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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中的淑女形象

詩經2.61W

“淑女”是《詩經》中最爲重要的女性形象之一,在關雎中是如何體現出來的?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關雎》中的淑女形象,希望能夠幫助到大家。

《關雎》中的淑女形象

《關雎》是《詩經》的壓卷之作。自先秦起,《論語.八佾篇》便有記載,“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而上博簡《詩論》則從“色”、“禮”等方向偏重論析了《關雎》的詩本義。及至漢代,《詩經》初步奠定經學地位,《關雎》一篇更愈發受到學界從詩教、樂教和女教等多重維度的關注。兩宋時期,蘇轍、朱熹等學者加註《詩集傳》、《詩序辨說》,形成了長期與尊序派對峙的廢序之聲,並分別從“情”、“理”等角度爲《詩》添注。因而兩千多年來,有關《關雎》釋義的說法可謂衆說紛紜。而詩中的“窈窕淑女”的形象,也因被歷代學者延引爲理想女性的典型而盛傳於世,千年不衰。

本文就將從先秦、漢、宋的典型注本出發,結合歷代審美標準,對《關雎》中“淑女”這一對象的內涵及其形象作簡要分析。

一、“淑女”形象的內涵所指

古人對《關雎》“窈窕淑女”的理解大致分爲兩種,一是以後妃爲代表的賢德女子;二是指賢人。在封建詩教的背景下,《關雎》一詩的教化作用一直盛於其抒情作用。及至近現代,視其爲純粹表達男女戀慕的情愛詩的說法方纔逐漸興起。

(一)后妃說

先秦《毛詩序》最早記載:“關雎,后妃之德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始指稱《關雎》中的“窈窕淑女”爲可以“風天下”的后妃。而此種說法也在後世漢唐學者間得到了最多附會,成爲學界認可的主流說法。

與近現代學者從“詩本義”的角度,偏重理解《關雎》中的抒情價值不同,《詩序》主要採用陳詩義、用詩義與賦詩義等手法對《詩經》進行理解,解讀的視角與當時的社會背景密切相關。自春秋時期起,孔子即賦予《關雎》一篇以極高評價,認爲其在詩歌音樂方面都建樹斐然。《韓詩外傳》卷五中記載,子夏曾詢問夫子,《關雎》何以爲《國風》之首,夫子回答,蓋因《關雎》之道爲“天地之基”,“王道之源”,《六經之策》悉皆“取之乎《關雎》”,可見《關雎》“正人倫而立綱常”的教化作用。而西漢時期,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即將孔子命定的官學五經――《詩》、《書》、《禮》、《易》、《春秋》奉爲教化正典,《詩經》舉足輕重的經學地位得以穩固建立。詩學禮教,講求“以禮節情”,以道德爲主要命題,故爾《關雎》不是單純的愛情詩歌、而是美貴族婚姻的教化範本的解讀基調得以確立和流傳。

而詩學發展至宋代,依據先前《詩大序》的猜測①,學者們又對“淑女”所指稱的后妃形象進行了具體對應的闡釋,認爲這位德儀天下的賢妃即爲周文王之妃大姒。歐陽修稱謂此詩曰,“述文王大姒爲好匹如雎鳩雄雌之和諧爾”;而朱熹亦在《詩集傳》中進一步明確,《周南.關雎》“女者……蓋指文王之妃大姒爲處子時而言也;君子,則指文王也”,將“淑女”形象進一步具體化。這與毛詩序《二南后妃夫人說》中認爲《關雎》只是讚頌“周家世有婦德,而非專美大姒”②的論點是截然不同的。

(二)賢人說

求賢說並不是《關雎》解讀中的主要說法,但卻是歷代注本中都有所體現的、不可缺少的一種聲音。《韓詩》中將“君子好逑”直接記載爲“君子好仇”,而學界以聞一多先生爲代表的研究者認爲,這與《周南.兔置》中:“肅肅兔置,施於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置,施於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中的“好仇”是同一個詞。而《兔置》中的“好仇”意爲“腹心”,是指公侯的知交心腹,在職能上與武夫相對,因此“好仇”所實際指代的對象是公侯身邊的文臣或是賢人。而上博簡《詩論》、長沙馬王堆出土的戰國時期抄本《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種皆有重要批註,稱《詩經》是“(以)色俞(喻)於(禮)”,認爲詩歌中思色即是思禮,“淑女”之爲女色,實際是指代賢臣,這種手法與楚辭中以“香草美人”隱喻名士大夫的用法是同理的。因此《關雎》一篇並非愛情詩,實際爲君王求賢詩,而“淑女”則是令君王夢寐以求的治世賢人。

