訴她，你現在只做加法就好了，以後自然會做減法。

我也是好些年以後才學會做減法的。自恃才華甚高的我，拿了些自認爲寫得很好的文章，給一些結識的文友看，本想炫耀一下的我，結果被評價爲華麗而空洞。初時，我甚至認爲，這是某些人的酸葡萄心理，因爲他的文章，很土嘛，還不如我。反正我是這麼認爲的。不過，如此評價我的人漸漸多了，我不得不自省，靜下心來細看，別人的文章確是土，但卻土得有感情，有張力。我也開始摒棄一些多餘的東西。

慢慢才發現，我所謂的恃才，亦不過是虛榮作祟，我所謂的虛榮，又源於自卑。我學習好，是爲了不被人看不起，我交許多朋友，吹噓自己如何風光，是爲了讓人覺得我厲害……

文章上開始學會放棄，生活中我也由人子成爲人父，在外漂泊的日子，讓我懂得取捨，如今的我，朋友越來越少，吃飯聚會越來越少……而這道減法，卻也不是絕對意義的減，這道減法，是讓你能有更多的時間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朋友少了，而心裏的充實則越來越多，僅有的一些朋友，我們一起讀書，我們一起爬山，我們一起寫字，我們一起跑步，我們一起追尋小小的夢想。

我知道女兒還不能理解我的減法，事實上，我也還不完全理解這些減法，不過，我大概可以確定，打小那個自卑的我，是確確實實不在了，如今的我，已基本能做到少與人爭，如今的我，能基本做到寵辱不驚，如今的我，能基本做到堅定不移。

二、生命在於折騰

十幾年來，逢週六和母親通電話，已成爲我週六最重要的事情，從當初的公用電話，再到後面有了手機，從當初母親對我的叮囑，到如今三句話離不開我的孩子。是的，如今我已很少和母親說要保重身體，母親也早已不再叮囑我什麼，她現在說的是這些，比如：我的女兒今天又做了什麼事情，讓她開心，我的侄女又有了什麼進步，當然，說得更多的還是我那兒子，或者是這小子做了什麼惹她生氣了，又或者是做了什麼讓她開心了，等等。完了，總不忘後面再加上一句：他啊，就像你小時候，太折騰了。

我大體還是記得我小時候的淘氣的，確實能折騰，不過母親大概是覺着我大了，不再說我，其實她心裏清楚，她的兒子，到現在也還是很能折騰的。

這些年，努力做着減法，而減出來那些時間，我也不曾閒着，而是在折騰着，努力折騰着，一如兒時的我。就比如說爬山，也就有一天，突然想起，小時，和小夥伴們漫山遍野跑，好不快活，甚是懷念。於是，便決定了要爬山，說做就做，接下來的`幾年，便扯了“大王旗”，帶着一幫夥伴們折騰開了，直把自己從一個一上山就步履蹣跚、氣喘如牛的老弱病殘派，折騰成一個偶爾聊發少年狂，還能在山路上狂奔一陣的實力派。也開始注意山上的風景，看山花默默綻放芬芳；看過山石靜靜守望將來；甚至蘆葦，雖隨風飄零，她卻依然屹立山頭，戰天鬥地；甚至浮雲，雖無根無源，她卻依然繚繞山間，癡癡不肯離去。

我覺得這番折騰是值得的，只是精力旺盛如我，光是這番折騰顯然是小兒科了些。也就這樣，覺着生命在於折騰的我，又找到了新的折騰目標，馬拉松。

決定跑馬拉松的當天，就直接報了名參加，再一看，離開賽時間也僅僅兩個月，朋友個個都說太急了些，我是沒有任何跑步經驗的人，兩個月時間從零開始備戰馬拉松，有些太瘋狂了。當然，這是朋友的想法，我是天生行動派，不瘋狂，不折騰，哪對得起生命在於折騰的人生格言。2016-2-21當天，便百度馬拉松專業知識，制訂訓練計劃，從5公里起，逐步加量，從慢跑起，逐步加速。這該死的天氣，也特別不給力，我開始跑步的日子，恰是世紀寒潮襲莞，用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勇氣起牀，穿着單褲，跑在寒冷潮溼的東江大堤，頂着大風，任憑雪粒子打在臉上，這酸爽，誰跑誰知道。

不過和爬山這份折騰一樣，這份折騰也是值得的，在世紀寒潮的東莞跑，雖說累，成績的提高卻是相當的快，在零下二度的老家跑，雖說苦，心中那份成就感卻是難以言表。

折騰吧，我是愛上折騰了，今年折騰的目標也定下了，2016-3-20的清馬，目標4小時15分，年底，爭取能跑進四小時，折騰吧，我必須愛上折騰，清馬過後，山野百里，我的新目標。

記得之前和夥伴們說過，登山有許多樂趣，但別人替不了，得你自己感受，跑步有許多樂趣，但別人替不了，得你自己感受，當然，折騰也一樣，樂趣多多，別人同樣替不了，那你還不來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