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之趣散文

蟬，半翅類昆蟲，每逢夏季，特別是氣溫高時，它能從凌晨一直“知了知了”地鳴叫到次日五更，與其說它是對天氣炎熱的抱怨，還不如說是它對即將走完一生的哀鳴。因爲它蟄伏地下二至十三歲之久，可一旦爬上樹梢，即說明它來日很短，只剩下五至六週的時間了。李商隱在《蟬》中描繪：“本以高難飽，徒勞恨費聲。五更疏欲斷，一樹碧無情。”恰如其分地給定了蟬的心理。小時候，我並不知道蟬一見世界，就註定了多舛的命運，所以每逢暴雨後，就會饒有興趣地到河堤上的大樹下，去尋找蟬駒(蟬蛹)；這小東西很好玩，它先在地下玩命地藉着雨水的潤一溼向上挖洞，當它把洞打通後，會退縮下去休憩一會，然後才極力鑽出洞一口。

看着它灰頭土臉、一身泥巴的憨厚的模樣，確是可憐，但爲了吃上它身上香噴噴的肉，我會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它，扔進小網兜裏，也有時候我會存心待在它慢慢地爬到樹幹，看它驚人的蝶變過程。當它爬到樹幹上時，它會極力抓住樹皮，象插一進去一樣，待夏風吹乾它身上的泥巴，突然會“啪”的輕輕一聲，從它的頭部到後背會炸開一條細細的縫，隨着縫的稍稍擴張，它會象死掉了一樣寂靜；又過了一會兒，它會很快地從外殼裏蛻變出來，大大的'眼睛，圓一潤的身一子，後背上天使般長出了帶着晨露般、透明的雙翼，看起來很是可愛，恰似出浴美人。如果任其自一由自在，它會沿着樹幹一直往上爬，待風乾雙翼，如果是雄的會一聲長鳴向天空飛去，然後優雅地落在樹梢，開始了它一生中最後幾周的“知了知了”的和鳴。雌的則是啞女，不會叫，她會像淑女一樣飄逸地展開雙翅飛走。捉獲的蟬駒，往往我會拿南瓜葉包好，然後放到竈膛裏用火燒，燒熟後剝掉外殼，老遠你就能聞到它的肉一香，那純香是市場上燒烤店無法相比的。如果要是吃盡興了，我就會美美地揩揩嘴，倘若還未吃足，那就會開始我的第二步行動—“粘知了”。“粘知了”是個功夫活、細心活。首先要把麪粉精心地和成麪糊，既不能太乾，也不能太黏，待一揉一成面一團一後，再放到河水裏去洗，一直把它洗成麪筋，稍作風乾，然後再把麪筋纏粘在一根細長的竹竿梢頭上，無論天氣如何炎熱，而且越炎熱知了越容易捉。每當此時，我會躡手躡腳地溜進噪聲一片的樹林裏，小心翼翼地尋找着知了聲，仔細辨別方位，待目標鎖定後，緩緩地將粘有面筋的竹竿頭伸向蟬，當離它四五公分後，要快、準、狠地粘住蟬翼，聽道蟬一聲慘叫，旋即蟬尿會灑得你滿頭滿臉，然後它會徒勞無功地拼命掙扎，這時你要迅速地收回竹竿，捉住蟬，否則長時間讓它哀鳴掙扎，會嚇跑其他伏一在樹枝上的蟬。那情景就和電一影上“捉舌頭”一樣要膽大心細，動作要迅速快捷。隨着年齡的增長，我知道了蟬坎坷的一生，特別是讀過李商隱的《蟬》後，我再無興趣捉蟬。人的一生和蟬的一生極其相像。蟬卵成蛹的過程，恰似我們工作前的學習過程，要不斷地積累知識，而蟬蛹多年蟄伏過程就是我們走向崗位不斷拼搏的過程；蛹蛻變成蟬後，宛如我們步入淡定，走進夕陽紅的時期，需要好好珍惜，好好把握最後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