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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雨巷 戴望舒 原文

雨巷2.17W

戴望舒的詩深蘊中國古典詩詞中婉約、清麗詩風的韻致,但又受到法國象徵詩歌派的影響,因而他的早期詩作總體上表現出一種孤獨、抑鬱和消沉的特點。

2017雨巷 戴望舒 原文

雨巷

——戴望舒

撐着油紙傘

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 chì chù )着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pǐ)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裏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着油紙傘

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寫作手法上的特色

1、法國象徵主義手法和中國傳統詩歌意象的完美結合:

我們看到:這首詩表面上所寫的是一對青年男女在雨巷中相逢而又無言地分離的事以及這件事在他們的思想感情上所引起的震動。我們可以相信:詩中所寫的事件是以詩人生活中的類似的現實事件爲基礎的;但即使這樣,我們也不難看出:詩中所寫的事物是另有象徵之意的。其中的“丁香姑娘”除了可以看作詩人的理想愛人的化身外,完全可以看成是詩人所追求的其他理想的象徵。而“雨巷”除了可以看作一條現實的江南城市梅雨季節的小巷外,同樣完全可以看作是詩人所處的社會生活環境的象徵(雨巷中的“頹圮的籬牆”則又是愛情失敗或理想破滅的一個微觀層次的象徵)。

至於“雨巷”中兩個青年男女不期而遇而又失之交臂的故事,除了可以看作一個真實的愛情事件的再現外,也完全可以看作是作者追求理想而不得這一精神歷程的象徵。而詩人在詩中所抒發的感情,除了可以看作詩人對於愛情失敗的詠歎外,也完全可以看作是詩人對於理想破滅的悲悼。在理解了全詩的象徵意義之後,我們會發現:這首詩的意義其實要比字面意義豐富地多。這種字面意義之外另有一層與字面意義具有暗喻關係的意義,就是象徵意義。這首詩所具有的象徵意義是由詩人所採用的象徵手法所造成的。所謂象徵(也即暗喻),即表面上只寫喻體(被喻的`本體不出現),暗中卻又透過喻體指向本體。由於在象徵中本體不出現,因而,接受者對於喻體暗中所指的本體到底是什麼是可以有不同的理解或可以同時有多種理解的,這就造成了象徵意義的不確定性。與科學和理論活動(追求語義的精確性和單義性)不同,在詩歌創作和欣賞活動中,人們往往追求意義的豐富、多樣乃至含糊、隱祕,象徵手法的運用正是滿足人們的這種需求的一種重要途徑。戴望舒深受法國象徵詩派(尤其是魏爾倫)的影響(戴曾翻譯過魏爾倫的詩),對象徵主義的創作手法讚賞不已,這首詩就是他運用象徵主義手法來創作漢語白話新詩的一個成功範例。

值得注意的是,戴望舒所採用的全面的象徵主義詩歌創作方法(說明:全面的象徵主義創作方法不僅包括狹義的象徵手法,還包括新穎奇特的象徵意象的創造、通感的運用(各種感覺之間的借代和超常組合)、色彩的描繪和佈置、音樂性的創造等)雖然可以說主要是從法國引進的(狹義的象徵手法則在中國古代詩歌中也有較廣泛的運用),但他所用的象徵形象或意象(喻體)卻是地地道道的中國式乃至中國江南式的。因爲:詩中用來形容“姑娘”的“丁香”是中國古代詩歌常用的一個象徵形象;詩中的“(悠長又寂寥的)雨巷”則是中國江南城市所具有的典型風貌;出現在江南城市的“雨巷”中“撐着油紙傘”的“丁香一樣的姑娘”顯然是一個具有中國江南特色的女性形象。詩歌內容上的徹底的中國化和表現手法上的全面的西方化的完美結合,使得這首詩的一般中國讀者也能較爲輕鬆地讀懂這首詩的大致內容,而不像面對某些食洋不化的現代派詩歌那樣感到不知所云。由此,我們可以說,戴望舒的《雨巷》這首詩是法國象徵主義的詩歌創作手法與中國傳統的詩歌意象完美結合的一個成功典範。

2、音樂手段的成功運用和詩歌音樂美的成功創造:

《雨巷》在語音層面的一個顯著特色就是它所具有的強烈的音樂美。這種音樂美,主要是由詞句的復沓和韻腳的有規律反覆等手法的運用所造成的。詞句的復沓,如:該詩的最後一節除了將第一節中的“逢着”改爲“飄過”外,其它詞句完全一樣;這種起結復見的做法不僅使全詩在內容上首尾呼應,而且使基本相同的一段語音流在詩中重複出現(重複是音樂的基本表現手段之一),從而增強了全詩的音樂感。此外,該詩的每一節都有詞句的復沓;如:首尾兩節的“悠長、悠長”;第二節中的“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以及“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第三節中的“像我一樣,像我一樣地”;第四節中的“像夢一般地,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第五節中的“遠了,遠了”;第六節中的“消了她的顏色,散了她的芬芳”及“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悵”(變奏性的復沓);這種詞句的復沓在詩中的反覆運用以及某些復沓形式在詩中的前後呼應,使這首詩具有相當強烈的音樂性。

韻腳的有規律的反覆:全詩共七節,每節六行,每行字數長短不一但總體上又是有規律地重複的。該詩採用的是一韻到底的做法(押ang韻),在每節相隔不遠的行的末尾重複一次腳韻,每節押韻兩到三次;有些同樣的字詞還在韻腳中多次出現,如“雨巷”、“姑娘”、“芬芳”、“惆悵”、“眼光”等。這種韻腳的反覆使用,使韻腳這個音響(ang)在人們的聽覺中被反覆感受,由此造成了一種迴環往復的音樂效果。我們讀這首詩,在聽覺上的感覺就象是在聽一首輕柔舒緩的沉思型的小夜曲,那飽含着寂寞、痛苦的感情而又讓人感到甜美的旋律在我們的心頭反覆迴響着。

關於這首詩的音樂美,葉聖陶曾說:這首詩“替新詩的音節開了一個新的紀元”。這話也許有點過譽,但這首詩所具有的強烈的音樂美卻不能不說是它的一個最重要的特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