《禮記.曾子問》中記載,“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肆親也”,即婚姻嫁娶舉行儀式時,現場是禁止奏樂的,這與一些學人認爲《關雎》中的“琴瑟友之”、“鐘鼓樂之”,是指君王求愛於有賢德品行的淑女,先以琴瑟向其示好,再以鐘鼓明媒正娶的猜想相悖。再者,“鐘鼓”之樂在古時是“大樂”,並不用於婚喪嫁娶之事,而只有宴賓、祭祀等重要場合纔會出現。參見《周禮.樂禮》“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而這種說法也與君王禮敬賢人的解釋相吻合。

二、“淑女”之德

由於中國古代文壇多將《毛詩序》中的“后妃之德”視爲“淑女”這一理想女性的重要標籤,認爲“窈窕”用以描述其形容風貌,而“淑”則意在讚譽其德行貞操,因而學界對於“淑”字的闡釋也可謂衆說紛紜。

《說文解字》記載,“淑,清湛也”,而“淑女”則可引申爲如水般清澈美好、溫柔嫺靜的女子,在德行方面需有“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的至真至純之性。而這與先秦時期社會對於后妃的期許一致。人們認爲夫婦之間應相敬如賓,有禮有節,而佳偶則必須符合溫柔敦厚,謙恭賢惠的標準,對於女子而言,知書或可不必,然而答禮一定要之。

而孔穎達在《毛詩正義》中則對“淑”字的標準給予了更爲明確的註釋。他稱,“言后妃性行和諧,貞專化下,寤寐求賢,供奉職事,是后妃之德也”。能事君主、達到舉案齊眉、“夫婦和諧”的境界,是爲其一;忠貞美好,能夠做到上行下效,爲天下男女表率,是爲其二;時刻以爲君王分憂、爲社稷求賢爲己任,克己守禮、禮賢下士,恪敬職守,將後宮操持有度,是爲其三。從這孔穎達的觀點看來,古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不僅其自身需要具備質樸、善良、美好的品性,對外還需有“輔助之德”。與之相同的觀點還有《詩序》中,“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一說,認爲賢德的淑女能夠“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真正做到以德事人,而不是以色事人。這也不失爲是孔子所言“《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要義。   除此以外,筆者亦發現,古代對於達官顯人的妻子的誥封亦存在“淑人”一說。學界一致認可此處的“淑”爲“善良”之意,與相貌無關,而專指品行。坊間亦曾一度有“后妃求賢”之說,認爲《關雎》中的“淑”字指稱的是后妃爲君王廣募賢嫺,敦厚無妒之德。後被否認,認爲只是鄭箋誤讀《詩序》中“憂在進賢”一句所引發的誤會。“憂在進賢”,本義仍是指后妃心繫黎民蒼生之賢。

最後,南宋的朱熹在《詩集傳》中綜合前人的多種觀點,對“淑女之德”給出了較爲客觀的評價。他稱:“蓋德如雎鳩,摯而有別,則后妃性情之正,固可以見其一端矣。至於寤寐反側,琴瑟鐘鼓,極其哀樂而皆不過其則焉”。詩教言傳,講求“發乎情而止乎禮”,朱子認爲這是對於后妃之德最恰當的評價。雎鳩之德在於“摯而有別”,而淑女之德亦是如此。《關雎》雖以男子追求夢寐以求的女子的情愛詩的面目示人,但隱喻的是夫婦之間琴瑟和諧的關係。而與古時女子而言,出嫁從夫,如何事夫纔是她們德行修養中最重要的課題――在父母家中,則“志在女紅之事”;出配君子,則“輔佐君子求賢審官”、且“內有進賢之志,卻無險陂私謁之心”③,和樂貞靜、宜室宜家。詩人以“關雎”的形象作比,也正是暗示,只有德如關雎,能做到“起禮義,製法度,以矯飾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擾化人之情性而導之”④的賢淑女子,纔可配爲“可以風天下而正夫婦”的君王佳偶,即淑女的原型――貴族婚姻中的后妃形象。

三、“淑女”之貌

不同於“淑”字指稱女子善良品性的共識,歷朝歷代的注本中對於“窈窕”的註解頗爲模糊。“窈窕”,形容的是女子的體態風流之美,然而具體形容如何,卻在各個朝代的不同審美判準下發生了分歧。

