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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寫人散文

散文1.43W

(1)

我的母親寫人散文

我的母親是兄弟姐妹五個中年齡最小的。舅舅年齡最大(已經於十多年前在黑龍江病逝了),二姨離世最早。大一姨是其中最瘦的,不過,現在身體還好。三姨離我們最遠,現在安徽。

母親從小就家境貧寒,兄弟姐妹們也多,所以,一直身體比較瘦弱。有一次生病,差點要了母親的命。雖然請來了村裏的治病先生,可是,先生看過母親的情況以後,卻連連搖頭,並且對周圍的人說,“這孩子病的太嚴重了,不太好說了,你們最好有點思想準備。”

可是,仁慈的姥姥說什麼都不甘心。她看了看只剩下一把骨頭的母親,然後,繼續精心照料着母親。姥姥還從周圍村子裏打聽來偏方,給母親治病。上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母親的病情慢慢地有了好轉,最後竟然痊癒了。後來,每每說到這件事,母親就忍不住淚流滿面,“當時,要不是你姥姥一再堅持,恐怕早就沒有我了。”

母親家裏開着豆腐坊,既做豆腐,也做豆腐皮。母親自從記事起,每天早上一大早,就拎着個梆子到家東邊的那個山上去敲。冬天很冷,母親就站着敲一會兒,然後,蹲下去,把棉襖往下拉蓋住那兩條小細腿一兒,等稍微暖和一點了,再站起來,繼續敲梆子。敲完回家,母親得到的獎賞就是那麼薄薄的一小片豆腐。僅僅那樣,母親就已經很滿足了。

舅舅已經結婚多年,已經生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家裏人口多,勞力少,生活的壓力更大了。因爲過度勞累,首先是姥姥病了,具體也說不清得的是什麼病。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姥姥竟然離開了人世,年幼的母親沒有人悉心照顧了。母親比以前更瘦了。

還沒等人們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走出來,姥爺又病倒了,而且,很快就隨姥姥而去了。母親弱小的身軀怎麼能承受得了這些呢?已經懂事的母親,因此大病了一場,在舅舅和大一姨的照顧下才總算挺了過來。

後來,我聽說,姥爺是位老一黨一員、老革命,曾參加過著名的淮海戰役,受過傷,得過獎,還幹過他們村的`村長。據我所知,姥爺留下的那把真一槍一一直在舅舅家的裏屋的牆上掛了很多很多年呢。

我可憐的母親,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姥姥和姥爺辭世以後,舅母成了這個大家庭的總管。大一姨出嫁得早,二姨和三姨都有些力氣,能幹活了,只有瘦弱的母親……母親的日子開始跌進了深淵。她更是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穿的就不說了。睡的是草窩。冬天的時候,夜太漫長,晚上餓得睡不着,實在難受,母親就偷偷跑到院子裏的地瓜堆上,拿塊生地瓜,抱在懷裏,等冰化開了再吃……還有時候跑到院子裏的玉米架子上,弄一小把生的玉米粒,然後,躲進草窩裏,嚼得“嘎嘣嘎嘣”響……

母親這樣吃生地瓜或生玉米,舅母是不會聽見的。不然的話,母親是逃不過遭受一頓皮肉之苦的。舅舅他們都住在北面的正屋裏,而母親則住在離他們較遠的跟羊圈相鄰的南屋裏。因爲,姥姥家的院子很大,尤其是南北方向很長,而且,院子裏還有好幾個小山。(後來,我去姥姥家時,還經常騎在一個分叉的小山上玩開火車的遊戲呢。)

(2)

母親上學了。學校裏,課堂上,老師把母親帶進了一個嶄新的世界。母親如飢似渴地讀書汲取着知識營養。

母親從一年級到三年級在本村上的,但是,因爲村子的人家住得比較散亂,所以,從家到學校也要走很長一段崎嶇的路。儘管如此,但是,母親從沒遲到過。母親在老師那裏得到了更多的關照,在同學們中間體會到了集體的溫暖和濃濃的友情。母親一直很勤奮,學習成績也特別好,深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歡。

升四年級了,母親不得不到更遠的山裏去上學了。據母親說,她的學校所在地叫“石佛寺”,離家大概七八里地遠,並且都是山路。母親每週回家一次,離家時還要背夠一週的乾糧。母親身體瘦弱,身材矮小,再背上一週的乾糧,走在路上都有些費力。

有一次,母親揹着沉重的乾糧袋子,正在路上走着。當還有一半路的時候,前面是一個山口,母親剛剛還打算着,上去這個山口就歇息一下。再有幾步就到山口了了,就在這時,母親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面前正蹲着兩隻狼。這兩隻狼,相對而坐,把路口守得嚴嚴實實。母親嚇得腿都軟一了,可是,又不敢貿然逃跑。正在她手足無措之時,母親看見身後來了兩個推車子的大人。在那兩個大人的驅趕下,那兩隻狼才戀戀不捨地離去了……

其實,母親上學時背的乾糧無非就是地瓜乾和一點鹹菜,偶爾好的時候,還能帶點菜豆腐。舅母算好母親每頓飯吃幾片,然後論片數好,多一片都不行。就連母親帶的鹹菜,舅母都要用秤稱好,多一兩也是不可以的。母親看着菜豆腐,但是沒有合適的東西盛,於是,只好用吃飯的碗來盛。然後,母親流着淚,偷偷地跑到鄰村的大一姨家裏。大一姨一家都對母親很好。心地善良的大一姨總是先陪母親流一會兒淚,然後,黑白的混合面給母親烙一張餅,把菜豆腐包上。如果趕上家裏有什麼好吃的,大一姨也一定會給母親帶上一些,讓母親一起帶到學校裏去吃。

因爲地瓜片都是按每頓飯數好了的,所以,哪一頓飯要是多吃了,必定會有捱餓的時候。而且,趕到某一天,如果活動量大,母親晚上睡覺前就會餓的難受。但是,母親實在找不到什麼可吃的,也不敢再吃地瓜幹,所以,不得不兩隻手抱着杯子,喝水充飢。

因爲母親和部分其他同學帶的都是生地瓜幹,所以,學校的鍋爐房可以替學生蒸餾乾糧。母親就和別的同學一起,把每頓的口糧用飯缸子洗淨,然後放進學校的籠屜裏,等到放學後開飯的時候,再去取。可是,那時候,也有的同學吃不飽或者根本就沒有東西吃,所以,母親偶爾也會遇到丟飯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母親,感覺最最無助;那個時候的母親,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含一着眼淚,空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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