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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散文

散文2.51W

姐比我大了六七歲,註定是我一生的守護神。

姐的散文

我們小時候住在一個大雜院,大大小小十幾個小孩,她算是較大的一個姐姐。我們那時最喜歡約在一起藏貓貓,一個大雜院裏有着四個小院子,十幾個小孩分散着藏開來,那個做貓的,要花點功夫才交得了差。我姐他們幾個大的,總能瞅準機會從藏身之處溜出來,趁那個當貓的到處尋人時快速跑到起點,大喊一聲“司令!”這就表明他們贏了,可以免去當貓的懲罰。而我是年齡較小的一個,老實愚笨,又想躲藏又想衝出去喊司令,於是身影恍恍惚惚,最容易被發現而被逮住。我姐爲了保護我,想盡了辦法。我家有個小閣樓,於是我姐先讓我爬上閣樓,再讓我把梯子收上閣樓,她再去找地方躲藏。這樣即便那個當貓的猜到有人藏在樓上,也不能爬上來找人。我是徹底安全了,但因爲院子大,地形複雜,一場遊戲下來也會持續較長的時間,一來二去,我就被遺忘在閣樓上了,等我回過神來,免不了嚇得一陣大哭,我姐纔想起我來,站在樓下着急地指揮我放下樓梯,然後來到閣樓,抱着我下得樓來,給我各種諾言,求我別告訴爸爸媽媽。可我是個勢利的小人,等哪天被惹着了,就翻舊賬告我姐一狀,當然父母不得打我們,但我姐免不了受一頓數落。我姐用她的大眼睛狠狠瞪我兩眼,但以後的遊戲裏,她還是幫我藏上閣樓,然後來救我。

一個院子的小孩免不了磕磕碰碰。有一次我被一個大孩子罵,我含着淚,不敢吭聲。我姐見了,衝上來跟那個小孩先是吵得一塌糊塗,然後就扭打在一起。那孩子的媽媽聞聲衝了出來,藉着勸架,擰我姐的胳膊。我真是傻得可以,哇哇地哭着只曉得看,不曉得回家搬救兵。等我媽媽趕到時,我姐的胳膊都被擰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我姐一滴淚都沒掉,眼睛冒着火,擋在我的面前,像一個衝鋒的勇士。

我姐得了一場猩紅熱病。那時是計劃經濟,媽媽就積攢起家裏的糖票給我姐買糖吃,對我說要讓着姐姐。媽媽說我很懂事,硬是一顆糖不吃,全留給我姐。我姐就哄着我說話,等我一張嘴,就趕緊給我塞進一顆糖。媽媽至今說起這事還是唏噓不已:我們姐妹,平日裏打打鬧鬧,卻一直姐妹情深。

等我姐到外地去讀軍校了,她經常給我寫信,信裏還經常會夾着十元錢,令我的同學們羨慕不已。十元錢啊,在那個年代,一元錢都可以買一斤糖果。而那時候的軍人是令人肅然起敬的,我姐就給我省下一套套的軍裝和鞋子,讓我神氣十足地穿着去上學。等她放假回家,我的同學們都來討好我,爲的就是借我姐的軍裝去照相。我姐對我的同學有求必應,爲我增添着一分分的人氣。我上大學時,她爲我專門領了一件小號的軍大衣,那件軍大衣不僅神氣,更爲我上圖書館時增添着無限的溫暖。晚上我將軍大衣搭在被子上,那麼怕冷的我,夜夜睡得香甜安穩。

我讀中學時,每到假期就被我姐接到重慶,她帶着我到處玩耍。她喜歡照相,最喜歡帶着我照合影。我倆一白一黑一美一挫,我姐是那樣的美豔動人,越發映襯得我像一個小跟班。我喜歡被我姐呵護,我喜歡跟着她屁顛屁顛的。每次我假期結束,我姐就送我乘公車回瀘州,每次她都站在車站那裏,我也會回頭去看着她,直到車子轉彎,我再也沒看見她。但等我上高中的時候,我姐戀愛了,她和她男朋友,就是我後來的姐夫,一起送我回家,等我一上車他們就走了。我那時的心啊,沉甸甸得像落下山頭的夕陽,那種明媚的喜氣洋洋一轉眼就沒入山的那頭,而黑暗慢慢襲來。等我姐結婚了,我不再喊她姐,而是直呼其名,對那個大我十歲的姐夫,也是直接的喊名字。我姐有點生氣了,說:人家大你那麼多,怎麼叫著名字的喊?我纔不情不願地改過口來。其實,我姐還不明白我那時的.小心思:我姐被這個男人搶走了!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我姐又找了個呵護我的人。我上大學時,我姐和姐夫送我到學校,我姐陪着我到宿舍,我姐夫在外把所有手續給我辦齊全了,又買了全套的生活用具,直到把我的牀鋪鋪得整整齊齊,把東西放得井井有條,給我叮囑了一頓,他們才離開。大學期間的每個週末,我都回姐家去改善伙食,臨走還帶上我姐和姐夫給寢室的同學準備的零食。而每次放寒暑假我要回瀘州了,我那軍人出生的姐夫就拿出軍營裏學到的打包本事,將我的行李整理得又整齊又輕巧。

等我結婚生女,我姐給予我各種溫暖的幫助。我懷孕時,她專門爲我買了一部CDMA手機,儘量減少輻射。我女兒出世,她在當時相對繁華的重慶買來一套套漂亮的衣服,把我女兒打扮的如一朵美麗的花兒。當我陷入人生的低谷,我姐用盡一切辦法將我從那個漩渦裏解救出來,讓我在新的環境裏煥發新生。而此後我的幸福,她更是視爲她的責任。當我跟她交談我所交上的知心朋友,我所獲得的同事的認可,我分明看到她的臉上,綻放出如釋重負的笑顏。

姐啊,在這個社會,兒女承歡膝下幾乎是一種奢侈,而枕邊人和兄弟姐妹的相依爲命,纔是生命中可求的一種幸福。姐,新的一年來臨了,我的願望就是你一如既往地呵護着我,等我們的女兒們在遠方繼續着我們曾有的和不曾有的精彩,我們還是守護在一起,聊着我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就像你曾經描繪的那樣。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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