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哭了的散文

寫下這個題目，是因爲昨晚哭了。而昨天的哭距離上一次哭泣有多長時間？想來完全沒有印象了。

小時愛哭，是因爲女孩子的嬌氣，或者希望得到父母多一點關愛和關注，於是芝麻大點事就引來我的一陣乾嚎。直到有一次，大我三歲的哥哥又把我惹哭，我的哭聲引來了同在一個院子里居住的大娘的側目：哭什麼呢哭？人家怎麼着你了就哭起來沒個完？嚶得慌！（讓人心煩意亂的意思）

正在拿腔拿調哭哭咧咧的女孩就像一部半導體驟然被關了按鈕，哭聲戛然而止。也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幼小的心靈裏突然有了哭泣是件很難爲情的事情，何況那哭聲既不優美，又沒有回味。

後來，也很少哭，即使少女的青春期，本來多愁善感的年紀，也很少讓自己掉淚，常常是沒肝少肺地笑口常開的時候居多。

結婚了，卻又開始故伎重演，常常自己就陷入憂鬱悲傷、自怨自艾的思緒裏不能自拔。一個人坐着，莫名其妙地就會掉淚，生日的時候，一個人帶孩子疲憊不堪的時候，我的傾訴小五不理不睬的時候，在外面被人誤解的時候，常常無端地就會哭泣，梨花帶雨，可憐兮兮。

起初，對於我的`哭泣，小五百般哄勸，極盡委曲求全的柔情。這反倒縱容了妻的矯情，常常眼圈一紅，自來水管開啟了一樣流個沒完沒了。一件事情，偶爾做做，倒也新鮮有趣，甚至不失爲夫妻間調節感情的潤滑劑。周而復始，也就失卻了最初的美感。小五開始厭倦了我的懦弱，常常我這邊已經哽咽難言，他那邊倒是哼哈哎呀，不以爲意。

把自己的煩惱對小姨說了，小姨，小五不疼我，這日子我過夠了，不行就離了吧！

小姨沒有讀過很多的書，在我心裏卻是一個有修養、有見識的居家女人，她深深地看我一眼說，不是小姨說你，一個女人，有兩件事不能經常掛在嘴上，一是不能經常說要離婚；二是不能無緣無故就流淚。離婚，說着說着就離了；流淚，你流多少淚，就有多麼累，你記着小姨的話

醍醐灌頂，如夢初醒。小姨把我多愁善感、自尋煩惱的缺點一語點破，也道盡生活中許多樸素的哲理。可不是麼？生活中有許多事，本來不會發生，若常常想，常常說，說不定哪一日，一語成讖，一語中的，真到那時，可不真就無可轉圜，後悔晚矣；有些淚，常常流，常常哭泣，時間一久，便會陷入痛苦深淵，無法自拔，也會讓自己覺得生活是如此沉重，如此勞累。而換種生活的姿態，快樂一點，幸福一點，常想他的好，常念感恩的事，常常低頭關注那些比我還要弱勢也更需要拉一把的羣體，心中就會鼓盪起滿滿的感激。

一個梨花帶雨的女人是惹人愛憐的；一個把流淚和哭泣當做家常便飯的女人，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所以，楚楚可憐，偶爾爲之也就罷了，若作爲常態，左右了生活，就絕對不會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了。

其實，小姨的話很簡單，但卻蘊含一個值得琢磨與深思的大道理。正因爲有了小姨的點撥，我的生活裏才少了很多埋怨，避免了無聊的爭吵，由此也得到了一個二十年來還算風平浪靜的家庭。試想，如果沒有小姨的警醒，也許生活依然往前走，但不敢保證會走得這麼順暢，這麼和諧。

就在昨晚，爲了一句話，我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冤枉，思量很久，還是對小五說了。本來沒想流淚，可還是沒忍住，抽抽搭搭地對小五訴說着我的滿腹幽怨，希望從他這裏得到同情，希望他與妻結成一個溫暖的同盟。但是，小五隻顧把一大堆小得如芝麻綠豆一般的零件們嘩啦一撒，聚精會神地沉浸在自己的無線電世界裏，根本沒把妻的淚水和飲泣當做一回事，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說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多大點事，值當嗎，不行我給你去找她？真是的！！！

看他根本沒把我的淚放在心上，也就收拾心情，不再與他理論。這時候的淚水，對於他實在沒有任何殺傷力了。一覺醒來，昨晚的委屈已經消化得所剩無幾，而對於小五當時對老婆漠不關心的態度卻佔了上風，一頭滾在懷裏，由着性子把他揉搓胳肢了一個夠，才把內心的失落宣泄出來。小五心內有愧，竭力安撫確實受了冤枉的妻。

不哭泣，不代表自己不是小女人；不楚楚可憐，也不代表沒有女人味。女人選擇做女人的方式有好多種，但不可讓悲傷和憂鬱在生活中作爲主導。這段話寫給別人，也寫給自己。而寫這篇文字的原因，親，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