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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權力與規訓社會對福柯《規訓與懲罰》解析肉體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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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摘要:

知識權力與規訓社會對福柯《規訓與懲罰》解析肉體論文

       規訓與懲罰》是福柯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在該書中,他對現代社會的權力運作機制進行了深入的分析。福柯認爲,權力的運作不僅與知識緊密相關,而且就是知識的實踐活動。全景敞視監獄的出現和普及促使了規訓社會的形成。現代社會在本質上就是一個規訓社會。規訓社會的運作藉助“知識——權力”這種連帶關係來進行。

論文關鍵詞:

      肉體,知識,權力,全景敞視監獄,規訓社會

米歇爾·福柯(MichelFoucault19XX-19XX)對現代性的解剖,以及他對權力、知識和主體的分析都獨樹一幟,顛覆了傳統的見解,也引起了諸多的爭議。在《規訓與懲罰》一書中,他集中對現代社會的權力運作機制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他考察了從18世紀中葉到19世紀中葉的監獄、懲罰和規訓社會的形成歷史,並從歷史的角度對監獄的誕生進行了闡述。書中關於監獄的分析,最終旨在闡明現代社會中作爲權力對象和工具的主體的形成及處境,試圖從權力、知識、身體的關係中來分析現代社會和現代人。

在這樣一部有關監獄、懲罰和規訓社會的形成歷史的著作中,福柯既沒有從法學的角度把這一歷史過程描述爲單純的刑事程序的人道化演變過程,也沒有簡單地從社會學的角度,把它理解成一種客觀存在的社會現象,而是創造性地發展出自己的獨特理解:第一,懲罰制度不單純地意味着鎮壓和懲罰罪犯,而有着一種積極的社會功能,即被馴服的個體的社會再生產功能,也即,使懲罰對象變得更加馴服的同時也變得更加有用。第二,懲罰作爲一種技術手段和一種積極的技術策略,它在更普遍的行使權力的領域內運作:不只在監獄裏運作,而且在醫院、學校、工廠、軍營裏普遍運用。這種技術手段是一種對個體的規訓技術。第三,他發展出一種權力技術學統合權力與知識,認爲權力與知識具有互相生產與建構的作用。正如福柯所言:“把權力技術學變成刑罰體系人道化和對人的認識這二者的共同原則。”第四,從權力技術學的角度研究懲罰方式,從而考察權力如何生產出知識,如何塑造出規訓化的現代人以及由他們所組成的規訓社會。

一、“知識——權力”的連帶關係

福柯的權力技術學旨在強調,我們不能把刑罰看作是減少犯罪的手段,也不能認爲任何形式的刑罰都以矯正和修補爲目的、以追究責任爲任務。應當把“具體的懲罰制度”放在其特定的運作領域和環境中加以研究。這樣我們就能看到,懲罰制度不只是爲懲罰犯罪,它還具有某些積極的功能,即關注罪犯的更好發展。懲罰制度的任務也就是維持這種積極功能。比如,在奴隸制經濟中,懲罰制度被用來提供額外的勞動力,即生產出大量的奴隸;在封建制度中,對肉體的懲罰是一種普遍的懲罰方式,因爲在那個時候,肉體是唯一可觸動的財產;而隨着商品經濟的發展,懲罰逐漸體現爲收容所、強制勞動力、監獄工廠等;到19世紀,工業制度需要大量的自由勞動力,強制勞動這種懲罰方式逐漸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教養”拘留。因此,我們可以接受一個基本的觀點:在今天的社會裏,懲罰制度已經與有關肉體的“政治經濟”相關聯。

在政治領域中,學者們對肉體的研究強調權力關係對肉體的控制、干預和訓練,以及強迫它完成某些任務、表現某些儀式等。這種政治干預歸根到底與對肉體的經濟使用緊密關聯。這意味着,肉體作爲一種生產力受到權力的控制:只有肉體受到控制時,它才能成爲一種生產力;只有肉體既具有生產能力又被馴服時,它才能變成一種有用的力量。對肉體的這種征服是可被建構的,它可以透過暴力或非暴力手段實現,但不管怎樣,它都具有物質因素或物質結構。也就是說,關於肉體的“知識”與對肉體的駕馭共同構成了一種有關肉體的政治技術學。然而,這種肉體的政治技術學尚未形成連貫統一的話語體系,它只是透過一系列形形色色的操作手段或技術促成一個統一的結果——征服肉體。因此,它只是被各種制度機構和國家機器選擇性地利用。

