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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閒事的快的情感散文

散文2.13W

人活着總要經歷一些人一些事,總要看透一些人一些事。而這些平常的瑣碎,就在你不經意間流逝而去。有開心,有感動,有溫暖,有無奈。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當你記錄下來,回頭翻看的時候,似乎很有意思,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糟糕。——題記

管閒事的快的情感散文

自從在醫院裏工作之後,見過的人多了,一些很有興趣的臉譜也就多了。儘管有一些人是當時的患者,可是他們的身上也都有各自的閃光點。哪怕就是一天或幾天的相識,都會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這幾天最讓我感到欣慰的就是一件關於我這個人愛說話,好搭訕引起的一件小事。這件小事很小,但很開心很有欣慰感。因爲,在你幫助別人的同時,也就幫助了自己。我們這個世界,只要,愛多一些,奉獻多一些,美德與感動無處不在。時時刻刻都在發生。

記得那天下午,我照常穿上工作服,拿着苕帚和撮子來到一樓病房區打掃衛生。一樓的護士都是些年輕的大學生,她們啥時候遇見我都會熱情地打招呼:“阿姨來了?”“嗯,來了。”我面帶笑容,很舒服地和她們迴應着。對於她們的禮貌和尊重,讓我這個快到五十歲的清潔工尊嚴極其舒坦。這些孩子心態極好,陽光向上,有禮節,不嬌氣,這也許就是現在社會上人與人溝通的最好表現。我很喜歡她們,只要沒事的時候,就故意多來一樓幾趟,盡力讓她們每天都處於乾淨的辦公環境裏上班。

二樓的護士們都是年紀與我相仿,老資歷的護士。所以,她們看見我時,我就先與她們打招呼了。“上班呢?吃飯沒?”她們端着架子回答得很乾脆:“嗯。”所以,我看見她們就有些不自然了,有很多時候,也就不搭茬問候了。俺是清潔工,但俺也沒必要巴結誰不是?二樓的還好,還能和平共處。見面笑笑就算過去了。

三樓的也是一羣年輕的大學生,這些女護士和一樓二樓的又不同。乾淨,愛挑刺兒,不管你是不是剛剛打掃完樓道,有一點碎紙屑和碎玻璃茬的都要掃出來,專門讓你難堪。有時候,碰巧院長來檢查衛生,一看見過道里有髒東西,當然也就免不了自己要挨尅。所以,三樓的衛生,我是必須要看緊的。你說,一個打掃衛生工作的,就是不用大腦思考的工作,每天咋還這麼累呢?我也明知道,咱就是幹這個的,沒有任何發言權,只有幹得更好纔不至於把飯碗丟掉。工作就是工作,沒有怨言。

一樓是內一科,全是安置年老的病人爬樓梯不方便的。二樓是婦產科和外科,三樓是小兒科,和內二科。每天這家醫院裏都是人滿爲患,所以,幹衛生工作就累多了,也難做多了。據說,換過好幾個女清潔工了。

這不,幾天前的下午,我又來到了一樓工作。每天都是先把二樓和三樓的做好之後,最後纔來的一樓幹活。一樓的護士和大夫們從來沒問過我,咋來打掃這麼晚?因爲她們知道,我是個守信用的人,無論早晚都會來打掃乾淨的。對於她們的理解和包容讓我很踏實,人啊,相處都是靠信用和肚量的。

我開啟一號病人房間,頭也沒擡,照例掃地。每次我都是很細心地把牆角旮旯牀底下找一遍,唯恐有垃圾紙遺留。因爲我們的老闆愛搞偷襲檢查,這大面上的工作都做不好,肯定免不了被教訓一頓的。

上午病號最多,每個房間幾乎都是佔滿了牀位。一般的情況下,我從不打量那些病人,也不喜歡和陌生人搭訕。再說,這些老人們嘴碎,一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刨根問底,嘮嘮叨叨。咱哪有時間閒聊天?你坐着服吊針沒事,俺可是要幹活,少說話最好。

一號病房是個大房間,有六張牀位。下午,人也少多了。這裏是鄉鎮醫院,一般的病人儘管辦理了住院手續,也都不在這裏住院,主要是嫌晚上人來人往的,聲音嘈雜,睡不安寧。

這時,一號病房裏有人問我:“你咋這麼手勤快啊?都掃了好幾遍了,還打掃?”我也沒擡頭,聽見問我的是個老太太,就順嘴“嗯”了一聲說:“這還打掃的不合格呢?要向城裏的醫院標準看齊呢。”“幹這個也不容易”。“是啊,端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管。這是再論的老理,咱只能幹好。”我還是沒擡頭回答。其實,每天都有人這樣問我的,我也不在意了。我知道他們的話一般地說都是褒獎,看我很辛苦有些過意不去,就搭訕問候了。

