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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清風明月的散文

散文2.98W

起落人生一本書,翻開頁頁是江湖。

家有清風明月的散文

——題記

郭亮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君子蘭翠綠葉片中間,抽出長長的鮮嫩的莖,枝頭有五六個含苞未放的花蕾,興奮地留言:等了四年,終於看到了希望。自從愛上詩詞,我就經常關注花草樹木,鳥獸蟲魚,大自然能給予你靈感,讓你的感情有所寄託,郭亮當然也有所寄託,花在心裏,早己窈窕盛開。

正月與他聊天,才知道他妻子在北京工作,初六就走了,兒子在外上大學,他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裏,或者與驢友們外出旅行,他無事不生非,就愛上了花花草草,這也不足爲奇。人到中年,喜歡呆在家裏,一首歌單曲循環,一杯茶天馬行空地想象,養養花感受生命的樂趣,追劇一笑解千愁,驢去享受自然之美,最難忍受的就是夜晚的孤獨了,花朵綠葉舒展,明月清風作伴,想想老婆孩子。遺憾的是我沒有見過他妻子,我想她一定貌美如花,風韻中透着靚麗,柔弱中透着堅韌,端莊中透着妖嬈,溫柔中透着冷豔。每次回家他一定對妻子和顏悅色,給他一張微笑的臉,彼此溫柔相待。

郭亮是個情種,喜歡齊耳短髮的女人,這種類型的女人,性格外向,說話直言直語,幽默風趣,做事果敢利索,不喜歡拖拖拉拉,連洗長頭髮也厭煩,有自己的主見,樂於追求事業,大多是女強人風範。初一時暗戀一個,從未表白,初三時早戀了一個,畢業後勞燕分飛,分手時姑娘送他一本集郵冊,在我家寄放時,無意中開啟看到了,扉頁上寫着:命運曾經把我們緊緊聯繫在一起,此時此刻卻要分別,我無法表達對你的留戀,爲了你的前途,只能分手,也許是第一次分手,不過既然是朋友,有離別的時候,也會有相逢的機緣。時光流逝,卻沒有相逢的機緣,這份情早已掩埋於塵世,再不啓齒;淡然成一卷蒼白的記憶,刻骨銘心;化成一滴憂傷的淚,隱在煙雨繁華的城市;那個翹首期盼的女子,永遠定格在今生的夢寐裏;只有齊秦的歌《我想大約在冬季》,一輩子喜歡,每次聽都會溼潤流水行雲般的情懷。

真是:一杯濁酒醉懷戀,好夢還家映雲煙。望月半生坦蕩過,舒心一縷青澀寒。有人說:孤獨與關節痛一樣難受。只有在花開的時候,全心一笑,如暖陽照身,人生沉浮,香亦如茶,品亦如酒,一切自然,一切脫俗,一種沉思反省不惑的意境,一種人生的淡雅之美。爲一朵花開而興奮的男人,說明他不再爲世俗煩惱,喧囂浮澡已漸漸褪去,歸於寧靜淡泊,是男人真正的成熟,這種變化真令人興奮,近年來紛繁落盡,正道滄桑,隨着時光流轉,偶然轉身,已經是另一番模樣。只有靜水流深,汩汩中流淌着生命的真諦,至今不息。它寓示着春天已經到來,一些遙遠的夢想,像花一樣重新開放,記憶逆流成河,等待一個涅槃的自我。

李敖在《十三年與十三月》文中寫到:“我深信的人生哲學很簡單:能少做一分懦夫,就多充一分勇士;能表白一下真我,就少戴一次假面;如果與覆巢同下,希望自己不是一個太狼狽的‘壞蛋';如果置身釜底,希望自己不做俎肉,而是一條活生生的遊魂!”就像對他的寫照,一個有智慧的勇士,與人鬥爭,與命運鬥爭,豪不氣綏。

記得那時,他是八十四班的武狀元。中等個頭,國字臉上,眼睛有炯神,目光很敏銳,臂膀有力量,出手有重拳,腳步有節奏,步履很輕盈,右嘴角有一疤痕,大笑起來像圓月,淺笑是彎月,很有魅力的是手,習慣性地摸頭髮,左手摸摸,右手摸摸,然後甩甩小背頭,兩手護頭,生怕有人打他的頭似的。在班裏他打架不多,一架服人,班裏一個愛打架的男生與他單挑,決一死戰,那天他武功超羣出手不凡,一次次地打得對方不還手爲止,儘管臉上被抓了道道血痕,但是他勝利了,一個桀而不訓的人服了,他也惺惺相惜,不打不成交,至今依舊掛念。讓人最服的是他從來不與不愛打架的人打架,不與弱者打,只與強者打,只爲義氣而打,爲我打過,也爲許多朋友打過,最可貴的是爲保護同班女生,與社會青年大打出手。

他的好功夫受益於少年時期,他的父母在衛華儀器廠上班,廠裏的職工,大多數是來自北京,天津,上海等大城市的大學畢業生,進階技工,知識分子,科學家,爲了響應國家號召,遠離條件優越的城市,奔往深山峽谷,大漠荒野,投入艱苦的三線生產建設中。從小耳濡目染,雖在深山裏生活,但感受的卻是城市氣質,教學質量很高。父親有個同事就是體校畢業的高材生,經常教他各種體能訓練,體操動作,他從小體質好,人聰明,喜歡運動,學得特別好。他還有一個文靜的愛好——集郵,一文一武,相映成趣,伴隨着少年的時期,小學畢業時,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縣重點中學。

