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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組詩

倒影

頑皮的星星,騎了流雲,捉弄了

螢火蟲,撩撥了遊子後,終於,

匯成了一汪水,安靜地呼吸着。

母親牧了羊,洗了魚,置辦了

年夜飯後,終於,蜷縮成

一彎月牙,安靜地呼吸着。

我總在星星那汪水的倒影裏,瞧見

母親那彎月牙。

母親大抵,也在我的倒影中,

總瞧見,姥姥那彎月牙。

春之戀

春光孤寂而自持地踱着步,

目光清冷冷的。

土地不語,溫厚地穿透他的目光,

直落到他裹起來的那處傷痕上,彷彿,她懂了他。

似有一股溪水悄然消融,流過春光的心。

土地始終不語,只陪着他。

疤,消平了,淙淙水聲

奏鳴起來了,春光與大地深情相擁,

枝幹和松鼠,甦醒了。

 流

想歇斯底里地和過去斷絕往來,

割袍的手猛擡起,又訕訕地,低下去。

還是讓昨日的河流過我的胸膛、我的眼睛,

再穿透我的靈魂,

摔碎、打磨、柔撫命運,

而後流向,我的全新的明天。

明天,依舊讓河流摔碎我、打磨我,柔撫我,

而後流向,明天的明天。

河流,你在我的心腹裏,一直流淌吧,直至

你我都流向,土地。

 目送

我彷彿是個老者,

坐在門框上,倚着褪色的木門,

幾次試着賣力仰起頭,又無力地頷首,

我在目送什麼?似乎是時光。

我又是一個知天命的母親,

逃開熱鬧,

急速下墜的眼淚和幸福、不捨、祝福、憂慮一同裹挾着,在這間小屋裏,

我無法目送,女兒最美的離別。

我恰似二十八歲的你,

明朗的月光下不覺有荒草一叢,

目送荒草還是朗月?

也許,是青春

一位歇腳的.苦行僧

一位斜跨着布袋的面色赤紅的苦行僧,

落在公園的長椅上歇腳,

困頓的他昏昏沉沉,不覺閉着眼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夢戛然而止,驚醒來,

擡起眼,三兩隻鴿子赤腳逗留了一圈飛走了,

迎春花一簇簇冒出花骨朵,

抽出的小嫩芽喚醒了冬眠的樹木。

不遠處,幾個老人在結伴打太極,

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爸爸,什麼是愛?”

“就是爸爸給你們做的晚餐,給你講的故事”。

“爸爸爸爸,我知道了,媽媽也很愛我”。

苦行僧有點走神,

他就這樣走着,路過蕭條、路過愛、路過新生,

不曾停歇地走着。

起身抹平衣服的褶皺,

他擡腳起程,

向東方走去。

 路

瘦小的沙石密密的躺着、臥着、趴着,在一條小徑上,

不規則的小石子光怪陸離地集結,不知是

出征,抑或消減落寞,

有的還泛着圓潤的微光。

偶爾,

裸露的黃土探出腦袋,露出土地的肌膚。

路的兩徑,稀疏地有一些矮草,

已看不出它曾經是否有芳華,

眼下只是一具具乾枯的,衰老的驅幹挺立着,

它靜默着,

也許,剛纔空氣中閃過的那一絲,曾是它的香,仲夏那對蝴蝶是證人。

起風了,逆着的風似屠夫血紅的眸子,彷彿要把這路一刀捅開,

踟躕半晌,我也起身了,

我決定走這一條,看它荒誕的美后還有什麼。

那個少年,我還與你

我是棵樹,

不知道有多少我寫過的散文詩,隱匿在風沙裏,

倘若大風翻卷枝葉時,你不要

發現纔好,

我不想你哭。

綿厚的水是歲月釀的酒,緩緩穿透我,

葉子上的綠,是我的心。

我胸前戴着一枚小小的蓮花鑽的傷口,可是,

我笑得很無害。

陽光仍舊沒心沒肺地暖着,幸好,

我不寒冷。

漫天星斗,其中一顆,

是我們想念的。

流浪的詩人,你來

擁抱我吧,

那個少年,

我還與你。

辰星與桃花源

河的盡頭是辰星嗎?

海的盡頭有桃花源嗎?

牛郎織女和隱世之人可安好,

大鵬折翅於扶桑樹上,

漁人辭行便失了信。

故事虛妄,

可我們深信不疑。

麥田睡着了

趁午後的驕陽打盹時,

些微的涼風偷偷踮腳跺進來,

撫摸着油綠的麥穗尖兒,

一波,又起一波,

麥浪輕輕地搖擺起來。

那隻稻草人肩膀上憩着的喜鵲,

它輕緩地唱了首搖籃曲,

麥浪好似在搖籃裏,睡着了。

稻草人也漸漸閉上了睏乏的眼睛,

靜悄悄的,

噓,

麥田睡着了。

村莊的夜

晚霞在爆開後急速隱去,

青藍色的天空不知被誰潑了一缸墨,

被慢慢浸染的藍色不甘心地慢吞吞走遠,

片刻後,墨色染透了這片蒼穹。

村莊東頭的黑狗停止了吠叫,

俯身躺回它的老窩。

竈膛裏的柴火畢畢剝剝作響,

茶壺響亮地吹着口哨。

狸貓依偎在老人身邊打着呼嚕,

老人向後靠靠也眯眼打起盹兒來,

天上的星子放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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