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午後的安靜時光散文
[一]
與昨日一樣,午覺睡了三十八分鐘,醒來時已是下午十四點五分。
前兩天開始供暖,屋子裏的溫度是二十二攝氏度,舒適得恰到好處。我漱了口,褪去長袖家居服,換了件米色與咖啡色相間的格子旗袍,挽起髮鬢。朝茶几旁的藤椅上望去,昨夜擱置的十字繡依然靜默地躺在那裏。
我給自己沏了一杯茶,茶葉是朋友雲啓從安溪帶回來的鐵觀音。杯子是透亮的玻璃杯,看茶葉在沸水中翻轉、舒展、然後靜沉,彷彿葉子又迴歸到了茶樹上。
眼前立刻浮現出一片碧綠的茶園,茶園是安靜的。而此時,茶是安靜的;杯子亦是安靜的;茶杯旁邊白瓷盤子裏昨夜煮好的蜜棗也是安靜的;玻璃窗前的那盆綠蘿也是安靜的;綠蘿上面噴灑水霧形成的水珠也是安靜的。
我想,連生命都是安靜的。
[二]
十字繡是我準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副主題爲《婚禮》的圖片,唯美而浪漫。一個身着禮服的男子,擁着身着婚紗的女子,坐在掛有紫色窗簾的窗前,男子輕吻着女子的額頭,透過圖片,想象着即將成爲妻子的女子臉上的微笑,我的心也溫軟起來。
深秋,因爲一場遇見,讓天隔一方的我們彼此記掛,牽念。我是希望她生活一直甜美幸福,如畫中的人兒。十字繡上的兩個人,已經逐漸有了輪廓,婚紗、胳膊、頭以及挽起髮鬢的紅花……
穿針引線,我想象着她收到時臉上的微笑和心中的甜蜜,我知道,此時我的臉上也洋溢着如同她那樣的幸福。
針是安靜的,線也是安靜的,我們的微笑都是安靜的。
手機原本亦是是安靜的,突然,就想給她發個資訊,想讓她知道,此一刻的我正在想她。
於是編輯這樣一條短信,發送給她:“手裏做着送你十字繡,一個人的時光很安靜,突然,就想給你個資訊……”
一分鐘後她回覆過來:“我都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又說道:“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是啊!有些人之間,就不必要太多的言語,彼此都懂得各自的心意。一如我們之間,她懂,我亦懂。
[三]
茶几上前一刻擱下的集子是安靜的,集子封面那個女子的照片也是安靜的,她的詩歌更是安靜的。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聲點亮了四面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着變……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四月天是安靜的,而此時的秋天也是安靜的。
播放器裏的單曲循環,“我看見天空很藍,像你在我身邊的溫暖……”我擡頭望向藍天,天空是安靜的,雲彩也是安靜的。
我知道,單曲可以循環,而生命不可以,有人說,人生沒有彩排,每一場都是現場直播,所以要認真地安恬地度過。
我身下的藤椅是安靜的,從我把它從傢俱市場搬來的`無數個午後,在窗前,透過玻璃窗看陽光,它從來都是那麼安靜地承載着一份重量,從不言語。這讓我想起默默耕耘的老黃牛,想起天底下無私奉獻的母親。
茶几上茶杯旁邊的果盤是安靜的,果盤旁邊的手機鈴聲響起時,也是安靜的。屏幕上顯示來電“甯浩”,我放下十字繡,按下接聽鍵。“喂——”了以後,對方就滔滔不絕起來:“寧潔,我和若瑜從濟州島度蜜月回來了,給你帶來一套韓服,以後每天明澤回來,你就穿上韓服,對他說,(老公,你回來了)!你知道嗎,若瑜還給你帶了禮物,改天都給你送過去。明澤不在家,媽媽說你要不要過來吃晚飯?”
我聽見若瑜在旁邊的笑聲,我淡淡地答應了一些諸如“好”“不去了”的話,便收了線,說那些時,我都是安靜的。甯浩只比我遲出生三四分鐘,所以他從來都不叫我姐。和明澤勾肩搭背去喝酒時,也沒有聽到過他叫他一聲姐夫。
後來,媽媽又問我要不要過去吃晚飯。
婚前,她從來都不讓我幫忙做家務,連洗碗都不,生怕弄髒了我的衣服和手。婚後,她大多時候做好晚飯,坐車半個小時把飯菜送到我家裏。尤其明澤出差後,每天打電話問,直到我吃完晚飯才放心,都讓我覺得羞赧,不知道怎樣做才能報答母親,總覺得自己虧欠母親的太多。
於是在心中想着,那就做個聽母親話的好孩子吧!
[四]
明澤出差三天,雖然只三天,但是我還是希望等他回來後,我三個月的寶寶能讓我的肚子隆起來一些,那樣,會讓我們感覺更爲幸福一些。
此時,空氣是安靜的,肚子裏的寶寶也是安靜的。
噢!我有點想明澤了,想他眉宇間的微笑,想他疼惜愛憐的眼神,想他溫柔的大手環過我的腰際。
我停了手裏的十字繡活計,不自然地摸摸下腹,依然安靜。我想象着她(他)將來的樣子,有着明澤俊秀的臉,有着明澤潔白的牙齒……
思緒飄出很遠,飄到春日桃花正豔的明媚的午後,那天我急忙從辦公室出來,手裏抱着一堆檔案,嘴裏嘟嘟嚷嚷地念叨:媽的,又要加班!
匆忙的腳步,不料卻撞進一個陌生男人的懷裏。一時尷尬,即刻卻羞紅了臉。他就是明澤,一段故事就在那一刻開始……
我將十字繡中的女子的一隻胳膊繡完後,發現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它很安靜,將月光均勻地灑在人間,於是,月光亦是安靜的。
茶只剩杯底少許,茶几上的幾粒棗核安靜地躺在那裏。
擡頭一看,綠蘿上的水珠不知什麼時候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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