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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看雪的精彩賞析

湖心亭看雪是明末清初文學家張岱的代表作,選自《陶庵夢憶》卷三。下面是小編想跟大家分享的湖心亭看雪的精彩賞析,歡迎大家瀏覽。

湖心亭看雪的精彩賞析(一)

晚明小品在中國散文史上雖然不如先秦諸子或唐宋八大家那樣引人注目,卻也佔有一席之地。它如開放在深山石隙間的一叢幽蘭,疏花續蕊,迎風吐馨,雖無灼灼之豔,卻自有一段清高拔俗的風韻。

崇禎五年十二月,餘住西湖。

開頭兩句點明時間、地點。集子中凡紀昔遊之作,大多標明朝紀年,以示不忘故國。這裏標“崇禎五年”,也是如此。“十二月”,正當隆冬多雪之時,“餘住西湖”,則點明所居鄰西湖。這開頭的閒閒兩句,卻從時、地兩個方面不着痕跡地引出下文的大雪和湖上看雪。

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

緊承開頭,只此兩句,大雪封湖之狀就令人可想,讀來如覺寒氣逼人。張岱妙在不從視覺寫大雪,而透過聽覺來寫,“湖中人鳥聲俱絕”,寫出大雪後一片靜寂,湖山封凍,人、鳥都瑟縮着不敢外出,寒噤得不敢作聲,連空氣也彷彿凍結了。一個“絕”字,傳出冰天雪地、萬籟無聲的森然寒意。這是高度的寫意手法,巧妙地從人的聽覺和心理感受上畫出了大雪的威嚴。它使我們聯想起唐人柳宗元那首有名的《江雪》:“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這幅江天大雪圖是從視覺着眼的,江天茫茫,“人鳥無蹤”,獨有一個“釣雪”的漁翁。張岱筆下則是“人鳥無聲”,但這無聲卻正是人的聽覺感受,因而無聲中仍有人在。柳詩僅二十字,最後才點出一個“雪”字,可謂即果溯因。張岱則寫“大雪三日”而致“湖中人鳥聲俱絕”,可謂由因見果。兩者機杼不同,而同樣達到寫景傳神的藝術效果。如果說,《江雪》中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爲了渲染和襯托寒江獨釣的漁翁;那麼張岱則爲下文有人冒寒看雪作映照。

是日更定,餘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

“是日”者,“大雪三日”後,祁寒之日也;“更定”者,凌晨時分,寒氣倍增之時也。“擁毳衣爐火”一句,則以禦寒之物反襯寒氣砭骨。試想,在“人鳥聲俱絕”的冰天雪地裏,竟有人夜深出門,“獨往湖心亭看雪”,這是一種何等迥絕流俗的孤懷雅興啊!“獨往湖心亭看雪”的“獨”字,正不妨與“獨釣寒江雪”的“獨”字互參。在這裏,張岱那種獨抱冰雪之操守和孤高自賞的情調,不是溢於言外了嗎?其所以要夜深獨往,大約是既不欲人見,也不欲見人;那麼,這種孤寂的情懷中,不也蘊含着避世的幽憤嗎?

請看張岱以何等空靈之筆來寫湖中雪景: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 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這真是一幅水墨模糊的湖山夜雪圖!“霧凇沆碭”是形容湖上雪光水氣,一片瀰漫。“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迭用三個“與”字,生動地寫出天空、雲層、湖水之間白茫茫渾然難辨的景象。張岱先總寫一句,猶如攝取了一個“上下皆白”的全景,從看雪來說,很符合第一眼的總感覺、總印象。接着變換視角,化爲一個個詩意盎然的特寫鏡頭:“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等等。這是簡約的畫,夢幻般的詩,給人一種似有若無、依稀恍惚之感。張岱對數量詞的錘鍊的功夫,不得不使我們驚歎。你看,“上下一白”之“一”字,是狀其混茫難辨,使人惟覺其大;而“一痕”“一點”“一芥”之“一”字,則是狀其依稀可辨,使人惟覺其小。此真可謂着“一”字而境界出矣。同時由“長堤一痕”到“湖心亭一點”,到“餘舟一芥”,到“舟中人兩三粒”,其鏡頭則是從小而更小,直至微乎其微。這“痕”“點”“芥”“粒”等量詞,一個小似一個,寫出視線的移動,景物的變化,使人覺得天造地設,生定在那兒,絲毫也撼動它不得。這一段是寫景,卻又不止於寫景;我們從這個混沌一片的冰雪世界中,不難感受到張岱那種人生天地間茫茫如“太倉米”的深沉感慨。

下面移步換形,又開出一個境界: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餘,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餘同飲。餘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

