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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衛風.氓》的解構剖析

詩經2.07W

《氓》是詩經中的重要作品,氓的負心是讀者口誅筆伐的對象,女主人公是犧牲品,同樣由於自己的缺乏理智也成就了悲劇,本文從婚前戀愛和婚後的生活來剖析這場婚姻悲劇的釀造。

詩經《衛風.氓》的解構剖析

《氓》是《詩經》中一首帶有敘事性質的抒情長詩。作品透過一位被損害、被遺棄的婦女的自述,描寫了她不幸的婚姻生活,反映了在封建社會夫婦間所常見的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事件。詩歌中女主人公無可告示、無處申訴的哀苦、難言的悔恨和決絕的心志,至今讀來仍使我們深爲感動。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忘恩負義、始亂終棄的氓是我們爲女主人公鳴不平的炮口,在這部癡心女負心漢題材的故事裏,女主人公是犧牲品,她犧牲了青春的年華,犧牲了對愛情的信任。但是筆者認爲可憐的女主人公在一定程度上註定了悲劇離她不遠,下面結合文字另闢蹊徑來解構《氓》。

一、失衡的愛情:“氓之蚩蚩”, 蚩蚩:憨厚的樣子

一個憨憨傻傻的男人站在那,他真得很老實而不會說話嗎?這位男人是一個類似於走街串巷進行物物交換的“貨郎”的角色,這一特定的職業決定了他整天在外遊走,說好聽點是爲生計而奔波;同時也決定了他在從事自己職業的時候,會接觸到很多人,特別是女性(也許他與女主人公的相識也是透過這一方式認識的)。他是懷着陰謀而來的,貿絲只是個幌子,其實是來“謀算”婚事的,可見這個男人的大膽和心機,一個能想盡辦法來接近女人的人,只能說明他謀略有佳,真實的目的讓人狐疑。雖然文章裏沒有說明他是如何讓女主人公傾倒的,但是我們可以自然地想象這樣的男人不乏甜言蜜語,糖衣炮彈的進攻使女主人飄飄然,沉浸在戀愛的美好,幻想着婚後的幸福。即使分別之時也依依不捨,送子於“長亭之外”,不怕湯湯的淇水,也不怕孤身遠離家門,足以見得我們的女主人公漸入一條不歸之路。

“匪我愆期,子無良媒”,不是我拖延婚期,是你沒有好的媒人。雖然女主人是投懷送抱,但是按照風俗,沒有媒妁之言也就沒有實現婚姻事實的第一步。當然女主人溫婉含蓄的性格,此時也表露無疑,同時也能看出她對這場婚姻的重視,好的媒人討個好的兆頭,希望自己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氓的迫不及待,暴躁的性格讓他當着女人的面前發怒,女主人公徹底陷入了愛情的漩渦,絲毫沒有察覺氓焦躁性格的蛛絲馬跡,反而自作決定,私定終身,約定秋天就是他倆的婚期。讓人不禁爲女主人公的未來深深地捏一把汗。

“乘彼垣,以望復關”,兩人一別就是很長時間,女主人公指望着氓能如約而至,但是越盼越急,過了婚期也沒見着氓娶親的隊伍得影子,所以每天她都走出城,來到人跡罕至的郊外,登上倒坍的城牆,這是一個能望見覆關的地方,復關是氓的家鄉,也是女主人公幸福的彼岸。一天又一天的等待,滿懷希望而去,總是以淚洗面而歸。終於等到心上人的到來,她卻沒有絲毫的指責,氓繼續編織他的童話,“既見覆關,載笑載言”,一個癡情的女人就這樣陶醉在快樂中,又是說來又是笑。

兩人對照生辰八字,用龜板,蓍草來占卦,卦象的顯示沒有不吉利的預兆。不吉利不等於就是吉利,文章的作者有意在這裏爲悲劇的發生做了一個鋪墊,這是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自然逃脫不了悲劇的結果。“以爾車來,以我賄遷”,用你的車來接我,我就拿財物嫁給你。

到此爲止,我們看見了爲愛情而執着的癡情女子,卻很難看出一個男子在戀愛上的堅定付出,這樣的戀愛是失衡的.,是女子拿妥協換來的,從後文“三歲食貧”中看出男子的家境並不好,倒是女主人家境殷實,男子看上的是女子這個人,還是她身後的“賄”,着實讓人懷疑。

二、婚姻的不善經營:女子年老色衰而導致氓的始亂

終棄是一般論者對這份悲劇的愛情下的結論

婚後女子的謙讓,忍耐,讓氓的脾氣越來越來焦躁。維持婚姻需要愛,更需要智慧。“三歲爲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全詩裏我們看見一個家務無不做,從早忙到晚不辭疲倦,蓬頭垢面不事自身修飾的“黃臉婆”了。這樣一來,男女主人公之間的距離就拉開了,男子在外接觸到的是象未婚時的女主人公一樣的靚麗女子,回到家面對的是這樣的一個妻子。“女也不爽,士貳其行”,是的,作爲一個好媳婦,女主人公是當之無愧的,是稱職的:早起晚睡,吃苦耐勞,辛勤持家……可是卻忽略了自己,過早的“其黃而隕”。男子每次回家看到不是原來那個讓他着迷的女人了,當然“士貳其行”的行爲也就不足爲怪了。

綜上所言,女主人公的悲劇確實值得我們同情,但發生在眼前的,本可以不發生的悲劇,女主人公是有多次機會避免其發生的,只要她能睜開蒙着的眼睛看看眼前這個令人作嘔的男人,只要她能開啟緊閉的思維想想眼前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只要她能不被時代賦予的自由愛情的歡喜衝昏頭腦,只要她能保有東方女性特有的穩重、溫雅、矜持,不被灼烈的虛情假意燒昏,按一定的婚俗規矩辦事,受傷的又怎麼總會是她呢!所以,筆者以爲,《衛風?氓》中女主人公這一“棄婦”形象,其“棄”既來自“氓”的“棄”,也來自“己”的“棄”,亦即自己對自己的不負責任;女主人公的悲劇,既來自“氓”的負心薄倖,也來自“己”的理智全無,亦即不可救藥地癡迷於情愛。

《毛詩序》認爲:“《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別,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背棄,或乃因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佚也。”朱熹在《詩集傳》中也這樣說:“此淫婦爲人所棄,而自序其事以道其悔恨之意也。”雖然這些論述在思想層面上歪曲了全詩題旨,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告訴我們一個不爭事實,那就是悲劇的發生離不開與當時禮教的背離,迫於壓力,一切都無法改變,任何人都掙脫不了舊禮教之網,所以悲劇的發生是必然的。在絕境之下,女主人公偏偏卻“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其決絕態度所體現的自尊、剛毅和堅強,硬是令人肅然起敬,在春秋時期便達到如此深刻、典型和犀利的程度,就殊爲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