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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有歸隱之心卻不能忘懷政治抱負--《夢遊天姥吟留別》主旨別解(網友來稿)

山東淄博高青縣一中 王曉霞

在筆者狹窄的閱讀範圍內,對李白《夢遊天姥吟留別》一詩的主旨,比較一致的看法是表達作者對隱逸生活的嚮往以及末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筆者以爲,如果立足詩本並且考查詩人賜金放還後的詩歌創作以及他後來的入幕行動就不難看出,雖有歸隱之心卻不能忘懷政治抱負是李白這一時期並終其所老的思想;倘若把表達詩人對隱逸生活的嚮往和“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看成是《夢遊天姥吟留別》一詩的全部主旨,不但有違詩人的創作初衷,而且也是曲解了詩人的本來思想。

李白被唐玄宗賜金放還是其政治上的一次大挫折大失敗。詩人遭此打擊會不會一蹶不振?而今要離家東遊吳越是不是真的要去求仙訪道歸隱山林?這應該是朋友們對李白的關切和憂疑吧。而詩人又何嘗不知不解呢!臨行,作者寫下這首詩就是向關心他的朋友們表達內心的真實思想的。

詩的開頭說“我欲因之夢吳越”,“欲夢吳越”就是在告訴諸友,自己確有歸隱之想法,欲在求仙學道的生涯中尋求寄託。爲何有此想法呢?一方面詩人政治上的失意致使他思想上的消極因素有所發展;另一方面,在詩人看來,人生如果單是享樂的話,那麼自己供奉翰林的日子也算得上是快意人生了,詩中的夢遊仙境應該是這種生活的曲折反映。但是,詩人遭此打擊似乎參透了人生看破了紅塵,所以詩人說“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古往今來,什麼理想、追求、抱負、名利到頭來皆如夢幻又似東流之水過眼雲煙轉瞬即逝!加之青年時代就有嚮往神仙道教的志趣,因而此次南遊吳越意欲歸隱山林寄情山水也就不言而喻,自在情理之中了。

然而,難道從此就心灰意懶再無意於自己的理想和抱負了嗎?“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且放”意在告訴諸友,自己不光有歸隱想法而且還作好了歸隱準備,只是暫不遺世獨立,言外之意就是仍要“掛雲帆”“濟滄海”;雖然“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自己仍將“上下而求索”;“須行”則表明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也不輕易的相忘於江湖,亦即“今朝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之意。

據此,立足詩本可以看出,雖有從容的歸隱思想和準備卻又不能忘懷政治和理想,纔是李白的'真實思想,纔是詩人的創作初衷,也就是本詩的主旨。至於“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一句是詩人的強調,既說明“須行即騎訪名山”的原因,又強調這是自己實現政治抱負所堅持的底線--決不爲實現政治抱負而改變自己的品格去向權貴們獻媚取寵。這裏詩人既是向諸友也是向世人表明心跡:追求個性自由、蔑視權貴的精神品格和政治態度將始終不渝。

從賜金放還到這次南北漫遊的十餘年間,年過半百的詩人雖然只得盤桓于山水之間,然而內心濟世的波濤始終難以平靜。“有時忽惆悵,匡坐至夜分。平明空嘯吒,思欲解世紛。……老死阡陌間,何因揚清芬?”(《贈何七判官昌浩》)不僅如此,詩人還對自己煉丹學道、狂歌痛飲、消磨雄心的思想和行動表示了懷疑和否定:“逆道違天,矯務實多。吾將囊括大塊,浩然與溟涬同科。”(《日出入行》)此外,這十年間以及安史之亂期間創作的大量反映現實、關心時局的詩篇,如《書懷贈南陵常贊府》“自顧無所用,辭家方未歸。霜驚壯士發,淚滿逐臣衣。以此不安席,蹉跎身世違。”等都表明詩人雖身處江海而未曾失掉憂國憂民之心。至於安史之亂爆發後,年邁體衰的詩人應邀入永王李璘幕,雖因此被長流夜郎,然而得到赦令後又立即返舟東下,還打算前往臨淮入李光弼幕府,這已經是將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付諸行動了。可見詩人匡時濟世思想之強烈。

總之,放浪形骸、不拘形跡、嬉笑怒罵、行止任意的文人雅士是他外在的表現,憂患國事、激昂慷慨、冀圖振作、有所作爲的志士仁人纔是他內心的真實!雖有從容的歸隱思想和準備,卻又不能忘懷自己的政治抱負,或者說雖然精神上經受着苦悶和重壓男單並未因此而放棄對進步理想的追求,這纔是李白的可貴之處,也恰恰是學習《夢遊天姥吟留別》時爲我們所忽視的地方。 作者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