“獨往湖心亭看雪”,卻不意亭上已有人先我而至;這意外之筆,寫出了張岱意外的驚喜,也引起讀者意外的驚異。但張岱並不說自己驚喜,反寫二客“見餘大喜”;背面敷粉,反客爲主,足見其用筆之夭矯善變。“湖中焉得更有此人!”這一驚歎雖發之於二客,實爲張岱的心聲。張岱妙在不發一語,而“盡得風流”。二客“拉餘同飲”,鼎足而三,頗有幸逢知己之樂,似乎給冷寂的湖山增添了一分暖色,然而骨子裏依然不改其悽清的基調。這有如李白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慰藉罷了。“焉得更有”者,正言其人之不可多得。“強飲三大白”,是爲了酬謝知己。“強飲”者,本不能飲,但對此景,當此時,逢此人,卻不可不飲。飲罷相別,始“問其姓氏”,卻又妙在語焉不詳,只說:“是金陵人,客此。”可見這二位湖上知己,原是他鄉遊子,言外有後約難期之慨。這一補敘之筆,透露出張岱的無限悵惘:茫茫六合,知己難逢,人生如雪泥鴻爪,轉眼各復西東。言念及此,豈不愴神!文章做到這裏,在我們看來,也算得神完意足、毫髮無憾了。但張岱意猶未盡,復筆寫了這樣幾句:

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讀至此,真使人拍案叫絕!前人論詞,有點、染之說,這個尾聲,可謂融點、染於一體。借舟子之口,點出一個“癡”字;又以相公之“癡”與“癡似相公者”相比較、相浸染,把一個“癡”字寫透。所謂“癡似相公”,並非減損相公之“癡”,而是以同調來映襯相公之“癡”。“喃喃”二字,形容舟子自言自語、大惑不解之狀,如聞其聲,如見其人。這種地方,也正是張岱的得意處和感慨處。文情盪漾,餘味無窮。癡字表明特有的感受,來展示他鐘情山水,淡泊孤寂的獨特個性。

這一篇小品,融敘事、寫景、抒情於一爐,偶寫人物,亦口吻如生。淡淡寫來,情致深長,而全文連標點在內還不到二百字。光是這一點,就很值得我們借鑑和學習!當然,它所流露的孤高自賞和消極避世的情調,我們不應盲目欣賞,而必須批判地對待和歷史地分析。

湖心亭看雪的精彩賞析(二)

在我國古代文學作品裏,有許多以西湖爲題材的名篇佳作。如蘇軾的“欲把西胡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白居易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這些些膾炙人口的詩句無不讓人對西湖的美景神往之至。

而我現在要說的也是一篇關乎西湖的張岱的小品美文《湖心亭看雪》。張岱是明末清初山陰人,由於改朝換代,從一個富貴人家一落千丈,變得困頓潦倒,明亡後不仕,入山著書以終。

本文分前後兩部分,張岱用清新淡雅的筆墨,寫出了雪後西湖的奇景和遊西湖人的雅趣。

第一部分交代看雪的時間地點環境和雪夜舟中看雪的景象。文章第一句:“崇禎五年十二月”,其時已是清初,張岱故意沿用明的年號,並非誤筆,而是隱含了一種亡國之痛,表明張岱不忘明朝。“湖中人鳥聲俱絕”,這句妙就妙在一個 “絕”字上。一般文章寫景通常是視覺描寫,而這個“絕”字是透過聽覺寫大雪的,傳達出冰天雪地、萬籟俱寂的.畫面。字裏行間流露出深沉的故國之思和滄桑之感。

“霧凇沆碭,天與雲于山與水上下一白。”這兩句描繪了一幅天地之間白茫茫渾然難辨的景象。從總體形象入手,連用三個“與”字,寫霧、寫雲、寫山、寫水,一氣呵成,毫無重複之感。“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介,舟中人兩三粒而已。”高度抽象概括,寥寥幾筆,不事雕琢,運用白描的手法傳達出景物的形與神,形象地描繪出眼前景物的渺小與廣闊的背景形成強烈鮮明的對比,創設了寂靜、空曠、混沌的意境。

文章第二部分寫湖心亭巧遇知音,與其同飲的愉悅。一句“餘強飲三大白而別。”描繪出了三人暢飲的情景,足見張岱當時的心情是多麼的暢快!“問其姓氏,是金陵人也。”酒逢知己千杯少,談興正濃,不覺天色已晚,待要分別時候纔想起姓氏,足見張岱是個性情中人,他在意的不是對方的身份地位,而是感情上的想通思想上的共鳴。同時這句也隱含些許的惆悵,此去一別,前程萬里,後會無期。

文章結尾寫道:“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張岱以舟子的話總結全文,有什麼含義呢?首先,我們先把這句話翻譯成現代漢語:不要說相公您癡,還有像您一樣癡的人呢。這句話中的“癡”是全文的文眼。舟子所說的“癡”是世人的一般見解,但這個“癡”何嘗不是對張岱最好的評價呢?他癡迷於天地人的合一,癡迷於山水之樂,癡迷於世欲之外的閒情雅趣。張岱引用舟子的話是對“癡”的讚賞。同時,以天涯遇知音的愉悅之感化解了淡淡的愁緒。

《湖心亭看雪》是一幅簡約的山水畫,一首朦朧的夢幻詩。

湖心亭看雪的精彩賞析(三)

讀了明末清初文學家張岱的《湖心亭看雪》一文,更是拍案叫絕。這篇文章僅有159個字,可以說筆墨精練,通篇洋溢着詩的意趣。文章儘管很短,但短而不凡,故將全文敬錄於此,願與讀者共同鑑賞:

