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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萬的散文

散文1.01W

老萬啊,脾氣倔的像頭驢,也是紡織廠的一把手。惹不得惹不得。

老萬的散文

拱橋上挑着扁擔涼麪的老伯這樣說。

老萬在小鎮的方圓幾裏地很出名,這麼多年一個人拖着個女娃娃,無冬歷夏的騎着自行車去紡織廠。

哦,對了。老萬沒有老婆,孩子是他在去紡織廠的路口撿到的。小娃娃被裹的嚴嚴實實的,一看到老萬就咯咯的笑,老萬心軟,就把孩子抱回家了。

街坊鄰居聽說老萬抱個孩子回來,紛紛來到老萬家,連帶着老萬的老母親一起勸:你想奏麼斯?(武漢話你想幹什麼),是呢,老萬想幹什麼,20多歲的小夥子抱個孩子,這恐怕老婆可不好討了呢。

誰說老萬都不理,一心要收養這個女娃娃。

老萬生於1967年,在紡織廠已經幹了10幾年,紡織廠的廠長都得敬老萬三分,活兒乾的好,雖然脾氣有點怪。廠長吐了口菸圈這麼說。

老廠區離着小鎮有幾里路,趕着老萬下班早,他就會去集市上逛逛,從前不敢現在,集市上只有賣水果的,賣豆漿的,賣小頭飾的,見了老萬都很親切,吆喝着 又來給女兒買東西了。老萬就笑笑,極少說話。買了東西的老萬恨不得馬上回家,女娃娃也懂事兒,她好像知道老萬帶她不容易,不哭也不鬧。

但是街坊鄰居對老萬的看法可多。樹蔭下村子西頭兒的老太撇着嘴說:圖啥麼?女娃娃有個啥用咧!

風到處吹,吹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夏秋冬。

撿來的女娃娃長大了,中考考了小縣城的第一名。拿着錄取通知書那天,老萬卷着煙坐在院子裏修他的自行車。女娃娃把通知書遞到老萬手上,老萬樂啊,合不攏嘴的樂。嘴裏說着好,真好!

樂歸樂,但是壓在老萬心裏還有件事兒,廠長說紡織廠的效益越來越不好,估摸着要不行。話雖然沒說那麼透,也算是個預防針,老萬心裏也有數。

愁啊,女兒得上學,老母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坐在院子里老萬一口又一口的吸着煙。被女娃娃看出點什麼。

爸,這書不然不念了!

老萬急了,那還行?得念得念。砸鍋賣鐵書都是要念的!

後來,老萬拖人在省城裏找了個修理工的活兒,累點,但是工資高,除去母親的日常開銷和女兒上學的錢,稍微還能剩點,老萬心裏知足的狠。

天矇矇亮,老萬就收拾好行李去村口等一般去省城的車,這些年也沒走過太遠,清晨的空氣中瀰漫着老萬對家裏的不捨,畢竟母親歲數大了。

孩子上了學,老萬攢了一點錢,母親卻病重了,鄰居拖人來省城捎信兒說老萬的娘恐怕要不行了,是急病,老萬這一下子慌了,扔下手裏的活往家趕,趕上母親的最後一口氣兒。老萬哭得氣兒都喘不上來,聽鄰居們說,頭一次見老萬流眼淚。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的必修課,別慌,她只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陪伴你。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兒,老萬接着回到省城上班,說得給女兒攢念大學的錢。

你的女娃娃爭氣啊,聽說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沒白養啊!跟老萬一起上班的同事說。老萬手裏夾着煙,抿着嘴笑。

眼看着大學要開學了,老萬跟女兒商量着把她送到北京,女兒說那樣多一份車票錢,不划算自己也能走,以後自己留北京工作了,把老萬也一起接過去。叫老萬把她送上車站就行,老萬點點頭答應了。

所謂父母子女一場,只不過是意味着,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北大才女趙婕寫到:“我欽佩一種父母,她們在孩子年幼時給予強烈的親密,又在孩子長大後學會得體的退出,照顧和分離,都是父母在孩子身上必須完成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