前幾天與他聊天,他說你看看馮小剛的《老炮兒》就懂我了。我知道他很懷念友情,人也講義氣,老炮的義氣感動着他。但我覺得老炮與他除了那點真善美相同之外,就沒法比了,老炮一根筋,從小打到老,對家庭不負一點責任,一個有正義感的好人,如果他不務正業,打打殺殺,命中註定就是悲劇。而郭亮就不同了,愛上一女孩,女孩很憂慮,嫌他能打架,他立馬就改了,並且開始了創業,直到女孩放心了,才嫁給他。脾氣人人有,拿出來是本能,壓下去纔是本事。女人改變了他,從此待人和顏悅色,遠離江湖,有了個溫暖的家。

我對他感興趣不是因爲打架,是因爲他的體育好,跳高跳遠跑步就不必說了。體育課上,他經常表演前空翻,下軟腰,單雙槓,鯉魚打挺等體操運動,賞心悅目的是,助跑之後一口氣做十幾個前空翻,身手敏捷,衣襟飄炔,在同學們的一片喝采聲中,他還會在塵土飛揚的操場上,躺在地下來個鯉魚打挺。之後就有了粉絲,初一時宿舍裏,追隨者就掀起了學鯉魚打挺的浪潮,躺在鋪上“咚咚”練習,幸虧沁源一中的鋪板是最結實的牀,許多人在上面折騰,竟然沒散架,真是奇蹟。上午做完廣播體操,就是玩單雙槓了,他率先做完揚長而去,粉絲們就開始練了。許多天後李江鵬,杜麗君,劉建奇等同學脫穎而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也是他的追隨者,而後成爲形影不離的`朋友。

他最高興的是打牌——升級,那時還是單升,教室裏的課桌是桌椅連體的,四個同學騎在桌子上玩,周圍坐滿了旁觀者,郭亮打牌時身體經常左搖右晃,尖叫漫罵,打打鬧鬧,慌亂中伸長腦袋去看對方的牌,有時連已方的牌也能看見,每次玩都能贏,直到他換牌偷牌露餡後,都說他“賴號則”時,在哈哈大笑中散場。那時他愛與人爭上下,自信而又樂觀,喜歡以勝利者自居。

最愜意的事是偷雞吃雞,最佳搭擋是老牛,慢性性也不愛說話,但是偷雞做雞肉,決對有一套,郭亮是膽,有他在老牛甚事也敢幹。子夜時分,悄悄溜出宿舍,直奔早已踩好點的老師家雞窩,踮着腳尖,憋着氣,慢慢開啟雞門,伸手摸出雞來,放在尼龍袋裏,雞發出“咕咕”的聲音,大氣也不敢出,一會雞就不叫了。躡手躡腳地來到廁所裏殺雞拔雞毛,最後,把雞毛扔在糞坑裏。回宿舍後,郭亮去工字樓接電,老牛洗雞,一會功夫,電接通了,調料也下鍋了,把用鋸條做成的熱水器放在鍋裏通電,然後躺在被窩裏等待。蒸汽打得鍋蓋“呯呯”直響,並散發着香氣,總有部分同學驚醒,待到肉熟後,也能美餐一頓,大家狼吞虎嚥,吃津津有味,風捲殘雲,連湯也能喝乾。最後打掃完現場,不露痕跡,等睡着時已凌晨五點,校園裏的喇叭己經響起,起牀是多麼的無奈啊。

我一直認爲郭亮如果能當兵,一定是兵王,是特種兵,只可惜他初二時用針與墨水在胳膊上刺了朵梅花,有刺青部隊是不要的,那麼好的身體素質竟無用武地,實在令人惋惜啊!

初三時我轉學了,見面也少了,郭亮來我家也是寄放一些貴重的東西,彼此瞭解越來越少了,初中畢業後,他就回太原了,一走就是幾十年,杳無音信,我常常打聽他的消息,哥就成了傳說。時常聽一位朋友講郭亮的故事,聽說他過得不錯,擁有好幾套單元樓,現在兩口子上班過着輕閒的生活,聽着很欣慰,但願他過得好。

有人說:生命就是一場癮,上癮、過癮、戒癮,小至一根香菸,一款網絡遊戲,大至一段愛戀,一生事業,深淺不一,我們逃出一個,又落入另外一個,掙扎出波瀾壯闊的一生。郭亮現在正過着驢癮,正享受着生活,生活是一出自編自演沒完沒了的戲,是一個充滿童趣幻想的五色夢,是一條佈滿坎坷荊刺的曲徑小道。我們每個人都在奮勇前行,各自爲戰,彼此都在改變,不變的是與生俱來的真誠善良。以後他還會有其它癮,我想一這會更精采。

年前,郭亮在班羣埋怨,聚會時沒有通知他,失去與同學重逢的機會,他非常懷念與同學們相處的日子,感激在困難時幫助過他的紅傑、小虎等同學,再有就是夢中的情人了。我說:“別怪同學,等待下一次相會吧,那時虛位以待你的傾訴,你的風采。”沁源是他的故鄉,有他的親人同學朋友,友情就像恆星,相互眺望,獨自執行,各自忙亂,互相牽盼。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只有在體驗痛苦的過程中,不斷地醒悟。春來花自開,秋至葉飄零。看得懂,也放得下,人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揮一揮胳膊,不帶走一點雲彩。在家裏自由自在,一夢酣甜,做一個有趣的人,聽老婆的話,做老婆的兵,帶老婆去有趣的地方,一起驢去,在幽靜的山谷,看梨花盛開、芍藥幽香、海棠悅人、桃花如醉、綠柳蒼翠、蝶蜂飛舞、鴛鴦驚起、新燕喧叫。家有清風明月,大自然有春夏秋冬,四季變換,天然氧吧,空氣新鮮,做個深呼吸,拍張美照,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