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初戀散文

有人說人生如戲，可戲是經過編劇和導演的安排後，再排演出來的，是有準備的必然。而我的初戀，完全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

一

那一年我才十八歲，剛從一個貧困的農村大男孩變成一個大學生。初進省城，開始嶄新的大學生活，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連空氣都一樣。每天走在大學校園裏，嘴裏總是哼唱着當時最爲流行的一首校園歌曲，歌名叫《同桌的你》，總覺得自己特牛，是一個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

說起初戀，還得從我那時的同桌說起。大學的座次安排，是按第一次進教室時的次序而坐的，而我剛好與一個女同學同桌，也許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同桌伊始，彼此相互介紹以後並不言語。這位女同學，名叫佳佳，身材比較高挑，大概與我相仿，面目清秀，頭髮微卷，面板白皙，雖不是絕美之品，但也算是上流，得此女爲同桌，心中竊喜。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之間漸漸開始了學習方面的交流，特別是關於漢語言文學方面的交流甚多。佳佳喜歡文學，而我同樣喜歡文學，在高中階段特別對漢古文紮實下了一番功夫。因此，在彼此交流中佔住了一定的上風，令佳佳刮目相看。僅此而已，我們之間的言語並沒有超出關於學習的範圍，彼此的眼睛中也捕捉不到任何一絲曖昧的柔光。

二

我與佳佳的初戀開始，記憶中是從第二期的一次爭吵後開始的.。這次爭吵，本是不該有的事，後來想起來只能是怪我當時太大男子主義。那是在一次課餘文學的交流中，我們談到了女詞人李清照的詞與人生，我堅持自己的觀點，稱李清照的詞屬婉酌派，濃情蜜語感太重，難以上升到一個萬民敬仰的高度，女才僅此而已。但佳佳卻不這樣認爲，她認爲李清照的詞感情細膩，於情於景，刻木三分，其才高過當時的一些男詞人。爲此，我們第一次爭吵起來，我的大聲喧嚷讓她無法承受，獨趴在課桌上淚流滿面。我無視此景，猛然起身而去。

第二天，佳佳沒來上課，看着身邊空着的座位，我開始後悔了。我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沒有男人的大度？我沒有一點兒心思聽講，眼睛盯着教室門口急切希望佳佳來到教室，向她說聲對不起，讓我們一如既往。這天上午，佳佳一直沒有來。下午，她還是沒有來，我開啟書桌，猛然發現在我的書桌裏放着一張紙條，上面是佳佳那娟秀的字跡，她在上面寫道：仁風，我一直很欣賞你，你的博學多識令我非常佩服，我不光認爲你是我的同窗，更認同你是我的知音，我的一生的依靠。但你，卻一點都不領情，你知道嗎？你的大聲訓斥，你的猛然而走，都讓我心如刀絞。仁風，說真的，在爭論時，我好想讓着你，但你咄咄逼人的語氣又讓我不甘，或許我也錯了，我也該向你說聲對不起。仁風，我現在有些害怕，怕你大男子主義，我是女人，一個小女人。同桌的佳佳中午留。我看後，更覺無地自容，強忍着淚水在眼圈中打轉。我從留言中讀懂一個女人的勇氣與表白，我還能說什麼？我還有什麼可說？

那一天的晚上，我託同班的女生帶話，將她約到了學校操場的僻靜處。一見面，她還是低着頭，我誠懇向她說了聲對不起，並說我一直也很欣賞她，佩服她，然而預演好幾十次的一聲“我喜歡你”此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得一把緊緊抱住她。此時的佳佳全身發抖，呼吸急促。雙手也將我的腰抱住。我望佳佳那輕柔的雙眼，輕輕說了聲“我愛你”，一扭頭，兩個嘴脣緊貼在一起。那晚，我們相擁在一起聊了很久，互訴埋藏在深處的心聲，直至深夜，彼此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回到寢室，我的淚水衝溢而出，從沒預料到的我，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愛的山洪，淹沒到幾近窒息。

三

愛情的火焰一旦燃燒起來，熊熊而不可收拾。我和佳佳也是一樣，那層窗戶紙捅破以後，愛情的火焰也一下燃燒了起來。彼此間誰都不想離開誰，大部分的節假日我們都相約躲在一起，耳鬢廝磨，總覺得有着說不完的話。但在學習上，我們互學暗比，一直名列前茅，因此，當時我們的戀情，雖已經成爲班上公開的祕密，但同學們對我們的行爲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充其量只是偶爾取笑罷了。

深陷熱戀以後，總是感覺時間過的極快。四年的大學生活，就這樣轉瞬即逝，我和佳佳也面臨一個新的人生決策。該何去何從，我和佳佳進行了多次的探討，最終沒能一致，我毅然選擇了回到生我養我的那座小縣城，而佳佳，卻選擇了南方繁華的大城市。從此，山高路遠，彼此間全靠着鴻雁傳書，互訴心情與境況，漸漸地，雙方總是籍口工作忙，書信也很少了。終於，在一個草長鶯飛，萬物生髮的春天，我用一封非常委婉的書信結束這場堅持了六年的初戀。

四

五年後的一場同學聚會上，舉杯喝到大半，突然有一男同學，走過來對我說，仁風，你知道嗎，前不久我到了南方的城市，碰到了佳佳，她一直未婚，我們聊到了你，她說一直沒能忘記你，沒法忘記你，當時她是多麼想你能和她一齊打拼，誰知你的一封信將她打入了冰窟窿。她託我向你問好。我是含着眼淚聽他說完的，然後舉杯連酒帶淚喝下後，一口氣跑進刺骨的寒風中。

我原以爲一場初戀，結束的時候，什麼都不會改變，但在不經意間，它還是那麼銘心刻骨，被青春記住。是的，人一生中最難忘也最忘不了的是初戀。初戀的感覺就像陳年的老酒，露烹香茶一般，越回憶越讓人心曠神怡，讓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