各種制度機構和國家機器運用的是一種權力的微觀物理學,它在制度機構和國家機器的重大功能與具有力量和物質性的肉體之間運作。這種權力的微觀物理學有如下假設:第一,權力是一種關係,必須要有權力關係雙方的配合權力才能實現,它是權力雙方“共謀”的結果。第二,權力具有生產性,它透過掌權者對無權者的控制生產出來,它的實施也會生產出其它東西。第三,權力不是穩定的,因爲在權力關係中,存在着掌權者與無權者之間的衝突和鬥爭,從而使權力發生變化。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福柯對於權力的基本看法:即“權力是一種關係”,它是多元的、多維度的、流動的和不確定的,具有着後現代社會的特質。這種權力始終處在一種關係網中,隨着社會關係的變化而變化,是多向度的、變動不居的。

對於知識與權力之間的關係,福柯說:“我們應該承認,權力製造知識(而且,不僅僅是因爲知識爲權力服務,權力才鼓勵知識,也不僅僅是因爲知識有用,權力才使用知識);權力和知識是直接相互連帶的;不相應地建構一種知識領域就不可能有權力關係,不同時預設和建構權力關係就不會有任何知識。”在他看來,知識與權力關係本身及貫穿其中並使其發展變化和矛盾鬥爭的一切形式,決定了知識的形成及其相應領域的浮現。他借用政治“解剖學”這一術語,把“政治肉體”看作是一組物質因素和技術,作爲知識與權力關係的中介。福柯指出,罪犯的肉體造就了一些法律機制、儀式以及相應的話語,而施加於罪犯的“過剩權力”造就了罪犯身體的複製物——靈魂。靈魂透過權力的運作從肉體中生產出來,從而衍生出更廣泛意義上的權力與權力對象。比如,罪犯、瘋人、兒童和工人都可看作是這種權力對象。這種在歷史現實中展示的靈魂是由各種懲罰、監視、強制的方法生產出來的,它是一種物質因素,體現着權力的效應與知識的指涉,體現爲一種機制。透過這種機制,權力關係與知識緊密聯繫,權力關係相應地生產了某種知識體系,反過來,這種知識體現的出現強化並擴大這種權力。可見,透過政治干預肉體的技術手段,相應的科學知識體系被生產出來,反過來,這些知識體系又影響着政治干預肉體的這種權力。因此,在福柯看來,知識的發展與權力的運作密不可分。權力的運作不僅與知識緊密相關,而且就是知識的實踐活動。知識與權力之間的關係就是連帶的“知識——權力”關係。

二、規訓社會是什麼?

規訓是一種操作身體的政治技術,不管在什麼時代,它都以生產、訓練、培養和造就“馴服的身體”爲基本目標。監獄實際上是一種生產性的規訓機器,也是規訓技術的集大成者。邊沁的全景敞視監獄基於這樣的原理:四周是一個環形建築,中心是一座瞭望塔。瞭望塔有一圈大窗戶,對着環形建築。環形建築被分成許多小囚室,每個囚室都貫穿建築物的橫切面。各囚室都有兩個窗戶,一個對着裏面,與塔的窗戶相對,另一個對着外面,能使光亮從囚室的一端找到另一端。這樣,只要在中心瞭望塔安排一名監視者,每個囚室裏關着的人的一舉一動都歷歷在目,而被監視的這些人卻看不到監視者。這樣,“在環形邊緣,人徹底被觀看,但不能觀看;在中心瞭望塔,人能觀看一切,但不會被觀看到。”全景敞視監獄是一個完美的規訓機構,在此,囚犯處處可見,而監視者卻是隱匿的。

全景敞視監獄以最小的經濟代價行使權力,並且使權力的效應達到最大強度以便儘可能地擴大這些效應。這意味着,規訓在現代社會就是一種權力運作的政治經濟學。在現代社會中,全景敞視監獄模式的出現使權力成爲一種普遍的機制網絡,被各種機構或體制所借鑑,工廠、學校、軍營、醫院等機構都利用它來對不同的人進行規訓,從而生產出更普遍意義上的被規訓的現代人。這樣,規訓權力發生作用的範圍從空間上、時間上、對象上全方位地擴展開來,遍及整個社會。在空間上,它不只限於特定的、相對封閉的地方,比如:工廠、學校、軍營、醫院、監獄;而是延伸到更廣泛的社會領域中;在時間上,它不只限於如對付瘟疫的這種特殊時段;而是覆蓋社會執行的所有時間;在對象上,它也不只限於針對有異常行爲的人羣,而是針對社會中普遍的個人。總而言之,全景敞視監獄使權力的運作變得更輕捷、更迅速、更有效,從而使權力運作的功能機制得到了進一步的改善,也使權力運作的規模從空間、時間和對象上極大地擴張,促使規訓的方式從異常規訓轉變爲普遍化監視。全景敞視監獄是對整個社會進行監視、訓誡和控制的典型場所和基本模式。當全景敞視監獄這種規訓機制像網絡一樣充斥着各個時空角落,囊括社會中所有人以及他們的生產活動和社會關係等一切的時候,所謂的規訓社會便形成了。規訓社會是一個監視的社會,在這裏,人們時時刻刻處在全景敞視的機構中,並受到它的干預和改造。

