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那次看雪散文

春節剛過，天空就下起了鵝毛大雪。我十分欣喜，這可是今（2014）年的第一場雪，也是人們早已翹首以盼的事。只因久不下雪，瘟氣蔓行，給紅紅火火的春節，帶來了不少煩惱。我妻子就是其中的一個，偏偏在過年之時，得了重感冒，很是煩惱。望着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我放下手中的筆，索興去看雪。

一個人走在漳源大道上，並不感到孤獨，任憑雪花飄落在身上，甚是清爽。也許是感覺一個人有點寂寞，也許是惦念一位友人喪母之痛吧。我一邊走着，一邊取出手機，用短信向她發出了邀請：出來看看雪吧，這樣心情就會好點。

說起看雪，我已經記不清也數不清多少回了，也許是太多的緣故，有幾次還寫了點心得。此次看雪，或許會有許多的同感，或許還會寫心得，但深怕千篇一律而無所意義。便想，只要有情趣，其它就無所謂了。這樣想着，走着，不知不覺就已走進了小樹林中的羊腸小道。兩邊的小樹，就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排着隊歡迎這不速之客的到來，令我精神振奮。我拾起樹枝，輕輕地敲打着她們身上的雪花，有點仙女散花之感。沿着小徑，我走到了堤邊。擡眼望去，一片白霧茫茫之景象，倍感欣喜。河灘中的枯草，迎風而搖擺，春臨的氣息，隱隱飄逸。而漳河在冰層覆蓋之餘，有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水在流淌，這就是春水，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句名言：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更何況如今的季節已是開春了。春天的氣息，是大雪所覆蓋不了的。對岸的山，早已籠罩在雲霧之中，重重疊疊，像一幅巨大的白紗，從天而降，遮住了整個荒山。但其中，隱隱約約可見樹木、高橋。按照慣例，我依然搜尋着啼鳴，這是不可或缺的。遺憾的是，此時此刻太寧靜了，靜的令人失望，正所謂“千山鳥飛絕”吧。忽然，遠處傳來幾聲鵲鳴，失望又變成了興奮，高興之餘卻不見鳥兒何處，倒是空中的飛機轟鳴聲，擾亂了我的思緒。這時，我正好走進了一片松林。松林枝節茂盛，雪落其間，就是個高大的朵朵白蓮。我從一棵低低的'松枝上，摘下一枚幹松果，雖已乾透，但其蓮花綻放的造型，令我百感交集。而真正的朵朵花蓮，就在心中、眼中，悄然而來，且是那麼的純潔。我想，應該給她找個好的歸宿吧。於是，我踏上了河中的一座小橋。憑欄而望，那股春水正從冰縫中、正從腳下緩緩流過。我把鬆蓮果端正，輕輕地拋落於水中。水中的鬆蓮，搖搖晃晃地飄去，直到看不見爲止。但我的心思，已隨着她也飄了起來，就像不知鬆蓮最終的歸宿一樣，沒有結果，卻懸在了心裏。我也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或許是空虛，或許是夢，從心中搜尋了好多的詞彙，依舊空白。

從橋上下來，在引橋的兩邊，有數十個像城牆垛的垛臺，臺上鋪滿的白雪，就如宣紙一樣光潔，很是誘人。於是，我用手中的乾枝，在上面寫下了好多個“飛”、“雪”之字，並美美地欣賞着。那龍飛鳳舞的氣勢，倍感痛快。看着兩個過路人看我的樣子，我傻笑了，也許不是傻笑，但我笑了。

從公園口，我走進了公園，依舊是一個人，依舊是走在白絨之上，身後留下了一道足痕。也許，留下點足痕，正是我所希望的，無論是雪中，還是風塵。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一條石椅跟前，但不知爲什麼，這次在石椅上，寫下了“郎才美女”四個字。或許此時此刻，多麼希望身邊有一個知音，陪我一起走路，陪我一起看雪。可惜，沒有。我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或許心有靈犀，只見遠處，隱隱約約有一對身影在雪中行走，讓我好生羨慕，便加快了腳步。等走到近前，是一對少男少女。這讓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青春，挽着妻兒的手，一邊走着，一邊說着悄悄話；也讓我想起了與一位好友，也是在這個公園，躺在草坪上一起看流過的彩雲，那美妙的感受，如在身邊。可惜，歲月不饒人，隨着歲月的流逝而人已中年。老了嗎？我問自己、問雪、問雲、問天，都沒有了迴音。摸了摸頭，白髮與雪花溶成了一家人，分辨不清了。但我知道，此時是屬於年青人的，留給我的只有夢，只有回憶。我唯有默默地對這青年人祝福，更希望他們永遠愛雪。

沿着長廊向前走着。說是長廊，只是數十個砼杆架起的一排無頂棚的有點彎曲的廊道。廊道上蓋滿了雪，踩上去有點滑。只能小心翼翼，深怕摔倒。廊道兩邊，是數十個長條石座椅，已有幾個損壞，十分惋惜。出了廊道，又見到了五六人，他們正在拍照。我就想，要是把自己看雪的樣子照下來，不知是什麼樣子。俗話說的好，自己往往看不見自己，只有別人纔看的明白。比如走勢，神態，或挺着個將軍肚子的醜態，或撅着肥臀令人捂嘴抿笑的姿勢，等等，所謂當局者迷吧。但不管怎樣，不論怎醜，總得向前走。想到這裏，我再也沒心思去拍照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漸漸地暗下來，路燈也亮了，這時的雪下的更大了。忽然，我的手機短信音響了，所邀之友發來了回信：路遠，天將黑，風冷。我知道，她不來了，也許還沒有走出悲傷吧。要知道，大自然是治療傷口的最好良藥，尤其在這雪天出來走走，心會得以安寧。但願友人的心早日從傷痛中歸來。也是，天將黑我也該回家了。從哪裏走回去呢？我忽然問自己。我想到了儀川河。穿過漳源大道，從一大橋邊的小路走下去，就能沿着堤壩走回去，而且是捷徑。但我知道，那裏是沒有人出沒的，有點怕。可沒有一點勇敢精神，始終都不會享受到最美的情趣，甚至被恐慌踩在腳下。我陡了陡身上的雪，便毅然地朝着那裏走去。

因爲天暗，路又高低不齊，此時，我已沒有心思看雪了，而雪下的更大了。我順着河堤，一邊聽着春水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忽然靈機一動，吟了一首小詩，以盡興：

乘興觀飛雪，茫茫霧色空。松枝摘果去，橋上送蓮程。

寫下飛龍字，忽聞喜鵲中。廊逢年少夢，乍不問春聲。

待回到家中，夜幕已拉緊了。而春節的氣氛，春天的氣息，在這大雪中，依舊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