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至真至純的誓言散文

一片一片落葉，帶着不願讓人記起的信念，在這個靜謐的秋季裏，輕輕飄落，悄無聲息地鋪就着通往遠方的路。金黃的落葉，承載着它的所有記憶，最終歸於泥土。只是，那裏會有思念。

————記題

小柏緩緩地緊隨昔日班主任身後，看着輕微中風、蒼老寂寥的背影，鼻子一酸，油門輕點，來到他的身旁。

班主任面朝笑而不語的小柏，扭曲而心痛地說：“對不起，孩子。” 眼眶潮溼的小柏拋下一個笑臉，關上車窗駛入大雨滂沱的世界裏。

一、誓言無聲

大學開學當日，四面八方的芊芊學子來到學校，小柏和素蘭巧合成爲同桌。當聽到老師在講臺上報着小柏名字的素蘭，驚訝地看着身邊安靜站立起來的她。

仰着腦袋注視着說：“你就是小柏！那個一班校花小柏嗎？”

小柏輕輕坐下，冷漠地問：“你認識我？”

素蘭興奮不已地說：“你還記得小杉嗎？”

“小杉在哪裏？” 小柏異常冷靜而堅定地盯着她。

“小杉找你找得好辛苦。自從你們分開後，他搬家了，依然一直找你，可是又不知怎麼找到你。”素蘭接着說，“後來他奮發圖強，考取清華大學了，他見誰會說，如果有誰遇到你，一定要轉告你，那至真至純的誓言，你還記得嗎？”

小柏不急不緩地走進宿舍，閉上眼睛，任憑汩汩淚水往下落，緊閉的雙脣依然保持緘默。

小柏是家庭中小輩裏唯一的女孩，雖年幼多病，但完全不影響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在“賈母”奶奶關愛下，過着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生活。然而好景不長，因爲奶奶笑眯眯地告知她將有一個小弟弟了。

那是一個初冬的季節，小柏被送入學校的大門，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讓她有了更深的拋棄感。自從有了弟弟，所有的寵愛和視線全部不再屬於她，彷彿從天上掉下來被冷落在陰暗的角落裏。在她大病初癒的當天，又被丟棄在這裏。

午飯期間，小柏看着周圍的同學有的急匆匆趕回家，有的吃着自己帶的飯菜，全然不顧及還有一個她存在。徘徊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焦急地期盼着有人會送飯給她，腦海中天真地想着會是爸爸還是媽媽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小柏浸溼了鞋子，雨幕中始終沒有出現那熟悉的身影，上課鈴聲已敲響。小柏回到教室靜靜地坐了下來，下午第一堂課在失望中告別。小柏踩着冰冷的鞋子慢慢趴在了課桌上，額頭冒着一顆顆清冷的汗珠，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小男孩撐着一把超級大的傘衝進了雨中，緊緊閉上眼睛後，虛弱的她又在狹小的縫隙中發現那個男孩丟掉了手中的傘出現在教室門口，溼漉漉地奔跑到小柏面前，輕輕推着她，並遞上了帶着雨水的餅乾。寒冷的淚水不自覺地從眼角流出，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他就是小杉，是班長，虎頭虎腦，不但成績優異，而且人緣極佳，當然，與長相也有一定關係。自從發生這次事件後，老師辦公室時常出現小杉的身影，他懇求老師調換座位，安排在小柏旁邊，最終在他的堅持下如願以償。

成績一般，總是沉默寡言的小柏，自從與小杉成爲同桌後，除了冰冷而嘈雜的家庭瑣事外，整個世界只有小杉。在學習上，小杉一絲不苟地迴應小柏，每次作業小杉會覈對上交；在課外活動中，小杉擋在小柏前面，丟手絹遊戲，將手絹悄悄地放在小柏身後；放學後，小杉帶着小柏去他家玩跳跳棋，扯狗尾巴草，捉蝴蝶……

