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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橫江詞六首》賞析

李白2.22W

在平平淡淡的日常中,許多人對一些廣爲流傳的古詩都不陌生吧,古詩按內容可分爲敘事詩、抒情詩、送別詩、邊塞詩、山水田園詩、懷古詩(詠史詩)、詠物詩等。那什麼樣的古詩才是好的古詩呢?以下是小編爲大家整理的李白《橫江詞六首》賞析,僅供參考,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李白《橫江詞六首》賞析

橫江詞

李白

【其一】人道橫江好,儂道橫江惡。猛風吹倒天門山,白浪高於瓦官閣。

【其二】海潮南去過潯陽,牛渚由來險馬當。橫江欲渡風波惡,一水牽愁萬里長。

【其三】橫江西望阻西秦,漢水東連揚子津。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風愁殺峭帆人。

【其四】海神來過惡風回,浪打天門石壁開。浙江八月何如此?濤似連山噴雪來!

【其五】橫江館前津吏迎,向餘東指海雲生。郎今欲渡緣何事?如此風波不可行!

【其六】月暈天風霧不開,海鯨東蹙百川回。驚波一起三山動,公無渡河歸去來。

簡析:

《橫江詞》是偉大詩人李白的作品,主要是寫橫江的地勢險峻,氣候多變,長江風浪大且惡。六首詩中處處流露出李白北上的急切和惡劣天氣下不可渡口北上的惆悵與焦慮。詩人以浪漫主義的彩筆,馳騁豐富奇偉的想象,創造出雄偉壯闊的境界,讀來使人精神振奮,胸襟開闊。語言也像民歌般自然流暢,明白如話。《橫江詞》也是李白的代表作之一。晚唐詩人皮日休說過:“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讀之則神馳八極,測之則心懷四溟,磊磊落落,真非世間語者,有李太白。”

註釋:

⑴橫江:橫江浦,安徽和縣東南,古長江渡口。

⑵道:一作“言”。

⑶一風三日吹倒山:一作“猛風吹倒天門山”。三日:一作“一月”。

⑷漢:一作“楚”;連:一作“流”。

⑸峭帆:很高的船帆。

⑹浙江:此指錢塘江。

⑺來:一作“東”。

⑻海雲生:海上升起濃雲。

⑼月:一作“日”。

⑽蹙:驅迫。回:倒流。

⑾公無渡河:古樂府有《公無渡河》曲,相傳朝鮮有個“白首狂夫”渡河淹死,其妻追趕不及,也投河自盡。自盡前唱哀歌道“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當奈公何!”

創作背景:

對於這組詩創作背景的看法,學界還沒有取得一致意見。上海復旦大學及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先後出版的《李白詩選》,均據此詩中“郎今欲渡緣何事”一語,認爲“郎”乃古時對年輕男子的稱呼,因此推定此詩乃公元726年(開元十四年)李白初出蜀時所寫。李協民則認爲這組詩是公元742年(天寶元年)秋李白由南陵奉詔赴京途中所作,詩中“顯示當時李白初受玄宗信任,急欲上到西秦爲玄宗效力,大展宏圖”,而“白浪如山”的橫江,卻阻擋了去“西秦”的道路,可望而不可及,最急人,詩人把急切欲渡的心情寫到了十二萬分。而黃錫圭《李太白編年詩集目錄》將此詩繫於公元755年(天寶十四年),地點在當塗採石戍之橫江館前;何慶善也認爲這組詩是“安史之亂爆發前夕的天寶十四年秋”所作,詩中的橫江風波象徵着“黑暗腐朽的政治局面”、“岌岌可危的國家命運”,寄寓着“大亂將興、大禍將起、迫在眉睫的危急形勢”。安旗先生則認爲這組詩是公元753年(天寶十二載)秋天,李白由幽州歸來南下宣城途中經橫江浦時所作,認爲橫江風浪象徵安祿山行將叛亂,寄寓着詩人對唐王朝危急形勢的憂慮。

作品鑑賞:

【其一】

“人道橫江好,儂道橫江惡。”開首兩句,語言自然流暢,樸實無華,充滿地方色彩。“儂”爲吳人自稱。“人道”、“儂道”,純用口語,生活氣息濃烈。一抑一揚,感情真率,語言對稱,富有民間文學本色。橫江,即橫江浦,在今安徽和縣東南,位於長江西北岸,與東南岸的採石磯相對,形勢險要。從橫江浦觀看長江江面,有時風平浪靜,景色宜人,所謂“人道橫江好”;然而,有時則風急浪高,“橫江欲渡風波惡”,“如此風波不可行”,驚險可怖,所以“儂道橫江惡”,引出下面兩句奇語。

“猛風吹倒天門山”,“吹倒山”,這是民歌慣用的誇張手法。天門山由東、西兩梁山組成。西梁山位於和縣以南,東梁山又名博望山,位於當塗縣西南,“兩山石狀飈巖,東西相向,橫夾大江,對峙如門”(《江南通志》),形勢十分險要。“猛風吹倒”,詩人描摹大風吹得兇猛:狂飈怒吼,呼嘯而過,彷彿要颳倒天門山。

