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的現代散文
你想象不到我首次踏進紅塵時的樣子。
因爲知道會遇到很多優秀、知名的藝術家們,還有“咔咔作響”的攝像機、無數個手機相機鏡頭,我戴了帽子、圍巾、口罩,該武裝的地方都武裝了,就剩下長髮和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但透過着裝,鄰座的老師一定人認爲我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因爲儘管在冬天,我也過於喜歡淺色調。
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爲我發現參加盛典的整個過程,鄰座的老師坐得非常端正,鼻觀口、口觀心,都不曾偏過頭看我一眼。
我們坐在北行,他挨着過道,我坐在挨着他的位置,觀賞電子屏幕和領導講話時,我需要側點頭看舞臺,於是,他也成了我視野中風景的一部分。說實話,透過側臉觀察,我發現他居然長得和我儒雅的三大爺很像,爲了求證事實,悄悄多看了兩眼,所以記住了他的面容。
盛典時間很長,但是我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第二次見到他,依然是藝術聚會,我帶着孩子體驗生活,之後聚餐。因爲和攝影師們在一起,被召喚過去就餐時,老師們都已經落座,我們母子隨便找了一張桌子,見有空位就坐下了。摘掉圍巾和大衣,坐好後巡視,發現依然是他坐在我的左側,憶起當日危襟正坐的樣子,我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這麼巧”,我對他講起第一次見面曾經鄰座,他說不記得了。
會餐期間老師們要自報家門,這次宴席,是本地知名的涮鍋,五花八門豐盛的涮菜食材目不暇接,菜還沒上完,他就吃好了的樣子,餘下的時間,就一直給我們母子換菜,顯然他很喜歡孩子。這次我知道了他姓廉,廉頗的“廉”。他說自己耳朵有點發背,他沒有記住我的名字,倒是記住了我孩子的,因爲我孩子的名字紅遍大江南北的緣故。
第三次相逢,是去景區採風,漫步人羣中突然聽到有人喊我“某某媽,我給你照張相”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因爲街坊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這樣喊我的名字,這麼巧,有熟人嗎?回頭一看,原來是廉老師走了過來……
之後的日子只要再相遇,就是在藝術範圍中,我的目光總是在藝術品中流連,廉老師總能看到我,溫和謙厚地走過來,問書香老師好。
想起倉央嘉措的話:我以爲別人尊敬我,是因爲我自己很優秀。慢慢的我明白了,別人尊敬我,是因爲別人很優秀;優秀的人更懂得尊重別人。對別人恭敬其實是在莊嚴你自己。
每個人都是多面的,但是羣處中我只希望做一個安靜的'人,觀世界,這是一種選擇。
梵高在寫給提奧的信裏說: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團火,路過的人只看到煙,但是總有一個人,總有那麼一個人能看到這火,然後走過來,陪我一起。
長到一定年齡,面容就成爲人際交往的介紹信,慈祥總能夠像冬日陽光一樣溫暖親和,心慈者面必善,給人不設防的好感。
在抗戰詩篇朗誦的晚會上,穿着白襯衣的廉老師意氣風發,神采風揚。下得臺來,他說我的作品,問能不能給他看看文字稿,於是我留下了聯繫方式。
廉老師不能像我一樣如魚戲水般掌握網絡知識並得以利用,但是我在空間裏經常看到他的足跡。我覺得默默閱讀的他,一定覺得我比他的鄰居都熟悉了,他能看到我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大多數時間開會,我總是踩着時間點到,短短的會前交流裏,廉老師如數家珍般對他人介紹我五花八門的愛好,同時給我戴上很高的冠冕,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哈,他是哄小孩不哭呢。
有次看到我敬重的兩個長輩不約而同發了一位病童渴求幫助的事蹟和照片,心血來潮,在qq空間裏像寫日記一樣,就此事帶着自己的感情寫了一篇文章公開發表了,沒想到很快收到廉老師的資訊,他說看了我寫的文章以後大爲感動,執意要把善款拿給我,因爲他走不開,委託我代理送到有困難的孩子面前。
我們住的有些距離,救命如救火,見廉老師鄭重其事催的急,我就把這件事託付給了我哥,後來哥特意過去,找了公證人,替廉老師辦好了。
要怎樣柔軟的心,才能僅僅從一點文字中,就能對陌生的弱者頓生憐憫呢?
小時候記住一句國外諺語:一心想看美女的人,撞到了電線杆子上;專心走路的人,撞到了美女身上。
我是多麼幸運,無慾無求,卻總是撞到這麼善良人的身上,冥冥中相遇,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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