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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人教版語文必修三《李商隱詩兩首》知識點

李商隱1.02W

《李商隱詩兩首》知識點精析——重點語句

高二人教版語文必修三《李商隱詩兩首》知識點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用了《莊子》的一則寓言典故,說的是莊周夢見自己身化爲蝶,栩栩然而飛……渾忘自家是“莊周”其人了;後來夢醒,自家仍然是莊周,不知蝴蝶已經何往。玉溪此句是寫:佳人錦瑟,一曲繁弦,驚醒了詩人的夢景,不復成寐。迷含迷失、離去、不至等義。試看他在《秋日晚思》中說:“枕寒莊蝶去”,去即離、逝,亦即他所謂迷者是。曉夢蝴蝶,雖出莊生,但一經玉溪運用,已經不止是一個“栩栩然”的問題了,這裏面隱約包涵着美好的情境,卻又是虛緲的夢境。本聯下句中的望帝,是傳說中周朝末年蜀地的君主,名叫杜宇。後來禪位退隱,不幸國亡身死,死後魂化爲鳥,暮春啼苦,至於口中流血,其聲哀怨悽悲,動人心腑,名爲杜鵑。杜宇啼春,這與錦瑟又有什麼關聯呢?原來,錦瑟繁弦,哀音怨曲,引起詩人無限的悲感,難言的冤憤,如聞杜鵑之悽音,送春歸去。一個“託”字,不但寫了杜宇之託春心於杜鵑,也寫了佳人之託春心於錦瑟,手揮目送之間,花落水流之趣,詩人妙筆奇情,於此已然達到一個高潮。

看來,玉溪的“春心託杜鵑”,以冤禽託寫恨懷,而“佳人錦瑟怨華年”提出一個“怨”字,正是恰得其真實。玉溪之題詠錦瑟,非同一般閒情瑣緒,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律詩一過頷聯,“起”“承”之後,已到“轉”筆之時,筆到此間,大抵前面文情已然達到小小一頓之處,似結非結,含意待申。在此下面,點筆落墨,好象重新再“起”似的。其筆勢或如奇峯突起,或如藕斷絲連,或者推筆宕開,或者明緩暗緊……手法可以不盡相同,而神理脈絡,是有轉折而又始終貫注的。當此之際,玉溪就寫出了“滄海月明珠有淚”這一名句來。

珠生於蚌,蚌在於海,每當月明宵靜,蚌則向月張開,以養其珠,珠得月華,始極光瑩……。這是美好的民間傳統之說。月本天上明珠,珠似水中明月;淚以珠喻,自古爲然,鮫人泣淚,顆顆成珠,亦是海中的奇情異景。如此,皎月落於滄海之間,明珠浴於淚波之界,月也,珠也,淚也,三耶一耶?一化三耶?三即一耶?在詩人筆下,已然形成一個難以分辨的妙境。我們讀唐人詩,一筆而有如此豐富的內涵、奇麗的聯想的,舍玉溪生實不多覯。

那麼,海月、淚珠和錦瑟是否也有什麼關聯可以尋味呢?錢起的詠瑟名句不是早就說“二十五絃彈夜月,不勝清怨卻飛來”嗎?所以,瑟宜月夜,清怨尤深。如此,滄海月明之境,與瑟之關聯,不是可以窺探的嗎?

對於詩人玉溪來說,滄海月明這個境界,尤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有一次,他因病中未能躬與河東公的“樂營置酒”之會,就寫出了“只將滄海月,高壓赤城霞”的句子。如此看來,他對此境,一方面於其高曠皓淨十分愛賞,一方面於其淒寒孤寂又十分感傷:一種複雜的難言的悵惘之懷,溢於言表。

晚唐詩人司空圖,引過比他早的戴叔倫的一段話:“詩家美景,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於眉睫之前也。”這裏用來比喻的八個字,簡直和此詩頸聯下句的七個字一模一樣,足見此一比喻,另有根源,可惜後來古籍失傳,竟難重覓出處。今天解此句的,別無參考,引戴語作解說,是否貼切,亦難斷言。晉代文學家陸機在他的《文賦》裏有一聯名句:“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藍田,山名,在今陝西藍田東南,是有名的產玉之地。此山爲日光煦照,蘊藏其中的玉氣(古人認爲寶物都有一種一般目力所不能見的光氣),冉冉上騰,但美玉的精氣遠察如在,近觀卻無,所以可望而不可置諸眉睫之下,-這代表了一種異常美好的理想景色,然而它是不能把握和無法親近的。玉溪此處,正是在“韞玉山輝,懷珠川媚”的啓示和聯想下,用藍田日暖給上句滄海月明作出了對仗,造成了異樣鮮明強烈的`對比。而就字面講,藍田對滄海,也是非常工整的,因爲滄字本義是青色。玉溪在詞藻上的考究,也可以看出他的才華和工力。

此日六軍同駐馬,當時七夕笑牽牛

“此日”指楊妃的死日。“六軍同駐馬”與白居易長恨歌》“六軍不發無奈何”同意,但《長恨歌》緊接着寫了“宛轉蛾眉馬前死”,而“此日”即倒轉筆鋒追述“當時”。“當時”與“此日”對照、補充,不僅其意自明,而且筆致跳脫,蘊含豐富,這叫“逆挽法”。玄宗“當時”七夕與楊妃“密相誓心”,譏笑牽牛、織女一年只能相見一次,而他們兩人則要“世世爲夫婦”,永遠不分離,可在遇上“六軍不發”的時候,結果又如何?兩相映襯,楊妃賜死的結局就不難於言外得之,而玄宗虛僞、自私的精神面貌也暴露無遺。同時,“七夕笑牽牛”是對玄宗迷戀女色、荒廢政事的典型概括,用來對照“六軍同駐馬”,就表現出二者的因果關係。沒有“當時”的荒淫,哪有“此日”的離散?而玄宗沉溺聲色之“當時”,又何曾慮及“賜死”寵妃之“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