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苦情感散文
中午排隊打飯,手機震動,開啟一看,是朋友發來的哲理小品,二十四個字:因爲有了因爲,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小品排成了整齊的四行,像佛家的偈子,雖然短小,卻頗耐人尋味。
究之根本,無非是說一種因果和放下。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恨別離、求不得和五蘊盛。八種苦楚,糾纏人之一生,使人不得安寧照見本身,不能逍遙揮灑自我。
然,於我而言,八苦之中最苦無過於“求不得苦”。原因亦無有太多,根本的還是我等皆是俗世中人,雖嚮往我佛妙法,嚮往一種安寧的彼岸世界,然而,卻始終不得超脫紅塵種種。因爲不得超脫,所以就有慾望。因爲有了慾望,就有無法求得。因爲無法求得,所以充滿苦澀。
所謂世間一切事物,心所愛樂者,求之而不能得。求不得苦,是真苦,真最苦。
求不得苦,有多苦?那等滋味,真是隻有親身品味一番才能知曉。而偏偏又是難以說的出口,即便是青燈枯坐,懸腕提筆,面對上好生宣,也是難以盡情表達。大致寫來,見笑於方家。
最初始,滿滿的往往全是希望,全是一種對未來的自信,彷彿所有將來都是黃金鑽石打造的一般,輝煌壯麗。精彩華美之程度,一如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那般摸樣。而自己好像就是端坐在孤獨園的佛陀,修的不是心性,看的乃是金銀,樂的不知所以,也就談不上苦。
及至慢慢向前,卻未曾找尋見任何金珠寶貝,反而是發現遍地荊棘。更糟糕的情況是,腳上的那雙鞋子破了好多個洞。於是,在遍地荊棘之中,一種彷彿苦行一般的跋涉開始了。而,此時,卻還是滿懷着興奮的,因爲還沒到達終點,還沒見到結果,腳下雖然疼痛,心裏卻還有些希望。是以,雖然苦,卻不覺得苦。
真正苦,是在到達終點的一刻。繁華落盡,慾望消退,在遠方着眼的華麗珠翠,竟然變成一手的塑料仿品。此時會恍然失措,悵然不知所以,甫一回頭,竟有大夢一場的錯覺。及至再三確定是個現實,那種苦澀才慢慢爬上心頭,讓人坐立不安,只想奔向小酒館,要最劣質的烈酒,沖刷最爲奢侈的慾望。
而後,竟然無比惘然的發現,原來酒精絲毫沖刷不掉苦澀的心情。每每麻醉,而午夜夢迴之際,想到的仍然是別人拿走的那個本該是自己的結果。未曾求得,未曾求得,未曾求得,反反覆覆的這種自責會涌上心頭。
對有大意志者,大約是能迅速放下,而後抽絲剝繭,考察因由緣故,而後重新上路。而對大多數的平凡人,求不得之苦會伴隨當事者走過漫長的`時間。或者有一天恍然頓悟,或者有一天時來運轉,你纔會想起當初的一個細節,當初漫不經心的一個錯過而至於如今這般。
因爲有了因由,所以有了結果。循環往復,錯的還是當初的自己。
然後纔可能是放下。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就會接受那個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好比找到了上好的磨刀石,恨恨地,挫開心間最堅硬的那一塊傷疤,連帶着打磨前行的矛尖,準備再次上路。
無論如何,求不得終究是未曾求得,而既然未曾求得,糾結於此也就沒有裨益。深深的回味一番,剖析個徹徹底底,然後輕飄飄當成一片飄到肩頭的柳絮,隨手拂落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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