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平常心散文

愛人總是勸我學開車，源於忙，我便一拖再拖。這次回老家，愛人又交代，一定把駕照拿回來，等有時間，開車去全國各地旅遊。可我喜歡坐車，不敢開車。

回到老家後，我卻擔心學不好。外甥女看出我的心思，說：“老姨，我糊里糊塗的人都考過拿了駕照，你有什麼不能的呀。”

我想也是，一個駕照會很難嗎？自己剛學摩托車的時候還不到18歲呢，想學不是也很快學會了嗎。

記得有個星期天，我去我的外語老師家，剛到大門口，就看到了一輛紅色耀眼的大摩托車堵在門口，我使勁挪動了一下，沒挪動，就順勢坐在摩托車上，想偷偷感覺一下騎摩托的瀟灑。

這時，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很帥氣的男孩走過來問我：“喂，小丫頭，想學嗎？想學的話我教你。我和老師打了個招呼，在男孩的教導下，給油，掛一檔，就把車開走了。

騎着摩托行走，真的很威風，天上的雲朵，路旁的馬車，四輪子車，行走的人們，都被我甩在了身後。我咧着嘴得意洋洋地笑着，突然想起忘記學怎樣才能把車停住，也不知道那男孩叫什麼名字。我騎在摩托車上一着急就扯開大嗓門使出吃奶的勁兒大叫着：“那個小子，快點追我呀，我不會停車！男孩邊跑邊大聲喊着：你個小丫頭，幹嘛跑那麼快？收油，踩剎車！等男孩喘着粗氣滿頭大汗追上摩托車的時候，車倒在地上，我站在車旁。

後來才知道這輛紅色的摩托車叫幸福。在那以後，我迷戀起了摩托車。

有一次，我借了那個男孩的摩托想到鄉下去一趟。正值夏天，我當時梳着電影《小街》裏的張瑜頭，穿着我姐給我的半袖帶肩牌的軍裝，我身後還坐着我的美女同學，看着的確挺扎眼。當時的交警隊只有綠色挎鬥和吉普車，女人騎着摩托在街上飛跑就更少見，幾乎就見不到。我得意洋洋地騎着嶄新的紅色摩托，剛路過汽車站，就聽一聲大喊：“站住！”

我嚇了一跳，趕緊順着聲音去看，一個拿着對講機的交警站在路中間正用眼睛盯着我。我心裏‘咯噔’使勁跳了一下，心想，壞了，撞到槍口上了，於是我來不及停車，一加油門就闖了過去。只聽那交警拿着對講機大聲喊着：“截住那個騎摩托車的女的，截住她，不能讓她跑了。”

我握緊車把，讓我身後的美女同學抱緊我的腰，迅速四下掃了一眼，看到公路南側有綠色吉普車和交警聽到呼叫在行動，公路頭上也有挎鬥摩托和交警，我看沒路可逃，又想掉頭往回來，一個急拐彎沒拐好，車立刻滅了火。這時，公路上所有附近的交警都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把我和我同學團團圍住。我沒下車，兩條腿還騎在車上，看着他們像截逃犯一樣的圍着我，我在心裏嘀咕，看你們到底會把我怎樣。交警隊的隊長（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語氣很硬地問我：“你哪的？你有票嗎？把票拿出來我們看看。”

我捂着車鑰匙，怕搶走，也想找機會逃跑，並不甘示弱地說：“我就是這兒的，我是借的車，我要給送車去，幹嘛截我？我說出車主，以爲會立即放車。不說好點，一說出車主，隊長一伸手，就從我手掌下把車鑰匙硬是拔走了，說：“你走吧，告訴他自己來取車。”

後來才知道因爲車主和交警隊的隊長非常熟悉，才故意扣下了車，想過過騎新摩托車的癮，愣是騎了三天才還給車主。而這段被截的經歷還引出一段佳話和一段姻緣。想到這裏，我暗笑，也感嘆着，兩個軲轆的摩托車都難不倒我，還怕四個軲轆的車嗎？拿到駕照，正常行駛，我纔不會再怕交警呢。

