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那些漸漸老去的爸媽們散文

很晚了，躺在牀上卻不能寐。情感迫使我再次起來寫下這段文字，獻給給了我生命、親情、友情的人們……

今天媽媽告訴我，爸爸打電話來了。其實這是一件平常的事，我隨便“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不過一會我還是走了過去問了句：“爸爸說什麼，好不？”媽媽說：“他現在那邊有點冷，可能感冒了，聲音聽起來嗡聲嗡氣的。還有說工作不是很開心，不想做了。”媽媽又順帶說了一些前些時候見爸爸，感覺他的精神沒以前那麼好了，偶爾還掉點清鼻涕，但他全然不知。聽後我忽然很難過。媽媽的眼睛也紅紅的。

年輕時候媽媽太勞累，身體不好，幾年前動了手術後我便叫她過到我這邊一起生活。雖然那時候一起擠着幾平方的小屋，但我卻很開心，至少我可以和媽媽一起，可以給媽媽安慰。但爸爸一直是個強人形象，年輕的時候做着幹部，媽媽過來時他也才40多歲，可以做很多事，一年四季也在外奔忙着。我想爸爸是不用操心的。只是偶爾打個電話，逢年過節給點小錢。後來我買了房，爸爸也來過幾次，但每次時間都極短。從小爸爸威嚴的形象總是在我心裏定型，所以交流的並不多。但我想我是孝順他們的，一直以爲是。

爸爸是威嚴的。如果那時候在家鄉要辦什麼大事，家裏的戚朋友首先想到的就是爸爸。因爲爸爸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條件。甚至有時候出去辦事，如果爸爸不在，他們也會報上爸爸的大名，來人看是誰誰村的，總會給些許薄面。但爸爸也是一言九鼎的，當個村官也要管上百家事，常常是晨起雞啼，星幕歸來。但村裏人卻總是喜歡找爸爸。無論多難的事，最後大家都期待着爸爸拍板。那時候我覺得爸爸簡直就是一個鄉間文人理士。但他對我也是極其嚴格的，學習必須要認真，對老人家人要尊重，對朋友要真誠，對鄰里要和氣，違背哪一條，我肯定是要挨棍棒的。甚至他哼一聲，我也有些害怕。現在出來發現爸爸的教育是很有用的東西，至少這個社會在很多方面還是需要這樣白美德。

爸爸脾氣不好，他的見多識廣總會把問題分析的很清楚明白，所以對的時候也多。但卻也是不容人反駁的。小時候我很害怕，總不敢頂嘴。但大一些時候，我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也捱了不少打。當時想我一定會記住，而且會記恨。但這麼多年過去，我不記得了，反而只記得他對我的好。當然捱過打我也記得，只是爲什麼，這都無關緊要。如果按我當初的我行我素，或許現在我不可能走出我家屋前屋後。

爸爸喜體育節目，小時候的黑白電視，卻也能看到他很認真的看完點評，我沒有這個愛好，我覺得那麼多人搶一個球多着急啊。後來爸爸到我家來，我卻是對中國足球的失望以至於我更加不怎麼看體育節目，下班回家，看到爸爸一個人搬個板凳坐到電視機跟前看得很認真。我一直奇怪，他爲何不坐沙發，那樣坐着或許看得更舒服。後來他在我小店裏幫忙的時候，我才明白爸爸的眼睛也開始老花了，爸爸說看東西總是看不清楚，後來我發現兌獎的瓶蓋中很多都是假的，現在的人信任度真是無法形容，欺負這樣一個老人家幾乎成了本事。

爸爸喜酒，總是頓頓酒杯不離手。年輕時有一次豪飲2斤左右白酒記錄。小時候倒酒成了飯桌上我必須要做的一件事之一。逢有客人，我的任務就是給每個喝酒的叔叔阿姨倒酒。爸爸說能喝酒的人豪氣，纔能有朋友。正因爲他的熱情與豪氣，小時候家裏的人總是絡繹不絕。後來在一次我們遇到一件震驚鄉鎮的冤假錯案時，也確實是爸爸的這些朋友起到關鍵作用，才讓真相大白、爸爸的冤情得以昭雪。那時候在我家，爸爸也喝，每次我買上幾十元的酒給他，爸爸說：“你別買貴的，浪費了。我就喝便宜的。”我聽了不是滋味，我的能力就是買幾十元的，那幾百上千的還真買不起，但爸爸樸素的節約思想中卻把這幾十元看成是浪費。

爸爸喜客。甚至於一些不相識的路過沒飯吃，爸爸也會招呼着在我們家吃一頓。所以很多人喜歡到家來打牌聊天，總有說不完的話，談不完了的事，吃得幾天飯。但爸爸卻是樂意的。有時候我和媽媽在廚房抱怨，天天煙熏火燎，幾時是頭嘛。爸爸卻是樂觀的。當然那時候，誰家的紅白喜事，即使現在在外地，爸爸在家裏沒錢的`時候也會給個幾十元，說是一定要維繫着這種關係。或許爸爸想得是：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吧。

後來我走出了家鄉，自此幾年回去一次，聯繫幾乎是靠電話。出來時爸爸的指點很多，有時候打電話能一聊到一個小時候，當然也伴隨着爭吵。我很激動，打完一個電話後想我不再打電話了，可後來要不了多久不是爸爸打來就是我打回去。後來成家，我和爸爸的電話漸漸少了。或許爸爸覺得我長大了，也是大人了，而我也沒意識要爸爸指點什麼了。甚至於到現在我極少給爸爸打電話。

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逝去，我漸漸從媽媽那裏聽到家鄉的某某又不在了，誰誰又結婚了。驚訝之餘，感嘆生命無奈，也感嘆着原來光着屁股的小孩也長大了。對，這些消息原來是爸爸說的，只是他不再親自告訴我，而我也不再問他。幾何時，爸爸的情況總是媽媽來轉答？再看看媽媽，總也是小病不斷折磨着她，頭上多了幾根白髮。我才意識到爸爸媽媽也悄然的老去。是啊，都50多歲的人，卻都在外打工，而我能做的是什麼？打個電話甚至都講着講着是忙，我真是忙得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麼？前幾天看到一個臺灣人抱着生病的媽媽求醫，幾十年爲了照顧爸媽放棄升遷的機會，每天坐車幾小時到家去看望父母。我忽然難過的眼淚掉下來。原來，我的孝順只是爲自己找了一個好的藉口。他們雖然不再想的是養兒防老，但至少我的關心是無可替代的。我愛他們，只是在塵世的掩埋下麻木了。或許這樣的人不止我一個吧。

以後，我能做的，或許不僅僅是個電話。因爲我深愛着給了我生命、親情、友情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