緊接一句,順水推舟,形容猛風掀起洪濤巨浪的雄奇情景:“白浪高於瓦官閣。”猛烈的暴風掀起洪濤巨浪,激起雪白的浪花,從高處遠遠望去,“白浪如山那可渡?”“濤似連山噴雪來”。沿着天門山長江江面,排山倒海般奔騰而去,洪流浪峯,一浪高一浪,彷彿高過南京城外江邊上的瓦官閣。詩中以“瓦官閣”收束結句,是畫龍點睛的傳神之筆。瓦官閣即瓦棺寺,又名升元閣,故址“在建康府城西隅。前瞰江面,後據重岡……乃樑朝故物,高二百四十尺”(《方輿勝覽》)。它在詩中好比一座航標,指示方向、位置、高度,詩人在想象中站在高處,從天門山這一角度縱目遙望,彷彿隱約可見。巨浪滔滔,一瀉千里,向着瓦官閣鋪天蓋地奔去,那洶涌雄奇的白浪高高騰起,似乎比瓦官閣還要高,真是蔚爲壯觀。詩人描繪大風大浪的誇張手法,妙在似與不似之間。“猛風吹倒天門山”,顯然是大膽誇張,然而,從摹狀山勢的險峻與風力的猛烈情景看,可以說是寫得活龍活現,令人感到可信而不覺得虛妄離奇。“白浪高於瓦官閣”,粗看彷彿不似,但從近大遠小的透視規律上看,站在高處遠望,白浪好象高過遠處的瓦官閣了。這樣的誇張,合乎情理而不顯得生硬造作。

【其二】

“海潮南去過潯陽,牛渚由來險馬當。”長江在安徽地界變爲南北走向,所以“海潮”不是西去,而是南去。潯陽,即江西九江市,“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白居易的《琵琶行》所寫的,就是這裏。牛渚,即採石,歷來以地勢險峻而聞名,可以用一人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來形容,其險峻遠遠勝過馬當這個地方。馬當,江西彭澤縣西北四十里,山形似馬橫枕大江而得名。“橫江欲渡風波惡,一水牽愁萬里長。”這兩句看似寫渡江之險,實則寫北上報國之路難行,“風波惡”,是指世事險惡,人心難測,所以纔會有一個“愁”字了得。當時詩人避禍江南,也可以說報國無門,這裏還沒有以酒澆愁,這愁中還存在某種幻想,不似《月下獨酌》其四所寫的那樣“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雖少,酒傾愁不來。”二十個字中用了三個“愁”字,而且愁到最後,連愁都不來了。

【其三】

“橫江西望阻西秦,漢水東連一作楚水東流揚子津。”長江天塹阻隔了李白北上的路途,只能在站在橫江向西望了,長江由東西走向變爲南北走向,所以用西望,而不是北望。西秦,指唐朝長安所在的地方,李白念念不忘報君恩。漢水,即長江水,東流到揚子津,古地名,實際上是揚子江畔的渡口。長江到江蘇地界,俗稱揚子江。李白想由此北上,但“白浪如山那可渡”,正趕上那天狂風大浪,白浪如山,根本無法渡船過江。古代人過江可沒有現在方便,無論坐火車或汽車,從長江大橋幾分鐘就可以完全過江,古代長江上沒有一座橋,過江主要是船,那時的船一般都是木頭做的,根本架不住淘天的白浪,可以說一不小心就可能船翻人亡。所以在風大的日子,船一般是不過江的。“狂風愁殺峭帆人。”從這句來看,當時的船不僅有櫓,還有帆,開船的也不只一個人,至少有兩個人。一個搖櫓,一個掛帆。從詩句來看,狂風讓人愁不是李白,而是開船的人,因爲不能開船渡人,他們的生活費也沒有着落了,那一家人大小日子也沒法過。這裏實寫開船人愁,而真正愁的是李白。他要北上,究竟爲何事,六首詞都沒有交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李白不想久居江南,遠離唐朝政治中心——長安。

【其四】

“海神來過惡風回,浪打天門石壁開”,“海神”,指海潮,這裏剛剛漲潮,潮還沒退,狂風又來了,浪打在天門石壁上,似乎開啟了天門的大門。天門,即天門山。“浙江八月何如此?濤似連山噴雪來!”“浙江八月”一詞很令人費解,詩寫的是江東,寫到浙江去的原因,實際上不過是用浙江潮來說明橫江浪濤之大。宋代的蘇軾蘇這樣寫浙江潮:“八月十八潮,壯觀天下無。鯤鵬水擊三千里,組練長驅十萬夫。紅旗青蓋互明滅,黑沙白浪相吞屠。”農曆八月是浙江潮最爲壯觀的時候,那兇險的程度非比尋常,而橫江潮後之浪可與浙江潮相匹敵。可見李白是見過浙江潮的,隨手撿來,不着痕跡。最後一句“濤似連山噴雪來”來形容風起濤涌的兇險。