說學車就開始行動。外甥女把我領到小區門前的一家招收駕校學員的報名處報了名。報了名不等於就可參加考試了，還要檢查身體，身體合格後，才能參加考試。我的身體當然沒問題，很快就辦完一切手續。駕校帶隊的人問我：“你可以參加一週後的科一考試嗎？”

我自信地說：“行，完全可以，越早越好。”

複習了一週，科一考試順利透過。到了科二報到學習的時間，我準時到了駕校，被分到年輕又很精練的教練手下當學員。對駕校裏的一切都感到新鮮的我，第一次上車就嚐到了鬱悶的滋味，感到這四個軲轆的車還真沒有兩個軲轆的好擺弄。愛人的駕齡少說也有30年了，每次愛人讓我學開車，我都當成耳旁風。當教練讓我上車踩離合前行和倒車的時候，我就後悔，之前爲什麼不學學開四個軲轆的車呢，真是沒有先見之明，笨呢！

我所在的隊裏，因爲教練很有知名度，所以學員相比別的隊多些，這樣一來，教練就不可能讓學員挨着個的長時間踩離合和感覺方向盤的.輪迴速度。我只上車前行、倒車有200米，然後就開始學倒庫。我哪裏會呀，離合器還不會踩，方向盤也打不好，真是鬱悶至極呢，尤其是坡起的時候，教練教完要領，要我自己來實際操作，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意識都沒有了，車熄火了好幾次。教練生氣的樣子讓我感到了窘，周圍還有那麼多隊員的眼睛盯着我。我藉故身體不適，請假回家，趕緊又找到了我當時駕校報名的地方。

招生處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小媳婦漂亮，大丈夫也帥氣。小媳婦翻愣着好看的眼睛對我慢聲慢語地說：“姐，你不用愁，我給你找個教練，包你過科二科三，態度還好，保證不會和你大聲喊。明天給你約來，開車拉你到練車場看一看，看你能相中那場地和教練不？行的話，你就在那練。”

“我笨呀。能學會嗎？”我疑問的眼神望着小媳婦。

小媳婦說：“只要你想學車，保證你學會。”

我懸着的那顆鬱悶的心暫時輕鬆了許多。第二天一大早，小媳婦就把教練的手機號給我發來，讓我直接聯繫教練，告訴我，教練姓孫，並約好在白雲大廈門口等着。

我帶着外甥女如約來到白雲大廈，眼睛盯着過往的車輛，心裏想着，這個孫教練說話的聲音還算沉穩，他會不會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呢？是我強烈要求讓小媳婦找個年齡大的教練的，可別是滿臉絡腮鬍子高大威猛的男人，那可就嚇人了……

各種顏色的車一個個從我們身邊停下或者經過，車上各種面孔的司機都沒有看我的目光和詢問的眼神。我對外甥女說，我這麼笨，你說這個教練能教會我嗎？會不會反悔不來呀？”

外甥女鼓勵的語氣說：“老姨，看你說的，沒事，你肯定行，別擔心了，等着吧。”

正說着，一輛白色的新型雪鐵龍車從馬路上直接拐到了白雲大廈門口，停在我們身邊，隨後從車裏探出一個額頭很寬的四十歲左右的男司機。他好像早就認識我一樣，臉上沒有任何新奇的表情，很世故地說：“上車吧？着急了吧？”

我循着記憶中的聲音驚訝地看着司機銳利的眼神問：“你是孫教練？你好厲害，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們呀？”我拉開車門和外甥女一起上了車。

車上很乾淨，很涼爽，明顯是開着空調的。孫教練笑了笑，沒回答我。我接着提高了聲音問道：“教練，我可笨了，你能教會我嗎？你看我這老太婆能學會嗎？要是不行我就不學了。”

孫教練平和自信的語氣說：“多笨的學員我都能教會，只要能認真學，我保證能教會。再說，憑你這麼聰明，保證沒問題的。”

