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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懷八十二首·其七十九古詩詞鑑賞

古詩1.94W

古詩原文

詠懷八十二首·其七十九古詩詞鑑賞

林中有奇鳥,自言是鳳凰。

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

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

適逢商風起,羽翼自摧藏。

一去崑崙西,何時復回翔。

但恨處非位,愴悢使心傷。

創作背景

公元239年,魏明帝曹叡死,太子曹芳即位,年八歲,曹爽、司馬懿掌文武大權,從此曹魏政權與司馬氏集團開始了尖銳的鬥爭。在此期間,大量士人被殺,在極端黑暗恐怖中的廣大士人處於惶惶不可終日的境地,其文學創作時時流露出這種憂懼心態。

詩文賞析

曾國藩解曰:鳳凰,本阮公自況。沈德潛曰:鳳凰本以鳴國家之盛,今九州八荒無可展翅,而遠之崑崙之西,於潔身之道得矣,其如處非其位何。所以悵然心傷也。二人之解都可通。但尚有他解。

這首詩很可能是爲嵇康的悼詩或者悼其下獄。首先,“林中有奇鳥,自言是鳳凰。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崗。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這與阮籍其他詠懷詩的起調大不一樣。所謂“感於哀情,緣事而發”,“師心以遣論”。這詩的起因應該不是自傷身世,苦無潔身之道那般簡單。且阮籍在詠懷詩中最常用孤鴻,孤雁自喻,桃李尚懼成蹊,自己不會自言鳳凰。其次,嗣宗寫詩語氣。“林中有奇鳥,自言是鳳凰。”顯得既愛其才,又幾分笑弄,更多無奈。況除卻阮嵇當時沒人能當鳳凰之喻。“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崗。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短短二十字寫的正是“性烈而才雋”“高情遠志,率然玄遠”的嵇康。

阮籍卒於公元263年(景元四年)冬,與嵇康被刑在同一年。嵇康的下獄應該對嗣宗觸動很大。當時阮籍爲司馬炎寫了勸進表,他希望嵇康能瞭解他的酒狂之意。

詩中“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四句體現了“凰”高潔(或“超然脫俗”、“清高傲世”)的品性。這首詩整體上運用了託物言志(或“比興”、“象徵”)的表現手法,以鳳凰自喻,抒發了詩人孤獨無奈的苦悶心情和壯志難酬(或“報國無門”)的悲傷情懷。根據鳳凰“飲醴泉”、“棲山岡”、“徹九州”、“望八荒”的舉動,可以判斷出鳳凰志向遠大、高潔。顯然作者以鳳凰自比(自況),根據它的心情“催藏”、“恨”、“心傷”幾個詞及傷心的原因的'描寫“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和“一去崑崙西,何時復回翔。但恨處非位,愴悢使心傷”可以推知,作者是孤獨苦悶、壯志難酬。

阮籍的《詠懷詩》歷來被譽爲“曠代絕作”,同時也是絕對的難解之作,“百代之下,難以情測”。而飛鳥則是《詠懷詩》中最重要的詩歌意象,它們是阮籍主體人格的詩性外化,各種飛鳥意象體現着阮籍隱晦難測的內心世界。

阮籍的八十二首《詠懷詩》,直接用飛鳥意象者29首,間接用者13首,總計42首。這些飛鳥意象的淵源,可追溯至《國風》、《離騷》、《莊子》、《山海經》。《國風》中的自然物象,多用以起興;《離騷》的美人香草、俊鳥惡禽,多具象徵意味,或以之刺激奸邪,或以之寓己高潔之志;《莊子》中的飛鳥意象,則多寓示不同的精神境界。而阮籍《詠懷詩》中的飛鳥意象,則三種意義皆有:他時而以俊鳥如鳳凰、玄鶴寓其高潔之志和現實追求;時而以高鳥如鴻鵠、海鳥寄其逍遙之夢;時而借孤鳥寒鳥起興,寫其孤苦之思。各種不同的飛鳥意象,折射出阮籍不同的心理側面,最終建構了阮籍複雜、矛盾的多重人格。《詠懷詩》第一首雲:“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徘徊”二字,既爲八十二首《詠懷詩》奠定了基調,也反映了阮籍和其他竹林名士共同的人格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