一晃幾年過去了，小柏習慣牽着小杉帶着溫暖而肉嘟嘟的小手，一起奔跑在青澀童年的長河裏。有一天，在夕陽西下的田野裏，他們踩着狗尾巴草向前走，來到一條淅淅瀝瀝的小溪旁，小柏安靜了下來。她看着不往復的水流，心神不寧地說：“你會陪在我身旁嗎？你會陪着我長大嗎？你不會忘記我吧？”在柔弱而純真的世界中，小杉拉起了小柏冰冷的手，認真地說：“你是我的`朋友，我會一直陪着你長大，這是我們的誓言。”

二、誓言永恆

有時，我們走進了一本書裏，在青綠的夢鄉走成兩行淺笑的詩。然而，很多事猶如天氣，慢慢熱或者漸漸冷，曾經天真爛漫走過，到最後西風落葉飄零。

一張寫着兩行稚嫩的字條悄悄地躺在了班主任的辦公桌上，經過班主任的手，停留在了小柏父親面前。那時那刻，小柏所有的進步成長，在大人眼裏已抵不過幾個歪歪斜斜的字。

聽着班主任和父親吐出來的語言是那麼的刺耳，小柏使出了所有力量都無法辯解，在小學六年級，突然被迫調入一個陌生的學校，再也沒有了小杉。

喜歡仰望天空，或許是藍天白雲給人帶來心靈的洗滌與無盡的遐想，也或許，希望在一望無垠的天空出現靈動的風箏，下面有一羣快樂的孩童，再將自己化身成無憂無慮的風箏，笑傲在大自然中。然而，放着風箏的小杉再也找不回小柏，就那麼一陣風，將兩個人吹散在茫茫人海中。

隔着窗戶看着外面的世界，難道冰冷的世界只能屬於自己？不然，那僅有的一絲溫暖也不會被剝奪了。從那以後，小柏帶着這種心有不甘的想法遠離人羣，孤獨地生活在自己狹小的空間裏。

那段時光是美好的，也給小柏打好了學習的基礎，爲了將思念有所寄託，小柏在語數上猛攻，每次拿着第一名的她會在心裏暗暗對小杉說：“這是你教我的，這是你的榮耀。”看着小柏優異的成績，父親也放鬆了警惕。在初三的某一天，小柏像飛出牢籠的鳥，坐着公交車興高采烈地來到以前的學校。

踏上那條陶醉的路，小柏歡快地向前走着，很快就會找到小杉，可以給他一個驚喜了。愉悅寫在臉上，可是走着走着，一臉茫然出現在了眼前，學校，我們的學校呢？小柏飛奔到一片狼藉的廢墟前，頃刻間，有一種抑鬱涌上心田。

靜靜地站在那，拔涼拔涼的心在呼喚：“到底發生了什麼？小杉，你在哪？”兩行熱淚隨着震驚滾落了下來。

“姑娘，你是誰家的丫頭啊，在這看什麼呢？”一位老奶奶走了過來。

小柏擦了一下眼淚，焦急地問：“奶奶，這裏學校呢？”

“你是外鄉人吧。你有所不知，幾年前，這裏就拆掉了。”老奶奶看着那片土壤，若有所思地說，“學校搬走後沒多久，那個王老師也輕微中風了。”

老奶奶輕輕地嘆着氣從小柏身邊走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小柏，看了看那片廢墟回頭就走，因爲她相信小杉家還在。房子還在，人去樓空。小柏悵然若失看着一切的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麼？帶着疑慮，無精打采地回到了家。

或許老天也憐憫這對至真至純的孩子，若干年後，派遣小杉同所學校的素蘭來到她的身邊，一切真相大白。

生活還在繼續，小柏越來越安靜。因爲她看過一句話，說最美的往事，不一定是兩個人在一起取暖，但一定是，秋風起時，讓你明鏡如初，寒冬來時，有晴雪如詩。

有種思念，時常會惦記，有種思念，一定要聯繫。小柏步入社會後，帶着對過往的懷舊，對遠處的踏實，來到了昔日班主任面前。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

那至真至純的誓言，你還記得嗎？小柏習慣看着傍晚時分的啓明星，你在那裏，我在這裏，我們一直陪着長大。

奧修曾說過，要讓如鏡般映照的品質始終新鮮，就是要保持年輕，保持純粹，保持純真。愛，但是不要製造慾望，活着，美妙優雅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