那個老太太接着問我:“幹一天多少錢啊?”我這個人就討厭別人問我工資的事,可就有人偏偏喜歡打聽,幾乎每個房間裏的病人和陪護人都問過我這個話題。我懶懶地回答:“不多,一個月千八百元,也就是掙夠自己一個人的花銷。”“這麼忙乎,千八百的還真不多。”搭茬的是坐在牀上服針的年輕男子。接着他又說:“現在這社會,最屬錢難掙,又不抗花,幹一天活咋地也得給張綠版票子啊。”我笑了笑沒說話。

“你還不如來我家幹呢,咋地也比這兒的錢多些。”說這話的是另一個服針的老頭,我聽了,立即停止打掃,擡起頭,仔細地打量起這個說話的人來。他有六十出頭,臉蛋圓圓地胖得像個豬頭。眉頭窄,下巴寬,一雙眼睛閃着狡挾,皺紋橫七豎八地堆滿黃不拉幾的臉上。頭髮也亂糟糟地,很長,也很髒,好像有一層面粉灑在上面,顯得邋邋遢遢,一點也沒有做老闆的風度。一身的黑衣服也是髒兮兮的,那個肥胖的手背上,扎着吊針管子,坐在躺椅裏閉目養神。他和我說話時,把眼睛睜開了,盯着我瞧我的反映。看起來整個人都是病怏怏的,可他雙不大的眼睛特有神,也透出了一些久經風雨的滄桑磨礪。很精明,很乾練。確實和一般的莊稼人不一樣。儘管他的穿着邋遢點,這也說明他是真的不怕吃苦,和工人在一起幹活的人。

從他的衣着打扮上,怎麼也不像老闆的派頭。但剛纔和我說話的那個陪護老太太到很富貴氣。六十多歲了,面板保養得很好,耳朵上戴着金墜子,手指上還戴着金戒指,穿戴也時尚,有股高貴富態的氣質。

老頭說:“我是開粉房的,這些天特別忙。粉面子往外走,非常快,供不應求。工人有十幾個,但還是忙不過來。連我每天也要跟着幹活。這不,感冒狠了,纔來打針。連看病的時間都沒有。”我聽了他的話,明白了,原來是漏粉條的老闆。可不,現在正是山芋下來的季節,也是村裏人都閒暇的時候。何不給他找幾個本村的婦女來幹活呢?反正我這個活是不能丟的,要幹就得幹到底,不能讓人說咱幹活沒長性的閒話啊。

於是我問他:“多少錢一天?中午管飯嗎?”他說:”你要是能夠找幾個人來幹活最好了,我這裏正缺人手。四十元一天,管飯。要能幹的能吃苦的有耐磨性的,來幾個人都行。”我說:“找幾個人沒問題,關鍵是工資可到時就發啊。”“這個你放心,我從不拖欠工資。保準讓你落出名聲來。”我說:“行,只要你用得着,我就幫忙。俺村裏閒置的女人很多呢。”然後,他要了我的手機號,說:“晚上我給你打電話,確定了來幾個人我好安排工作”。

我這個人不愛打聽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老頭姓啥,就答應給他招工人了。我只聽他說,他家在鎮上加油站附近,只要一打聽沒有不知道的。他還說:“不願意用那些老工人,都跟事媽似的,幹活又奸又滑的,說不得也嚷不得,難侍候。都快成老闆了,你說,這哪行?”我點頭,那個年輕的患者也摻合着說:“人就這樣,皮厚了,靠着資歷幹活是不行。要不,人家咋都找新工人嗯。”

