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16步的散文

其實，16步就是一種集體舞。早在N年前就退出了歷史舞臺。在文化氛圍濃厚的當今社會早就被三步、四步。還有倫巴，華爾茲等取代。道理很簡單，16步要幾十人甚至上百人一起舞動，要做到步調一致還真是不容易。我覺得還是16步的表現形式單一、粗糙。遠遠一看就像是一羣木偶晃來晃去。被淘汰也在情理之中。

而我最留戀的還是16步，最難忘的也是16步，因爲這是我跳的第一種舞蹈。當時所配的樂曲是《採紅菱》,得呀郎有情，得呀妹有意，就還像是二角菱，同根生，我倆一條心，划着船到湖心呀，看呀看分明，一個你呀一個我就好像二角菱，緊相連，我兩心連心......

我其實喜歡的是曲調，對歌詞並不感冒，也不知唱的是什麼。

我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當然不知道紅菱是什麼，也不知道紅菱的腳是幾隻，究竟能不能分開？只是被曲調所感染，節奏明快，旋律流暢。所以，在每年的五月份，都是欣賞音樂最多的時候，只一個月有一個青年節，各種比賽自然就多了，舞林大會就是其中之一。我當時正擔任團的組織委員，不參加也說不過去。偏偏我對跳舞一竅不通，唯一的辦法就是學，好在有二個星期的時間。於是，我就一心一意地練起了16步。不學不知道，一學嚇一跳。感情這扭胳膊扔腿的還真是不好掌握。真搞不懂爲什麼有16步，太多了不好記。要是有個一步二步的就好了。我瞎琢磨了很久，還是沒得要領。煩歸煩，不懂鬼不懂，學習可是不能含糊，於是我就硬着頭皮練起來。

時間真是快呀，一眨眼，比賽的時間到了。是騾子是馬總得出去溜溜吧。

還在當時全校就六個班，一大早就在寬大的禮堂等候，咋一看，統一的灰色的校服，白底紅字的校徽，還有一張張洋溢着青春的面孔和嚴重營養不良的眼圈。還別說，真想那麼回事。當了該上場的一瞬間，我心裏有點慌，主要是準備不足，怕丟臉。所以，腳步有些亂。我的舞伴是麗傑，她是舞星上將，也是爲了照顧我，才和來個優劣搭配。算是先進帶落後分子吧。準確的說，是她牽着我的手。舞臺不大，我們一露臉，音樂就恰到好處地奏響，是《採紅菱》，爲了給大家一份驚喜，我們的伴奏曲是保密的。音樂一響，全場就被靜下來，隨着曲調的上揚，昇華，禮堂裏立刻想起雷鳴般的掌聲和尖利的口哨聲。

我也搞不清當時想的什麼，只覺得自己是隻天鵝，在藍天下自由自在的翱翔，耳邊是鳥語花香，眼前是花團錦簇。曾經的心慌和不自信一下子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現在仔細一想，可能是聽慣了《外婆的澎湖灣》和《跳動72》。所以就覺得《採紅菱》很新穎別緻。像夏天裏的一倍甘霖，令人賞心悅目，耳目一新。舞臺上，八對青年男女盡情的舞動着，把激情和力量盡情揮灑......當時一位文學愛好者的日記裏這樣寫道：那場景簡直就是美崙美化，在我們的中央，16個少男少女展開天鵝一樣的聖潔的羽毛，在和風細雨裏飄過來飄過去。流水、青春、還有純真的友誼在上空瀰漫，久久的揮之不去，大凡最美麗的人生，不過如此。

真有那麼好嗎？我曾經無數次的問自己。結果是不可能也不現實。因爲其中有一個冒牌貨，一個濫竽充數的東郭先生，那就是我。當時沒有手機，也沒有相機，所以這一切都只能靠心來銘記了。二十六年飛濺而過。歲月中聽慣了太多的美妙和糜爛的雜音，心靈也就會簇滿快樂或者憂傷的迴旋。漸漸地，這二十六年的記憶就越來越細微，越來越模糊。總有一天會了無痕跡嗎？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銘記在心，永遠不會忘記。因爲我覺得人生最美的就是年輕的也大好時光，有親情友情和愛情，有孤獨寂寞和惆悵，沒有生離死別的痛苦和撕心裂肺的哭聲。這就足夠了。負擔了太多的猜疑和仇視，防範。那麼臉上能洋溢着無憂無慮的笑嗎？我想，只要把心擺正，已二十六年前的心態去專心的聽一支曲子，把思緒凝固在時舒時緩的流水一樣的音符裏，就會有一種感覺，所有的人都高昂起頭顱，去凝視深遠的湛藍湛藍的夜空。看星星一如既往地掛在天上1，只能仰視，才能領略她清冷的光輝。所有的人都高揚起手臂，讓無數雙眼睛在這一時刻深深的對視，讓心與心共同經歷一段歲月，共同參扶着從過去，到現在和一直義無反顧地走向將來，走向之水天一色的遠遠地家園......此時，無論窗外有多麼大的風和雨，也不論是酷暑還是嚴寒，更不管空氣中有沒有血腥和殺戮......一切其實都不重要，只要我們越來越蒼老的面孔還隱藏這一個年輕的善良的心，一顆無拘無束自由生長的有蓬勃生機回憶，只要我們彼此牽掛，彼此默默祝福。儘管離得無上遙遠，卻總能是我們感到溫暖，我們祝福的話就在耳畔縈繞。這就是真理，真理就是頂天立地，就是蕩氣迴腸，就是生命和永恆。

所以，16步真的能淡出歷史舞臺嗎？16步影響的我們已經步入中年，已經爲人父爲人母，甚至是更爲尊敬的長者。但我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如果天隨人願，我們有機會相遇，我們就一定會開快大笑，笑世態炎涼、笑歲月斗轉星移、笑我們沒有荒廢自己，真心實意過一生。笑一切的恩恩怨怨不過就是一隻曲子，一滴清淚。更爲我們在人世間奮鬥過而自豪，爲我們享受過自然賦予的水和空氣而驕傲，更爲我們善待生活而精彩，而不愧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