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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關雎》中看“淑女”的美麗

詩經1.04W

《關雎》中淑女之美,不僅僅是外在美與內在美,還有時代賦予她的色彩。

從《關雎》中看“淑女”的美麗

《關雎》是詩經“國風”的章首篇,素有“中華第一愛情詩”之稱,“窈窕淑女”成爲人們心中愛與美的典範。古往今來多少人對“淑女”一詞作出註解,賦予了她更多的色彩。

一、淑女之美在於“窈窕”

魯說曰:窈窕,好貌。

今人也常將“窈窕”解釋爲姿色漂亮。但“窈窕”僅指女子外貌之美麼?

《方言》中“凡美色或謂之好,或謂之窕。美狀曰窕,美心曰窈。”,凸顯女子由內而外的美。不過現代學者認爲窈窕作爲聯綿字,不應分開解釋,《方言》難免牽強附會之嫌。但也可看出當時作者對“窈窕”一詞的寄望。

“美”之一詞過於寬泛,這種美是明豔的美還是素雅的美,是豪放的美還是婉約的美呢?以下注釋給了我們答案:

《詩・毛傳》雲:“窈窕,幽閒也。”

薛釋:“窈窕爲貞專貌。”對此王先謙認爲,“主其根心之容而言,以應上文之雎鳩貞一之旨,於義最長。”

可見“窈窕”之美是一種幽靜嫺雅、深遠的美。聞一多在《風詩類抄》中道:“《關雎》,女子採荇於河濱,君子見而悅之。”可同樣是貌美的女子,“遊女”卻面臨截然不同的待遇:在《漢廣》中有“漢有遊女,不可求思。”一句表達對輕浮、淫逸的女子的不喜。

由此也看出當時的審美傾向是幽靜嫺雅的女子。她們的這種氣質也給人以淑德、忠貞的印象。如果拿好萊塢巨星瑪麗蓮・夢露和奧黛麗赫本作比,一性感外放,一文靜內斂,那麼按照當時人們的審美,奧黛麗・赫本更符合君子所求的美的標準。

但“窈窕”是君子對淑女的第一印象,只是淺層次的接觸,接下來讓君子“寤寐思服”的卻是其內在美德。換而言之前文所說的“見而悅之”也包含着對從女子由內而外的文靜氣質中遐想出的種種美德的思慕與追求。由此可見人們對《雎鳩》中的`“淑女”之美更關注的是其“淑德”之處。

二、淑女之美在於“淑德”

《詩・毛傳》:“淑,善也。”《說文》:“淑,清湛也。”“言女之容德如水之湛然而清。”可見“淑”指的是女子的德行方面。

《序》雲:“關雎,后妃之德也。”毛、鄭和朱子也認同《關雎》歌詠的是“后妃之德”。但“德”具體指何種品德卻衆說紛紜。

爲了集中對“德”的討論,我們姑且將“三家詩”爲“以色喻禮”的刺詩和《傳》與朱熹實指文王、太姒這兩種說法中值得商榷的部分選取一種說法進行輔證,不展開討論。

《傳》雲:“言后妃有雎鳩之德,是幽閒專貞之善女,無不和諧又不淫其色,慎固幽深,若雎鳩之有別也。”

“不淫其色”是指不要讓君王沉迷於自己的美色中,而《毛傳》釋興義的:“鳥摯而別”中的“有別”是讚美文王與妃大姒情濃依然守禮,有禮則有別。朱子也認爲“鳥有定偶而不相亂,並遊而不相狎。”說明女子之“德”體現在夫妻關係上需要忠貞和守禮。

“無不和諧”在《詩》中解釋爲淑女能夠幫助君子“和好衆妾”,因爲后妃有德,與衆淑女相善,可和好衆妾之怨。文王有德,所以教化及於后妃,由閨閣及於鄉野邦國,這是推行王化的根本。《傳》又云:“后妃有關雎之德,乃能供荇菜,備庶物,以事宗廟也。”由此看出女子的“德”體現在賢能上,能夠管理內務、輔助丈夫的事業。

《鄭箋》認爲:“后妃覺寐則常求此賢女,欲與之共己職也。”意爲王妃大姒想求得淑女。一則爲文王求讓後宮和樂;二則爲求助手,分擔己則。箋雲:“能爲君子和衆妾之怨者,言皆化后妃之德,不嫉妒,謂三夫人以下。”所謂的“幽閒”意指能夠在宮闈之中能耐住寂寞。可見古代男子對於“淑女”之德的要求有“不嫉妒”,這種要求逐漸發展成後世的“七出之條”中“善妒”一條。

《詩論》中認爲“關雎之改”,從一開始的“以色”轉化爲“以禮”,可見對“淑女”需要以禮待之,對待淑女的態度的尊重和禮,側面凸顯出“淑女”之德在於與其交往方式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逑”是“l”的假借字。,鳥兒成雙,可知是配偶之意。由此可知“淑女”是古代男子心目中“完美妻子”的標準形象,她忠貞守禮、賢惠大度,能夠輔佐丈夫的事業。對待這樣的女子也應當以“禮”的態度,以鐘鼓樂之。夫妻的交往方式也應當是相敬如賓,和諧融洽的。

三、淑女之美的時代色彩

橫向上,后妃之德雖然是指后妃的一般標準,但也不排斥體現在具體人物(如太姒)的說法。“后妃之德”作爲典範,它的輻射範圍不僅僅是宮廷、貴族,還反映了當時人們一種審美的傾向和倡導。

縱向上,古代學者對后妃之德做出了不同的解釋。而近代學者認爲讀《雎鳩》要跨越階級藩籬,聞一多提出以“詩”的方式來讀“詩經”,還原文本。

“作者已死,讀者誕生。”也許從《雎鳩》字裏行間很難考證各種說法,但是正是說法的各異讓我們能夠從各家對“淑女”之“德”的解讀看出他們對女性的審美傾向,也反映了傳統對於女性的審美傾向,給“淑女”之美附上了時代的色彩,奠定了中國人傳統的審美基礎。

那麼,在當代人心目中“淑女”又是怎樣的形象呢?她是否還帶着各家筆下“淑女”的色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