那個老太太顯得很高興,連連說我好心眼,直耿有熱乎心腸。還說我利落乾淨,一看就是幹啥活都行。要是我想哪天去她那裏幹活,她都歡迎。我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現在的季節天短,一天也就最多幹八個小時的活天就黑了。村裏的婦女們都在家閒着沒活幹,編織汽車墊子每天掙十幾元,去菜地裏摘辣椒每天才掙一二十元的,出門打工又捨不得把家扔下,哪有好活幹?附近又沒有工廠,不招打工的,哪個村裏的女人除了有孩子上學之外,不都是閒着無事幹。我知道,村裏的很多和我關係好的姐妹,都羨慕我有一份安定的工作。錢也不多,但夠自己花銷,能省下愛人打工的錢給兒子存上,挺好的。我想起一些村裏的姐妹曾對我說:“你在鎮上上班,給留意看看有沒有用人的活計,也想出來掙點錢花。”我答應了好久了,就是沒有合適的活。飯店裏現在也是淡季,沒有招工的。現在碰上了,雖然錢不多,總比閒着強吧?真是好說話愛打聽事的人也有好的一面呢。掃完房間,我回到休息室,還不到下班的時間,我好好想想,都找誰呢?

我想起來了西邊鄰居邱蓉的二兒媳婦小英來。她能幹,有力氣,就是孩子小,剛剛六個月大。她家的日子可以說是村裏最難過的一家。邱蓉兩個兒子,沒女兒。前些年,大兒子結婚,然後蓋房子,把家裏的一點積蓄也花的差不多了。接着,又開始給二兒子蓋房子。在農村,首先說媳婦第一條就是房子。這老二的房子是蓋起來了,饑荒也來了。可是,又趕上這兩年女孩少,男孩多,說媳婦也要競爭看家庭條件的。邱蓉家的條件自然差些,弄得老二都二十七了才說上媳婦。這媳婦也是個二婚,還好,沒帶小孩。可是,說二婚女人的價格不比黃花大閨女低。這一要彩禮就是八萬八,房子不算數。你說,邱蓉和老公就是累死掙不來這麼多錢啊?好了,看見別人家的兒子都結婚了,眼氣的'邱蓉沒辦法,兒子越來越大,快成了老大難。這麼做難的說兒媳婦,想想當初要是不偷着生第二胎就好了。邱蓉現在後悔了,沒想起來當初東躲西藏的要二胎,把個家裏也折騰得一乾二淨。

兩個兒子長大了還沒掙來說媳婦錢呢,就得要花錢。不說媳婦人家更笑話,說吧又說不起。最後,硬着頭皮也得娶兒媳婦進家門。八萬八的禮金,加上買衣服,弄傢俱,擺酒席等等,一下子就花去十多萬,全部是貸款和親戚幫忙。連左鄰右舍的也沒安靜。這種事誰好意思不幫呢?這是兩年前的事,現在據說娶媳婦的禮金都漲到十幾萬了,更嚇人。

邱蓉的二兒媳婦小英很有心計,因爲家裏是弟兄兩個,她不要饑荒。還在結婚那天,讓公公簽字畫押寫字條,做保證,饑荒不讓老二還。這纔算罷。這件事,全村都知道,一開始還都笑話他們家,說兒媳婦不講理。可是現在,哪家娶媳婦不都這樣?誰還笑話誰?真是,年輕的存款,老頭老太太還饑荒還不能有怨言。這都是當年躲避計劃生育偷着養兒子留下的後患。

結完婚之後,邱蓉就給老大分了家,和老二一起過。因爲你做老人的還沒完成任務,還得給老二家看孩子做飯,要和老大家一樣才行。你說,這人老了咋還成了老奴隸?二兒媳婦小英心強好勝,是過日子的好手。只可惜她有孩子出不去遠門打工,眼看着大嫂一家兩口子都出門打工掙錢,把上學的孩子扔給邱蓉帶,日子越過越好心裏就不平衡。隔三差五的因爲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和婆婆吵架。這邱蓉脾氣好,也很能忍耐,你罵你的,我做我的。只要你不離婚就行。邱蓉的老公春天起就出門打工了,一走就是一年,得掙錢還饑荒啊。二兒子也出門打工,掙來的錢原封不動地交給媳婦,這家裏的饑荒也就成了大問題。兩個兒子都成家了,個人顧個人,沒一個體諒老的該咋辦。

那幾天,小英又和婆婆邱蓉吵了起來,我們是鄰居,自然在家裏都聽見了。也不止一次地去勸說過。她們吵架的原因就是因爲沒錢花,小英嫌婆婆不買菜不買肉的,吃不好,懷裏的奶就不好,弄得孩子都沒奶吃了。邱蓉不敢大聲頂撞,誰讓她沒錢啊?這做婆婆的難處可真是有怨沒處訴,有苦沒處說。我和她們是鄰居,對她家的情況很瞭解。兩個兒媳婦們互相攀比,都只顧往自家兜裏摟,誰也不拿出錢來讓公婆用。這公婆五十多了還成了拉磨的驢,上上加板子了就得不停地拉磨。看來這樣的日子真是讓人揪心,當初要是遵守國策,不多生育多好!

