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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忘不了的秋天-散文

散文3.35W

她,並不好看,但格外精神。尤其站在鄉意濃濃、秋意滿滿的鄉間小道,便會令人情不自禁地注意到她……

那個我忘不了的秋天-散文

我和她相識與一個秋後,其實那並不算相識,而是偶然之間見到的一眼。那時已很涼了,鄉下的孩子,往往只穿一件毛衣,就縮着脖子與其他的夥伴玩耍去了,也爲了暖和暖和身子。她卻不同,她穿着一件厚厚的羊毛衫,披着一件粉紅色的外衣,呆呆地望着衆多芒果樹中一棵結着略顯青澀的芒果的樹。

她的臉色蠟黃卻略微蒼白,眼神呆呆的,眉毛微微上揚,嘴脣乾幹薄薄的,扁平的鼻子,異樣的神色之中夾雜了一絲嫵媚的迷離,透出一股孤獨、悲傷的氣息——這並不是與我同齡孩子該有的氣息,顯得十分沒有活力。筆直的腰桿,纖弱的身軀卻顯得格外精神,無形之中形成了一種美感,這些種種,令我覺得她並不是一個鄉下的孩子,儘管她並不好看。

這時,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走進了我的`眼簾,她挽起女孩那白嫩白嫩卻細到不忍看的手,這使我想起了我的表弟也有着同樣纖細瘦弱的手。

我並未多看,也並未再次去仔細地觀察。而是順沿着回家的路走了,走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她們跟我的道路是一樣的。但她們只走了一會兒,就鑽進小巷上一間東西比較齊全的小賣部了。後來,遇到了一些玩伴,玩了一會兒,我就走了。

剛走進家門,我首先便聽見了一陣陣熱情的敘舊聲,我的姨母首先望見了我,我見她一臉的歡喜,見到我卻又不禁皺了皺眉頭,把我硬生生地扯進了餐廳旁,邊扯還邊喃喃着:“這孩子,怎麼回事?越來越好玩了。”她的力氣好大,使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是,”姨母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住在隔壁的小姐姐,叫楊玉陽。”我這才把注意力轉到那個叫楊玉陽的小姐姐身上,“咦?這不是……”我小聲支吾了一聲,聲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聽見,她就是我白天見到的那個女孩兒。

“我叫楊玉陽,你好!”她朝我微笑着,那個微笑就如陽光那麼燦爛,我猛然間發現,她並不像我白天所見到的那樣難看,反而,她笑起來的樣子,有些超凡脫俗。

我也朝她微笑了一下,“你好!姐姐,我叫……”我本想認識認識她,再與她好好玩一下,可不成想,還未等我介紹我自己,她就已經被白天那位老人帶走了,她又向我笑了笑。

此後幾天,我就再未見過她了。

鄉下其實並不好玩,除了景色稍美,空氣稍清新,到處都是河畔與山之外,我卻再找不到還有什麼好玩的了,就只能空洞洞地欣賞那些美景,因爲我不會爬樹,不會捉魚,連人人都會的自行車我都不會。每當遠遠望見那些孩子玩的不亦樂乎時,我就小聲嘀咕:“這些有什麼好玩的,一點兒都不好玩。”但其實我還是蠻想玩的。

只過了幾天,我就有些耐不住了。我乾脆走都不走了,蹲在清晨公雞還未鳴叫的小巷裏。

這時,我看見了她。她騎着一輛老舊的自行車朝我駛了過來,我再次用那羨慕的眼光望向了她,她忽然停了下來,問我:“你會騎自行車嗎?”

我紅了臉,搖了搖頭。

“你想學嗎?”她又問我。

“嗯。”我輕聲說了一句。

她又笑了,說:“那你試試吧。”

我不好意思地跨上了自行車,歪歪扭扭地蹬了起來,可一上去,就摔了下來,我再次騎了上去,做出了一串自認爲十分完美的動作:一跨、一蹬、一踏,可這我自認爲十分完美的動作,卻迎來了不太好的結局:我狠狠的摔了一跤。

“啊!”我刺痛地叫了一聲。

她馬上迎了過來,說:“你,你……流血了。”

“啊?”我的腳踝處的確擦傷了一片。“怎麼辦?怎麼辦……”我嗚咽了起

來。

她看着我的傷口,尋思了一會兒,對我說:“沒事,別怕。”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方絲巾,裹住了我的腳踝。

她又攙着我走了一段路,我便勉強再能踏上自行車了。

這無非是我在人生中第一次接觸自行車,儘管那一天的路不太順暢,我依稀記得,那一天我基本就是在跌跌撞撞中度過的,身上也難免青一塊紫一塊,但也總比呆愣愣地看着那被我都快看爛了的美景吧?其實說累,她倒比我更累,她在我跌倒的時候,總是會用她那兩隻十分柔軟卻又有力的手扶起我,而又總會在我跌倒之後對我笑笑,自己的脖子上其實是掛滿了虛汗……

這一切直到她的奶奶也就是那個年過花甲的老人來接她之時,才得以結束,她的奶奶並未說什麼,只是我清楚看見了,她那兩隻柔弱得不能再柔弱地雙手已經佈滿了累累傷痕……

至此之後,我就沒有再看見過她了。只是在去年過年時,看見了她,她又和我笑了笑,用那雙柔弱的雙手摸着我的頭,她已不記得當初那件事,我卻總忘不了,那年秋天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