從孫教練的語氣裏可以斷定，這個人很會安慰人，也給我增強了學車的信心。車在半個多小時的左拐右拐的行進中，終於到了練車場地。我們下了車，孫教練指着場地說：“這就是場地，和駕校的有什麼不同嗎？你要是覺得可以，我今天先教你，明天再交錢。”

我環顧四周，場地不大也不小，四周被高大的榆樹環抱着，樹的四周是兩米左右高的紅色圍牆，圍牆的外面是居民區，場地的不遠處有個水泥廠，剛進場地的左面還有個制磚廠。

我有些調皮地站在孫教練面前，認真地看着他自信的眼神說：“我笨呢，你要保證肯教我，教會我，我才能說跟不跟你學。”

孫教練邊往教練場地走邊說：“放心吧，我教你了，你就跟我學，包你過。”說完，從上衣兜裏拿出一盒煙，給其他兩個教練每人一根，然後才自己拿出一根菸點燃，口裏隨即吐出一團白色雲朵一般的煙霧，待煙霧飛出慢慢三開的時候，對那兩個年輕教練說：“新來的學員，叫大姐，這個學員歸我教。”其中一個教練說：“校長……”

“誰是校長？孫教練嗎？”我又一次驚訝，趕緊問。孫教練的臉上仍然帶着微笑說：“怎麼了？我很可怕嗎？”

“沒有呀，那個小媳婦沒和我說你是校長呀，我可有點不好意思和你學了。呵呵。”

這時我才認真地打量着着孫校長。他中等個子，身體微胖，眼睛不大，但很有神，看人的目光銳利中又帶着些許的溫和與自信，有些稀疏的頭髮顯出寬闊的額頭，卻並不難看，彰顯着男人的睿智。白色的長袖上衣，深藍色褲子，一雙看似質地很好的黑色皮鞋，說話的聲音很溫和，沒有命令誰的口吻，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樣子。要不是教練喊他校長，我還真沒想到說話這麼和藹沒有一點架子的人會是校長。

就這樣，我便和孫校長學起了開車。每天早上8點前，我在火車站等着他接我，然後再接其他學員一起到練車場。吃中午飯的時候，他會喊着學員們一起到飯店吃飯。起初我不好意思跟着吃飯，自己帶點吃的，跟其他教練混熟了，也跟着到飯店吃了兩次，但是，那兩次孫校長都沒和我們一起吃，一次是到了飯口，他點完菜讓飯店做之後，就一直教一個要考試的學員，等我們吃完飯，他纔去吃。還有一次是天上下着小雨，我和教練以及幾個學員一起到飯店叫了幾個菜，望着桌上冒着香氣的菜，肚子咕咕地叫着，嘴裏也不停地吞嚥着口水，也不見校長來吃飯。菜涼了，幾個教練實在挺不住了，我的肚子咕咕的叫聲更響了，也真的餓了，練車場和飯店只是一牆之隔，於是，我急不可待地爬牆頭看着練車場的動靜。只見校長帶着鵝黃色的大草帽，在雨中還在教學員練車。雨朦朧着他的身影，也朦朧着整個練車場，他根本就沒有要吃飯的樣子。

我的心被這眼前的景象朦朧着，眼睛有些潮溼，但還是把這感動憋了回去。我轉身回到飯店，清了清嗓子說：“別等了，他沒要回來的意思，我們趕緊吃吧，不然菜也涼了，總在這裏等，好像我們偷懶躲避似的，吃完好趕緊過去接替他吧。”

再後來的幾天裏，我沒再和教練們去飯店，早上在家帶點吃的，中午的時候坐在車裏對付一口。

幾天之後，校長開車拉回很多用紙盒箱做包裝的大米，讓我們搬運到休息室裏。校長說：“我們成立食堂，以後大家中午就在食堂吃，還能節省一些錢，吃得還實惠些。”

第二天中午，我看到姓許的教練拿着很多菜往飯店的方向走。我問許教練：“教練，你拿着菜乾嘛去？”