我想,現在地裏也沒活了,邱蓉只安心在家看孫女,讓小英去幹活掙錢,而且離家又近,中午還能回家喂孩子奶吃,一舉兩得啊。她們即掙到了錢,又沒有了家庭矛盾,婆媳也不吵架了,妯娌之間的怨氣也就消解了。於是,我第一個先問小英去粉房幹活不?沒想到,我這一說情況,把個邱蓉和小英這婆媳倆高興壞了,都點頭同意。邱蓉在家帶孩子,小英有力氣去幹活掙錢,這也沒時間吵嘴慪氣了。我覺得自己好像辦了件大好事,心裏開心,自然也很愉悅。

我又找來一個在家閒着沒事幹的婦女小霞,和小英做伴一起去幹活。第一天,她們下班很晚,我去了小英家詢問情況。小英還挺高興,說晚點不要緊,有伴一起走,也不怕天黑的。這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在醫院裏又看見那個老頭去服吊針,老頭先和我打招呼說:“謝謝你真的給幫忙了。你找來的這兩個女的幹活都是好手,行,很不錯!我打算讓她們長期幹下去。”我聽了別提多開心,幹活都哼着小曲呢。老頭又對我說:“別看不認識你,但你憨厚,可靠,人好。要是你村還有人想來幹活,在幫我找幾個也行。”“那太好了,這個忙我一定幫!”我一口就答應了那個粉房的老闆。能讓村裏的女人們多掙錢自然是好事啊!

看着粉房老闆的氣色好多了,也很高興地讓我在幫他找幾個能幹的婦女時,我非常爽快地答應了。這可是好事兒,也是積德的事,不就是跑跑腿,打個電話嗎?晚上下班之後我就去了前院的三奶奶家。這三奶奶還不到六十,是本家姓輩分最大的。她家的情況和邱榮家正好相反。三奶奶一個兒子,人家兒媳婦都進門七八年了,連自己家的自留地在南邊還是北邊都不知道。從來就沒下過地,就沒幹過活。地裏所有的活計包括家裏大人小孩的棉衣鞋襪,刷碗刷鍋做飯餵豬的,全都是三奶奶一個人幹了。別看她個子不高,身材瘦小,頭髮稀疏蕉黃,模樣不咋地,就是幹活勤快,麻利,還實在。

兒媳婦啥也不幹,還競穿名牌,吃零食,愛打扮。生有一個女兒也是家裏的掌上明珠,想吃啥買啥,想穿啥就穿啥。人家五口人,三個人掙錢,日子在村裏是數得上的有錢人家。所以,和邱榮的家庭正好相反,這也是一個兒子的好處見證。三奶奶人好,心眼直,她總說,現在還年輕,能幹,只要兒媳婦知足,不和她生氣。不給她臉子看,幹多少活都行。這樣的婆哪找去?自然,兒媳婦很知足,看着三奶奶忙碌時也搶着做飯刷碗的。我去問三奶奶幹不?三奶奶一聽有活幹,笑嘻嘻地一邊答應一邊給我拿自家柿子樹接的柿子給我吃。然後我又找了東北的鄰居大嫂和後院的嬸子,她們都快六十了,身體好,幹活有長性。加上原先幹了三天的小英和小霞,就行了。

我知道,找她們幾個幹活肯定能落出來,不會受埋怨的。就這樣,我給粉房老闆開啟了電話,那頭立馬就同意讓她們都去了。沒想到,晚上,鳳琴又來找我,問還要人不?我想都沒想,就說:“明早你和她們一起去吧,肯定用的。”鳳琴高興地連喊我好幾個"二嬸子“,我自然也舒心。能爲鄉里姐妹做點事,真是愉快啊。

這不,今天下午,我去一樓打掃衛生,粉房老闆又來服針了,還給我帶來幾塊上好的河東產的山芋表示感謝。他說:“謝謝你!你找的這幾個人幹活都不錯,我全都留下了。”我也高興不已。看來,只要處處留心做好事,啥時都可以。幫助別人的同時也給自己帶來了快樂,這就是贈人玫瑰,手留餘香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