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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遊天姥吟留別層次

全詩共分三個層次。

第一層次(1-4行),詩一開始先說古代傳說中的海外仙境--瀛洲,虛無縹緲(piāo miǎo),不可尋求;而現實中的天姥山在浮雲彩霓中時隱時現,真是勝似仙境。以虛襯實,突出了天姥勝景,暗蘊着詩人對天姥山的嚮往,寫得富有神奇色彩,引人入勝。這是引起夢遊的動因。大意是說,海外來客談論瀛洲仙山的美妙景緻,實在令人神往,只是難以追尋。而浙江人所談的天姥山那時明時暗、撲朔迷離的雲霞卻是可能看見的。天姥山高聳入雲,橫貫天際,氣勢簡直超出了五嶽而蓋壓赤城山。與天姥山毗鄰的天台山高達四萬八千丈,但與天姥山的雄奇壯觀相比,它也顯得矮小卑微,像要傾倒在天姥山的東南腳一樣。詩人的真正意圖是發揮想象表現夢幻的美好和現實的差距。

第二層次(5-17行),爲夢遊天姥的全過程,展現出的是一幅一幅瑰麗變幻的奇景:天姥山隱於雲霓(ní)明滅之中,引起了詩人探求的想望。是全詩情節內容的主體。

第二層次又可細分爲三小層次。

第一小層次(5-8行)寫詩人進入了夢幻之中和夢遊的`路線。彷彿在月夜清光的照射下,他飛渡過明鏡一樣的鏡湖。明月把他的影子映照在鏡湖之上,又送他降落在謝靈運當年曾經歇宿過的地方。他穿上謝靈運當年特製的木屐,登上謝公當年曾經攀登過的石徑--青雲梯。再一次描寫了天姥山的迷人境界。

第二小層次(9-11行)寫山中所見所聞。先寫天姥山的高且奇:在半山腰可以看到從大海中噴薄而出的一輪朝陽,耳畔又響起天雞那美妙動聽的啼鳴。接着寫山的深且遠:山路是千巖萬轉崎嶇險峻的,而爛漫的山花又如此迷人,使人留連忘返,倚石稍憩,不覺天色已晚。暮色之中,熊的咆哮,龍的鳴叫,像驚雷一樣在巖泉山谷間隆隆作響,使密林爲之戰慄,峯巒爲之驚悚。不僅有生命的熊與龍以吟、咆表示情感,就連靜態的層巔、深林也能戰慄、驚動,煙、水、青雲都滿含陰鬱,與詩人的情感,協成一體,形成統一的氛圍。前面是浪漫主義地描寫天姥山既高且奇;後面又是浪漫主義地抒情,既深且遠。

第三小層次(12-17行)進入遊仙境界 。前面描寫的這奇異的境界,已經使人夠驚駭的了,但詩人並未到此止步,而詩境卻由奇異而轉入荒唐,全詩也更進入高潮。“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dàn)兮生煙。烈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hōng)然中開。”是寫詩人夢入仙境時的氣氛:在令人驚悚(sǒng)不已的幽深暮色之中,霎時間“丘巒崩摧”,一個神仙世界“訇然中開”,神仙居所的石門轟然一聲裂開。“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霓爲衣兮風爲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意思是:青色的天空廣闊無邊,太陽和明月照耀着神仙居住的鑲金鏤銀的樓臺,雲神穿着霓虹作的衣服乘着馬車紛紛從天而降,此時,“虎鼓瑟兮鸞(luán)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虎爲雲神鼓瑟,鳳凰爲雲神駕車,羣仙密密麻麻地列隊迎候詩人的到來。這是多麼盛大而熱烈的場面。仙境對詩人的如此器重,與現實中詩人的遭讒(chán)被遣形成何等鮮明的對照呵!仙界愈是重才思賢,就愈顯示出現實中權貴小人的嫉賢妒能,排斥異己,爲詩歌結尾的激憤之情的抒發埋了伏筆。

第三層次(18-23行),寫夢醒後的感慨。仙境美夢在高潮陡然消失,夢境旋亦破滅,詩人終於在驚悸中返回現實。夢境破滅後,不是隨心所欲地輕飄飄地在夢幻中翱翔(áo xiáng)了,而是沉甸甸(diàn)地躺在枕蓆之上。一切榮辱都彷彿過眼雲煙,因此李白才從夢境的幻滅中引發出“古來萬事東流水”的“人生如夢”的感慨,其中凝聚了詩人對人生的幾多失意和深沉的感慨。

寫到此處,詩人並不就此擱筆,繼而又掀起更加撼人心魄的感情波瀾,“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表示他將放棄黑暗仕途,回到大自然中。向山光水色去尋找靈魂的慰藉。徜徉山水的樂趣,纔是最快意的。

本來詩意到此似乎已盡,可是最後卻憤憤然加添了兩句豪氣十足的名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一吐長安三年的鬱悶之氣。是苦悶到極點後胸中憤懣岩漿的總噴發。天外飛來之筆,點亮了全詩的主題:對於名山仙境的嚮往,表明了李白對封建權貴永不妥協的反抗精神,也曲折地反映出他對當時上流社會中污穢(wū huì)、庸俗(yōng sú)、醜惡現象的鄙視和厭棄。它唱出封建社會中多少懷才不遇的人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