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谷

位置:首頁 > 教師之家 > 教育隨筆

淺說爨文化(選修)

 公元二世紀至八世紀,在雲南的歷史上是一個特殊的時期。特殊在於,在爨氏領導的南中地區形成了承接滇文化與南詔大理文化的爨文化,據考證,其輻射範圍遠遠超出今雲南轄地,作爲爨文化的中心區域,這段歷史也讓曲靖成爲雲南的政治、經濟、文化將近500年。

“爨文化,發源於盤江流域,以滇東爲中心,在漢末至唐中葉的五百年間,對雲南社會乃至貴州西部、四川西南部廣大區域的政治、經濟、民族、宗教、文學、藝術等多方面都產生過很大影響。”。[1]這是到現在爲止我看過的關於爨文化的一個比較完整的定義。然而,透過閱讀相關資料和暑期的集中調查瞭解,我開始從相反的方向去思考這一文化,這一文化背後用什麼來支撐,作爲一種文化,其文化內核又是什麼?公元225--748年在南中地區是否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這一文化形態是否真正成立……

研究文化,或者說把某一社會現象定性爲文化,首先要弄清什麼是文化。《辭海》將文化一詞解釋爲:從廣義上來說,文化指的是人類在社會歷史實踐過程中所創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從狹義上來說,文化是一定物質資料生產方式基礎上的精神的總和。文化既是一種社會現象又是一種歷史現象。每一個社會都有與其相適應的文化,並隨着社會的物質生產的發展而發展。文化發展具有歷史延續性,社會歷史文化發展的延續性是文化發展的連續性的基礎。隨着民族的產生和發展,文化還具有民族性,並以羣衆爲載體,形成民族傳統。

文化是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和行爲文化的總和,但就爨文化而言,其可供研究考證的`卻只有現存於曲靖一中的《爨寶子碑》、陸良縣的《爨龍顏碑》以及記錄爨氏後裔的鶴慶永樂《寸升碑》和散見於史傳的零星資料,此外,並沒有發現其他更有價值的爨文化實物。從文化的角度來說,它是人們衣食住行、音樂舞蹈、生活習俗、天文地理、醫藥、宗教信仰、生產勞動等的集中體現。以這些資料作爲爨文化這一文化概念的基礎和佐證是遠遠不夠的,爨文化這座大廈仍缺少一些核心和基礎的東西。爨文化大廈搖搖欲墜。

其一、從宗教信仰看,爨氏家族在碑文中記載,“大鬼主”是爨氏的宗教領袖,爨氏家族中爨琛、爨寶子等都曾經做過大鬼主一職,但是爨氏家族在雲南409年的實際統治歷史卻沒有留下任何大鬼主的神廟或其他用於祭祀的器具,僅這一點就很令人費解。

從文化的民族性來說,稍懂歷史的人都知道,自元代開始,中央政權纔開始了對雲南的實際統治,所以雲南自古就存在着區別於中原文化的獨特文化形態,以至於直到建國初期雲南仍能找到人類從原始社會到社會主義社會的不同時期的文化蹤跡,這主要是雲南的地理環境所決定的。在這樣一個封閉的角落,我們能找到時隔幾千年的原始社會形態,爲什麼會沒有盛極一時的爨氏家族的一點痕跡呢?這仍然是我的一個疑問。

其二、形成文化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要有創造文化的民族統一體。爨氏家族於公元二世紀從中原遷徙而來,新帶來的文化必然與雲南的土著文化發生摩擦,無論爨氏當時多麼強大,它總有相當長的一段時期要屈從於土著文化,況且這一時期在雲南仍存在着諸如霍氏、孟氏、毛氏等大姓勢力。直至公元339年,諸葛亮南征,爨氏纔在蜀漢政權的扶持下雄踞南中。中原民族一直視雲南爲“蠻夷之地”,何況此時爨氏正如日中天,其主動融入相對落後的蠻夷或承認他們的文化,從情理上是說不通的。歷史記載也表明,這種大規模的融合是不存在的,《華陽國志南中志》載:“味縣,郡治,有明月社,夷不奉官,則官與共盟於此社也。”,《爨龍顏碑》:“黎庶通悼,宋夷傷懷,天朝遠感”。這種大規模的民族融合不存在,那麼民族共同體也就無從談起,爨文化也就形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其三、從碑文字身來看。碑文描述了當時雲南的經濟發展狀態,便利的水利和自然環境形成獨特的農畜並存的地域文化特徵,南中大地在爨氏統治下一派繁榮氣象……這似乎可以作爲爨文化擁有經濟基礎的有力證明,但是這一有特色的經濟模式,是否因爨氏入主南中而形成呢?事實並非如此,人類的基本經濟特徵,是人類在與自然的抗爭與適應過程中逐漸形成的,並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雲南的獨特環境,決定了這種不可變更的生產生活方式,農畜並存的地域文化特徵必然形成,與爨氏的入主沒有太大的關係。至於爨碑中所描述的,我們知道墓誌銘本身就是用來記述死者的事蹟以及爲死者歌功頌德,因此誇張的成分仍然存在,其中有多少寫實的成分現在也無從考證。

其四就是被授予很高評價的爨體書法。的確,碑文書法剛勁有力,有別於其它任何字型。國學大師譽其爲“神品第一”,但這一書寫方法是否可以自成一體,成爲爨文化存在的實證呢?有兩點是值得懷疑的:一是碑文文字多用方筆筆畫構成,且框架結構怪異。從當時的條件來看,由於碑刻工具的限制,把圓筆轉化爲方筆,可以使鐫刻更方便。從字上來說,因一筆出錯,就讓該字其它部分發生變形,以達到整個字乃至整塊碑文和諧統一的目的。其二、現在學術界普遍認爲,“爨體”爲隸書向楷書的過渡體。試問,如果自成一體,爲何迄今位置的考古發現卻只有南中這片偏遠的地方發現少量爨碑,而在中原卻沒有;如果自成一體,在書法史上至少應該有記載,然而在隸書到楷書的過渡中,書法史上只記載有張草體。基於這兩點,“爨體”一說還有待於方家論斷。

爨氏統治時期,曲靖成爲整個南中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爨氏統治南中的歷史也是曲靖最輝煌的歷史,也許正是這一段歷史,在建設雲南民族大省、挖掘地方文化的大背景下,“爨文化”之風在曲靖日趨盛行,近20年來更是如此,1990年在曲靖召開的首次全國性的爨文化研討會到1991年出版的至今爲止唯一的一期《爨文化研究》刊物,再到本世紀初一系列打着“爨文化”招牌的企業……當我看到這些,讓我感到的不是作爲曲靖人的光榮,而是一種如履薄冰的危機感。一個地區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的文化,這不僅是該地區興旺發達的標誌,還將促進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但尚待考證的“爨文化”給曲靖帶來的是什麼,這亦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問題。

註釋:

[1]範建華..爨文化論[C] .昆明. 雲南大學出版社.1991 . P1.

 

標籤: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