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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琴的憂傷的散文

散文1.84W

[一]

大提琴的憂傷的散文

《HilaryandJackie》,是一部獲得奧斯卡獎的英國影片,我不知道這樣的英文片名被誰翻譯成《她比煙花寂寞》,然而,我極爲喜歡這個中文名字。這簡單的六個字,組合在一起比整部影片給人的悵然與嘆息更爲悠遠綿長。

多年前看過這部影片,一直想尋一處閒適的時間,細心地寫一篇影評。然而,日復一日,直至此一時,我還是沒有落筆。不是因爲沒時間,也不是因爲沒有靈感,而是我似乎在逃避,逃避再看一遍影片時的悽然,也是在害怕,害怕在那些大提琴的音韻中沉淪,害怕在孤獨的影子中迷失。

對於這部影片,只要憶起,便會在腦海中出現一段影像:Jackie,這個拉大提琴的女孩,眼睛就那樣怔怔地注視着遠方,流露着一種她獨屬的光芒,那種光芒中的清冷,像冰冷的水,能夠淹沒你不夠堅強的心。她坐在鎂光燈下照射的圓圈中,耀眼卻落寞的一道孤影,整個身體都跟隨着琴弓的起伏而顫動,用盡全身的力氣,似乎只有她和大提琴在纏綿,整個世界在那一刻都是靜止的。

這部影片是根據英國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大提琴演奏家傑奎琳杜普蕾的生平改編而來。電影是奇異的,那個神經質的天才女子也是奇異的。亦如影片中所演繹的,杜普蕾有着上天都嫉妒的音樂天賦,世界各地的舞臺上,都有她開的音樂會,繁華如煙花盛放。然而,她也爲此付出了很多,始終不夠自信,沒有安全感,永遠像一個倔強的孩子。生命,像煙花一樣絢爛,也如煙花那樣短暫,稍縱即逝。

一生陪伴她的只有那架價值連城的大提琴,一生都在與琴與音樂癡纏。直到她患上了一種不治的絕症——“多發性硬化症”。她開始漸漸地失去行動能力,聽覺能力以及語言表達能力,坐在輪椅上的她,依舊懷戀拉大提琴的日子,依舊放不下音樂,她要求丈夫將自己安排在樂隊當中敲定音鼓,當電影播放到那個畫面的時候,我想誰都會心疼的,爲她,爲她的音樂生涯,爲她不能抱着大提琴直至永久。

生命的最後時刻,沒有誰陪在她的身邊,她就那樣抽搐着淒厲地死去,像一朵絢爛的煙花,開到極致的時候,離消殞也不遠了。

電影是悲傷而殘酷的悲劇,Jackie的一生也是個悲慼的旅程,雖然她曾經那麼妖嬈地綻放過。

煙花熄滅了,美已經定格在人間。她走了,那些低沉的大提琴曲調還在人間。

很喜歡電影的末尾,與電影的開頭一樣。是Jackie和姐姐hilary在海邊無憂地奔跑的樣子,天很藍,水也很藍,Jackie很美麗,海風悠揚起她金色的頭髮,有笑聲盪漾,有大提琴的韻律在盪漾……

[二]

十字繡風靡的時候,我也跟着繡了不少的作品。

蘭花,牡丹,人物都繡過,成品都拿去送了親人,只剩下一幅拉大提琴的女孩,一直掛在雪白的牆上。

那是一幅很朦朧的圖片,暗色調爲主,一個頭發微卷的曼妙女孩,低着頭,沉醉地拉着大提琴,琴弓壓得很低,暖黃的光照在她身上,有蕭索的美。琴被支在地上,依偎着她的腿,靜幽幽地訴說着一種憂傷。

我一直想畫中的景象,也在努力地想透過靜態的她與大提琴看到更多我想看到的東西。比如,她拉的是什麼風格曲子;比如她的心境;比如大提琴是否快樂。

在一針一線繡她的同時,繡那個大提琴的同時,我有很重的造物感,她們都在我的手中漸漸成形,變得有神有韻。

於是,在很多個時候,我喜歡靜靜地站在那裏,仔細地看這幅畫,看女孩微垂的眼簾,看她專注的神情,看那一襲幽暗。凝神注視中,彷如自己也進入到了畫中,我就站在女孩的旁邊,靜靜地欣賞着她與大提琴的癡纏,靜靜地聆聽着大提琴的訴說,有一點點憂傷。

然而,看到了憂傷的同時,感悟的更多是藝術

於是,我將自己也站成了一幅畫。

我知道,這個大提琴女孩將一直陪伴着我走在人生的旅程上,那些緩緩流淌的憂傷,可以安撫皺褶的心事。

誰說,憂傷是毒,其實,憂傷只是一種相同與快樂的情緒,都真實地存在於我們的生命之中,真實地記錄着那一刻的自己。

憂傷,只要不傷了自己就好。

一如大提琴,它是憂傷的,它的曲調大都也是憂傷的,然而,依舊有很多人一如既往地深愛着它……

[三]

最初喜歡上大提琴,是因爲影片《臥虎藏龍》中的片尾曲,馬友友奏的那曲《lovetheme》,我曾一度沉迷在那悠揚中帶着低訴的曲調中央,久久不肯走出來,這世上,能夠打動人的除了真情以外,便是融入了真情的音樂。

那日,是個天色陰鬱的黃昏時分,那樣的環境適合靜靜地將自己放在音樂的海中,播放器里正在循環播放一曲大提琴,是那曲傑奎琳杜普蕾的《殤》。

我沉浸在曲調的韻律中,碼着一篇文字。

它的內涵與底蘊,有着詩一樣的韻味,有很深的`感染力。

與小提琴相比,大提琴本身的構造更能夠完美地表達出沉甸甸的情緒,它D絃音色朦朧魅惑,G、C弦低沉綿延,如一滴墨色,滴落在空間,暈染開,傳遞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曲調,如一朵嗚咽的花,輕輕落在我的耳廓,那絲縷交錯的聲音,仿若能夠穿透生命的紙背,然後如溪流一樣,細細地傾訴。將憂傷付諸於耳朵聽,流盡滿腹的心事,之後,繼續遊走,留下我一人獨自空愁懷。

熒幕那端的友人說,下一次也在音樂中找尋腦海中文字的牽引者。

我說,好,我會給你推薦曲子。

筆下的文字,靈感很多時候都是出自音樂的渲染之中,那些跳動的音符像一個個精靈在我的心空之上翩翩起舞,我只需將它們引領到空白的紙上,那樣,那些舞蹈時灑下的斑斕,便會自成一章。如果夠細心,夠用情,還能在日後遵循着文字的脈絡,洞悉到精靈的影子。

一如此一時,亦是黃昏,太陽馱着白色的憂傷漸漸西沉,我還是坐在這個窗外開滿茉莉的窗臺,編碼這樣一篇文章。播放器裏的一首大提琴曲《往事纏綿》還是在舒緩地悠揚。

在來日翻看此篇文章,定也會聽到相同的曲調瀰漫。因爲,我將它們種植在了文章當中,早已,生根、發芽。

大提琴是憂傷的,大提琴的曲調也是憂傷的,文字,卻可以將這種憂傷轉化爲一種恬淡、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