“我拿到飯店加工，這裏的鍋碗瓢盆都沒刷呢，沒法做。”

憑我經營了多年飯店的份上，這點事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盤。我立即說：“有水嗎，有的話，我來做，你們就等着吃吧。”

那天中午，我做了個燉茄子，估計有一斤豬肉都被我切成片炒了。菜做熟了後，又放了幾個尖椒末，外加香菜末，大蒜末，燜了上尖兒一鍋大米飯。

或許是飯店的飯菜吃膩了，隨着我的一嗓子：“開飯了！”大家相繼來休息室吃飯。也或許都餓了，那頓飯大家都吃得格外賣力氣，其中同在一個場地練車的另一家‘自培’的校長盛了一大碗菜端到自己面前，然後抽着鼻子對他媳婦說：“老婆，這麼香的菜不喝酒白瞎了，給我買一瓶冰鎮啤酒唄？”

孫校長很有先見之明，還沒進屋就在練車場問：“誰喝飲料，喝可樂還是礦泉水？誰喝啤酒？”

大家一一報名，孫校長親自到飯店買回來很多飲料和啤酒。大家正香香地吃着，隨着孫校長接了一個電話，小屋內又來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穿着鮮豔的花半袖花七分褲的中年女人很惹人注目，孫校長非常敬重地喊他媽媽。看得出校長的媽媽很利落很有錢的樣子，說起話來也很果斷，一看就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這幾個人也在這裏吃了中午飯，一小鍋的菜，只一會的功夫，便都吃光了，米飯就剩了一小碗，大家都吵着香，好吃。許教練更是有意思，很嚴肅地問我：“你考完駕照幹什麼去呀？”

我不好打消他的好意，就含糊地說：“不知道呢。”

“那你要沒什麼事就在這裏做飯唄，我和校長商量一下，看看給你多錢合適，不然就不讓你畢業。”說完，大家都笑了。

“再說吧。”我邊回答邊想，就這小菜我再做不好，我白開那麼多年的飯店了。之後孫校長還真有意無意地問了我，我直接回答他說，我回家，我家已經不在這裏了。

時間過得很快，我就要進行科二考試了，在最後那天練完車回來的路上，我和孫校長在車裏談着家常，知道了他辦校是爲了實現她母親的一個願望。以前他家很窮，母親生下他時，他身體很弱，常常生病。因爲一次生病，急着想去醫院，母親抱着他在路上奔走着，很希望能有個車拉着自己飛快地去醫院，可是，因爲身上沒有多少錢，坐不起車，那一次到了醫院，懷裏的孩子差一點沒了命，於是母親從那次就有了心願，等有錢的時候，一定買個車讓兒子開，等再有錢的時候就辦個學校，讓很多人家的兒女學開車。這樣，等家裏有事的時候，自己家就有車，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聽着孫校長的故事，我的心頗不平靜。望着車窗外，天還下着小雨，路很泥濘，我坐在車裏隨着車身的晃動，身體也不停地晃動着。附近在修路，拉土運石頭的大車都走這一條小路，本來就是土路，這樣一來，路面就被大車壓得嚴重變形，坑坑窪窪很不好走，路的旁邊有很多住戶的平房，居民也走在這條泥濘的土路上。我的手緊緊把着車門上方的扶手，很怕車的搖晃磕着我的頭。這時，迎面過來一個推着三輪車的老男人，車上裝滿了箱子，一看就是做小買賣的下班回家了。老男人穿着很破舊，臉色也很黃，一副枯乾的樣子奮力推着三輪車。我很想下去幫他，可還沒等我往下想，孫校長已經把車停下來，迅速開啟車門，下車就幫着老男人把車從泥窪裏推了上來，他的皮鞋踩在泥巴里，立刻被泥巴糊上，成了灰突突的泥巴鞋。我愣住了，被這場面定格在車上。等孫校長上了車，我才反應過來。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後悔沒把那一刻的場景拿出手機拍下來。拍下來之後，我就給你傳到網上。”