福柯將全景敞視監獄的運作機制和權力機制看作是一個生動的規訓社會的縮影,也就是說,規訓社會正是一個被放大的更趨完善的全景敞視監獄。在他看來,從18世紀開始的歐洲社會的規訓化,並不是指組成社會的個人越來越變得馴服,也不是說他們全部都被集中到軍營、學校和監獄般的地方,而是指人們千方百計地在生產活動、溝通網絡及權力關係之間,尋求越來越有效的監控,即越來越理性化和經濟化的那種監控。他認爲,用最“合理”和最“科學”的方法對每個人進行規訓,既進行全面普及的教育,又實行嚴格的`法制管制下的懲罰,特別是透過自身的技術(指運用知識對個人自身的自我約束和控制)和監獄系統,兩大方面雙管齊下,使每個人既成爲自身的主體,又自由自在地成爲個人和整個社會的控制對象,這纔是現代西方社會的真實本質,也是規訓社會的真是所在。

三、規訓社會的運作

全景敞視監獄作爲一種政治干預肉體的權力策略和技術手段,它的設計充分地利用了近現代科學知識和技術。並且,全景敞視監獄在規訓權力的運作過程中,一方面,藉助近現代科學知識和技術,將古代殘酷的刑罰和體罰轉變爲對罪犯的身體在時空上進行嚴密而精細的監視和控制。另一方面,也藉助現代管理科學,如調查、測量、記錄、檢查等來維持整個規訓機構更有效地運作,並最終達到其規訓個體的目的。不僅如此,全景敞視監獄模式在其推廣中也促成了某些知識的發展,如犯罪學和社會心理學等。可見,在全景敞視監獄這種規訓機構的形成和推廣中,知識的形成和權力的增強有規律地相互促進着,這也映射了在整個現代社會的運作中“知識——權力”這種連帶關係的重要作用。

在“知識——權力”這種連帶關係中,現代社會中如工廠、學校、軍營、醫院、監獄等一系列的規訓化機構利用不同程度的規訓權力生產出不同層面的知識以及不同領域的更有用的現代人,規訓權力的這種後果又反過來促進了規訓權力本身效應的增強和規模的擴大。現代社會的規訓權力也極有效地運用知識對時間和空間進行了精密地劃分,使它們得到最有效的利用和控制,從而促使規訓權力滲透到每一刻時間、每一寸空間,並毫無時空中斷地遍佈整個社會。這樣,規訓權力的規模極大地擴展,隨之,規訓權力的生產效應極大地提高。

從國家的層面上來說,現代監獄是現代國家權力擴張和全面滲透的結果。福柯指出,整個規訓機器的運作本身,就是權力,就是國家政權運作的延伸。高度規訓化的現代國家,實際上凝聚了宗教和軍營的監控功能,並使之發展和膨脹到最高限度。現代國家不但利用軍營、工廠、學校和醫院等全控機構,同時也利用殖民地和奴隸買賣時期的高度規訓化的手段,達到其進行全面統治的目的。現代國家不僅養育了大量的警察、軍營和情報人員,而且,也培訓了素有規訓管教能力的教師和管理幹部,試圖對各個階層的人們進行規訓和管制。在現代社會中,監獄類似於工廠、學校、軍營及醫院,而這些機構又反過來類似監獄。國家本身不一定直接介入規訓活動和程序,它只需要善於將整個社會的規訓化組織動員起來,就足以達到其全面統治的目的。

綜合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福柯在對現代權力的運作進行分析時,始終脫離不了知識這一因素。因爲在他看來,不相應地建構一種知識領域就不可能有權力關係,不同時預設和建構權力關係就不會有任何知識,權力與知識兩者之間存在的就是“知識——權力”這種直接相互連帶的關係。全景敞視監獄的出現以及現代規訓社會的最終形成歸根到底也是由“知識——權力”這種相互連帶、從不間斷的關係所促成,現代國家也正是綜合利用這一關係之下的規訓權力機構來實施其對全社會的統治與規訓。

參考文獻

1 張似韻.福柯《規訓與懲罰——監獄的誕生》述評[J].社會,20X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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