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燕春歸散文

湖北省枝江市桃林花卉苗圃/張禎羣

我家住在長江邊，春天春雨綿綿添。

一對燕子銜泥巢，十年八載住老巢。

二月春風似剪刀，立春雨水燕兒忙。

只因一對燕子奇異加怪色，穿着花衣是嫩黃，短腳長毛。投個“吉利”趕“出房”。

那是一九九八年春天，不知從何方飛來一對鳥。頭戴白帽，身穿黃衣，腳上長黑毛。奇怪難看，人人叫它奇怪小鳥。它就落在我家堂屋正中央，在屋角上方，銜着一個大巢。不計時地飛進飛出。展翅飛翔。

當時，沒有注意。過了一個月，仔細觀察，原來是一對黃色異毛小燕子。大夥們都說，象這樣怪鳥在家中築巢，不吉利！不順利！是不吉祥的預兆！

到了第二年，陽春三月。它又飛回來了，它還是安居在原來巢中。每天是早出晚歸，早上六點，天未亮，它就起牀，要出房。

早晨入醉睡，一天干活不累。我們都想多睡一會兒。可是，小燕子它在屋裏飛個不停，從東屋飛到西屋，從牆上飛到牆下，飛聲，叫聲，撲打聲連成一片，嘰嘰喳喳。使人睡覺不安寧。實在煩躁，實在討厭，實在是想把它趕走。

又到了一個春天，它們依然住在老地方。長年累月，要清掃屎尿，屎尿齷齪。我和哥哥搬着木梯，在屋檐底下，一個掌梯，一個爬。用小丁加木板，再用草絨爲它們築起一個新巢。小燕子不領情，它們仍然要居住在那裏。

一天中午，我端着一碗稀飯，從堂屋穿過，一坨燕屎正垂直碗中，浪濺碗外，弄得我哭不

得。暗暗罵了它一頓。

哥哥到了結婚那一年。怪燕子還住在我家中。

爸爸說：房子內部要裝新，外面要重新載入，把它攆走！

媽媽說：哥哥要娶媳婦，家裏要清潔，乾脆把它窩戳掉！

奶奶說：家裏要添孫子，孫子出世，要有個吉日良辰，把燕子窩掏掉！

就爺爺說：那不能行，還是留着吧！

當時，我不知所措，猶豫不決。三人反對，一人贊成。是立即行動？還是緩慢待速？

那天，正好，省城來了一名生物鳥類專家。聽說，專家是在考察鳥類品系。從我家門前路過，他看見了這對怪燕，他驚奇地說：“稀少！稀少！這是百靈鳥，它是我國二類鳥類保護品種，它是一種遷候鳥，春天，飛到南方，秋天，飛到西方，飛到西伯利亞去”。

專家臨走前，拉住我爺爺的手，並深情地對我們說：“感謝您們！對我國珍稀鳥的保護，希望您們全家人繼續保護，讓它們每年春天回來一次吧”！

聽完專家的話後。我一轉身，看見桌上有一份新報紙，上面有篇《春燕歸來》的文章。頓時，我一口氣讀完。才恍然大悟。

我才知道燕子的艱辛，才知道燕兒與人心靈共處，才知道它的到來，是與大自然的和諧！

人，鳥，樹，花，草，風，雨，糅合一起，江南錦繡，山河燦爛，是多麼的美麗！

燕子高飛晴天到，燕子低飛雨來到。燕子高飛戴草帽，燕子低飛穿蓑帽。

人，爲了追求心裏上的空虛，與燕兒計較良辰吉利。爲了個人自私，討厭燕兒自由銜窩。

爲了自己懶瘓，不願清掃，一心想趕走燕子。爲了自己未來的孫子，全家人三比一比例，發出逐禁令。燕子在我們家住了這麼多年，爲何一直在討厭？想到這裏，我的'臉漸漸地紅了下來......

燕兒雖然小，它心靈非常美。它不畏風暴，不怕烈日，不辭勞累。它鑽進山林，踏過麥浪，淌過小河，蹬過坑坑窪窪。固守山崗，護管秧苗，捕捉害蟲，維繫環境。人鳥和諧！

想到這些，使我心靈一閃，保護環境，愛護小鳥，愛護燕子。從我做起，保護與宣傳，也應從我做起。

當我仰望天空，已是深秋。

忽然，一對金黃色的小燕，從我眼前閃過，“嗖~~”的聲。向我告別！劃過一道暗褐色的影痕。飛向桃源，飛向村莊，飛向山谷，飛向天空，飛得很遠，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