【其五】

“橫江館前津吏迎,向餘東指海雲生。”橫江驛館面前渡口的官吏來送,可見那時的津渡是公家渡口,津吏長期生活在當地的渡口,對這裏的氣候變化了如指掌,他遇到李白後,伸出手臂,用手指一指東邊,說:“你看,海雲出現了。”意思說,馬上海潮就要來了,渡船不能渡人了。接着問到“郎今欲渡緣何事?”,翻譯成現在的話就是:“大人您今天渡船北方有什麼事呀?”有人根據“郎”這個字,認爲李白在橫江渡時還是一個年輕人,因爲年輕的男子才叫“郎”,但實際上,這“郎”顯然不是指人的年紀。“郎”在古代有五種含義:一是地名,春秋魯邑;二是官名,戰國開始設定,秦漢以後遂爲朝廷官吏通稱;三是指少年男子之通稱;四是指女子對情人的暱稱;五是姓氏。詩中的“郎”可以用解釋爲第二種,即郎官之意,比如《史記·司馬相如傳》:“賦奏,天子以爲郎”,又比如《漢書·明帝紀》:“館陶公主爲子求郎”。李白曾在宮中呆了三年,大大小小也算一個官,但這兒離京城有好幾千公里,一個渡口的小吏能夠知道他在京城做官,可能是因爲李白身上穿着唐玄宗贈給他的宮錦袍,人家一看,當然知道他就是一個官了。還沒等李白回答,那人就說:“如此風波不可行!”意思是:不管有什麼事,是大事或小事,反正今天是行不得了,因爲很快就要風起浪涌了。

【其六】

“月暈天風霧不開,海鯨東蹙百一作衆川回。驚波一起三山動,公無渡河歸去來。”這四句詩不僅寫長江浪濤之大,“海鯨”是形容浪濤的,而且江面上起了大霧,那就更不能行了。

六首詩中處處流露出李白北上的急切和惡劣天氣下不可渡口北上的惆悵與焦慮。詩人以浪漫主義的彩筆,馳騁豐富奇偉的想象,創造出雄偉壯闊的境界,讀來使人精神振奮,胸襟開闊。語言也像民歌般自然流暢,明白如話。

拓展:李白——《橫江詞六首》詩詞鑑賞

《橫江詞六首》(其五)

橫江館前津吏迎,

向餘東指海雲生,

“郎今欲渡緣何事?

如此風波不可行。”

【鑑賞】:

我國的舊詩中,雖則也間有相互問答之詞,如詩經的“女曰:雞鳴。士曰:昧旦。”(《詩經。齊風。雞鳴》)以及《孔雀東南飛》中蘭芝與使君的對白,但數量少得很,一般都是作者一人在作獨白。尤其在一首絕句中,限於字數,要包括雙方的問答,的確是不簡單的。 李白這一首詩,不但有主客雙方的對白,而且除了人地以外,還輔以說話時的手勢,奕奕如生,有聲有色。第一句“橫江館前津吏迎”,寫出李白與津吏(管渡口的小吏)在橫江浦(今安徽和縣東南)的驛館前相逢。一個“迎”字點出津吏的社會地位與李白懸殊。第二句“向餘東指海雲生”形象寫得極其活躍,幾乎使人在紙上看到這一年老善良的津吏拉着少年李白的袖子,一手指向遙遠的天空,在警告李白說:雲生海上,暴風雨即將來臨。津吏爲什麼這樣說呢?當然爲了李白先提出要渡江,否則決不會有對方尚未開口,來意未明之前,就先湊上去的。第三句中的“郎今欲渡”四字,就證實了津吏未舉手東指以前,李白就先已提出了“欲渡”,這一手法就將李白所說的話,包括在津吏的話中,不必再加明寫,而自然知道是對白,因此筆墨上就非常凝鍊,非常精約。 第三句以下純是津吏的話。“郎今欲渡緣何事?”句中稱李白爲郎(郎在唐代除了女性稱其愛人以外,一般也用來稱呼少年),可見那時李白年齡還不大,而津吏則已是老人。津吏問李白緣何事而渡江,言外之意,有可省即省之意,反映出李白當時急於渡江的那種神情,這個問題還沒有等李白答覆,接下來就從上句的“海雲生”,下出了結論,說:“如此風波不可行”。“如此風波”四字好象風波已成爲事實,其實海雲初生,那有江風江浪立即接天而來之理?這裏,這樣說法,一則可見津吏對於觀察天象積有經驗,頗具自信,二則顯示老人的善良心情,如老長輩一般的用命令式來肯定他的“不可行”。 全詩雖則有如上所說那些特點,可是在表現形式上,卻又那麼地爽朗明快,簡直是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