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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麪的味道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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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弟弟帶回了一些玉米麪,是剛磨的,金黃金黃的,用手一抓還有點溼氣,粗粗的好象還帶糝。母親說乘新鮮,蒸點吃吧。可惜沒有鐵鍋,貼不了餅子啦。我說好啊好啊,母親便張落起來。

玉米麪的味道隨筆

玉米麪,小時候我們叫棒子麪,曾伴隨了我整個的童年記憶和生長期。老家赤城早年主產穀子和玉米,1962年我們隨母親下放到東方口公社官路坊村,便基本告別了細糧(當時稱白麪、大米爲細糧),玉米、小米成了主糧主食。我出生的時侯,母親還上班,爲了不耽誤工作,不滿百天的我便被送到距東萬口不足五里的東墚村奶媽家。奶媽家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都大我不多,還有年邁的爺爺奶奶,奶爹爲了拒當村幹部出走壩外。這家老老少少全靠奶媽一人出工掙工分,操勞加上吃不飽,奶水自不會多,飢餓使我從小腸胃不好。特別是玉米麪,吃完胃便燒心返酸,常常嘔酸水,說不上多痛苦也總是不舒服。所以小時候對玉米麪是一種既厭之又棄不得的感覺。母親便常常變着花樣做,改善我們的生活。比如往玉米麪裏摻把莜麪、蕎麪或白麪,蒸三代王、四代王(就是現在的發糕),或往玉米麪裏摻把榆皮面,擀麪條,夏天就用玉米麪做涼粉等。那時學校還常常組織植樹、學農等活動,中午不回家需帶乾糧。從帶的乾糧上就能看出等級和出身,非農業戶雙職工家庭的同學,基本都會帶白麪饅頭或發麪餅,而農業戶家的孩子大都是玉米麪餅子,而我們這半農半非家庭的孩子,有時母親給我們蒸發糕,有時給我們蒸白玉米麪的糰子,裏面包上豆餡,看上去也很象饅頭,吃起來也很好吃。爲了減少我們在非農業戶同學面前的自卑感,母親也是用心良苦。其實玉米麪帶給我們的不只是自卑,也有自豪。那時候非農業戶的糧食定量是很低的,而青少年的孩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齡,又沒有副食,常常吃不飽。而我們家有句口頭禪常常很自豪的掛在嘴邊:棒子麪,管肚飽。是不是也很豪氣啊,我們沒捱過餓。

就是在這種憎愛交替中,我們吃着玉米麪小米飯長大啦。1979年我考上了中專,終於跳出農門,可以告別以玉米麪爲主的生活啦。收到錄取通知書我便迫不及待的到戶口所在地辦理戶口遷移手續,順路我也到相距十里之遙的東墚村看望奶媽。幾年不見,奶媽十分高興。正是秋季,忙到自留地裏掰回了老玉米,摘了豆角、老窩瓜,還扒了兩窩山藥(土豆)。把老玉米籽搓下來,在自家碾子上推面。因是新玉米還未乾透,略溼的面細籮子是籮不下的,便用粗籮子籮,籮下的面粗粗的還帶糝。奶媽將摘的豆角、窩瓜和土豆在大鐵鍋裏熬了個大菜,在鍋幫上貼了一圈玉米麪餅子,和麪時還特意放了點糖精。菜熟了餅子也熟了,還有鍋巴。那天新糧做的'飯,心情又好,玉米麪餅子吃在嘴裏,那筋道那香甜,便從此深深的留在了記憶中,揮之不去。

再以後,細糧成了家常便飯,粗糧成了改善生活的好飯。每到餐館吃飯也總會點莜麪、炸糕、玉米麪餅子之類的粗糧,小時候對玉米麪的憎惡早已煙消雲散,可是也再未找到過在奶媽家吃的玉米餅子的味道。

母親雖然八十多歲了,做這些飯還是手到擒來。和好面餳了一會兒,便上鍋蒸,十分鐘後金黃金黃的玉米麪饃饃便熱騰騰的出鍋啦。母親自豪的說,做這飯都不用沾手,一把板勺就齊活。我迫不及待的掰了塊吃到嘴裏,除了少了點糖精的甜,那筋道那滋味還如三十八年前一樣,味道更純更香,食之如飴,不忍住口。

我想這也是媽媽的味道吧。

標籤:隨筆 玉米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