先秦時期的《毛詩序》將其註釋爲“幽閒貞靜”,此時解讀側重的是對淑女形態舉止的描寫。恰如《蒹葭》中在水一方的伊人一般,“淑女”在水邊靜靜獨坐,氣質矜持閒靜,這樣的解讀深合儒家“敏於言而慎於形”的標準,“窈窕淑女”即是爲“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禮教中人。而其餘同時代的注本釋義則相對寬泛――《集疏》中將“窈窕”解釋爲“好貌”,與《魯說》一致,泛指女子貌美。而《毛詩正義》記載“謂淑女所居之宮窈窕然”,認爲“窈窕”的描寫對象是淑女所居住的處所,“窈窕淑女”指的是居住在幽閒清靜的環境中品德美好的女子。而《方言》中則綜合才貌兩方面,統稱其曰“美心曰窈,美狀曰窕”。總體而言,筆者認爲對於“淑女”外貌特徵的考據也僅能止於“貌美”的定義。

發生分歧的焦點是後世關於“貌美”的不同理解。首先,依據先秦時期的審美風格,我們不難猜測出,體態豐滿、高大健康是當時人們評價女子貌美的重要標準,如《碩人》中描述的“碩人其頎”;而從“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等描寫看來,明眸善睞,開朗靈秀,亦可視爲當時女子“貌美”的依據。而作爲最接近《關雎》創作年代的時期,相較後世的一些流變,先秦時期對“理想女性”的審美應當更接近“淑女”形象的本來面貌。

然而,隨着審美風尚的改變,後世對於“窈窕”二字的理解也發生了遷移。從“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的“瘦”,逐漸發展爲漢代飛燕合德一般金盤起舞的“輕”;從魏晉南北朝廣袖飄飄、遺世獨立的風神俊秀,及至唐代珠圓玉潤的體貌與相對寬鬆的衣飾,再至兩宋理學興起後對女子樣貌古拙質樸、雅緻清秀的審美判準……“淑女”這一理想女性的形象一直在不斷變化。而在明清的坊間小說中,甚至出現了對“淑女形象”更爲大膽、也更富想象力的描畫。魏子安所撰《花月痕》的第二十一回裏寫道:“《古今注》文王掣平頭髻,昭王制雙裙髻。又《妝臺記》文王於頭上加翠翹,傅之鉛粉,其髻高,名曰鳳髻……這樣看來,文王自是千古第一風流的人,所以《關雎》爲全詩之始”,女眷丫鬟之間大膽猜測文王所好的“窈窕淑女”是一位梳高髻、掣髮釵的美人,這也是時代審美所賦予“淑女”形象的不同魅力、不同風姿。

四、結語

“窈窕淑女”這一形象是《關雎》一篇、乃至整部《詩經》中至關重要的意象。與其形貌之美相比,歷代註釋中更爲統一、也更爲突出的是其“德行之美”,即以後妃爲代表的女子身上所具有的善良、溫厚、賢德的道化禮教。而近現代以來,人們對於《關雎》的解讀則又突破了以上所探討的教化標準,向其內在的抒情性不斷生髮。因而對於“淑女”形象及其主題意蘊的討論仍將作爲《詩經》中一個永恆的課題,隨着時代的變化和研究的深入而不斷被髮展、豐富。

《關雎》賞析

《國風·周南·關雎》這首短小的詩篇,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據着特殊的位置。它是《詩經》的第一篇,而《詩經》是中國文學最古老的典籍。雖然從性質上判斷,一些神話故事產生的年代應該還要早些,但作爲書面記載,卻是較遲的事情。所以差不多可以說,一翻開中國文學的歷史,首先遇到的就是《關雎》。

當初編纂《詩經》的人,在詩篇的排列上是否有某種用意,這已不得而知。但至少後人的理解,並不認爲《關雎》是隨便排列在首位的'。《論語》中多次提到《詩》(即《詩經》),但作出具體評價的作品,卻只有《關雎》一篇,謂之“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在他看來,《關雎》是表現“中庸”之德的典範。而漢儒的《毛詩序》又說:“《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這裏牽涉到中國古代的一種倫理思想:在古人看來,夫婦爲人倫之始,天下一切道德的完善,都必須以夫婦之德爲基礎。《毛詩序》的作者認爲,《關雎》在這方面具有典範意義,所以才被列爲“《風》之始”。它可以用來感化天下,既適用於“鄉人”即普通百姓,也適用於“邦國”即統治階層。

