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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區,我出發的地方的隨筆

隨筆2.3W

“我懷念舊日的時光,爲一棵青春的樹徜徉,那午後穿過的小巷,是出發的地方……”2018年央視國慶晚會上,當歌手吳亦凡溫情獻唱《時間的遠方》時,我驀地被那感人心脾、瀰漫着淡淡鄉愁歌詞和旋律所深深打動,對故園風物的懷戀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三區,我出發的地方的隨筆

“南征北戰”的管道人到達過很多地方,領略過很多風景,但對每一個管道人來說,人生出發的地方一定只有一個,或許是故土家園,或許是留下刻骨銘心記憶的某個地點。我也是一名管道人,我出發的地方,是管道局三區一間不足10平米的小房間。

2000年夏天我中考結束伊始,全家便搬進了管道局三區一套“二合一”(兩戶打通成爲一戶)的房子裏,房子位於一樓,雖然不大,但好在每個家庭成員都有了獨立的生活空間。“咱家西臨管道局中學,東倚管道局醫院,南靠新源商場,家門口的小街還是個菜市場。”當年,父親總是因爲我家“優越”的地理位置而“洋洋得意”。的確,高中三年,我經常是聽到管道局中學的課前預備鈴聲才動身出門,穿過家門口那條窄窄的小街,便進了學校東側的小門,全程只需兩三分鐘便可以穩坐在課桌前;家裏炒菜正要熗鍋發現沒蔥了,只需向窗外吆喝一聲,小販就會把蔥送到跟前,現洗現切都來得及。

高中那三年,我幾乎每天都在家和學校之間重複着兩點一線單調而辛苦的學習生活。記得晚自習後回到家,父親經常給我做我最愛吃的韭菜豬肉餛飩和老北京炸醬麪。那散發着濃郁鮮香的餛飩我一頓能吃三十個,雖然只是家常吃食,卻飽含着幸福的味道。勁道的手工麪條上放着碧綠色的黃瓜絲和紅彤彤的胡蘿蔔絲,香濃多汁的雜醬臊子堆在最頂層,熱氣升騰,引人垂涎。父親做的北京炸醬麪十分正宗、堪稱一絕,我一頓能吃一斤多,那個過癮,至今想起來仍是回味無窮。

一頓飽餐之後,我往往倒頭便睡。當年,我的作息時間有別於大多數同學。披星戴月一整天的苦學常常使我疲憊不堪,加之又剛剛飽餐一頓,睏意便如下山猛虎般襲來。一覺睡到凌晨三四點,再掙扎着爬起牀繼續孤燈奮戰,從夜闌人靜直到朝霞滿天。我曾半開玩笑地跟父母說,我是這個城市的霞光使者,每個清晨的第一縷霞光由我來迎接。高中三年,那間不起眼的斗室,承載了我青蔥歲月裏太多美好而難忘的記憶,也見證了我題海競渡、書山登攀、奮力拼搏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三載寒窗,終於換來了一紙大學錄取通知書。此後的四年,我便只有節假日纔回到三區的家裏。大學時光轉瞬即逝。畢業後,我也光榮地成爲了一名管道人,即將遠赴成都參加工作。記得出發那天,在家門口的那條小街上,父親塞給我800元錢和6根黃瓜,還囑咐我路上千萬小心,到了單位好好工作。汽車啓動的那一刻,回望父親半白的頭髮和瘦削的背影,又想到今後漂泊他鄉可不是每個節假日都能回家了,我不禁悵然若失、淚欲沾襟。再往後,便是一年回家探親一次,和新婚妻子繼續住我那溫暖的小窩。

三區雖然處在廊坊市的黃金地段,但畢竟已是一個有着三四十年曆史的老舊小區了。她就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依照自然規律的安排,各個器官逐漸老化,種種毛病不斷出現。入住三區以來,好幾次市區發生內澇,我家都險些被淹,有一次水面幾乎跟門檻齊平,情形岌岌可危。那些年,沙袋已經成了單元裏必備的防汛物資。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家終究還是沒能逃脫“水漫金山”的噩運。2012年盛夏,連續數日的'大雨讓廊坊市區多地呈現“看海”模式,地勢低窪的三區自然“在劫難逃”,位於一樓的我家直接來了個“大水漫灌”。晚間,一家人不得不枕着嘩嘩水聲入眠,彷彿夜宿舟楫之上;連拖鞋都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覺醒來竟不知所蹤。雨過天晴,一家人又像唐僧師徒曬經一樣,將被水打溼的被褥、衣服、書籍等物品拿到戶外鋪展晾曬。

縱然故園難捨,但這次“慘痛”的泡水經歷最終促使父親下定決心搬離三區。“那場大水可是好水呀,不把您保守的老觀念沖走,現在這一百五十平的新房子咋能住上呢。”父親搬入新居後,我常半開玩笑地對父親說:“風水學裏講‘遇水來財’,這新房子買對了吧,價格一路看漲啊,要是一直持幣觀望,這會兒可真是買不起啦。”

今年春節我們一家三口迴廊坊探親,閒暇之餘,我又來到三區故地重遊。我家的老房子租給了一家教育機構當作中學生補習班。透過窗戶,只見幾個中學生正在伏案刷題。哎,大過年的也不得休息,甚是辛苦。眼前的一幕讓我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也不禁慨嘆時光的易逝,一轉眼,我告別這種“煉獄般”的日子已經十五年了,卻感覺當時的一切仍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天。

三區就像母親。我們留不住母親老去的腳步,於是我們可能有無數的理由去嫌棄母親。但也須知,母親會衰老,我們亦怎會永遠年輕。小時候,我們愛母親,長大後,我們會吐槽母親,而現在,我們要學會愛不完美的母親。

三區不完美,我仍留戀她,因爲,這是我出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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