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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情花事美文

閒情花事美文

等待一粒種子的發芽,似乎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裏,有等待,期盼,擔心,焦灼,甚至,還有莫名的煩亂。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發芽,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而在等待中,卻不只是靜靜地守候,總是在爲之即將到來的驚喜去努力着。浸泡種子的水是否適合,水溫是不是正好。夜裏降溫後會如何?室內的溫度低了嗎?陽臺上放着是不是有鳥兒吃掉?

每一分鐘,你都在擔心和焦灼裏,發現些許的驚喜。你看到外衣上有了細微的幾乎不易發現的水泡,那是種子的外衣在軟化了。你看到種子變胖了,可愛了,被剪開的地方,紅色的內衣也鮮豔了些,那是種子在孕懷了。一天之後,一盆原來清澈的水,給染上了酒紅,你會想,這是否真是種子在褪色着羞澀呢?

據說,這花的種子一般在浸泡三天左右,就會發芽,而這三天,真的變得漫長了。想來,這種等待,不僅僅只是細數着時間的流逝,更重要的,你在一點一滴的注入着自己的愛。因爲愛着,所以期待擔心甚至煩亂。因爲付出了愛,就總會想像花開的美麗,花語的幸福。

彷彿,這也是在等一個你愛着的人,漫漫的破殼而出那一層厚厚的木納,然後,在你的精心愛護中,綻放出內心深處的情愫,那也會如花開一樣的.嫣然。或清香或濃烈……都是一場精彩。

一夜醒來,泡在果盆裏的碗蓮種子已經差不多發芽,還有幾顆已在頂部長出了葉子,只是緊緊的捲成筒狀,與莖部有着一個漂亮的角度,這樣整個種子,看着像是一隻還沒有變成天鵝之前的醜小鴨。

忙將它們換在了一個更大的容器裏,加了幾點營養液,移至陽臺上,就算今天沒有陽光,也至少有溫度。母親自然是很不理解我何以如此的呵護,也不明白我爲什麼要從遙遠的江南將它們找了過來。又何必要向她細述我的心曲呢?

我本不是愛蓮之人,因爲一段遇見,一段情深,從此喜歡,也因此記每一年的荷季,每一次因爲蓮花的悸動。即使,在文字之外的花事,沒有那麼多的美好和浪漫,又如何?愛,有時候只是爲了成全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讓別人來成全你的幸福。

這也算是一個寄託吧,沉默的日子裏,有些心事,只能在培育着一粒種子時,獨自梳理,至少,還有些值得守候的物事可以不離不棄。

碗蓮種子終於張開了葉子。根據資料,兩葉一柄的時候,就應該定植了。於是,將水培成功十多粒種子分植在幾個容器裏。有的用的水田裏的泥土,有的用的菜地裏的泥土,有的,用的花盆裏的。另外兩盆,我決定不用泥土,而改用小石子,我不願意她們的冰清玉潔受到污染。

可是,卻有資料說,目前還沒有不用土養成活的先例。我沒有要去創一次先例的動機,僅僅,只希望它可以成爲我心目中的蓮,嬌小嫵媚。着實的,我不喜歡塘裏的肥葉豐花的荷,太俗氣了。碩大的花朵,讓人想着《茶花女》中所描寫交際花們,想來,我也真是有些另類的了,被視着玉法冰清的荷花,在我這裏,卻是很俗氣的。可睡蓮或者說碗蓮,它們又是另一種風情,婉約精緻,嬌柔卻又傲氣。做女人,就當如此。

十天的時間,才讓一株移栽的花,終於緩了一口氣,枝條頂部的幾個花苞由青綠轉成了象牙白,花托彷彿碧玉的綠,玲瓏的樣子,如是很嬌羞的少女一般。它是故鄉最常見的在夏季開放的梔子花,房前屋後,田邊地角,都會見到她的身影。想來許多的人喜歡她,是因爲它的濃濃的香氣。

它彷彿有一種魔力,讓一個個鄉下的農婦,都在戴上它的時候,突然變成了有些氣質似的。雖然,每每看到花開的季節裏,趕集時,頭上戴着它的女人有些莫名的覺得其實很俗,很像是那個楊二的故作姿態,但,每當擦肩而過,在風中漸行漸遠的香氣若有若無的繚繞,便讓人有了些快慰,你會發現這鄉間原也是如此的美好寧靜。

在我的眼裏,梔子花是早已人性化了的,她就如我的養娘我的母親所有的傳統中國女人品質一樣。樸實自然,不華麗富貴,也不嬌氣奢華,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安然。一懷純粹的母性,一種執着於綻放卻不爭春色的姿態,就在炎熱的夏天,以它的芳香給人們一片心的清涼。就那麼的直白,坦蕩,即使是擁有更多的內涵,也從不嫌棄清貧的土地和願意親近她的平凡的人們。

父親在時,後園裏原是種了些的,每當花未開時,他都會摘下幾枝來,插在玻璃杯裏放在我的書桌上,或者分送給那些喜歡她的女孩子們。其實,我是不怎麼喜歡花朵的,但是因爲父親,這梔子花對我也就有特別的意義。

雨不停地下着,越來越大,陽臺的棚上,好像是一條河水的流動聲,浩浩蕩蕩。一杯咖啡,散發着香氣,沒有去喝一口,只讓香氣繚繞着,縕氤着一屋子的懶散,還有香爐中散發着迷迭香味……雨弦的淙淙裏,思緒沿着潮溼和清涼蔓延,如是伸展的觸角,越來越遙遠,卻越來越清晰着它的方向。

水色的江南里,是不是也正淋漓着一場無邊的雨?碧荷田田間,是否有一朵朵蓮在雨水裏盡情的沐浴。她們知道自己盛放的含義,便不急不徐地吐露着對雨水的依戀,或是對季節眷懷。想像真好,它可以讓我在遙遠的西南,坐想江南的花開。於是,我的目光越過窗櫺,撫摸着一盆盆碗蓮的身體。

它們纖細而嬌柔,雨季裏,沒有陽光的投影,葉不再綠得發亮,卻格外的質樸,似乎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她們的心思一般。它們打江南而來,從我夢中的伊甸而來,帶着一場邂逅綿延的相思,與我爲伴。

早已到了花開的時節,我卻在豐滿的枝葉裏,未曾找到一朵花蕾的身影。那又如何?有些花,是開在心的深處的,比如想念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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