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蘭散文

火燒蘭，是昭陽靖安獨有的蘭花品種。此蘭爲靖安淘蘭花者命名，並逐漸爲衆蘭友認可。火燒蘭葉窄色淺，成葉均有約三分之一焦萎，形似經火燒焦而得名。每株均極單薄，陳年老蘭，也不過三四苗十餘葉。葉雖瘦但堅韌，宛如寒鐵所鑄，經脈如鋼，葉面似鐵，且無礙花豔花香。葉殘花豔，更具風情。火燒蘭花色花型衆多，每一株有每一株的品型，每一株有每一株的香味，極少雷同。最珍貴的當屬佛蘭，據說，花中圖案形似彌勒，花香如檀，可馨三裏，順風則瀰漫整個山間，雜草樹木，密霧微雨，走獸飛禽，無不熏熏然沉醉。三十餘年前，一採藥人見而奇之，驚異之下不忍挖掘，但忍不住向相鄰炫耀一番，惹得一衆淘蘭者苦尋經年，可惟聞其香，未見其形，佛蘭就愈加神祕了。

到靖安年久，慕火燒蘭中極品佛蘭之異，但一無嚮導引領，二無尋蘭經驗。火燒蘭於我，真個是“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一直未曾入山尋緣。一日偶與同事談及此事，沒想到，他竟然知道火燒蘭的生長處，並多次去找過、培育過。大喜之下，立促其起身，趁時節天光正好，出發尋蘭。

駕車過回龍壩、壇罐窯、雙龍井。經瀝青路、彈石路而至亂石河灘，再步行四里多，終於進入一個兩山對峙，寬約五里的山谷，谷中溪流潺潺，滿眼鮮綠，讓人神清氣爽。“到了！”同事引領着，來到一道懸崖前。崖高百丈，如刀削，似斧劈，灌木叢生，雜草萋萋，高大喬木極少，入眼皆是灰白岩石，形貌極其險惡。此地便是有火燒蘭的地方麼？與想象中可不一樣啊！可同事一再保證，火燒蘭就生在此崖，且僅分佈在半山腰方圓兩三裏之內，此外，再也沒有人在別的地方尋到過了。

我心懷疑義，隨同事攀巖而上。落足之時，須分外小心，落葉浮泥皆爲陷阱，稍有大意便得從頭攀登。一路多虧青草援手，雜木支撐，蜿蜒向上。耗去一個半小時，極其艱難地登至半山腰，腰痠腿疼、揮汗如雨時，方知有付出纔有收穫。極目遠眺，天高雲淡，層巒疊翠，清風拂面，心裏頗覺酣暢，隱隱有成就感浮現，不相信自己，竟能置身陡峭如刀削的山峯半腰。

“開始找蘭吧！”同事說。我不相信，這樣的`地方會有蘭！低矮的灌木下，猥瑣的雜草間，會有蘭花？我裝模作樣地低頭於矮樹下雜草間尋找，搜尋裏餘終無所獲，正心灰意懶時，突然聽到同事喜悅地高呼：“啊！有了！”

我艱難地湊近看，那是什麼蘭花嘛！枯瘦矮小，暗淡蒼白，甚至比不上週圍的草！這就是火燒蘭麼？不像啊！既沒有盆栽的肥碩，也沒有標誌性的半截枯萎啊！

“呵呵，這就是蘭啊”，同事說，“難得遇見，帶走吧？”

徵求意見的同時，他揮動鋤頭，將蘭小心翼翼地挖起，放到帶去的兜裏。

“帶去幹什麼啊？其貌不揚？”我說。

“呵呵，它會開什麼花，你現在知道嗎？”同事笑語。

我登時語塞，自己也知道蘭的珍貴，正在於未盛開前的不可預知，但我見找到的蘭花瘦小猥瑣，心下失望。同事挖好找到的蘭花後，大家繼續在雜草灌木間細細搜尋。耗去三個小時，終於再無所獲。

夕陽西下，不下山是不行了。一行人手傷、臉傷、心傷，連爬帶滾不甘心地下崖，看看兜裏醜陋無比的蘭花，我說：“扔了吧？這有什麼用？”同事笑笑：“今天已經算是好運了，我來過多次，幾乎都空手而歸。別看它瘦小枯乾，也許就是你苦苦尋覓的佛蘭呢？蘭的魅力，就在於其具有的無限可能！”

這株蘭花，我已經養了一年有餘，倒也確是正宗火燒蘭，葉殘色淡，如劍似戟，長得很是精神。盛開之時，是否真會是那可遇不可求的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