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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澀歲月的紫手套散文

散文1.03W

讀師範的時候,有一個女孩子送給我一副手套,紫色的,套口有很多細絨的,摩挲起來,比較光滑。在那個寒冷的冬天,戴在手上還是很暖和的。但我很少戴,不爲別的,寫字讀書時手有些木訥,不方便。

青澀歲月的紫手套散文

其時的我極想得到的是一條圍巾。那個冬天的校園,男孩子的時尚就是一根長圍巾繞脖子幾匝後再把兩頭多餘的順勢塞進夾克,拉上拉鍊,嘴裏哼着“遙遠的地方,有個女郎,名字叫做耶利亞……”。即或當時有了圍巾,我還會痛苦的,因爲我沒有像樣的夾克和皮鞋。那個冬天,有很多同學手上都起了凍瘡,凍瘡一破,滿手疤痕,烏紫烏紫的。戴手套於我還是不相宜的,那樣顯得吃不得苦,嬌氣!我們窮人家的孩子,最大的長處就是能抗能熬。

她給我手套的那天,外面正是大雪紛飛。我堅持不要,她卻生氣了,說“姐給的,都不要,我再就不理你了”我這人最怕推來攘去,知道她是一番真心,也就收下了。那時,很多女孩子要我做她們的“弟弟”,有的是隨便說說玩的,有幾個卻是認真的。那時的'我,年齡是班上最小的,進師範才13歲,家庭條件最差的一個。那時有些多愁善感,自慚與孤傲並存。學習很努力,曾在期中測試中得過全年級的第一名,在全校大會上受到“以資鼓勵”,(閒暇時愛好寫點東西,練練書法。學校的徵文活動一般都能拿個一二名,能寫一筆較好看的“顏體”(現在荒廢了)學校牆報上常能看到我的字和文章。我在心底裏以此自傲,瞧不起那些嬌情的,不學無術的,談情說愛的同學,現在想想多麼膚淺,皮毛之獲又有什麼值得依仗?而她呢,年齡在班上算大一點的,師範第二年是班長,高高的個子,雖然不是削肩,蜂腰,瓜子臉,但身材高挑勻稱,發育很好,臉上經常有陽光般的笑容,洋溢着熱情與開朗,不做作。她喊我“弟”我還是很樂意的。除此之外,這位姐姐在我鬧“饑荒”的時候還塞過飯菜票。

有她,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學,我們經常在一起。上自習的時候,常把位子調在一起討論問題,討論與課本有關的,也討論與課本無關的。我總是得理不饒人,言辭犀利,口若懸河,不給他人機會。她說,我可以當律師或者是搞演說。我那時喜歡寫一點東西,並自稱爲詩,她又說我可以當詩人了。那時的她可能沒想到時至今日的我有時內斂的不想說話了,我什麼都沒成。不過,和她在一起,和他們在一起時很快樂,一路上播撒着年少的張揚,澆灌着青春的自由,留下了太多歡笑!

雖然男女有別,我們偶而掰掰手勁。握住她的手,便覺得暖流入注。她的手指很長,有人說搞藝術的就是那樣的手指,細細的、長長的、柔柔的,白白的指甲削的很漂亮,小指甲較其他的要長一些。掰手勁的過程是一種詩意,不管是“巾幗不讓鬚眉”,還是“男人不能丟了臉面”,最後不在乎輸贏。那是沒有摻雜邪欲的青春遊戲。實習的時候我們又在一個學校,實習完畢學校聚餐送別,我喝了一點酒,後來在實習學校的操場上騎自行車狠狠的摔了一跤,臉摔破了皮,眼眶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是她用手小心的剔去泥沙,用碘酒消毒,貼上膏藥。手指好似帶着一縷春風,疼痛頓時舒緩了許多!後來的人生路上,我唯一接觸過的異性之手便是對我憐愛有加的妻子的手,厚實、柔軟,溫情!

畢業以後,我分到了本縣最爲最偏僻的鄉野,有人說那是“屙屎不長蛆”的地方。條件確實很差,可那兒的老百姓大多淳樸厚道,青春的失落也得到了些許寬慰。在這期間,我們書信往來,她鼓勵過我,語言還是班長的那種味兒,姐姐的那種調兒!一年後,我奔回了家鄉。她到我家來看過我,和她男朋友一起來的。我們圍着噼啪作響的炭火聊了很久,我還把在那鬼地方寫的詩歌、小說拿給她看。她在我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沒有吃飯就匆匆告辭,因爲她那時爲自己的事與她的父母有點分歧。(父母開初不太同意她的選擇)。我在中學安家後,她和他的丈夫,兒子來看過我一次。

冬天手冷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那副紫手套。所有的這些回憶,與風花雪月無關,與青春有關,與純真友愛有關。雖然現在我們很少往來,但內心深處難以泯滅對那個時光的美好眷念!在我心中,她是一個好人,好人應該得到好報,願她的日子越過越滋潤,就像她那芊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