孫校長說：“這就是舉手之勞，看到了，就去做了，誰遇到都能做的事。能伸手幫一把，就幫一把，沒想別的。多虧了你沒拍，不然的話，有人還不得說我是在炒作呀。”

“那你就出名了呀。”我哈哈地笑着調侃着。

“我從來沒想過出名，我做事就是憑心去做。平凡人，平常心。就像教你們學車，我讓你們先踩好離合打好舵一樣，這和人學走路是一個道理。路都走不穩，就去學跑，一定會跌跟頭。要想把駕校辦好，就要讓來學車的學員都能學到真本領，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不慌張，一定平常心。拿到駕照後，也能安全行車，學員開心，我安心，也讓我們的爸媽放心。”

孫校長的一番話讓我感動。也讓我有了更多的感悟。在我們的身邊，舉手之勞的事何其少？又有多少人能像孫校長這樣看到後就能立刻伸出手來幫一把呢？社會上要幫助的人很多，可視而不見的人也很多。更可恨的是，有時候有人急切需要幫助，可有的人趁人之危，不給一定的報酬就袖手旁觀。孫校長能主動下車來幫老者推車，這事情的確不大，可在我眼裏，我看到了孫校長樸實真實的一面，看到了一個平凡的中國男人高大的形象。也正是像孫校長一樣普普通通的人，在我們的社會中讓很多平凡鑄就了偉大，給很多無華增添了光彩，讓平凡的生活變得無比鮮活，有滋有味，充滿燦爛的陽光。

我突然很想把這件小事記錄下來，用他真實的名字記錄下來這件小而再也不能小的小事情，可我不知道孫校長的名字。記得之前有一次坐在他的車上，他給多年未見的朋友打電話說起過自己的名字，我當時覺得記住了，卻在覺得記住時真真地給忘掉了。我試探性地問孫校長：“你的名字叫孫什麼來着？我真給忘了。”說完，我的臉有些發熱。孫校長笑着說：“峯在山上，雲在山中；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平民百姓家有了孩子，父母就盼子成龍，望女成鳳。我媽生我的時候，希望我志在遠方，志在凌雲，就給我起個名字叫雲峯。其實我就是個平凡的人，哪有什麼凌雲志。”

“孫雲峯，孫雲峯，孫校長，等我有時間我把印象中的你寫下來，你不會反對吧？”我口裏默唸着孫校長的名字，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孫校長這次沒笑，很莊重地說：“那就寫吧，等你拿到駕照再寫。不過，我太忙了，沒時間上qq，也不懂網站，你有時間寫在紙上給我看吧。先專心練車，期待你的好消息。”

雨在不知不覺中停了，空氣特別清新，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在夕陽的光輝下，也顯得格外耀眼。孫校長把我一直送到家門口，下了車，道了別，望着孫校長的車慢慢消失在車流中，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我在想，人生和練車有什麼區別呢？練車就是考你那幾個定點掌握的如何，掌握得好，不管遇到任何險境都能自如應付。

我突然覺得平凡是一種幸福；能擁有平常心就是一種別樣的幸福。不管你當多大官，有多高的職位，能有一顆平常的心，關鍵的幾步走好，你的人生就是精彩的。我希望我能儘快拿到駕照，用良好的心態開好人生的這部車。也願像孫校長這樣的好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凌雲志，把握好人生的方向盤，駛向人生幸福的金光大道。

聽着孫校長的故事，我的心頗不平靜。望着車窗外，天還下着小雨，路很泥濘，我坐在車裏隨着車身的晃動，身體也不停地晃動着。附近在修路，拉土運石頭的大車都走這一條小路，本來就是土路，這樣一來，路面就被大車壓得嚴重變形，坑坑窪窪很不好走，路的旁邊有很多住戶的平房，居民也走在這條泥濘的土路上。我的手緊緊把着車門上方的扶手，很怕車的搖晃磕着我的頭。這時，迎面過來一個推着三輪車的老男人，車上裝滿了箱子，一看就是做小買賣的下班回家了。老男人穿着很破舊，臉色也很黃，一副枯乾的樣子奮力推着三輪車。我很想下去幫他，可還沒等我往下想，孫校長已經把車停下來，迅速開啟車門，下車就幫着老男人把車從泥窪裏推了上來，他的皮鞋踩在泥巴里，立刻被泥巴糊上，成了灰突突的泥巴鞋。我愣住了，被這場面定格在車上。等孫校長上了車，我才反應過來。我結結巴巴地說：“我後悔沒把那一刻的場景拿出手機拍下來。拍下來之後，我就給你傳到網上。”

