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智慧和情感散文
那是怎樣的一種水,那又是怎樣的一種詩意的文字,以及從少年之水中蒸發出來的智慧情感!讀罷光成兄的洋洋灑灑5000餘字的散文新作《少年之水》,我確有情不自持之感。真乃好文也,當浮一大白!
在文學創作的傳統裏,有一類是最好寫也是最難寫的,那便是對於故土的鄉情,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好寫在於那些信手拈來的生活素材,都是鮮活而歷歷在目的,感情也是真實的毋庸置疑,在一個文字高手的調理下,極易成爲一篇可圈可點的佳作,能夠勾起讀者的秋風蓴鱸之思,綺窗寒梅之念和距離想象之美。難寫在於那些尋常的雪月風花,鳥獸蟲魚,以及質樸無華的村姑,是隨處可見的.,並無甚特色。怎樣出新出彩,乃至挖掘出哲學意義上的家園之戀和皈依之情,是必須要匠心獨運,且功夫老到的。然而,光成的《少年之水》沒有讓我們失望,而是恰恰相反,那簡直是他自己近年來的一個文學創作的高峯和里程碑式的作品,也毫無疑問的是今年南陵散文創作的碩果之一。
同道之人,同氣相求,惺惺相惜,相濡以沫。作爲光成多年的文字至交,我們有過無數次的登高臨水,同榻而眠,把酒賦詩,奇文共賞的詩意生活。我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意氣風發,揮斥方遒。在光成的文字裏,我們曾經多次感動過戴匯的水秀山清,嗅聞過那裏清澈的空氣,沐浴過那裏嫵媚的陽光,還有就是民風的純樸和一個少年透明的文學之夢。我不曾抽足戴匯河,也不曾見過那象山和水碓,但是在我的感情裏,我是時常想象的到:當年的孩子王帶着一羣學生在他們的少年之水畔,春天田野裏放着風箏,夏季在水中捉魚摸蝦,秋日登上高高的戴公山,極目遠眺,白雪覆蓋的皚皚時節,光成和他的夥伴們在冰河上嬉戲。少年的冬天是真正的冬天……
印象中光成是唯美的,這從他此前的系列文章中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代表他的前一階段文學水準的,是一本由其領銜的《草莓熟了的時候》的文集。那是詩和散文的有機結合。詩意的構思和靈動的語言,散文化的句式,對人生的感悟和一唱三嘆的情感,思路開闊,意氣縱橫,色彩斑斕,餘音繞樑。並因此躋身省作協。
但客觀地說,光成的前期作品美是美得光彩奪目,思考也是深層細密,滿貯哲理的,但終究少了一些時空意識,少了大氣,少了王國維說的“無我”之境界。這一切,我都在《少年之水》中欣喜地發現了:
“黃昏,河水平靜如一首古典歌謠,河灘迷離如一幅印象派油畫。我們捧一本書,坐在河灘,把腳伸進河水,一任目光以每秒30萬km的速率撞擊遼遠的無極。不遠的老牛咕喳咕喳啃嚼着甜滋滋的水草。”
每一條河流都有自己的祕密,每一條河流都養育着一方可意的子孫,每一條河流都有着自己的智慧、文化,以及土壤。“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的聖人之嘆,無時不在泄露生存的艱辛與榮耀,又無時不在給光成以啓示。光成何其幸也!而他一旦兼得山水之清氣,便成了氣候,正如他40餘年來無時或忘的少年之水,淙淙汩汩,不擇地而出,並最終演繹爲洋洋大觀。
豐沛的生活可以滋養作家,使我們的作家思如泉涌佳作疊呈,而文化則可以提升作家成就作家。在少年之水中,我看到了不久將來的光成。光成已經具備了回報母親河的能力。
少年之水已經長大,正如泰戈爾說的,秋水如潮,一片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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