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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處的散文

散文1.48W

獨處的散文

獨處,一個令人惆悵的字眼,似乎遇着,便是無邊的寂寞。

似乎久了,便如同藤蔓,爬上春欄,一路碾壓過去,寸草不生。

把小半生拆開,多少日子是一個人走來的。我很小的時候,常去街邊的花壇,聽老人們唱歌。有個阿婆,在聽到興頭時,就會隨意拉上旁邊的人,跳起國標,那眼裏的風情,勾心,奪魄。她喜歡穿碎花裙子,幾乎每天都去,臉上永遠洋溢着一種對生活淡淡的期待。

後來聽別人講,阿婆早年喪子,丈夫在中年也因病走了,她一直是一個人生活,沒有他嫁。

那時,寂寞這個詞,第一次躍入腦中,像加了蜜一樣,越攪越濃。

所以我總是忍不住,靠近阿婆,想給她一份溫暖。她每次都會報我濃濃一笑,那濃裏,有種不屬於時間管轄的風情萬種。

她會教我唱歌,跳舞,像個小姑娘似的,眉飛色舞。我以爲,她不再是一個人了,至少我住在她心裏。

後來,阿婆離世時,還是一個人,無聲無息。我得到消息時,哭得天崩地裂。那一刻,下意識發現,阿婆的孤獨,似乎從頭到尾,一直沒有斷過。

在外地一個人獨處,常常沒有安全感。所以外人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認定對方是金蘭之交,到最後被排擠出去,才發現是熱臉貼冷屁股。人聲鼎沸時,總會以爲有同伴,總期待相見恨晚。可時間長了,麻木了,才發現與世界格格不入,無論白天黑夜。黑夜裏還可以買醉尋歡,白天卻感覺似夢若幻。這一切的諷刺和荒誕,像一枚枚針紮在眼球,痛,還必須接受着。

獨處,每個人都是有的,而其下的寂寞,產生理由卻千奇百怪。有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不知因誰的背影,或哪個路牌,突然就泣不成聲;有人執子之手,在時光軸下彼此山盟海誓,卻慢慢鏡花水月,物是人非。

在寂寞的號碼牌上,有一枚頹靡,總是高高掛起的,其他的小情緒,要麼奼紫嫣紅,要麼蒼白陰鬱。

寂寞,在早些年,我一直以爲是情感的缺失,所以渴望迎合,或者得到愛情。而我努力下,朋友圈大了,各色的交際應接不暇。而在某一段日子中,我確實能感受到那股充實感,像烈焰,熊熊燃燒,富有激情。可久了之後,對那份刻意地迎合,實在膩了,或者說,有意圖的社交,使我心力交瘁,再無力把控真實的自己。

而愛情,仍在尋找,但我也不認爲得到,就不會寂寞了。面對它,每個人都無能爲力,我們總是有弱點的,就看在哪一刻,被拆穿,然後一敗塗地。

寂寞是一片不着邊際的大海,我承認早已身處其中,不知方向。可是,我還有自己的孤舟,使得過程中,至少不會力竭而亡。或許,還能找到一片新大陸,那裏關於柳暗花明,也關於雲捲雲舒。

而獨處,便是那一葉舟,載我,搖搖晃晃地領略萬種風情,千般寂寞。

獨處,很感性,很冷的一種狀態。像破冰而出的新芽,滋長在整個情感空間,可以隨時心生盪漾。也可以或靜,四下無人,或寂,萬般皆空。

獨處本來就是盛開在寂寞之上的一朵明亮之花,沒有乍見之歡,倒可能久處不厭。習慣了,總歸是知道哪一瓣的味道更爲別緻,驚心。

遇着驚心時,就可以放一放,曬一曬,把味攤給時光,然後再一個個封裝藏好。而等到別緻了,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春暖花開,是獨處久了之後的狀態。一個人早睡早起,刷牙、吃飯,上班認真工作,下班看書,寫字,聽音樂,看電影。把時間掐的.剛剛好,物盡其用,或者一點不管,隨着性子,自由散漫。

不辜負獨處下的時光,是因爲不願意將就寂寞。

將就那些寂寞一步步壓來,然後喘不上氣,還是辜負掉這些錦瑟年華,被陰鬱逼得退無可退?

有時候,非得是對全世界喊道,“這和堅不堅強沒有關係,我是真心享受這種日子”才被認同嗎?

從離家後,我便開始一人獨居,從害怕到接受,從接受到坦然,到最後,竟被這種狀態迷得無法自拔。我可以不反對有人與我共享一段時光,但最好不要太久。因爲我無法迫切回到被人包圍的世界,那裏我會覺得嘈雜,甚至窒息。

我沒有病態地看待世界,更沒有患自閉症。我只是很享受那種不被打擾的感覺,那種隨心所欲。興致來了,可以和朋友登高吶喊,遠足跋涉,靜下來,也能賭書潑茶,敲棋觀雨。我依舊愛這世界,愛這一切向我靠來的,只不過,心思上,更加細膩,敏感而已。

你說我心血來潮也好,說我走火入魔也罷。反正,我的兵荒馬亂,你只以爲無端寂寞。

獨處時的細小物件,我用心醞釀,體驗着。每一個都像向日葵,朝着太陽,灼灼閃亮。我在其中,簡單着,不管好壞,總歸是沒有其他目的。

等將一切打磨到極致,獨處就變得簡單,精妙了。如風浮動,輕微下靜若處子;如宏觀中“採菊東籬,悠然南山”。靜下來,以一片心芽,包裹細緻與豁達,然後明心見性。

這個世界,有太多表面地光鮮亮麗了。如果你獨處時,捨不得丟下看到的奢侈與絢爛,那麼平靜下來的魅力,你就會棄之如履,或者說,不屑一顧。結果是,你的獨處,寂寞如雪,冷地刺骨。

而我,內心是個火爐子,對着細微、平靜,不斷打磨,然後凝練成一束束春光,投向眼眸能抵達的地方。那些地方,有獨處時的影像和感動,他們再被一次次抓拍、沖洗、印刷,最後成集。

現在,我開始慢慢明白阿婆。獨處是寂寞,也不是寂寞,正如《公孫龍子?白馬論》裏的論白馬非馬。

阿婆肯定是那匹越出城牆的白馬,而我,在時光中,也漸生羽翼,想尾隨其後。

獨處,是一道春欄,讓寂寞如野藤氾濫,遮天蔽日,而有天賦的,自然披荊斬棘,直向陽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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