《關雎》的內容其實很單純,是寫一個“君子”對“淑女”的追求,寫他得不到“淑女”時心裏苦惱,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得到了“淑女”就很開心,叫人奏起音樂來慶賀,並以此讓“淑女”快樂。作品中人物的身份十分清楚:“君子”在《詩經》的時代是對貴族的泛稱,而且這位“君子”家備琴瑟鐘鼓之樂,那是要有相當的地位的。以前常把這詩解釋爲“民間情歌”,恐怕不對頭,它所描繪的應該是貴族階層的生活。另外,說它是情愛詩當然不錯,但恐怕也不是一般的愛情詩。這原來是一首婚禮上的歌曲,是男方家庭讚美新娘、祝頌婚姻美好的。《詩經·國風》中的很多歌謠,都是既具有一般的抒情意味、娛樂功能,又兼有禮儀上的實用性,只是有些詩原來派什麼用處後人不清楚了,就僅當作普通的歌曲來看待。把《關雎》當作婚禮上的歌來看,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到“琴瑟友之”“鐘鼓樂之”,也是喜氣洋洋的,很合適的,

當然這首詩本身,還是以男子追求女子的情歌的形態出現的。之所以如此,大抵與在一般婚姻關係中男方是主動的一方有關。就是在現代,一個姑娘看上個小夥,也總要等他先開口,古人更是如此。娶個新娘回來,誇她是個美麗又賢淑的好姑娘,是君子的好配偶,說自己曾經想她想得害了相思病,必定很討新娘的歡喜。然後在一片琴瑟鐘鼓之樂中,彼此的感情相互靠近,美滿的婚姻就從這裏開了頭。即使單從詩的情緒結構來說,從見關雎而思淑女,到結成琴瑟之好,中間一番周折也是必要的:得來不易的東西,才特別可貴,特別讓人高興。

這首詩可以被當作表現夫婦之德的典範,主要是由於有這些特點:首先,它所寫的愛情,一開始就有明確的婚姻目的,最終又歸結於婚姻的美滿,不是青年男女之問短暫的邂逅、一時的激情。這種明確指向婚姻、表示負責任的愛情,更爲社會所贊同。其次,它所寫的男女雙方,乃是“君子”和“淑女”,表明這是一種與美德相聯繫的結合。“君子”是兼有地位和德行雙重意義的,而“窈窕淑女”,也是兼說體貌之美和德行之善。這裏“君子”與“淑女”的結合,代表了一種婚姻理想。再次,是詩歌所寫戀愛行爲的節制性。細讀可以注意到,這詩雖是寫男方對女方的追求,但絲毫沒有涉及雙方的直接接觸。“淑女”固然沒有什麼動作表現出來,“君子”的相思,也只是獨自在那裏“輾轉反側”,什麼攀牆折柳之類的事情,好像完全不曾想到,愛得很守規矩。這樣一種戀愛,既有真實的頗爲深厚的感情(這對情詩而言是很重要的),又表露得平和而有分寸,對於讀者所產生的感動,也不致過於激烈。以上種種特點,恐怕確實同此詩原來是貴族婚禮上的歌曲有關,那種場合,要求有一種與主人的身份地位相稱的有節制的歡樂氣氛。而孔子從中看到了一種具有廣泛意義的中和之美,藉以提倡他所尊奉的自我剋制、重視道德修養的人生態度,《毛詩序》則把它推許爲可以“風天下而正夫婦”的道德教材。這兩者視角有些不同,但在根本上仍有一致之處。

古之儒者重視夫婦之德,有其很深的道理。在第一層意義上說,家庭是社會組織的基本單元,在古代,這一基本單元的和諧穩定對於整個社會秩序的和諧穩定,意義至爲重大。在第二層意義上,所謂“夫婦之德”,實際兼指有關男女問題的一切方面。“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禮記·禮運》),孔子也知道這是人類生存的基本要求。飲食之慾比較簡單(當然首先要有飯吃),而男女之慾引起的情緒活動要複雜、活躍、強烈得多,它對生活規範、社會秩序的潛在危險也大得多,孔子也曾感嘆:“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論語》)所以一切剋制、一切修養,都首先要從男女之慾開始。這當然是必要的,但剋制到什麼程度爲合適,卻是複雜的問題,這裏牽涉到社會物質生產水平、政治結構、文化傳統等多種因素的綜合,也牽涉到時代條件的變化。當一個社會試圖對個人權利採取徹底否定態度時,在這方面首先會出現嚴厲禁制。相反,當一個社會處於變動時期、舊有道德規範遭到破壞時,也首先在這方面出現恣肆放流的情形。回到《關雎》,它所歌頌的,是一種感情剋制、行爲謹慎、以婚姻和諧爲目標的愛情,所以儒者覺得這是很好的典範,是“正夫婦”並由此引導廣泛的德行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