“崇禎五年十二月,餘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

是日,更定矣,餘挐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兩人鋪氈對坐,一童子燒酒,爐正沸。見餘,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餘同飲。餘強飲三大白而別。問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

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

文章到此作結。開頭兩句點明時間、地點。“十二月”,正是隆冬多雪之時;“餘住西湖”,點明張岱居住在西湖附近。開頭兩句,看似平常,卻從時間、地點兩個方面非常自然地引出下文的大雪和湖上看雪。下文“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緊承開頭。只此二句,大雪封湖之狀就展現在讀者面前,讀來頓感寒氣襲人。文章之妙,妙在不從視覺寫大雪,而是透過聽覺來寫。“湖中人鳥聲俱絕”,寫出大雪後西湖封凍,人、鳥都不敢外出,湖上一片寂靜。一個“絕”字,表現出了冰天雪地、萬籟無聲的嚴冬夜景。這是高度的寫意手法,巧妙地從人的聽覺和心理感覺上寫出了大雪的威嚴。由此使我不由地聯想起唐代詩人柳宗元那首著名的《江雪》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柳宗元這幅江天大雪圖是以視覺着眼的,江天茫茫,人鳥無蹤,江雪中獨有一位垂釣的漁翁。而張岱筆下則是人鳥無聲,但這無聲卻正是人的聽覺感受,因而無聲中仍有人在。如果說《江雪》中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是爲了渲染和襯托寒江獨釣的漁翁,那麼這裏“湖中人鳥聲俱絕”,則爲下文有人冒寒看雪留下了伏筆。

“是日,更定矣,餘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是日”者,大雪三日後,嚴寒之日也;“更定”者,夜闌人靜之時也。“擁毳衣爐火”一句,則以禦寒之物反襯寒氣砭骨。試想,在“人鳥聲俱絕”的冰天雪地裏,竟有人夜闌出門,“獨往湖心亭看雪”,這是何等雅興!從這裏不難看出張岱那種獨抱冰雪之操守的傲骨。

接下來,張岱以極其簡練的筆調來描寫湖中雪景:“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這真是一幅傳神的湖山雪夜圖!“霧凇沆碭”是形容湖上雪光水氣,混蒙不分。“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疊用三個“與”字,把天、雲、山、水全寫活了。天、雲,上也;山、水,下也。這兩句生動地寫出了天空、雲層、羣山、湖水之間白茫茫一片,渾然難辨的景象。緊接着轉換視角,在讀者面前展現了一個詩意濃厚的特寫鏡頭:“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等等,這是朦朧般的畫,夢幻般的詩,給人一種似有似無,依稀恍惚的感覺。由此可以看出張岱對數量詞的駕馭功夫已經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地。請看:“上下一白”之“一”字,是形容天地化一,混茫難辨,使人唯覺其大;而“一痕”、“一點”、“一芥”之“一”字,則是描寫湖中之景依稀可辨,使人唯覺其小。從“長堤一痕”,到“湖心亭一點,”到“餘舟一芥”,到“舟中人兩三粒”,用如此幾個簡單的量詞就寫出了視線的移動、小船的前行、景物的變化,真可謂神來之筆,實在讓人敬佩。

隨着小船的行進,距離湖心亭越來越近。在此,張岱又道出了一個奇特的境況:“獨往湖心亭看雪”,卻不意亭上已有人先我而至;這意外之筆,寫出了張岱意外的驚喜,也引起了讀者意外的驚異。但張岱並沒有說自己驚喜,反寫二客“見餘大喜”,足見其用筆之精道,寫作之技巧。“湖中焉得更有此人!”這一驚歎雖然發之於二客,實乃張岱心聲。這種寫法妙就妙在張岱不發一語,卻心跡全然。二客“拉餘同飲”,頗有欣逢知己之樂。這似乎給冷寂的西湖增添了一分暖意,然而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其悽清的基調。“焉得更有”者,正言其人之不可多得。“強飲三大白”,是爲了酬謝知己,也爲了不負此湖中勝景。“強飲”者,說明張岱本不勝酒力,但對此景,當此時,逢此人,卻不可不飲。飲罷相別,始“問其姓氏”,卻又語焉不詳,只說:“是金陵人,客此”。至此讓讀者不難理解,這二位湖上知己,原是他鄉遊子,萍水相逢,後會無期。這一補敘之筆並非多餘,從中流露出張岱的無限惆悵:茫茫乾坤,知己難逢,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各奔西東,豈不愴然!

文章寫到這裏,也算得言清意盡了。但張岱筆鋒忽轉:“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讀到此,不能不使人扼腕驚歎!這20個結尾字有如畫龍點睛,借舟子之口,點出一個“癡”字;又以相公之“癡”與“癡似相公者”相比較,把一個“癡”字寫得活靈活現。所謂“癡似相公”之“癡”,並非減損相公之“癡”,而是以此來反襯相公之“癡”。“喃喃”二字,把舟子自言自語、大惑不解的心態描寫得非常逼真,使讀者如聞其聲,如見其人。這20個字也正是張岱的得意處和感慨處,讓人浮想聯翩,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