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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又祭散文

散文1.67W

春分十五斗指乙,清明來時杏蕊紅。

清明又祭散文

料是寒冬戀舊友,飛雪昨夜打花零。

人世無常傷離恨,孤冢塋堆臥野田。

念茲無言天罔極,酌酒一杯到九泉。

瞧,真不知是偶合抑或是天意,今年清明又是一個雨天,更甚不止有雨,意外下起了冰雹,最後竟然變成雪花,值此桃花灼灼之時,卻是雨雪霏霏之景,奈何?若何?

時間像樹葉一樣,一片片凋零,沒有誰能阻止,唯一能做的,也許只是拾起幾片枯葉,寫一寫自己的心境,品鑑一番,然後小心翼翼地夾進書的中頁,最後被文字掩藏起來。當再一次翻開時,樹葉已成標本,完全沒了生命,顏色泛黃,淡淡的文字可能會一時勾起往日的回憶。記得去年也是清明時節,寫過一篇《清明祭》,內容依稀可知,簡述了一下家鄉祭祖的習俗,不足爲奇。那時,身旁親人均健在,按習俗,上墳添土,緬懷先祖,以寄託哀思之意足矣,更多的篇幅追憶了兒時的歡喜與趣事,真正祭祀的算逝去的`時光罷了,今年卻是不同。

回想起來,果如夢一場,但醒後,發現一切俱是事實,本不願提及,可又逢清明,思緒難斷,悲情已不自已。就在剛剛過去的冬日裏,至愛的爺爺突然離我而去了,從病情發作到去世僅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當時,接到父親通知,忙趕回家,五日後便與世長辭,猝不及防,記得上一次見面還是去年暑假,真可謂子欲養而親不待,此時悔恨不及。

俗語講,隔輩親。自小至長,爺爺一直陪伴着我,聽他講,我出生後第二年就退休回家了,同父親一起務農,算來已有二十多個年頭。我上初中、高中,他又到縣城陪讀,日夜相伴,整整六載,可算恩情似海,結草銜環難報萬一。爺爺性格直爽,幹練,一直都是,感覺我和父親都沒有很好繼承這一優點。小時候跟爺爺去放羊,他總是走在羊的前面先去打探路線,免得禍害莊稼,爬山躍溝都不在話下,而我只能隨在羊羣后面。常記得在冬天夜裏,爺爺燙完腳,我都會替他抹玉面油,就是農村常用的一種凍瘡膏,幾毛錢就可以買到,很便宜,因爲爺爺小時候家裏窮,沒鞋穿腳都被凍裂了,此後便落下病根,腳後跟皸得一道一道,要先把凍瘡膏抹在腳上,然後用火烤,讓油滲進面板,最後把塑料袋套在腳上包起來,第二天就會好很多,這是農村治凍瘡的老辦法,很管用。說起讓爺爺一生自豪的就是十六歲那一年,他應徵入伍,臨走的時候全公社的人都來送行,胸前戴着大紅花,站在綠色大卡車上向大家招手。那時,站在嘈雜人羣中的還有一個人,她後來成了我的祖母,就這樣一路北上,離開了生養他的家鄉,輾轉各地,保家衛國……

如今,爺爺走了,這一次卻永遠不會回來了,因爲,他騎着紙馬,去了該去的地方,不知道什麼地方,那裏有沒有小河,有沒有山峁,有沒有羊羣,也都不得而知,也許是在山的那邊,或是山的那邊的那邊……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這也許是每一個人的渴求,但人生殊途同歸,生是偶然,死是必然,生死輪迴本是規律,活着時做好自己該做的,死亡時內心就不會慌張,我深以爲是,並霎然歡喜。現在,看到爺爺安祥地躺在一塊麥地裏,身上蓋着厚厚的黃土,那是他最終的歸處,起初掩埋的時候我曾撲上去,想抓住點什麼,但無益是徒勞,一切終將塵歸塵,土歸土。蘋果花飄落在他的身上,望着周圍的油菜花和麥苗,當太陽照下來就不會覺得冷了。

這時,爺爺可以一個人靜靜欣賞春天,沒人去打攪。

落日,黃昏,起風了。

我想,在夢裏,爺爺還會給我講,當年他扛槍殺敵的故事

日月如驚丸,可謂浮生矣,惟靜臥是小延年,人事如飛塵,可謂浮生矣,惟靜坐是小自在。嗚呼,吾僅臨此雨雪霏霏之景,悲情不已,音容難見,思祖父之生平,憶惜情之彌珍,以悼往日之紛紛,理今昔之藹藹矣。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標籤:清明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