孫校長說：“這就是舉手之勞，看到了，就去做了，誰遇到都能做的事。能伸手幫一把，就幫一把，沒想別的。多虧了你沒拍，不然的話，有人還不得說我是在炒作呀。”

“那你就出名了呀。”我哈哈地笑着調侃着。

“我從來沒想過出名，我做事就是憑心去做。平凡人，平常心。就像教你們學車，我讓你們先踩好離合打好舵一樣，這和人學走路是一個道理。路都走不穩，就去學跑，一定會跌跟頭。要想把駕校辦好，就要讓來學車的學員都能學到真本領，考試的時候，不要緊張，不慌張，一定平常心。拿到駕照後，也能安全行車，學員開心，我安心，也讓我們的爸媽放心。”

孫校長的一番話讓我感動。也讓我有了更多的感悟。在我們的身邊，舉手之勞的事何其少？又有多少人能像孫校長這樣看到後就能立刻伸出手來幫一把呢？社會上要幫助的人很多，可視而不見的人也很多。更可恨的是，有時候有人急切需要幫助，可有的人趁人之危，不給一定的報酬就袖手旁觀。孫校長能主動下車來幫老者推車，這事情的確不大，可在我眼裏，我看到了孫校長樸實真實的一面，看到了一個平凡的中國男人高大的形象。也正是像孫校長一樣普普通通的人，在我們的社會中讓很多平凡鑄就了偉大，給很多無華增添了光彩，讓平凡的生活變得無比鮮活，有滋有味，充滿燦爛的陽光。

我突然很想把這件小事記錄下來，用他真實的名字記錄下來這件小而再也不能小的小事情，可我不知道孫校長的名字。記得之前有一次坐在他的車上，他給多年未見的朋友打電話說起過自己的名字，我當時覺得記住了，卻在覺得記住時真真地給忘掉了。我試探性地問孫校長：“你的名字叫孫什麼來着？我真給忘了。”說完，我的臉有些發熱。孫校長笑着說：“峯在山上，雲在山中；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平民百姓家有了孩子，父母就盼子成龍，望女成鳳。我媽生我的時候，希望我志在遠方，志在凌雲，就給我起個名字叫雲峯。其實我就是個平凡的人，哪有什麼凌雲志。”

“孫雲峯，孫雲峯，孫校長，等我有時間我把印象中的你寫下來，你不會反對吧？”我口裏默唸着孫校長的名字，不由自主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孫校長這次沒笑，很莊重地說：“那就寫吧，等你拿到駕照再寫。不過，我太忙了，沒時間上qq，也不懂網站，你有時間寫在紙上給我看吧。先專心練車，期待你的好消息。”

雨在不知不覺中停了，空氣特別清新，馬路上來往的車輛在夕陽的光輝下，也顯得格外耀眼。孫校長把我一直送到家門口，下了車，道了別，望着孫校長的車慢慢消失在車流中，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我在想，人生和練車有什麼區別呢？練車就是考你那幾個定點掌握的如何，掌握得好，不管遇到任何險境都能自如應付。

我突然覺得平凡是一種幸福；能擁有平常心就是一種別樣的幸福。不管你當多大官，有多高的職位，能有一顆平常的心，關鍵的幾步走好，你的人生就是精彩的。我希望我能儘快拿到駕照，用良好的心態開好人生的這部車。也願像孫校長這樣的好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凌雲志，把握好人生的方向盤，駛向人生幸福的金光大道。